說完,他轉頭看向虎水溪的另一側,那邊有一處高地,可以俯瞰到整個虎水溪。如果獵犬守約,他就會守在那裏,一旦發現情況,立即給予支援。但是……唐百想起那個幻境,心裏的不安急速攀升。韓斯實際上是被臨時調過來的,原本負責虎水溪後勤的,是另一個分局的後勤部長,他所在的位置距離虎水溪更近,也更方便。但那個後勤部長,昨天傍晚突發急病住院,於是緊急調來了韓斯。唐百目光順著高地慢慢下移,落在前方密集的森林裏,幻境裏的場麵,逐漸和眼前的密林重合,他手指有點發抖。“你到底怎麽了?”陶薑細心,看出了唐百的異常,“我感覺你很不安。”唐百出神地問道:“你相信先知真的有預言的能力嗎?”陶薑皺了皺眉:“是蘋果農場的事情給你留下心理陰影了嗎?”那件事被寫成了報告,公開在內部論壇裏,所以陶薑知道那件事的始末。唐百沒說話。陶薑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別想太多了,未來如果真的可以提前預知,拜鬼會就不會至今還躲躲藏藏,不敢公開和靈異局對抗了。”盡管拜鬼會很難搞,但它們也的確如老鼠一樣四處躲躥。看唐百神情沒有放鬆,陶薑又補充說:“更何況我們還有獵隊,不是嗎?”唐百表情頓時更加難看了,陶薑剛想問什麽,她的副隊突然走過來,說道:“隊長,獵隊來了。”陶薑轉頭看去。通往虎水溪入口的是一條泥路,泥路盡頭才是柏油馬路,這邊沒有路燈,馬路在夜色下隻顯出一道長長的黑影。但此刻,那黑影上明顯亮著一道快速穿梭的車燈光。是獵犬的越野。陶薑輕鬆道:“獵隊已經到了,這次任務,不會有事的。”不論獵犬這個人性格多麽偏激,難以靠近,至少他幹預過的厲鬼事件,全都成功剿滅了,沒有一個例外。唐百看向獵犬的車燈光,攥緊了手指。他越來越覺得,幻境,要成真了。那就是關於未來的預言。**領完裝備,六個新人最後集合在一起,等待出發的命令。也就是這時,另一邊營的入口傳來一陣喧嘩,接著就是車輪急刹的聲響。徐追野率先扭頭看去,目力極好的他立即認出了獵犬的車,他激動地一拍蘇離的肩:“獵隊來了。”蘇離因為沒休息好,頭疼又昏昏欲睡,被徐追野突然一拍,意識頓時清晰起來。他慢慢轉頭,看向獵犬停車的方向。那邊支著一盞明亮的照射燈,很是清晰地映照出獵犬的黑色越野,陶薑和她的副隊已經靠過去了,站在車前,彎著腰在說話。蘇離他們的位置與那邊有些遠,中間還隔著一頂帳篷,視野狹小,細節看不清楚。隻能隱約看到一點擋風玻璃,以及玻璃後的模糊人影。獵犬似乎並沒有要下車的打算。蘇離瞧了一會,漸漸失去興趣,他剛要收回目光,熟悉的窺視感緊跟著就落過來了。視線一如既往的黏膩而陰寒,緊緊攀附纏繞在蘇離身上。蘇離慢慢勾起唇,瞬間便重新提起了興趣。**獵犬將車停在營地入口,他手仍舊扶著方向盤,車也並未熄火。他的確是沒有下車的打算。甚至,他壓根用不著到這邊來,他的任務地點在虎水溪旁的高地,他隻用待在那邊,遠遠俯視這邊就足夠了。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麻煩地過來一趟,而來到這裏之後,那種暴躁失控的戾氣,反而更重了。車外的陶薑輕敲著車窗,似乎是有話要和他說。玻璃被敲擊的聲音令他十分不爽,心裏湧出數個暴戾而瘋狂的念頭,直到——他感覺到了蘇離看過來的視線。所有的充滿戾氣的瘋狂念頭,都在這一瞬間被安撫了下去,隻剩下一個清晰而鎮定的想法——他在看我。獵犬順著那道視線,很快捕捉到蘇離瘦削單薄的身影。那邊的燈光稀少薄弱,背後便是漆黑幽暗的密林,蘇離站在昏暗裏,肌膚瑩白,高山白雪一樣顯目又明亮,獵犬甚至看清了他上挑的唇角。“咚咚——”車窗又被敲響了。獵犬鬆開方向盤上的手指,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外麵的陶薑往後退了一步,客氣又帶著些敬意地道:“獵隊,今晚……”她剛說了幾個字,忽然收住話音。照射燈的光極亮,不僅清晰照出了獵犬慘白的麵具,還照出了他略微上抬下巴的動作。他在看對麵。陶薑不由順著獵犬的目光,往對麵看去。前方是帳篷,帳篷之後,是那六個即將出發的新人,其中一個的膚色格外白皙,反著光似的顯眼。陶薑剛認出那個是蘇離,就見他抬起手,對著這邊揮了揮。蘇離在和人打招呼。陶薑反應了兩秒,立馬看向獵犬。獵犬的麵具依舊慘白,隻有固定的詭異笑意,但出於敏銳的女性直覺,陶薑發現了獵犬的氣息一下子,變軟了。蘇離剛抬手和獵犬打完招呼,便被人提醒出發時間到了,他轉過身,跟著另外五個隊友,進入虎水溪。陶薑終於回過神,接著對獵犬道:“獵隊,今晚這幾個新人,就麻煩您多多照看了,他們都是剛進靈異局的年輕人,前途正好,要是出什麽意外,太可惜了。”她說這一長段話,也沒見獵犬有什麽反應,甚至沒偏頭看陶薑一眼,目光始終落在前方。隔著麵具,陶薑看不出獵犬的表情反應,遲疑了幾秒,她剛要再出聲,獵犬忽然動了。他拉開車門,回到了車裏。陶薑閉上了嘴巴,既感到莫名,又有些無語。既然這麽不關心這些新人死活,那他過來一趟幹什麽?還白費了她那一番口舌。但很快,車窗又降了下來。獵犬坐在車裏,略微揚起臉,照射燈光亮充足,陶薑很清楚地看到了獵犬猩紅透亮的血眸,那雙眼裏有著陶薑看不懂的笑意。好像是在嘲諷陶薑,又好像隻是單純出於心情愉悅地隨意一瞥。陶薑還沒反應過,接著就聽到了獵犬的聲音。這個從沒在靈異局任何成員麵前說過話的人,用沙啞的,帶著瘋狂笑意的嗓音對她說。“放心。”隻兩個字,說完之後,獵犬便猛轉車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陶薑有些怔楞地看著越野車尾,一時間竟沒聽懂這簡單的兩個字裏的意思。是他會看著這些新人,所以讓她放心,還是讓她放心這些新人的能力?**蘇離和徐追野,以及年不幻走在前麵,陶薑隊的三個新人跟在後麵。一行人緩步穿入漆黑而陰冷的森林。四周寂靜,隻有偶爾的風聲,以及他們踩過落葉時發出的沙沙聲。徐追野在最前麵,每隔半分鍾,他就會看一次檢測手表。和陶薑說的一樣,這裏麵異常的幹淨,檢測手表的指針仿佛被定在了零這個數值上,半格波動都沒有。樹林裏也一切正常,他們前進路上甚至還看到了許多夜間生物,連手機信號都處於正常範圍。往前走了兩個小時,一前一後兩支隊伍,隔著十幾米距離,停下休息。蘇離站在一顆落葉鬆下,從背包裏取出保溫杯。杯子是韓鬆塞給他的,不過蘇離還沒打開過,現在一擰開,熱咖啡的醇香頓時飄散出來。年不幻聞到味兒,忍不住道:“好香啊,你什麽時候搞的咖啡?”“韓科給的。”蘇離把熱騰騰的咖啡倒進蓋子裏,和兩個隊友一起分著喝了。一口熱食下肚,幾個人精神都跟著好了起來。很快他們繼續往樹林深處走。直到午夜零點,幾人再次停下休息。保溫杯裏的咖啡正好還剩一半,夠三個人再喝一次。走了半夜,年不幻體力先撐不住,他找了塊空地坐下,左右看著密林,忍不住道:“這裏麵還是一切正常,我們是不是也不符合篩選要求?”徐追野已經走到暴躁了,他有些不耐煩地踹了一腳樹幹,說道:“我看這厲鬼就是慫的,等我找到他,老子一定要把他打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厲鬼聽見了,平靜了許久的樹林裏,突然吹起詭異的冷風。樹梢嘩嘩搖動,落下大片樹葉。徐追野話音猛地一停,他抬頭盯著風的方向。年不幻蹭地一下站起身,手已經按在了腰上,隨時準備拔槍。蘇離站在兩人之後,他慢條斯理地旋上保溫杯蓋子,全程沒有在意或者抬頭。幾秒鍾後,風停了,一切再度恢複正常。年不幻神經緊繃,低頭看了好幾眼檢測手表,鬼氣值仍舊是零,數值正常,但他感覺很不正常,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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