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向不遠處涼亭中的謝見瑜。  謝見瑜和太子坐在涼亭中飲茶。  太子見自家表弟手中把玩著一顆木球,淡淡道:“那個小廝……安國公家的小公子已和皇妹成婚,你便莫要再糾纏了。”  謝見瑜將木珠攥進手心,細細摩挲,“表哥,你知道嗎?那年冬天,江南水鄉破天荒的下起了大雪,有個小乞丐差點餓死在路邊。我的馬車經過,是我眼睛尖,一眼就看見了他,下車親手將他抱回了馬車。之後,雖然名為小廝,但我一直將他當做弟弟般親手嬌養長大。十五年啊,終於養成了我最心悅的模樣。沒想道,還沒來得及品嚐,便成了別人的東西。你叫我……如何甘心?”  說著,他抬眸看向楚蘇沐所在的方向,正好和楚蘇沐望過來的目光撞上,不由一愣。  而後,隻見那道目光和他的目光錯過,落在了他手中的木球上。  謝見瑜:“……”  太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便見到一雙清淩淩的眼睛。  那眼神……  像是母後宮中的小奶狗般,可憐又無辜。  端著茶盞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很快掩飾過去。  他看著安靜的坐在那裏的人,一身華貴繁複的青衣,不隻不像其他人說的那樣埋汰,反而——  和禦花園中的綠樹繁花的美麗春光相得益彰。  就連陽光也格外鍾愛他,一捧溫暖燦爛的淺金光芒落在他柔軟蓬鬆的發頂,順著長發侵泄而下,灑落在他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層輕薄的金色紗衣。  而在那青衣和陽光的襯托下,那略顯稚嫩的白皙無瑕的麵容更顯柔和清雋。  整個人安靜的坐在一方天地之間,如同一塊天生地長,吸取了天地日月精華的璞玉。  他收回目光,忽然覺得有些口渴,將茶盞端至唇邊,垂下眼簾輕抿一口。  他旁邊的謝見瑜捏著木珠對楚蘇沐招了招手,當著楚蘇沐的麵將木珠藏進了衣襟,見楚蘇沐果然氣鼓鼓的瞪圓了眼睛看向他,得逞的勾唇一笑。  楚蘇沐垂眸,想著其他滅口的方法。  楚清暄關切道:“公主對你好嗎?”  楚蘇沐的屁古疼的厲害,悶悶道:“不好。”  楚清暄:不好我就放心了  “她……打你了?”  “嗯。”“我現在還在發燒。”  周圍人聞言,不由豎起耳朵聽。  楚清暄:“公主殿下怎麽會……”  原來是在發燒,現在果然開始抱怨了,楚清暄開始往公主身上引話頭,準備誘導這個傻子說出更多找死的話。  楚蘇沐:“還不是因為你。”  楚清暄:“???”  楚蘇沐:“婚宴那晚,你讓人偷偷遞迷情散給我的時候,明明說過給公主用了這個藥她就會很老實的。你騙人。”  楚清暄:“!!!”  晴天霹靂。  周圍的人震驚的看著兩人。  他們聽到了什麽?  楚蘇沐如楚清暄所願繼續抱怨:“還有,也是你提醒我公主和太子殿下長得像,還說陛下正在為公主殿下的婚配發愁,我去提親陛下一定會準的。不然,我怎麽會被公主打成這樣?”  隱隱約約聽見他的話的太子:“……”  正隨著太後等人走過來的池染之:“……”  謝見瑜遠遠看著楚蘇沐,搓了搓下巴。  楚蘇沐垂眸。  這樣,揭發了罪魁禍首,大魔頭就不會剝我的皮了吧?  也許還會順手將這個想殺我的人處理了?  楚蘇沐有些躍躍欲試。  大哥若有所思的看向楚清暄。  二哥嘴角仍舊噙著一抹笑意,隻是那雙狹長的狐狸眼卻眯了起來。  不遠處的遊廊,垂柳的綠色絲絛掩映下,出現一片明黃色的衣角。  剛剛下了早朝的當今皇帝池複嵐本想過來散散心,沒想到聽到了這番話。  身旁的太監總管頓了一下,剛要開口喊“陛下駕到”,被他伸手攔了下來。  隔著隨風輕舞的稚嫩的柳枝,池複嵐看向不遠處的人群,悠悠笑道:  “看來,朕趕上了一樁趣事。”第6章 斷絕  楚清暄冷汗刷的下來了。  他一直覺得楚蘇沐很蠢,不會發現一切都是他慫恿的,而且迷情散的事倒過幾次手,他以為這個廢物根本不可能察覺是他給的。  可怎麽會……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的頭腦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他感受到了大哥和二哥懷疑的眼神,以及太子和七公主審視的目光,心驚肉跳。  他聽到了周圍的議論紛紛,頓時仿佛回到了前世被趕出國公府遭受所有人的嘲笑和奚落的噩夢中,劇烈的耳鳴讓他一時間無法聽清周圍的人在說什麽,也不敢去聽清。  安國老夫人冷喝:“簡直一派胡言!明明是你自己做的糊塗事,怎麽敢賴在暄兒頭上!”  楚清暄被這一聲斷喝喝回了魂兒,看向安國老夫人,心下忽然一定,連忙起身,“見過太後娘娘,祖……老夫人,各位公主殿下。”  其他人也紛紛行禮。  隻有楚蘇沐還坐在原地,茫然的打量著來人,而後,見到池染之,眼睛一亮。  “教你的規矩都忘到狗肚子裏去了?還不起身行禮!”老夫人重重的杵了下拐杖,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個半路撿回來的野孩子。  楚蘇沐被吼的風中淩亂,頭痛陣陣,轉而看向這個凶巴巴的老太太,抿了抿唇,下意識的去摸衣袖。  楚清暄深吸一口氣,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他跪到老夫人麵前,將楚蘇沐擋在了身後,眸光暗淡卻堅定,“老夫人,小沐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垂眸咬了咬唇,嗅到一絲鐵鏽味後,接著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楚清暄展開雙臂,用一種維護的姿態維護著身後之人,抬頭看向老夫人:“祖母要罰就罰我吧,不要責怪小沐,不關他的事,是我,是我嫉妒他。”  話落,一串淚珠滾落。  眼神卻越發堅定。  眾人打量著他,心中漸漸明了。  老夫人心疼的看著楚清暄:“你這傻孩子,怎麽還在為他說話?甚至還為了他背上莫須有的罪名,任由他誣陷你?”  眾人紛紛點頭,看著楚清暄維護的姿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沒人相信楚蘇沐的指控,沒人相信是楚清暄做的。  被誣陷還能奮不顧身維護弟弟,足見其品性高潔。  楚清暄急道:“不是的,祖母……不,老夫人,這些確實是我做的。不關小沐的事,一切都是因為我太嫉妒他了。”  大哥歎息一聲,“小弟,你這又是何必?”  楚清暄垂下頭,一臉歉疚,喃喃道:“真的都是我做的……”  二哥沒說話。  老夫人卻心疼捶了捶胸口,歎息道:“傻孩子啊,你根本不必這樣感覺虧欠他。當年的事也不是你一個繈褓中的嬰兒能左右的。況且你的親生父母,也就是將你們交換的人早已死於十五年前那場大旱造成的饑荒,也算罪有應得。當年的罪他們已經贖清了。你又不知情,何罪之有?快起來,你根本不欠他什麽。”  楚清暄感動的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吵死了。  楚蘇沐隻覺的被吵得頭痛欲裂,抬頭看向大魔頭。  楚清暄都承認一切是他做的了,這個大魔頭怎麽還不動手?  他勉力起身,想去大魔頭身邊,讓他帶自己回去休息。  然而,剛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卻被突如其來的一耳光扇倒在地,一時間頭暈目眩。  老夫人扇了楚蘇沐一個耳光,袖手怒視:“你這逆子,半點擔當沒有!從前我隻以為你不學無術,粗鄙愚鈍,如今看來,你品性低劣,竟然誣陷一心幫你、努力補償你的兄弟!”  老夫人恨聲道:“你可知道,暄兒多麽關心你?怕你有什麽閃失,這次宮宴也是暄兒求到我這裏,我才求太後娘娘舉辦,隻想看看你怎麽樣了。你這不知好歹、不知感恩的東西!我們楚家沒有你這樣的敗類!”  大哥二哥也是剛知道這次宮宴的來由,看向楚清暄,眼中懷疑盡消。  楚蘇沐爬了半天沒爬起來,臉上火辣辣的疼,聞言莫名其妙的揉揉額頭,“可我根本不想參加什麽宮宴。”  我好難受,隻想睡覺。  老夫人看他這般嘴硬且是非不分,氣的舉起拐杖便要打。  楚清暄要攔,“祖母!不要……”  大哥卻攔住了他。  就在這時,一道高挑的宮裝麗影擋在楚蘇沐身前。  “夠了!”  “你們難道都當本宮是死的嗎?”  池染之豔麗無雙的麵容此刻冷若冰霜,緩緩開口:  “既然安國公府不要他了,那麽,來人——”  “備紙筆。”  老夫人見到七公主,所有憤怒俱被驚疑不定壓下。她收起拐杖,麵沉如水的看著這位當朝最得聖寵的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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