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省略關鍵詞啊喂!顯得我好像在抽什麽乙女遊戲卡池似的!  ……雖然理論上,我好像確實抽出來了個不得了的東西。畢竟那可是男主啊!  我記得當時教授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一臉“你小子是不是偷偷把野男人藏在了池子裏”的表情。  我冤枉!我不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溫德會鑽出來……當時我下意識去偷看薔薇,發現她隻是和其他人一樣,和身邊的人交頭接耳,似乎完全沒意識到後宮不保。  倒是白杏,他的表情比較反常。不是驚訝,但也算不上平靜,更多的是一種憤怒。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  為什麽他要憤怒?  “主人。”  我的思緒被一聲低啞的男聲打斷。海格薇也瞪大眼看向我的身邊——是的,溫德這孫子擅自跑出來了!  靠啊!  四麵八方,真的是四麵八方,無數目光頓時向我射過來,跟鐳射燈似的,好在這次溫德並沒有全裸出鏡——上次把他收起來之前,我把自己的外套栓在了他腰上。  “放屁,召喚精靈要什麽自行車。”我左顧右盼,發現沒有什麽地方可以把一個成年男人藏起來在,隻好重新坐下。  “什麽是自行車?”海格薇總是習慣抓不重要的點。  “就是兩個咕軲轆就能跑路的車,好了,溫德,你給我回去。”我努力伸手對著溫德,想把這廝封印回去。人家的召喚精靈不都是這麽封印的嗎?怎麽就你搞特殊?小心我去街道辦投訴你!  溫德紋絲不動。  “好吧,我錯了,請你回去。”我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他仍然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快滾回去!”軟的不行,我又來硬的。  可是沒有作用,無論我說什麽,他統統都沒有反應,隻是用那雙暗沉的眼睛盯著我。  和他對視片刻,我也泄氣了。  “你到底想做什麽?”  依然沒有回答。  很顯然,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作為黑毛狐狸的那些事。對我來說,我隻是一個符號。也許這對我來說並不是壞事,可為什麽我還是會覺得難過?  領著這樣一隻拉風的召喚獸在四葉草學院裏轉來轉去,我的知名度得到了顯著的提升。短短幾天,我就從“那個公爵家的破落戶”變成了“領著野男人的”。而海格薇,則完全把我這個親哥拋在腦後,開始不遺餘力的追求白杏,她那狂熱的追逐也很快讓她在女生中的名聲迎來了全麵掃地……入學短短一個星期,我們兩兄妹算是徹底的“出人頭地”。  對於名聲,我早就不抱什麽希望了。倒是這陰魂不散跟著我的溫德,讓我倍感壓力——你們能明白那種淩晨三點忽然感覺身上有什麽東西壓得你喘不過氣的感覺嗎?  不止一次,我崩潰的醒來,發現這狗東西在抱著我蹭,而且精神極佳,能蹭一晚上。我當然想一腳把這人踹下床——但為了不讓第二天傳出什麽我偷偷摸摸在宿舍和男人苟合的謠言,我隻能閉麥。  我覺得很痛苦。我們兩個沒有任何交流,沒有任何的目的。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除了身體最本能的反應,幾乎什麽話都不會說;而我,像個悲劇。我們被迫捆綁,變成了更大的悲劇。  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  我坐在四葉草學院角落裏,頭上是一片梧桐投來的濃蔭。像往常一樣,溫德坐在我身邊,像一尊雕塑。  他身上穿著我給他換上的一套校服。是我買的,學校也沒別的衣服賣。墨綠的格子衫在他身上別有一番韻味,如果不知道這人是個傻子,誰都會忍不住多看他兩眼,並為他腦補一番憂鬱的邂逅。  “你說,咱們這苦日子,什麽時候才到頭啊。”  我咀嚼著買來的麥芽糖零嘴,無聊的看著遠處奔跑打鬧的學生,自言自語。  “要是這本書快點完結就好啦。”  這句話我說得很輕。我已經習慣了對著木頭溫德自言自語,他不會回應我,反而讓我不知不覺就卸下了防備。  “我記得你也挺慘的,在原著裏,”我說著,把一根麥芽糖強行塞進他嘴裏。  “爹沒有,娘不愛,被騙去當殺手,過了幾十來年苦日子,碰見了女主,人家也不稀罕你,誰叫你隻會強製愛?”  我邊吃邊吐槽。  “我也差不多,我爸媽也不喜歡我,他們都去外頭背著我組建小家庭啦,我也不知道怎麽喜歡人家,可是我懂一個道理,那就是喜歡根本強求不來的。”  “喜……喜歡。”  沒想到呆愣的溫德嘴裏卻忽然吐出了一句話。  我扭頭去看他,嘴裏的麥芽糖掉到地上。他說話了?  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他依然是眼睛也不眨一下。我狐疑不已,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說的什麽話觸動到了他。  喜歡?  是在說女主嗎?  我湊得離他很近,忽然聽見他微不可聞的聲音。  “不……能喜歡。”  “他……不應該,原諒我。”  溫德繼續木訥的說道。  我伸手去扯他的耳朵。毛茸茸的黑色大耳朵,手感極佳,接著去摸他身後的尾巴。  好好的騎士團團長,怎麽變成了狐狸?  等等。  我猛地站起來,發現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一開始買下它,就是為了接近溫德,結果現在發現這就是溫德本人。  這之中他都經曆了什麽?從奴隸…到狐狸?  我開始重新審視眼前的男人。  也許我錯了,他對我來說其實是一枚“鑰匙”。  要是我能知道他腦海裏想的是什麽就好了……事實上特瓦提有這種魔法,但是是高階的,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用出來。  “精神掠奪。”  我隨口念出了這個魔法的咒語。  但萬萬沒想到,我竟然真的感覺到魔力開始流動,這意味著這個咒語成功了!我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反應,耳邊便響起了……我自己的聲音?  “我叫雷德利安,請你放過我的妹妹。”  伴隨著這樣的聲音響起,我眼前出現了模糊的畫麵。  我看到了溫德,他拿著刀抵著一個人的脖子,笑著說話。  “小少爺,隻要您求饒,我就停手。”  畫麵裏的溫德沒有獸耳和尾巴,長相和現在不差分毫,穿著騎士團的製服,飽滿的胸肌幾乎撐開了襯衣扣子。  他比劃著手裏的刀,然後強吻被他壓在牆上的人——等等,那人的臉怎麽這麽眼熟?那他媽不是我嗎?  我怎麽不記得我和他有過這段啊?  當我試圖閉眼逃避這一段畫麵時,更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麵無表情的男人無盡的向另一個我索取一切,他逃走,溫德便把他抓回來,他求死,溫德便把他束縛得動彈不得,然後把他當作玩偶一樣奸淫。  而且到了最後,溫德還是殺了另一個我——這樣的溫德,還抱著另一個我的屍體說“我愛你”。  我想脫離這殘暴的夢境,但卻身不由己。魔力瘋狂的被抽離,我隻能被動的繼續進行“精神掠奪”——被迫挖掘溫德腦子裏的一切……  就在我的魔力即將耗盡之際,畫麵卻再度一轉,來到了山野之中。  我看到了一個腐爛的、死去的孩子。  扭曲的靈魂鑽入了孩子的身體,合二為一。  “我叫溫德,所以你叫溫德,我們會成為一體。”  終於,我體內的魔力耗空了。  我睜開眼,劇烈的喘氣,發現眼前坐著的還是那個長著獸耳,麵無表情的溫德。  我已經顧不上為什麽這麽高階的魔法一次性便釋放成功了。  我死死盯著溫德,手裏的麥芽糖撒了一地,渾身顫抖。  原來他說的不是女主角,是“另一個雷德利安”。  怪不得他這輩子總用愧疚的目光看我啊。因為身體裏有個做過死的靈魂……呃,確切的說,是一半。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溫德那雙空洞的眼睛卻忽然開始湧出淚水。  “殺了,我。”  他說道。  我搖搖頭。  沒想到這話一出口,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你,原諒,我,嗎?”  還是說得磕磕絆絆,像是在極力掙脫某種束縛。  我還是搖頭。  我並不是那個“死去的雷德利安”,但我能感覺到,他和我冥冥之中有某種聯係,也並非原著那個草包。  我沒有感受過他的痛苦,所以我不會恨溫德——可我更不會代替他諒解溫德。  “溫德,你要做的不是卑躬屈膝討好我,讓我愛你。”  我平靜的看著他,慢吞吞的說道。  “死掉了,就是永遠的死掉,輪回再多次,也沒法抹去曾經的那一次傷痕。”  我想到了路子堯。  冥冥之中好像有個聲音問過我,願不願意去平行世界再次邂逅他。我沒有答應。  因為我覺得再多的得到,也不可能抹除最初的失去。  對一個人來說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遺忘啊。那才是最殘忍的事情。  一個重要的人,永遠是獨一無二的。不會有第二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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