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不傷心。”宴落帆回答,順便拉開二人距離。他估摸著等回臨穀峪還要被盤問,要提前串聯好邏輯才行,比如說他們是怎麽相遇、怎麽相識,東西又是為什麽送出去。“小公子不是說那是來討債的人?”哦,這裏還有件事情沒解決。宴落帆扶額:“這個……”他還沒想好借口。潮笙搖搖頭笑道:“我並非逼問,既然小公子不願說,我也不會強求。”宴落帆當即鬆了一口氣,輕聲道謝。玉清倒是很難過,癟癟嘴,手指扣動屏風:“所以說是為了我而來也是假的嘍?”宴落帆訕笑兩聲。玉清沒在此事上多做糾結,催促身側的潮笙,“既然人已經糊弄過去,弟弟你能不能把他的畫皮去除,讓我看看他真實的模樣到底有多俊俏?”畢竟確實讓人家幫了忙,宴落帆不好推脫,接過潮笙遞過來的透明藥水塗抹在臉上,將真實麵目展露人前。豈料玉清卻是直接瞪大了一雙杏眼,滿是不可置信,指著人講話顛三倒四:“你長得、長得……你到底是誰?!”“阿姊,不要無理取鬧。”“不是。”玉清搖晃著腦袋,沒有半分淡定的模樣,立刻轉身走到書閣翻來覆去,終於找出畫軸又慌忙趕回,“他長得好像這畫中的人。”“這是什麽畫?”潮笙發問。“是你,美人榜第一的宴落帆!你到底是男是女?”說著玉清將畫軸打開,確定極為相似,她作為萬年老二,每日都會看上幾遍的人又怎會隨便錯認。現在倒是輪到宴落帆懷念那個體驗生活小少爺畫的抽象圖了,那都認不出來誰是誰。他下意識否認:“不是我。”玉清視線上下掃視,持懷疑態度:“不是?你覺得我可相信?”宴落帆看著那與他八分相像的畫,咬唇道:“我……是她的兄長,所以長得有幾分相似。”玉清算是發現了,這第一美人有點傻乎乎的,和她心目中蛇蠍美人的勁敵形象大不相同,慢條斯理找出破綻:“那你怎能解釋方才那殷辭月為何來尋你這第一美人的兄長,而你卻還說和你妹妹一麵之緣?”宴落帆編不下去了,他選擇放棄,抿抿嘴:“你如何知道他是殷辭月?”玉清挑了挑柳葉眉:“臨穀峪贈予首徒的掌門玉令,恐怕沒人會不認識。”原來如此,畢竟從一開始殷辭月也沒暴露過臨穀峪弟子的身份,而玉清卻已做下判斷。宴落帆決定最後拯救一下自己的馬甲,小說中玉清也並非惡毒的角色,“我確實是宴落帆,這次說來話長,可沒有要故意誆騙的意思,你們能不能不要將這件事情透露出去,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靈石……”玉清打斷:“我不在意,不過你確實是男子不錯吧?”“果然我確實是這修真界最美的女子不錯,你是男人,這一點正合我意。”玉清彎起眉眼,哥倆好地拍拍眼前人的肩膀,“我在這春滿樓最不缺的便是靈石,不會去故意透露你身份的。而且就算我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吧?”“話雖如此,你裝作女子不會是因為喜歡男子吧?”話題是怎麽轉到這裏的?宴落帆一時無法理解,但不妨礙他退後半步,“沒有的事。”“時候已晚,我必須要趕回臨穀峪,希望今日發生的事你們不要告知任何人。”他重申請求。玉清頷首,越看眼前人越順眼:“我有預感我們以後會經常見麵,要下山來看我哦。”宴落帆先是離開這房門,半刻後又慌忙退回,解釋道:“你、你們這裏有沒有空房間?我需要換成女子衣物回去。”此刻星嵐峰,確實如他想的那樣,殷辭月正待在小院裏等待,回想到那男子說話時不斷顫動的眼睫,感到熟悉。夜色漸暗,終於在月上樹梢時,他等到人。“你在這裏做什麽?”宴落帆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深呼吸兩三次,終於在秋葉棠樹下尋到那人影,瞧著近乎與夜色融為一體,攜一身寒氣。殷辭月掀起長睫,語氣尋常,似乎是在談論天氣吃食,問:“落落今日可有送給一男子玉佩?”宴落帆故作驚訝,當即決定倒打一耙:“難不成你跟蹤我?殷辭月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我想要送給誰是我的自由……”剩下的話被堵在喉嚨,他人已經被拉住手腕,然後被拽入略帶涼意的懷裏。“落落。”這呼喚中含著克製。殷辭月以為時間還長,這小騙子就算不喜歡他,也不會喜歡上旁人,但一想到手心這塊玉佩他眸色越發陰沉,將人箍得更緊,聞到在這人身上從未有過的胭脂香味。和春滿樓味道相同。而這時宴落帆手忙腳亂將人推開,抱著胳膊:“所以你現在是過來質問我?”他決定試探一下殷辭月的底線,“如果我就是心悅他,所以才送玉佩……”“那我便殺了他。”“什麽?”宴落帆懷疑自己聽錯,“你不是這種人。”殷辭月鳳眸微沉,當時落落也在春滿樓,又或許……那說謊的男子就是她本人?他觀察著眼前未婚妻的神色,看著那由於不安而輕顫的眼睫,冷聲回應:“我是。”這樣落落同其他男子接觸時會心懷忌憚。“落落沒什麽想解釋的?”比如,為何身著男子衣裳,為何要出現在春滿樓,為何要撒謊?小騙子。“那麽我……”宴落帆說不下去了,甩甩手,“我不喜歡他,我誰都不喜歡,我隻喜歡自己。你高興了,能走了?”宴落帆說完這番話,轉身大力推開房門,結果一轉眼看到妝台上被遺忘的月白衣衫,當時瞳孔地震。要知道殷辭月還在身後並未離開,隻要稍微再往這裏走兩步,或者朝旁邊挪動一分便能看見這房間中的男人衣裳。妝台不應該對門擺的!作者有話要說:第27章 發什麽瘋“為何不進?”殷辭月時刻注意著小未婚妻的神情, 自然沒輕易放過這不自然的停頓,當即眉眼低斂輕聲詢問。小騙子這是在刻意隱藏,此刻屋內又有什麽他所不能看見的東西。總歸這小騙子學不會坦誠二字, 那他便要自己去看。想到這裏殷辭月不顧眼前小未婚妻的防備, 上前一步。宴落帆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兒, 一雙桃花眼睜得溜圓,搬出禮節教義來:“你、你怎麽可以私闖女子閨房?”將自己的屋子稱作閨房很是羞恥, 可他無法確定那身月白雲錦袍子有沒有被發現,懸在頭頂的劍還未落下,也就隻能再掙紮一番。殷辭月自然沒錯過如此明顯的疏漏, 這袍子不可能屬於旁人, 畢竟臨穀峪沒有讓無關人員輕易進入的道理。他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當時在春滿樓和他對峙的男子就是落落本人,可為何要身著男裝幻化外貌的原因尚未可知。小騙子確實不會隱藏自己的心事, 臉上想要將人趕走的念頭過分明顯,這時往往會得到適得其反的效果。殷辭月並沒有挑明,而是提起與兩人眼下情況全然無關的要求,難得有了些惡趣味, 他就任小騙子在那兒推,紋絲不動待在原地:“落落明日要同我一起去上早課。”“我都有靈獸了為何還要……”宴落帆說話聲越來越小, 他察覺出自己若不答應這“狡詐”的主角就不會走, 硬著頭皮答應, “好, 同你一起便是了。”至於金舒榮那裏一定要提前想好解釋,否則很難處理。還沒等他想好借口, 殷辭月已經提出新要求, 含冷霜的鳳眸中多了幾分笑意:“早課時要同我坐在一起。”得寸進尺是不是?宴落帆簡直想要掐著眼前人的脖子來質問, 但麵上甚至還扯出僵硬微笑,字從嘴裏一個個朝外蹦:“嗯,你開心就好。”“還有……”“還有?”宴落帆大聲反問,他現在看殷辭月臉上就寫著貪心二字。殷辭月依舊不慌不忙,從容地將話說完:“明日名喚珂兒的仆役弟子會過來星嵐峰,日後她會照顧你,替你綰發。”宴落帆剛漲起來的氣焰就又這樣消了下去,不管是不是他主動要的,收別人的恩惠確實嘴軟:“哦,還有沒有其他事,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殷辭月嘴角輕揚將人擁入懷中,聲線仍是冷冽,可這次其中似是摻雜了些其他的:“還有便是夜安好夢,以後要喚我辭月哥哥。”“……辭月哥哥。”等人走後,宴落帆守在門口處望著那背影,慢半拍將臉捂住不顧形象地揉,手心感受到滾燙的熱度。這未免有些太犯規了。不!別臉紅,這人不僅是個男的,還是主角,更是屬於大道的氣運之子。宴落帆拍拍臉,仰頭望向盈滿的圓月,三年過去記憶中的月亮已經變得模糊,可其實修真-世界的月亮也沒什麽不同。回到房間他將那被遺忘的月白袍子收進儲物袋,看向水鏡中的倒影,怎麽也想不通方才殷辭月態度突然軟化的緣由,難不成主角都是這樣陰晴不定?宴落帆數次變換姿勢,最後定格在用胳膊支著腦袋的動作,仔細梳理過明日有好多事情要忙,首先要同金舒榮解釋兩人為何不再一起去早課,早課結束要去同星希尊者一起習道,主要是學習逃跑的法子,最後是要妥善安置那個過來照顧他的珂兒。整整一日都被填得滿當當。此刻在遠離星嵐峰一處名喚思過崖的斷壁,寒風凜冽蕭瑟,就連黑夜都如同張開大嘴的貪婪巨獸,說是能讓人靜心的寒氣若寒針刺入骨縫,若是毫無修為的凡人待在這裏,不消片刻便會化作冰塊後倒地破碎。宋青望心疼地抱住自己,毫無形象地縮成一團,小聲怒罵:“到底是哪個殺千刀腦子有病搞出來什麽思過崖?”驟然,因風雪而模糊的視野中多出一道人影。宋青望毫不猶豫地認錯道歉,很是熟練:“長老我絕對沒有要辱罵先人的意思,隻是腦袋被凍得有點迷糊……”他在那兒口幹舌燥說半天沒得到回應,若是在平日長老早就一鞭子抽過來,因懷疑自己看錯於是重新朝人影望去,憋出來句快要被遺忘的家鄉話,內容是在罵人,“不是我說殷辭月你過來幹什麽,今日不是來了一次?差點沒給我嚇死。”殷辭月不答反問:“世上可有將女子偽作男子的術式?”他發覺有一些信息被漏掉,而且或是解釋小騙子做法的關鍵。宋青望吸吸鼻子,將身上的狐皮毯子裹得更緊,略加思索後說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說的偽裝是何種程度?那人修為又是?”“煉氣期,看著同男子並無區別。”殷辭月回答。宋青望稍一點頭:“那便不可能是靠自己的修為幻化,至於那些能將人轉換性別的寶物,在我印象中隻有轉生琉璃盞,不過它正待在合歡派掌門的手裏……”殷辭月垂眼,既如此那落落便不可能得到此物。他眼前忽然閃過二人相處時的古怪場景。無論是對結喉的刻意遮擋,還是平日完全不在意男女之別,再就是他曾在轉籍殿所找到的天南愈用途,其中隻有一條是無法為其他草藥所替代的:延遲肉-體的生長。小騙子還曾在後山獵獸時捂住不太對勁的胸口,最近一次要說起那毫無違和的男子裝扮。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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