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覃的視線定在趙斐臉上就沒挪動過, 忍過起初的疼後, 他撐著拐杖連帶著身上的少年一起靠著牆站起來。昏暗的角落, 沒拿拐杖的手將對方的腰牢牢扣住。  被摔在地上的那人也被同伴圍著迅速扶起來。  他們自然認得陸覃, 盡管不一個班,但卻是他們平時討好對象的堂弟。陸楓畢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也曾被論壇的無聊人士私下評選過的校草之一,家世還好,在大家眼裏就是個開朗外向還有些少年人的桀驁的大帥哥,因此愛慕者自然多。他們這幾個人平時也沒少靠著陸楓同學的身份在外張揚吹牛。  而陸楓的這個堂弟,他們也不可能不知道。  平時在學校非常低調,也很少在校內和陸楓同框,他們近距離見的機會少,對他的了解還大多是在公告欄上的照片、升旗儀式、和校園運動會的領獎台上……  因此對陸覃印象一直就是:學霸、好學生。  這種刻板標簽讓這群人起初看到陸覃時,並沒產生任何畏懼心理,有幾個甚至還以為那是他們的救兵。  他們自認為代表著陸楓,陸覃嘛,肯定是和他們一隊的。  結果腿都成那樣了,摔起人來,比趙斐先前還狠。  少年黑壓壓的眼睛看著他們。  那幾人終於有些轉過彎來,臉色無比難看。  簡直像是突然在頭上架了把刀。  漸漸的,幾個不久前還囂張的男生連質問的勇氣都沒了,互相使眼色。  原本的箭拔弩張火速退卻,被摔的男生也是怕事的,本來就是他們沒理,慫了,瞥著趙斐和陸覃,說了句給自己找台階的話,便扯著同學灰頭土臉往外走。  誰知經過趙斐身邊,被對方伸腳絆了一下,差點又是一跟頭。  “……你!”  趙斐眼角睨著這群人:“不小心嘛,那幾瓶酒掛我名上,感謝你們隨時隨地帶我出場,千萬別客氣。”  陸覃視線往下,看向他微揚的嘴角。  那幾人看他們關係親近,著實沒想到是這麽個結局,其實心裏已經有些後悔惹出這事來,忍著情緒互相拉扯,狼狽走了。  室內轉眼間變得空曠。  外麵的同學一湧而入,全是來關心的,問要不要送醫院看看。  陸覃搖頭。  這些同學和陸覃不熟,但不至於不認識,畢竟大家也都很崇拜這位樣樣拔尖的人物,過來要幫忙扶他們去隔壁歇歇。  趙斐笑著擺手:“不用不用,大家繼續玩,陸覃同學腿腳不便,我們等會兒可能要先回去了!”  現在一見到陸覃,什麽都不想,就想親親他!  趙斐簡直春心蕩漾。  地上髒亂,還有玻璃渣,江源喊了服務生過來清理,說是大家喝多了發酒瘋摔的。  同學們斷斷續續回了包間,都挺開心,他們全班本來就有很強的班級榮譽感,之前每次聽陸楓班裏的人討論他們班的趙斐怎麽怎麽倒貼,哪怕他們解釋說早已經沒有了,看那些人不信的樣子,都覺得氣。  依他們看,那個陸楓還配不上他們班趙斐呢!  目睹本人親自收拾那些嘴賤的,簡直比最開始走進香閣公館還要興奮。  服務生一來,趙斐就要摟著陸覃離開,走了兩步,陸覃卻不動了。  趙斐扭臉看他:“腿疼?”說著看向他那條打了石膏的腿,剛要俯身去檢查檢查,對方已經箍起他的胳膊。  手一露出來,連包間裏的服務生都“哎呀”叫了聲。  大片血水順著手掌淌出去,液體還是溫熱的。  趙斐也被自己嚇了一跳:“這……從哪兒流出來的?!不會是誰身上的血吧?”  陸覃死死鉗著他的手腕,想碰不敢碰,開口要紗布。  聲音在抖。  那邊聞聲過來的江源,一見血就嚇慘了,動作比服務生快,趕忙拿著借來的小藥箱翻找著紗布遞過去。  他們已經移到了沙發上,陸覃早就扔了拐杖,臉上情緒很不對勁,一字不發地給他止血纏紗布。  動作亂了好幾次。  趙斐在看到血後才漸漸感受到了疼,被包紮上藥的時候,指著一個口子說:“就這個口在流血,好了,現在已經不怎麽流了。”  陸覃眼睫微動,下頜緊繃,還是沒出聲。  趙斐嘶了幾聲,陸覃屏息,克製著手抖,小心翼翼纏紗布。  趙斐便盯著他的手看,覺得他的手也比別人好看,有點莫名的驕傲,順道想到自己的美事,傷口被處理好後,衝江源使眼色。  畢竟是外傷,清理好那塊的血後,看著也沒有很嚴重,江源放下心來,讓他們先在這邊休息,他去叫輛車準備等會兒送同學回去。  服務生收拾好地板關門離開。  外麵隱隱傳來其他房間的鬼哭狼嚎。  燈光很暗,趙斐的手還被陸覃捏著,說實話真不算疼,要是平時,他不會在陸覃麵前放過這個表演的機會,可現在不一樣,從看到那條打著石膏的腿後,他就沒其他想法了。  那麽矯健能跑的大長腿,怎麽就成這樣了?  他們靠得很近,趙斐抬頭,陸覃還在盯著他的手,帶著棱角的薄唇漠然合著。  英俊的輪廓在光影下顯得很遠。  趙斐問:“小覃,你的腿真的不用現在去醫院看看嗎?”  對方視線微移,怔怔看著他的臉。  趙斐愣住。  下一秒,他的身體就被陸覃雙手抱住,更準確來說,是用盡全力地勒住,幾乎讓他透不過氣的力度,他一絲一毫都動不了了。  他也不準備動。  依著他,小心髒跳得很雀躍。  無聲地抱了將近五六分鍾,趙斐看他沒動靜,才慢慢抬頭。  他並不知道陸覃看到那一灘血後受到的驚嚇程度,隻覺得他現在的樣子讓人很想親。  趙斐想著就做了,湊近過去,先親親唇角,最後在那張薄唇微顫時,全部貼了上去。  陸覃鼻間的呼吸很亂,倏地垂眸咬住他。  趙斐順勢勾住陸覃的脖子,格外親昵地回應。  他們在光線沉暗的空間裏猶如兩條小魚,彼此追逐,吻得難舍難分。  陸覃的眼睛全程緊緊盯著他,像黑夜裏一隻終於長大的蒼狼,將趙斐整個人全部掌控在自己懷裏,卻又最終在少年挑眼回視後,紅了耳根,看向別處。  “小覃,你現在好會親。”一點不知羞的,趙斐壓著聲音說。  陸覃的呼吸更亂了,再看向他,突然就伸手去捂他眼睛。  眼前陷入一片漆黑,趙斐也不慌,笑著戳他:“你在幹嘛呢?”  他感覺到少年的唇又靠近過來,淺淺地啄吻他的唇珠:“我想你。”  聲音悶悶的。  趙斐的心髒像是猛地被敲了下。  “我也想你,”什麽都看不到,往上摸著抱住他的頭,“我去你家找你了,沒有人。”  對方一僵,趙斐繼續說:“問你醫院你又不說,我還以為你不太想見我呢。”  少年人的心思多變,轉眼就喜歡別人,轉眼又喜歡這人,沒道理卻又尋常。  “不是!”陸覃很急,急得放下了捂住他眼睛的手,“每年寒暑假我們家不住那裏。”  沒有遮擋物,趙斐撩起眼皮,能看到陸覃微紅的眼瞼。  陸覃:“我想見你,但是開始那些天狀態不好……”  趙斐:“都骨折了,狀態不好很正常啊。”  陸覃不出聲了。  趙斐問他:“你今天不會是從醫院跑出來的吧?”  陸覃微皺起眉:“沒有,已經出院了。”  趙斐問:“什麽時候?”  陸覃又不說了。“  趙斐:“……不會是今天吧?”  陸覃忽然低頭,堵住他的嘴,眉頭緊緊蹙著,將他滿滿地抱在懷裏,這次親得有點狠,趙斐嘴巴都有點腫了。  親完後,趙斐隻軟軟挨著他,也不在意嘴巴,渾身舒暢。  外麵響起敲門聲,是江源問他們走不走。  趙斐立馬坐直了:“走,我們自己叫車,你們先回吧。”  江源走了。  趙斐也不喜歡這裏的味道,拿回拐杖給陸覃,說先送他回去。  陸覃杵著拐杖,盡管一條腿目前不太方便,但走路比趙斐想象中穩很多。  趙斐原本想架著他,可一直到下樓,肩膀上的胳膊都沒真的往下使力,他架得很輕鬆。  路邊隨手攔了輛車。  上去後,趙斐問他家裏的地址。  陸覃一直沒放開他的手,跟司機說了個臨近海邊的區域。  趙斐根本沒在意,以為他家寒暑假會換在海邊別墅住。  外麵早已經黑了,車內光線暗,他想找濕巾找不到,就抽出衣服裏帶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珠,之後試探地將頭歪在陸覃肩膀上。  對方垂眸看他一眼,沒出聲。  離目的地至少半個小時的車程,趙斐閉眼休息。  並沒有睡著。  半晌後,一隻手碰了碰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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