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朝他們神秘一笑,隨即道:“這裏的暗號罷了,若是說不對,恐怕進來了也等不到那好東西。”其他人聽到賈珍這樣說,紛紛朝他投來了敬佩的目光,這讓賈珍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倒是旁邊的沈漣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麵,在心裏默默的記下了剛才賈珍說的話。不一會兒,剛才那侍從又重新進來了,在他後麵甚至還跟著七八個人,每個人手裏都端著一個精致的托盤,托盤上麵放著兩樣東西,一個小蠱,以及一壺溫好的酒。那幾個侍從把東西往眾人麵前一放,隨即便轉身離開了。沈漣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顯然他們對這東西格外的熟悉,在那些侍從下去之後,他們便迫不及待的將那小盅裏麵的東西舀了出來,隨即放入了那溫酒裏,著急的攪拌了幾下之後,猴急的吞了下去。沈漣看著那熟悉的黑色,以及他們吞服的方式,心裏漸漸的有了猜測,這東西果然就是比寒食散更加厲害的東西。“沈兄,你怎麽不吃?這可是好東西!”就在沈漣盤算著該如何將這種情況報告給縣令,再接著深入調查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了賈珍的聲音。沈漣的視線從那些喝了摻雜了‘寒食散’的酒,此時已經開始脫衣服的書生們身上離開,移到了旁邊賈珍的身上。沈漣薄唇親啟,客氣的道:“本不該薄了賈兄的好意,隻是在下身體不好,常年在吃藥,這些東西沒有辦法入口的。”賈珍聽到沈漣的話,當場就愣了一下,他可沒有料到這個。不過他看著沈漣的麵相,麵白而唇淡,看起來的確是身體不好的樣子。頓時,賈珍倒是生出了幾分愧疚來,畢竟他帶沈漣過來是來享受的,可是眼下隻能看著他們享受了。“抱歉,沈兄,這次是我考慮不周,我下次帶你去其他地方玩。”沈漣朝他輕輕的笑了笑,搖了搖頭倒是不怎麽在意。不遠處已經吃嗨了的奎霖,此時已經退掉了自己的外衣,內裏的衣袍也扯了出來。他明顯還惦記著剛才和沈漣吵架的事,此時氣血上頭,徑直朝著沈漣這邊走了過來。沈漣察覺到了他的靠近,抬眼看著他的方向。奎霖看著沈漣,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連這點東西都不能吃,你怕不是個娘們。要不要讓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下麵那個東西。”沈漣聽到他的諷刺,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看著他麵色平靜的道:“不知道你想要怎麽看?”奎霖聽到他這話頓時就來勁了,指著沈漣朝著旁邊的人哈哈大笑道:“你們看,他竟然想要證明給我看,他是個男人。我們現在就來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個男人。”說完,奎霖一伸手就想要來脫沈漣的衣服。可是就在奎霖的手剛要碰到沈漣的衣服時,他伸出去的手就被沈漣一把給抓住,緊接著沈漣一個轉身,手肘打在了他的臉上,在他痛苦呻吟的時候,又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被踢了一腳,整個人就飛了出去,徑直撞到了不遠處的屏風上,連帶著周圍的東西都掉落了一地。本來還在相互推諉的眾人,看著眼前這一幕,一下子就驚呆了。他們看了一眼激烈運動完之後,捂著嘴巴在那裏咳嗽的沈漣。再看看比他大了一個半體型,此時捂著肚子起不來的奎霖。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你,你這是怎麽做到?”奎霖被剛才那一下給打懵了,他在同伴的攙扶之下重新站了起來,可是卻不敢再貿然去招惹沈漣了。沈漣咳嗽完了,重新站了起來,看著麵前有些震驚的男人,麵上始終帶著剛才的微笑,淡淡道:“不過是君子六藝,每樣都略懂一點皮毛罷了。”聽到沈漣這樣說,奎霖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起來。不過很快,沈漣說的下一句話,讓他的臉徹底的黑掉了。“不過眼下看來,即便是隻懂一點皮毛,對付奎兄也是夠了。隻是不知道,奎兄連我這般的‘小白臉’都打不過,又何談去當選武狀元。不若聽沈某一句勸,找個地方當個護衛也就夠了。”沈漣這話可是徹底惹怒了奎霖,可是奎霖惦記著剛剛吃的虧,愣是不敢上去,隻能在原地咬牙切齒的看著沈漣。沈漣看著他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樣子,輕輕的勾了勾唇角。他發現,他還是挺這種看不慣自己,卻拿自己沒有任何辦法的樣子。“好啊,厲害啊!”就在沈漣和奎霖對峙的時候,旁邊的賈珍拍著手上前來,看著沈漣一臉的驚歎,不斷的恭維道:“我就知道沈兄不是普通人,這一手簡直厲害了。”賈珍結交沈漣,前期不過是覺得他讀書可以,日後若是能高中,也能給自己作為一個人脈。沒有想到,今天的沈漣卻又讓他大開眼界了,賈珍把沈漣在自己心裏的位置放得更重了一些,決定以後一定要和他更加交好。沈漣看著賈珍對自己的誇獎,唇角的笑容越發的深了幾分,他剛剛露那麽一手,除了想要震懾麵前這個蠢貨之外。另外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讓賈珍更親近他一些,這樣他也能知道更多的東西。就在奎霖難以置信的看著賈珍不僅沒有給自己討回公道,反而和沈漣這個加害自己的人同流合汙的時候,房門又被人輕輕的敲響了。一個輕微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各位公子,你們裏麵是發生什麽事了嗎?”#“得罪了。”還沒有等裏麵的人回話,外麵的人就徑直打開了房門,緊接著一個中年胖子走了進來,先是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再看看旁邊的眾人,最後在看到沈漣的時候,心跳漏了一下。徐掌櫃自然是認識沈漣的,不僅知道他是如今縣太爺跟前的紅人,更是把人販子一窩端了的大功臣,還是林小九的夫君。隻是徐掌櫃的驚訝也隻存續了一瞬間,緊接著他便看著賈珍笑了起來,“不知公子們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在下店裏招待不周,所以惹得公子們生氣了?”奎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被個小白臉給打了,賈珍也不想把這件事給鬧大了,於是連連搖手,連聲道:“沒事,沒事,就是一時上了頭,所以動靜大了點,還請徐掌櫃不要見怪。”徐掌櫃那裏會見怪,見他們沒有多餘的事情,笑嗬嗬的準備離開。“沒事,沒事,不過既然諸位公子受驚了,那徐某就讓人給你們端一點甜品過來,也讓公子們壓壓驚。”在離開之前,徐掌櫃又抬頭看了一眼沈漣,在看到他也在打量自己時,心裏突然一凝,連忙低下了頭離開了。徐掌櫃心裏泛著嘀咕,想著沈漣這趟來此的目的,不知道他是來查事情的,但是單純來玩了。心裏真煩躁,結果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繡娘,徐掌櫃一下子就怒了,“你怎麽還在這裏?”繡娘隻是想要過來看看沈漣,隻是看一眼就離開,突然聽到徐掌櫃吼自己,她也有些反應不過來,連忙想要道歉,結果在看到沈漣淡漠的看了一眼自己,仿佛自己不存在之後,她一下子就愣住了。徐掌櫃本來就擔心沈漣是來找自己麻煩的,結果就看到繡娘還傻乎乎的站在那裏,立馬更生氣了,連忙扯著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拉,“你不是要走了嗎?趕快離開吧!”即便是嗨過了頭,可是看到徐掌櫃的做法,賈珍還是出了聲,語氣中還帶上了幾分不平,“你這樣對一個姑娘家做什麽?”沒等徐掌櫃開口解釋,旁邊又傳來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賈兄,這應當是掌櫃的家世,我們這些外人還是不要參合的好。”“啊,這樣啊!可是即便是家事,你也不能那麽粗暴啊!”賈珍最看不慣欺負女人的男人了。倒是徐掌櫃沒有想到沈漣會幫他解圍,等他反應過來之後,立馬道:“對對,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剛才的方法不對,我現在就帶她離開。”繡娘被徐掌櫃以及他旁邊的夥計架著出去了,離開之前隻看到沈漣從自己身上收回了冷淡的視線,仿佛自己隻是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一般,然後被那屋子裏其他富貴公子們像是眾星拱月般圍了起來,和她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在那一刻,繡娘突然想到了沈漣在林小九麵前時露出的笑容。她覺得若是林小九在這裏,他絕對不會這樣對他的。可是,明明林小九的位置是她的啊!繡娘不甘的被徐掌櫃給扯了出去,在他劈頭蓋臉的罵了自己一頓的時候,她抬頭平靜的看向他,淡聲道:“徐掌櫃,我想要和你做一筆交易。我幫你運黑膏,你給我錢。”徐掌櫃愣了。#今天店裏的東西又提前賣完了。林小九想著快要供應不上的羊奶,決定去和嵌大叔談談,眼下這個時間,嵌大叔應該還沒有離開市場。還有最近快要換季了,他也得提前看看該換個什麽東西賣了,還得去菜市場看看。林小九在出去之前,沒有忘記帶上四郎和康健,並且把給它們配的小兜兜,掛在了它們背上,可以放點小東西。本來林小九想要給它們一狗弄個小車車的,但那要求太高了,若是它們能拉動的,需要精細的打磨,那需要的時間很久,於是他就給它們先暫時安排了這個。確定那個不會給它們造成什麽影響,還能讓它們開心之後,林小九就牽著兩隻已經是大狗的狗出了門。第047章 日常林小九帶著兩隻威武又聽話的狗子, 從後院走了出去,一路上不斷有鄰居上前來打招呼。“小九,你現在出去啊?”“是啊, 我打算去市場看看。”“哦, 眼下這時間也不晚, 去市場看看也還好。對了, 你們店裏還缺人嗎?我家裏有個親戚, 可勤快了, 絕對不是那種吃裏扒外的人,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請請她?”“不了, 嬸子, 現在店裏的人夠用了。”“這樣啊。”“要是我下次需要人的話,一定會來問問嬸子的。”“好勒, 你可不要忘了, 嬸子等著你啊!”林小九笑著回應完一路上不停和自己搭訕的嬸子們, 腳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幾分。隔著不遠距離的王二嬸子,聽著外麵的動靜, 看著自己手裏的針線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是造的什麽孽啊!”等出了常經過的那幾條街, 再也看不見熟人之後,他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著扭頭看著自己, 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停下來的四郎和康健道:“沒事, 我隻是有些不太習慣她們那麽熱情。”四郎它們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 汪了一聲。林小九笑了一下, 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不少。#等林小九帶著四郎它們來到賣牲畜的地方, 找到嵌大叔經常在的地方時,果然看見嵌大叔正坐在羊圈之前和來來往往的客人們講著價。那羊圈裏的羊咩咩的叫著,看起來格外的精神。林小九一過去,嵌大叔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打發走了不怎麽想買東西的客人,嵌大叔扭頭朝著林小九笑道:“小東家,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林小九放開了見到嵌大叔孫子就開始躁動的四郎和康健,看著它們圍著嵌大叔的孫子鐵牙又舔又親的,看起來格外的親熱。林小九看了一會兒,這才看向了麵前的嵌大叔,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我這次過來,是想要和嵌大叔你商量一下這羊奶的供應。”聽到林小九的話,嵌大叔的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點了點頭道:“小東家你請說。”“就是最近店裏的羊奶需求有些大了,而且我準備尋個地方把奶茶的生意分出去,到時候需要的羊奶肯定會更多。所以,我在想,嵌大叔能不能看看有沒有認識的其他養羊的人,也從他們那裏收些羊奶過來。”林小九看著嵌大叔若有所思的神色,繼續道:“對了,我按照每斤多給一文的價格,嵌大叔你買過來之後,我再從你這裏買,隻是這樣需要麻煩你了。”嵌大叔聽著林小九這些為他打算的話,擺了擺手,連忙道:“這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我前段時間也這樣想過,隻是一直沒有好意思開口。眼下小掌櫃既然說了,那我就按照你說的去問問。但是漲價這事,那就沒有必要了,這錢該是多少,那就是多少,沒有漲價的必要。”林小九本來還想要繼續的,但是在嵌大叔的一再堅持之下,終究還是沒有成功給他漲價。等到林小九和嵌大叔談完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扭頭就看見鐵牙一邊從一個小木桶裏拿出幾塊肉,一邊丟給四郎給康健它們。四郎和康健一狗叼一塊,正吃的不亦樂乎。林小九看著這場景蒙了一下,隨即走了過去,看著隻比四郎它們高一點的鐵牙,蹲下了問他,“鐵牙,你這是給它們喂什麽呢?”“羊肉。”鐵牙頂著兩個紅紅的臉蛋,一笑露出了缺了幾顆牙齒的牙床,看起來格外的可愛。在和林小九說話的間隙,鐵牙停下了給四郎它們喂食的動作,四郎它們像是等得不耐煩了,一個勁的舔著鐵牙的手,似乎是在催促他接著給它們喂吃的。林小九看著鐵牙繼續給四郎它們喂,再看看那個小桶裏剩下的羊肉,最後扭頭看向不遠處笑眯眯看著這一幕,完全不阻止,甚至開始感歎四郎它們長大了的嵌大叔,出聲問道:“嵌大叔,最近就開始宰羊了嗎?”嵌大叔點了點頭,“是啊,馬上夏天要過去了,快到秋天了,接下來就要到冬天了。羊崽子們長大了,陸陸續續的可以宰殺了,不然再多養段時間,肉就老了,到時候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