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花滑 穿到民國寫小說 作者:菌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張素商回道:“尺寸沒問題,反正我買冰鞋後都要改一下。”準確的說是找伍夜明改,他的技術最好,手工改過的冰鞋除了材料不如21世紀的版本,其他都不差。 以紐約為起點,張素商等人帶著霍華德給的樂隊、製冰團隊、服裝師、化妝師、五個廚子開始向西進發,一路上隻在最繁華的大城市停留並舉辦演出,每場都引起了轟動,場場滿座是基本,有時候第一天的表演結束了,第二天不僅場內坐滿,連場館外都站著激動的冰迷。 在這個時代,冰演市場正處於一個隨時等待著去開發,而且前景樂觀的狀態,霍華德作為老板賺翻了,給花滑運動員們的報酬也大方,他不來虛的,就按照咖位給分紅,張素商和索尼婭拿的最多,張素商百分之十,索尼婭百分之九。 這個做法,比隻給他們原來的薪水要更能打動人心,一群運動員們表演起來也更加賣力了,博克和卡爾.夏菲的故土都不安寧,尤其是博克,他還拖家帶口的,便和卡爾商量著自己以後要移居北美。 卡爾暫時不移,他還想繼續在役,為祖國多掙幾個牌牌。 索尼婭也是如此,她早有到好萊塢發展的意願,但在那之前,她想要為挪威做些什麽。 他們這些外國人就這樣,看重個人發展,但對養育自己的國家不是沒有感情,但三觀與張素商這種死活不換國籍,俄國冰協誘惑了好幾次都不答應的人還是不同。 這幾人還來找張素商,張素商能說啥呢:“移居好啊,你們來這邊發展不錯的,這兒新興富豪不少,花得起錢看冰演,當花滑教練也不錯。” 其實主要是十幾年後歐洲打成一鍋粥的時候,北美這塊兒比較安全,他們還都是白種人,不怕歧視,本身也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和名望,大小算中產,不會過得差。 為了收益,霍華德給他們的團隊整得花活也越來越多,這支團隊裏有個叫溫德爾.菲蒂格的小夥子,據說出身於美國西部的科羅拉多某所大學,標準理工男,疑似通遼宇宙出品,動手能力極強,給他們搞了幾支煙火,在一群選手出場時,就站在場邊噴煙花熱場。 張素商瞄了一眼,發現配比和正經的危險物品大差不差。 這年頭人才還真多,和他們一比,張素商認為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普通人。 等他們抵達舊金山的時候,champions on ice的名聲不說響徹全美,也快差不多了,無數報紙刊載他們的照片,表演時有記者追著拍照,儼然有了巨星的氣質。 尤其是舞神與冰神的同場演出,幾乎成了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經典。 尼金斯基人氣回春,張素商則得到了更多,因為自他在奧運奪冠後,便一直都是黃種人在運動領域的名片,西方一直看不上作為有色人種的他們,但張素商在一項打分運動,通過實力打破了認知局限這就是他如今存在的意義。 他原來真的隻是想滑冰減肥而已,但現在他已經不是為自己一人滑了。 1928年6月14日,美國舊金山,張素商站在這座城市的港口,看著近在咫尺的碧海藍天,打開雙臂。 身為一名21世紀出生的三零後,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他幾乎每天都在見證曆史吧。 尼金斯基站在他身後,笑著叫道:“秋卡,該走了哦,我們要去適應場地了。” 然後他看到友人回頭,笑著問他:“瓦斯奇卡,你知道嗎,在今天,南美洲,一隻沒有腳的鳥出生了,我好高興。” 尼金斯基不懂他的意思,隻是好脾氣的接話:“所有這隻鳥有什麽特別的嗎?” 張素商仰著頭看天空:“大概就是,正義、勇敢、內心永遠年輕,堅定的信仰在他人看來不可能的理想,寫的日記讓人直到半年後依然想要反複閱讀的鳥。” 那不是鳥,而是人吧,尼金斯基這麽想著,又笑起來:“你是打算創造一個這樣的角色嗎?那我可得看看你最近的小說了,那一定很迷人。” 張素商:“呃。” 他倒不是要寫這樣的角色,他說的那個人其實是一個名為格瓦拉的人,他在後世讀高中時,還要給對方的書做摘抄、寫讀後感呢,所以今天就感歎一下這位終於出生了,而且比他還年輕20歲這種魔幻現實而已。 尼金斯基要是真去看《琴聲》稿件的話,那才是糟糕,因為男主角的養父正式祭天了不說,男主也無意間發現了養父一直在為某個組織傳遞情報,並最終被追殺,為了複仇,他走上了一條間諜之路,加入了一家諜報組織。 組織背後的國家當然是虛構的,省得書被和諧掉,張素商歎氣,要恰飯的嘛。 最近劇情剛進行到進入組織、被發現卓越演技和藝術素養的培訓階段,算是一個小爽點,但讀者們看得應該開心不起來。 畢竟養父死了嘛。 當晚,尼金斯基吃晚飯時一直用哀怨的目光看著張素商。 張素商心虛的別開眼神,解釋道:“我寫書之前先給男主設定了生日,然後占卜,發現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所以隻好這樣寫了。” 這解釋太過蒼白空洞,讓讀者完全無法接受,尼金斯基:“哪有作者是這樣寫書的啊!” 算卦寫書?你當你是天橋底下的半仙啊! 張素商訕訕。 虐完了讀者,冰演還要繼續。 舊金山是美洲華人最多的地方,早年因淘金熱引來不少各族人民,如今大家聚居於此,也出來了幾個人物,在道上很有號召力,並弄到了冰演的座位。 在舊金山巡演結束後,張素商再次接到了老鄉們的邀請,但這一次,對方的排場就大了許多。 當時他才和同伴們回到酒店準備休息,就見兩排人站在後門,一輛車在道路盡頭。 一個短發、身材精瘦的少年走到他麵前:“張先生,我家大哥有請。” 張素商在這一刻沒有緊張,他就是覺得這群人比霍華德的女郎要有範兒多了。第98章 1928年的舊金山, 比1913年的維也納還是安全一些的。 說個地獄笑話,1913年的時候,男高音、美術落榜生、鐵哥和托哥都住維也納市區, 相隔不到3英裏。 張素商來這個時代後, 也許別的沒長進多少, 膽兒卻大了許多,張素商對同伴們點頭, 示意他們不要緊張,便十分淡定的跟著人走了,但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故人, 準確的說,是前身的故人。 他坐著車被送到了唐人街, 進了一家旅館,就看見一個幹瘦的中年婦人迎上來:“少爺!是少爺吧!” 張素商這張臉還挺好認,畢竟報紙上到處是他的照片,等確認了這個人就是張素商後, 婦人便跪了下來, 哭喊道:“少爺,奴找您找得好苦。” 張素商差點被這一跪嚇跑了。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婦人的長相,終於從原身的記憶裏翻出她的身份——原身姐姐張佳夏晚的貼身丫鬟, 蘆花。 但蘆花分明是一個有點胖的女孩, 怎麽變成這副蒼老幹癟的模樣? 他心中浮現不祥的預感:“姐姐呢?她怎麽樣了?你怎麽會在這?” 蘆花聞言趴在地上大哭起來:“小姐她……她傳遞情報的時候被發現,被那些殺千刀的害了,我抱著小小姐逃出來, 在小姐朋友的幫助下來找您。” 旁邊一個文質彬彬、看起來是學生的男子走上前, 低聲說道:“張先生, 您的姐姐在一年前加入組織,她借由婚姻關係帶來的便利,為我們傳遞了許多珍貴的情報,這次她為了保護另一位同誌主動暴露犧牲,組織上不忍她的後人沒人管,恰好我要來美留學,就將蘆花嬸娘和小侄女一起帶來了。” 張素商還沒從自己的姐姐成了地下情報員並犧牲這個信息裏回過神來,又被自己升輩分的事給驚住了,他不敢置信:“我的侄女?” 他一再追問,才弄明白這些人早兩個月就得到了自己要來美國冰演的消息,蘆花嫁過人,但男人在她生育了兒子後,就要將她典給另一家繼續生,多虧張佳夏晚把她買回來,不然她差點被賣到山裏,而蘆花也準備給張佳夏晚出生的孩子做奶娘。 在孩子出生後沒多久,張佳夏晚暴露,蘆花抱著孩子連夜逃出來,她手裏有張佳夏晚給的錢,又有組織內部即將留學的同誌幫忙,硬是跨海找到這裏,隻為了將孩子送到張素商身邊。 不是不想直接送去俄國,但張佳夏晚的夫家有些勢力,直接派人盯住了去那邊的路,而且張素商人都不在俄國,人生地不熟的,蘆花連投靠誰都不知道,還不如直奔正處於美國的正主。 張素商一個大男人在這個時代跨國旅行都要提心吊膽,蘆花居然帶著一個幼兒一路找到這裏,平平安安的將人送到張素商手上,難怪她瘦了這麽多。 可他也感激她,因為她本可以將孩子往路邊一扔,拿著錢離開也可以,過分點的話,她還可以將女孩賣出去,可她來了,這就是恩義。 蘆花將一封沾著血的信交給了張素商。 “這是小姐臨終前寫好的,托我交給您,姑爺……不,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總是打她,打得她頭破血流,小姐也許早就不想活了。” 張素商打開這封信,本以為自己要看到一封充滿血淚的信,卻發現裏麵的字跡出乎意料的秀美,語句也十分平靜。 【吾弟素商,見信佳。 很抱歉隔了這麽久才與你聯係,我這個沒用的姐姐總是不能給你幫助,卻要麻煩你太多,難得給你寫信,還是為了將一條小生命托付於你,真是對你不住。 素商,在說事前,姐姐要先對你說一聲謝謝,謝你寫了《女飛行員》,讓我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種可能,這讓我的心前所唯有的快活起來,可很快,我環顧四周,驚疑的發現醒過來的女人隻有我,其他人還在苦海中睡著。 我要做點什麽,證明女人在這個社會的價值,以此爭取女性權益的提升,所以我加入了救亡圖存的隊伍,盡微薄之力,求一個男女平等、所有人都可以活得像個人的未來。 我堅信,終有一日女人可以擁有自由離婚的權利,我們可以離開不幸,可以出門工作,當我們遭遇拐賣、家暴的時候,會有人為我們主持公道,我們可以站在陽光下,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哪怕我已暴露,即將死亡,可我並不害怕,我是為了偉大的事業獻身,或許我很渺小,不能留名青史,可我為自己驕傲。 懷孕的時候,我曾絕望過,因為她是一個家暴犯的孩子,可最後我還是覺得,孩子沒有罪,幸運的是,她是女孩,那個罪人不重視她,讓我可以將她偷偷送出來,我為她取名興華,張興華,素商,請你看在我們的姐弟情誼上照顧她,教導她,讓她明白自己要站著活。 1928年2月25日 姐張夏晚】 張素商看著這封信,喃喃:“不該是你覺得對我不住,是我對你不住啊。” 因為在原身的記憶裏,張夏晚就是一個性格懦弱的傳統女子,在少女時代也說過維護封建宗族的話,對族裏一個老鰥夫買來的妻子指點過“她賣了好多次,髒了”,所以無論是他還是原身,都沒有產生將這個姐姐帶走的想法。 可他竟忘了,這個時代和21世紀是不同的,大部分女性都沒有辦法接受教育,也無從得知自己被困在怎樣的籠子裏。 而姐姐靠著閱讀自己醒了過來,並做出了實際行動,她其實比這個時代的很多男人都要更加堅強勇敢,而他從未發覺,最後在他無知無覺的時候,張夏晚死了。 這封信讓張素商的臉火辣辣的,他閉上眼睛,為自己的傲慢和忽視感到後悔,緩了一陣,才沙啞著問:“興華呢?” 蘆花抹抹眼淚:“我去抱小小姐過來。” 那就是張素商第一次看到張興華,她是一個11個月的女孩,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窩在蘆花的懷裏怯生生的打量著周遭一切,蘆花對她說:“小小姐,這是舅舅。” 張素商看著女孩與自己相似的眼睛,心中歎氣,擠出一個笑臉,打開手:“興華,來抱抱。” 如今是28年,他應該還能撫養這個孩子九年,至於九年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許是回國做個軍醫,支持抗戰,但那時候全世界都亂成一鍋粥,沒人能肯定地說自己明天如何。 那時候俄國也會被卷進去,阿列克謝是科研人員,有極大可能會被送到後方繼續工作,也許能把這孩子托付給他。 隻有北美這邊不會被波及,或許他應該早做準備,雖然內心崇拜南美的那隻鳥,也想過終生飛翔,但張素商抱著軟乎乎的外甥女,最終還是意識到,他在地上有責任。 他決定在美國留一份產業,比如一棟富人小區的房屋或者街邊的店鋪,反正要安全,有了恒產,等混亂席卷世界的時候,他還可以把大一點的興華送到這邊生活。 多做幾手準備總是不會錯的,張素商很自然的為外甥女思考了戰爭來臨時的退路。 說起來按照曆史,索尼婭那時也會在美國定居,他和那姑娘說說,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養這個女孩幾年,實在不行,還是要交給阿列克謝。 那個護送蘆花和興華過來的留學生叫秦步宇,張素商和他交換了聯係方式,又請他們吃了頓飯,抱著興華準備離開時,蘆花卻表示她送人到這裏就可以了,接下來她要回去。 張素商驚愕:“你回去做什麽?” 蘆花拿手帕擦拭眼角:“我也加入了組織,一直在外麵待著可不成,我要回去和同誌們一起工作!” 這也是位女戰士,順帶一提,張夏晚的遺骨也是她處理的,那勇敢的女人在烈火中化為灰,在蘆花登船時,她按照張夏晚的遺囑,將骨灰撒在了張夏晚一直渴望看到的海洋中。 張素商的喉頭像是被什麽哽住了,半晌他才說:“我們姐弟欠你的,真是還不清了。” 蘆花搖頭一笑:“少爺別這麽說,若沒有小姐,我怕是已經被賣到山裏去了哩,哪裏能有現在的模樣?” 她其實才28歲,看起來卻已經四十多了,她很瘦,眼睛很亮,張素商尊敬這樣的人。 他誠懇的說道:“請不要再叫我少爺,我已經不是少爺了,叫我素商或秋璞都好,我以後也管你叫蘆花姐,好嗎?” 蘆花爽朗的應了,張素商又強硬的塞給蘆花一筆錢,拿了興華的行李,被車送了回去。 張素商兩手空空的去,大包小包的回,背上還有個女娃娃,索尼婭等人都被嚇了一跳。 米沙等幾個俄國年輕人湊過來:“這孩子哪來的?” 張素商:“我姐姐的女兒,她去世了,就托人把女兒送到這邊交給我。” 興華縮在舅舅的懷裏,不說話,也不吵鬧,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是畏懼,但很快又在張素商的懷裏睡著了。 對於張素商撿了個外甥女回來撫養這事,大家都很理解,索尼婭、娜斯佳、安菲薩等幾個女孩還在路上幫忙照顧過興華,有家庭的博克、吉利斯也會搭把手,讓第一次養小孩的張素商輕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