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澤正掀開自己的頭蓋骨, 要將從岑霜落那裏搶到的頭蓋骨換到自己頭上。這時一道劍光閃過, 一把劍從軒轅澤胸口穿過, 那把劍落地, 變成了駱擎宇。軒轅澤望著駱擎宇, 口中流出鮮血, 喃喃道:“三師兄,你……”駱擎宇神色平靜,聲音宛若岩石般冷硬無情:“師弟,我很欣賞你,你是師尊之外,我最欣賞的人。”軒轅澤笑了笑:“我明白了,可惜我終究隻是人,對吧?”“你果然理解我。”駱擎宇冷硬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軒轅澤的身體內忽然綻放出無數道劍氣,他一瞬間化為劍下塵埃。一柄血色長劍飛到駱擎宇身邊,駱擎宇伸手拍了拍劍柄,低聲道:“你自由了。”在那柄血色長劍被釋放出來的瞬間,岑霜落躺著的那座山上,萬劍齊鳴。山峰上的劍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枷鎖,它們紛紛飛到空中,脫離了這座山峰的控製。“岑”“岑”之聲不絕於耳,夢中的岑霜落這才發現,這山上起碼有一半劍是插/在他身上的。而他的身體龐大若一座山峰,體長數百米,一身黑色的鱗片折射出黑寶石的光芒。他痛得仰天長吟,發出一聲聲龍吟。每到這裏,岑霜落就會清醒過來。這麽多夢裏,唯有這個夢岑霜落不是很相信。做這個夢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是蛟,隻當自己是人類,人類怎麽可能變成龍呢?此刻,摸了摸腰間的內丹,岑霜落明白,那條被駱擎宇封印在劍塚上的黑龍就是他。也正是由於這個夢,讓岑霜落拿不準他是否要繼續假扮軒轅澤。因為不管是黑龍還是軒轅澤,未來都是被駱擎宇殺掉的。這一尊殺神,連自己師門的人都不放過。駱擎宇飛得太快,兩人很快便來到擎天劍派的試劍台上,根本沒給岑霜落思考對策的時間。被放下後,岑霜落決定將計就計,幹脆裝暈不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本體是冷血動物,假死本就是天賦能力,裝成半死的樣子非常容易。“五師弟。”駱擎宇推了推他。岑霜落繼續裝死,反正他現在全身若黑炭,看起來傷得很重。駱擎宇蹲下身看著岑霜落,似乎對這種情況很為難。這時一個人來到試劍台,才落下後便喊道:“駱擎宇!你又逃出去了!半個月前你衝進萬毒門,搶走他們守候了數百年的肉靈芝,在成熟的瞬間搶走靈藥,就不知所蹤。現在人家萬毒門的人找上門來了,求求你把肉靈芝還給他們吧!”來者正是擎天劍派執事堂長老喻錚,他盯著護山陣法,一見駱擎宇回來,便立刻趕來討個說法。這駱擎宇,為救應無愁這麽多年四處尋找靈藥,搶完東家搶西家,一有事就躲回擎天劍派,導致人家都找上擎天劍派來要東西。好在駱擎宇搶藥隻是為了救人,每次確定這靈藥救不了應無愁後,便會將藥還給人家。被搶者倒是沒損失什麽,可是擎天劍派樹敵無數,現在簡直要人人喊打了。最過分的是,駱擎宇搶藥的名聲傳了出去,這幾年來,但凡有丟東西的門派都來找擎天劍派,許多不是駱擎宇搶走的也要算在他們頭上,簡直就是無妄之災!“還沒試藥,不還。”駱擎宇道。喻錚本也是個劍骨錚錚的漢子,在擎天劍派也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弟子們都害怕的執事長老,哪敢有人違背他的命令。奈何他終究是個血肉鑄成的人,是拗不過一塊石頭的。“你出去半個月,怎麽還沒試藥?而且你的藥真的試過嗎?你不是沒辦法進入應無愁布下的陣法中嗎?”喻錚試圖同駱擎宇說理。“將藥放在陣法外麵一夜,看看師尊有沒有醒,醒來便是有用,沒醒便是無效。”駱擎宇道。喻錚:“……”裝暈的岑霜落:“……”敢情駱擎宇就是這麽試藥的?岑霜落記得夢境裏提示是,駱擎宇將靈藥帶回門派,讓應無愁蘇醒,現在想來,駱擎宇的藥根本就沒被應無愁服下,應無愁是自己醒的啊!難怪他先一步趕往藏今穀,即便駱擎宇還沒有將藥送到位,岑霜落還是在小鎮酒店中偶遇應無愁。傳說中應無愁被三弟子尋來的藥喚醒根本就是假的!喻錚勸駱擎宇:“你這藥絕對救不了應無愁,相信我,把藥還給人家吧。”駱擎宇皺了下眉道:“那也可以給師弟用,他被雷劈傷了。”“是嗎?我看看。”喻錚上前看到岑霜落,驚歎一聲,“這是你哪個師弟啊?怎麽黑乎乎的?是你整日研究藥草的六師弟嗎?”“是軒轅澤,他被境虛期的雷霆符擊傷,至今昏迷不醒。”駱擎宇解釋道。“哎喲,那可嚴重了,你這師弟隻有元嬰巔峰吧?被境虛期的雷擊劈到,五髒六腑可能都要壞了,還真得需要點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靈藥。”喻錚略通醫理,單憑傷勢分析道。駱擎宇立刻取出肉靈芝,遞給喻錚:“治他。”“先別這麽急!這是別人的東西,要還的!”喻錚頭疼得捏了捏眉心,“我先看看他的傷勢。”他走上前,伸出手指按住岑霜落的手腕脈門,要探入一絲真氣查探傷勢。岑霜落心知這麽下去可能會被發現自己的功法與軒轅澤不同,便動了動身體,緩緩睜開眼睛。“醒了!”喻錚驚喜道。他是個生得古板樸實的人,身高近兩米,比應無愁還高出不少,駱擎宇在他身邊像個孩子。偏偏兩人之間,身材高大的喻錚看起來倒是更為柔和的一個人,駱擎宇身上的劍氣鋒芒根本無法掩飾,僅是看著他便覺得眼睛生疼,仿佛被利器刺中一般。岑霜落借著清醒起身的動作,順勢收回自己的手。喻錚沒注意到這個細節,而是詢問道:“你身體感覺如何?”岑霜落想了想,覺得此刻他雖清醒,但對軒轅澤與駱擎宇之間的相處所知甚少,不明白他們為何會反目成仇,兄弟相殘。在情況不明之下,他保護自己最好的辦法是……岑霜落腦海中閃過應無愁蒙著雙眼,令人心憐的樣子。他靈光一閃,張了張嘴,好像在說什麽,卻發不出聲音。岑霜落努力說話,卻發出仿佛風箱壞了一般“謔謔”聲。他決定,裝啞巴。這樣一來,就可以避開很多詢問,即便駱擎宇提到他們師兄弟間的相處,他也可以用一堆旁人看不懂的肢體語言來表達。“嗓子被雷劈壞了,暫時發不出聲音。”喻錚診斷道,“先不著急說話,這屬於皮外傷,吃些靈藥,幾日後便可恢複。你告訴我,你丹田內怎樣,疼不疼,真氣運轉如何?五髒六腑可有疼痛?”岑霜落做出提氣的樣子,表示自己傷不重。他向喻錚比劃半天,喻錚得出結論:“傷得不重,吃些療傷的丹藥就可以恢複,這些普通丹藥都可以在執事堂領取,我開個條子你幫他拿藥就行。好了,看完傷勢,確定用不上肉靈芝,你可以把靈藥還給人家萬毒門了吧?”駱擎宇點點頭,將泛著靈光的藥交給喻錚。喻錚對岑霜落說:“軒轅公子,你是應無愁的弟子,也就是我們擎天劍派的上賓,我帶著駱擎宇去解決靈藥的事情,你去客房休息片刻,待我解決了這件事,便回來找你。”岑霜落點了點頭。等他到了客房,趁著駱擎宇和萬毒門的人扯皮時,就立刻離開擎天劍派。他可以先變成一個普通弟子的樣子,等下山後,盡快找一個大城市,變成普通百姓融入人群中,任駱擎宇再強,也找不到他。喻錚先將岑霜落送到客房,找來一個執事堂的弟子照顧他,便帶著駱擎宇走了。岑霜落躺在床上咳嗽兩聲,那弟子上前來詢問他是否要喝水。這弟子僅有築基期的實力,岑霜落在他後頸上輕輕一敲,注入一股真氣,這弟子便睡了過去。岑霜落將他抬到床上,用被子蓋住他的腦袋,換上他的衣服,將自己身上的焦黑抹去,變成這弟子平平無奇的相貌,準備離開擎天劍派。他對擎天劍派的地形不熟,隻能憑經驗分析,一般大門派築基期的弟子,並不是可以自由下山的,而是需要去執事堂領取一些下山除魔的任務,才能領了令牌出去。拿到令牌之後,他可以以索要山下地圖為借口,試著看一眼擎天劍派的地圖,找到準備的道路離開。還好他被安排在執事堂的客房內,隨意找了幾個房間便找到領取任務的正殿。他盯著任務牆,飛快尋找著適合築基期下山的任務。執事堂正殿內有本堂弟子守候,看起來和岑霜落偽裝這人不熟,並未主動搭話。而岑霜落運氣不錯,正殿內沒有其他弟子領任務,他知道夜長夢多,若是此時若有人進來,向他打招呼,他一開口便容易露餡。於是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適合的任務,伸手要去拿任務牌。這時一個金丹期的劍修走進執事堂,一眼便看到正殿隻有岑霜落一人在找任務,當即道:“有個比較著急的任務,正好你在這裏,不用領別的了,先做我這邊的事情。”岑霜落放下手,用平靜但暗含殺意的視線望著此人。作者有話要說:應無愁:我的小蛟一定安安全全的躲起來了。岑霜落:被帶到敵人的門派了,想逃,著急。-愛大家,麽麽噠第29章 時空岑霜落眼神中的殺意已經很明顯了, 可這位金丹期劍修卻毫無察覺。擎天劍派皆是劍修,門派弟子的境界也是從手中劍、眼中劍、心中劍、身為劍、處處劍最後到無處是劍、無處不是劍。弟子們最開始時是手中拿著武器,身上卻沒有劍氣。隨著修煉的加深, 眼神便會帶上劍氣, 之後劍氣遍布全身,再之後處處皆可為劍。但等修煉到了最高境界,劍氣內斂,反而看不出劍氣, 看起來普通平庸,可一旦施展劍術,天地萬物, 無處不是劍。有時候劍氣和殺意區別也不是特別大, 是以擎天劍派弟子總是讓人難以靠近。岑霜落此時的殺意和拒絕, 在金丹期劍修看來, 不過是剛剛修煉出劍意的表現罷了。才到眼中劍算什麽, 他們擎天劍派到處是這樣的弟子, 這金丹期劍修都到心中劍的境界了呢。他來到岑霜落麵前道:“劍塚還差一個區域沒有清理, 過幾日就到一年一度開劍塚的時候了, 在此之前,盡快將劍塚清理幹淨。”說完他在執事堂取了發布任務的小牌子, 在上麵寫下任務,塞進岑霜落手中。岑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