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們三人聯手,就算是元嬰前期修士,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因此,柳浩琨自覺已經很給上官恒麵子了。  “你是玄微派的柳浩琨吧?這些年你在修真界還挺有名的,所以這琉焰堡弟子不應該唯你馬首是瞻嗎?怎麽,你還要給人家擦屁股啊?”閻攸寧挑了挑眉,笑眯眯地掃過三人都不太好看的臉色。  作者有話要說:  閻攸寧:你以為的機會不過是我給你的機會。第08章 自救  閻攸寧視線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吹笛人身上:“我記得之前琉焰堡這兩人還想殺了這位小兄弟。小兄弟,這金冠琉璃鳥是你引來的,你要交給我呢它還有命活,你也有命活。如果你要交給他們……反正我都替你覺得不值。”  吹笛人,也就是席安康沒想到話題會引到自己身上。  然而,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  他已然明了,自稱柳浩琨的仙師長得玉樹臨風的,卻希望息事寧人。而那位自稱上官恒的修士說的話,卻字字戳中他的心口。  半晌,席安康緩緩朝著上官恒挪了一步,輕聲道:“這位仙師,我聽您的。”  吹笛人的聲音和他的笛聲一樣,清亮悅耳,宛轉悠揚。  要讓閻攸寧比喻的話,好比炎熱的夏季吃著冰西瓜,有種沁人心脾的舒爽感。  閻攸寧的視線掃過之前被湛廉二人殺死的兩具屍體,笑了笑,意味不明道:“挺好。”  但這兩個字,聽在柳浩琨三人耳中便是十足的挑釁。  就在此時,一聲鳥鳴忽然響起,因上官恒的出現而被他們忽略的金冠琉璃鳥徹底醒過來,這種鳥本就膽小,一下子看到這麽多陌生人,直接長鳴起來。  與此同時,展開的翅膀帶起的風,吹動了四周的草木。  猶如風暴來襲,草木瞬間彎折,將躲無可躲的少年身影完全暴露。  這是池醉始料未及的。  湛廉比所有人的行動都要快,看到少年出現,猛地拿出一件法寶。  這件法寶猶如有意識一般,裹挾著長風,以電光火石的速度直逼池醉。  柳浩琨還來不及阻止,便看到縛以銀色鎖鏈,形如鷹爪的鋒利金屬,驟然扣住少年纖細的脖子。  他怎麽都沒想到湛廉竟會選擇傷害無辜。  柳浩琨一個字都未來得及出口,眼睜睜看著金龍抓刺穿少年細嫩的肌膚。  鮮紅的血液緩緩滲透而出,染上冰冷的爪牙之上。  湛廉控製著鎖鏈,威脅道:“上官恒,不想他丟了命,就不要那麽囂張!如果你把金冠琉璃鳥給我們,吹笛人和他你帶走也無妨。”  上官恒既然在乎吹笛人的性命,肯定不會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無辜少年見死不救。  吹笛人席安康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修者會拿他人作要挾。  閻攸寧聽得有些愣怔,也不知道是誰給了湛廉如此的勇氣,他手中不知何時拿出了一捆繩索,在剛才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到湛廉身上時,用法力控製著繩索捆住了即將要飛走的金冠琉璃鳥。  此刻,金冠琉璃鳥被困於一棵樹上,不斷發出鳥鳴掙紮,卻逃脫不能。  這幾乎是瞬息之間發生的事,這之後,閻攸寧便聽到湛廉的威脅,等反應過來其中想法後,他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來。  嚴泊本來看到湛廉的所作所為,還有些猶豫,畢竟柳浩琨還在此地,這柳師伯雖然風流好色,但神奇的是隻喜歡美色,並不碰美人,本性更是喜好扶危濟困,見到湛廉這樣的行為,這事結束,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他察覺柳浩琨麵色很差,識時務的沒有出聲。  眼看池醉脖子上的傷口越來越深,閻攸寧終於停止大笑,擦著笑出的生理性淚水,歎息一聲,困惑道:“你以為我是活菩薩,絕世大善人嗎?”  湛廉徹底被激怒,怒火衝昏了頭腦,暗暗施加法力。  柳浩琨麵無表情地凝視湛廉,終於開口:“湛廉,這隻是個凡人,快放開他。”他是想息事寧人,可湛廉這般作為卻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鏽塵七聖劍散發逼人劍氣,直指湛廉。  少年縫著補丁的衣衫染血,臉色蒼白的都能看到皮膚下的血管,看上去無比脆弱,似乎隻要湛廉再用力一點,就會喪命。  先前,少年半張臉都被擋住長長的劉海擋住,此時被迫仰頭後,頭發從中間分開往兩邊滑去,終於露出少年的眼睛和光潔額頭。  也讓人看到了少年的容貌和表情。  少年看著十二三歲,長著一張驚豔的麵容,起碼閱美人無數的柳浩琨,都在一刹那愣了一下神,之後才注意到少年出乎意料鎮定的神色。  閻攸寧卻是第一時間注意到,池醉的表情卻比任何時刻都冷靜,對他見死不救的話並無反應。  似乎本該如此。  閻攸寧和池醉四目相對,一是看不出少年究竟在想什麽,這反而讓他產生了微妙的探究心理。  而池醉是真的沒覺得有問題,甚至還鬆了口氣。  隻因他覺得,如果真是魔僧行苦,即便不殺老弱婦孺,也不會因這種剛認識的孩子而改變什麽原則。  就很魔僧行苦。  至少,這點與他的認知是契合的。  重生後,池醉就明白,自己的命本就應該由他自己來掌握,包括自救和利用一切能利用的。  正如這一刻,當他的性命被人捏在手裏猶如螻蟻,他不會將期待放在魔僧行苦身上,更不會放在柳浩琨身上——這個重生前被他視作勁敵,卻一生都無法戰勝的男人。  湛廉的攻擊、問話以及閻攸寧的回答不過是在幾個呼吸間。  池醉感受著緊扣脖子的金龍抓正在帶走自己的生命氣息,危機感節節攀升,催生求生欲。  恍惚間,上輩子無能為力的一幕幕猶如走馬燈一般,閃現在池醉眼前。  為什麽總是有人要逼他,總有人看輕他……  上輩子,他欲求得幸福,他們說他已入魔教,不配得到幸福,就該萬劫不複,哪有資格去和柳浩琨爭。  這輩子,他選擇重修相克心法,沒日沒夜的修行,從未過過舒坦日子,因為方才的丹藥被視作凡人後,卻勾起了他記憶中深深刻在心底的,一雙雙瞧不起他的眼……  重生一世,他還有仇要報,豈能死在區區一個築基修士手中。  不論哪輩子,皆是——  求人不如求己。  池醉思緒如電。  當閻攸寧的目光看過來時,他無波無瀾地回望,隨後,唇齒間泄露微弱的呻 | 吟聲,耳邊是湛廉自以為是的笑聲。  笑聲震耳欲聾。  池醉卻從未有過冷靜。  冷靜地快速運轉心法。  冷靜的感受到體內的法力聽話的聚集起來,四肢和五髒六腑,全身上下沒有哪裏不痛,但這一切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  轉瞬之間,法力凝聚成一顆金光燦燦的丹。  虛假的金丹自此結成。  池醉嘴角微微勾起,聽到柳浩琨告誡湛廉的聲音,察覺到湛廉分神的一刹那,偽金丹瞬間爆發龐大的力量——  一陣地動山搖。  少年凝視湛廉,伸手成爪,猛地一抓。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威壓形成的氣浪猶如一條火龍,瞬間纏繞住來不及做反應的湛廉。  湛廉不受控製地朝少年那裏飛去。  嚴泊眼看少年周身倏然爆發出一陣金光芒,一下子被耀眼灼目的金光刺得抬起袖子擋住流淚的眼睛。  其餘人的視線也跟著被吸引。  四周草木簌簌作響,旋即化作飛灰,吹散在風中。  而那把可以輕易奪去凡人性命,由湛廉法力操控,更能輕易粉碎石塊的兵器,早就由少年纖細的手指抓住扯掉之時,變成粉末和草木一起消散了。  閻攸寧微微挑眉,便聽到少年慘痛的叫聲響徹天際。  “啊——!”  金光包圍之下,湛廉的身影已然不可見。  “湛廉!”嚴泊瞳孔劇震,話音落下之際,剛要拿出法寶,無可抵擋的法力威壓劈天蓋地的襲來。  他渾身一震,肺腑所其震蕩,吐出一口血。  根本無法站穩,嚴泊迅速單腿跪地,一手支地才沒有狼狽地趴在地上,恐懼地大喊:“柳師伯救我!”  柳浩琨反應迅速,冷著臉出現在嚴泊身旁,施展法力護住他。  嚴泊連忙拿出回春丹,著急慌忙地吞下。  再看上官恒,護著吹笛人和金冠琉璃鳥,周圍撐起保護屏障,姿態閑適地站在原地,他看著少年那裏,眼神透著柳浩琨無法理解的欣賞。  柳浩琨眉頭微皺,隻看了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前方。  結丹期?!  自爆金丹?!  如此而為的修士,通常是在真正絕望的時刻……  柳浩琨頓時有些後悔剛才沒有強硬出手製止。  即使少年真是個修者,他也不該看在湛廉是琉焰堡的人手下留情。他緩緩吐出肺腑之氣,再仔細看去。  ……不,不是金丹期。  柳浩琨如今正在結丹期,他十分清楚結丹期修士如果選擇自爆,方圓百裏頃刻間定會被夷為平地,變成一個巨大的坑洞。  即使仙域白林有上古時代大能設立的護林結界保護,中圈這一帶也會被波及,至少他們所在的位置會被毀,變得寸草不生不說,至少方圓一裏內會形成坑洞。  但是,少年金丹自爆的威力,隻有真正金丹自爆的萬分之一。  當風停,周遭一切安靜並清晰起來,柳浩琨看到少年方圓五尺內形成了一個小型坑洞。  少年背脊筆挺地站立其中,令人矚目的是原先滿頭黑發的少年發絲中多了一縷白發。  然而,他並不在意似的,纖細的五指爆發力十足,手背青筋跳起,狠狠掐著湛廉變形彎折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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