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隨:“你們高考完就結束了,我這可沒個頭。”  他伸手碰了碰粥,並不燙,是剛剛能入口的溫度。  周隨不吃太燙的東西,易得食道癌是一方麵,他本身是有點怕燙的。  他不禁感慨:表弟也太會照顧人了,在這個年紀,能如此體貼細心實在很難得。說是把葉晨送過來托他照顧,實際上反而是葉晨對他照顧得多一些。  不過,葉晨這樣的性格,怎麽會和家裏人不合呢。  周隨想到這裏,提議說:“你要不什麽時候給大姨打個電話?她問我好幾次了,想了解你的情況。”  葉晨的眼神冷淡下來:“我知道了,如果她再打電話給你,你就叫我來接,我不會讓她再打擾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看她還挺關心你,你也算了。”  周隨語氣有點無力,他也沒有為別人解決家庭糾紛的心,既然葉晨如此排斥,他便果斷放棄了。  葉晨轉移話題:“哥,今天我看高架橋那邊發生了很嚴重的連環車禍,你回來路上還順利吧?”  “沒事,我回來的時候已經通路了,當時車禍傷患還送我們醫院來著,還有個叫白什麽的大明星,對了,白重鯨。”  葉晨本來隻是隨便聊聊,他知道周隨對醫院裏的話題更感興趣,然而白重鯨這個名字一說出口,葉晨就像被人狠狠一拳砸在腦袋上,臉色煞白。  他張了張口,喉嚨裏卻發不出聲。  周隨在看論文,因此沒注意他的異常,接著說道:“聽說是他一個瘋狂的粉絲,調查了他的行蹤,然後故意撞上去的,那裏是高架橋,車流量極大,又是下班高峰期,結果就發生了連環車禍。”  周隨歎了口氣,就在這場車禍中,有多少正準備回家和家人一起吃晚餐的人呢。  “那白鯨……白重鯨呢?”  “他應該沒什麽事,有人擋在他前麵。”周隨發現葉晨的聲音有些嘶啞,語調也很怪,抬頭問:“怎麽了?……你認識他?”  “有點累了而已。”葉晨平複了一下心情,聲音低沉:“我怎麽可能認識這種大明星……哥,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周隨說。  他帶上門回自己的臥室,周隨的思緒隻在這件事上停留了一秒,便專注地開始看論文。大秦從門縫溜進來,跳上桌,端坐在電腦旁邊,過了一會,眼皮就有些撐不住了。  “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周隨伸手撓它的下巴,大秦蹭了蹭他的手指,堅持陪著他。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2-14 01:37:03~2021-12-15 01:15: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想上線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章   那起連環車禍總共涉及十三人,情況最危急的就是和白重鯨坐在一起的王助理,白重鯨已經住進了特級病房,隱秘性安全性都會更高。  那個凶手當場就被抓住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製裁。周隨後來又參與了幾次關於車禍病人的會診,他發現每次會診如果有心內科,來的十有八九都是那位趙醫生。  周隨莫名地覺得趙青陽出現在自己身邊有點頻繁,除了會診,有時候下班也會遇到他,吃飯也會遇到他,明明外科和內科都不在一棟樓,最後周隨把這種感覺歸結於巴德爾邁因霍夫現象,根本沒想到趙青陽是故意往他身邊湊的。  而根據會診,周隨也認可了趙青陽的能力,內科說話向來旁征博引,浩浩湯湯,連綿不絕,趙青陽也是如此,不過他聲音好聽,聽他說話,總會更舒服一些。  後來周隨才知道趙青陽師從某位內科大拿,教科書上有名的那種,趙青陽本身也善於思考,能力很強,對得起老師的栽培。  內外科之間互相鄙視已經是種傳統了,周隨隻覺得趙青陽和認知中的內科醫生不太一樣,開朗熱情,做事爽快,很好相處。  見多了之後兩人自然就熟悉起來,有時候下班了還能約個飯,內科向來比外科輕鬆一點,急診科雖然每天打仗,周隨也不是次次都要上場,經常是趙青陽約,周隨看有時間就去了。  趙青陽是研究生,比周隨小了近十歲,但學識淵博,除了醫院裏的事,各種話題也都聊得來。周隨一時覺得趙青陽和自己各方麵都十分契合,兩人交往越多,逐漸成為了朋友。  有一天周隨難得準時下班,在地下車庫看到趙青陽,趙青陽愁眉苦臉地盯著自己的車,見他來了,立刻露出笑臉:“周醫生,你來得正好!”  雖然兩人現在已經是朋友,但趙青陽還是很喜歡這樣叫他。  周隨隻覺得那笑容十分耀眼,充滿了活力,他站在車邊,問:“怎麽了?”  “輪胎漏氣了。”趙青陽雙手一攤:“周醫生能幫忙帶我一程嗎?”  周隨沒有說話,而是坐上駕駛位,朝自己的後座指了指。  趙青陽立刻眉開眼笑,也沒去後座,直接鑽進了副駕駛。  周隨是個界限很明顯的人,哪怕是朋友,也不習慣距離太近,因此愣了愣,但沒多說什麽,直接問趙青陽家住哪裏。  趙青陽說了個地址,周隨還沒去過那地方,打開導航準備搜索。  趙青陽說:“你先開車吧,我來輸地址。”  他湊過去,在導航上輸入小區的名字,這樣就離周隨有點近了,周隨能看到他烏黑的發梢搭在脖頸上,隨著他的動作晃動。  趙青陽輸完地址就坐回去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麻煩你了。”  他更希望的情況當然是周隨坐在他的車上,他載周隨回家,這樣既留個人情,還能知道周隨的家庭住址。但他又不能去紮周隨的輪胎,現在這樣也不錯,畢竟他們第一次在地下車庫碰見,他就想坐進周隨的車了。  趙青陽的視線落在周隨握著方向盤的手上,心想要是能在車裏做些其他事就更好了。  他對周隨,說的文雅一點是一見鍾情,直白一點就叫見色起意。  周隨看了導航一眼,認出來那是個房價昂貴的高檔小區,當初周隨買房子的時候也考慮過那個小區,但那邊離醫院更遠,考慮到通勤時間,才選了現在的地方。  “你住那裏,平時通勤時間就要花很久吧。”周隨邊開車邊和他閑聊。  “我正準備搬家呢。”趙青陽笑著說,他眼角眉梢總是帶著笑意,讓他看上去特別招人喜歡:“周醫生有沒有什麽推薦的地方。”  周隨便認真提了些建議,幫他分析了醫院附近的小區。最後說來說去,便說到自己的小區,那裏各方麵倒是很合適,否則周隨當初也不會選擇它了。  “那幹脆我就搬到你們小區好了。”趙青陽輕易地就下了決定。  那片小區的房價經過這十幾年的上漲,已經到達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水平。不過周隨覺得趙青陽必然不是個差錢的主,從他平時的穿著打扮,還有開著車,行事說話那種風格,經濟水平簡直跟秦樽那種二世祖差不多。隻是趙青陽更低調一些,性格也好相處,又有真才實學在身上,和秦二少他們就完全不一樣了。  周隨笑了笑,隨意應了一聲。  盡管如此,他覺得趙青陽應該也就是隨口說說罷了。  到了小區之後,趙青陽邀請周隨:“上去坐坐吧,我請你吃點東西,或者我們出來吃?”  他這樣問,是讓周隨在兩個選項中選擇一個,限製他的思路。  周隨沒有離開駕駛位,說:“客氣,不過我要先回家了。”  趙青陽敏銳地問:“家裏有人?”  周隨點了點頭:“是啊,在家等我呢。你也請我那麽多回了,下次我請你。”  最近葉晨睡得越來越晚,如果周隨不值班,就堅持等他回家再睡。周隨勸了幾次沒用,隻好自己盡量早點下班。  他和趙青陽告別,幹脆利落地倒車離開,趙青陽站在小區門口,眯著眼睛盯著那輛車,仿佛透過玻璃和座椅,直直地看向周隨的身體。  他和周隨聊天的時候,隱晦地打聽過家裏的情況,周隨並不和父母住在一起,那麽這個年齡,家裏那個等他的人,還能是什麽身份呢。  趙青陽眼角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果然周醫生這麽頂級寶藏,不可能隻有自己看得見。他並沒有因此放棄,反而因為有挑戰對手而感到更加興奮,準備有機會去周醫生家,打探一下敵情。  ……  周隨開到半路,鈴聲響起,他瞥了一眼,居然是秦二少打來的。  周隨開車一般隻接醫院打來的電話,他本來不想接,但鈴聲接連不斷,秦樽一點放棄的意思都沒有。轉念一想,秦樽給他打電話,隻有可能是蘇琢玉出事了。  周隨接通電話,秦二少的聲音立刻傳過來,帶著焦急和恐慌:“周醫生,你快過來一趟,蘇琢玉他吐血了!”  “送醫院。”  “不行,反正你馬上過來一趟!”秦二少的聲音在發抖:“他昏過去了……”  周隨微微皺眉,掉頭前往郊區小別墅。  他在電話裏問蘇琢玉現在的情況,什麽時候出血的,除了嘔血是否還有黑便血便,是否有其他部位出血等等,根據秦二少的回答,周隨在心裏推測蘇琢玉應該是上消化道出血,但要做出確切的診斷,必須要親自過去檢查了才行。  此時是下午六點,距離他下班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仍然處於下班高峰期。周隨一路見縫插針,將車速開到極限,在秦樽打了十幾個電話催促之後,終於到了小別墅。  他快步上樓,看到了坐在床邊神色焦躁的秦樽,蘇琢玉按照他的吩咐,已經放在床上休息。蘇琢玉臉色蒼白,意識不清,四肢厥冷,是典型的失血性貧血。地麵上的血跡,一直蔓延到了床上。  周隨上前先做了體格檢查,他伸出手放在左下腹,手掌緊緊貼著腹壁,觀察著蘇琢玉的表情。  蘇琢玉因為疼痛而皺眉,他能感覺一隻手落在腹部,即使在冬天,那隻手仍然保持著幹燥溫暖。  周隨做完檢查,說:“他必須去醫院。”  秦樽問:“你不能解決嗎?”  “他必須做了血常規和胃鏡才能排除消化道以外的因素。”周隨覺得秦樽到這種地步都不願意把蘇琢玉送醫院,已經十分不可理喻了。他眼神微微冷淡下來,說:“出血嚴重是會導致休克甚至死亡的,他之前有貧血史嗎?”  “有、有一點……可是他之前還好好的啊,雖然不怎麽說話,但也不發火了,我還以為……”  周隨腦子迅速轉了一圈,問道:“那他吃飯怎麽樣?”  “也不怎麽吃,以前最愛吃的東西,現在碰都不碰。是不是因為飲食不規律啊,還吐了幾回,應該不嚴重吧……”  秦樽還在期期艾艾地問,周隨想的則是,興趣明顯減退,食欲減少,精力衰退,是典型抑鬱症的表現。而且,抑鬱症還會有軀體化症狀,其中就包括消化係統的嘔吐等。  “他必須去醫院。”周隨緊緊地盯著秦樽,語氣堅定:“長期處於精神緊張狀態,很容易發生消化道出血,現在還沒有確定出血點,情況很危險。”  “但是……”  “秦二少,你總不能看著人死在你家裏。”  秦樽當慣了二世祖,除了他爹,少有人能這麽跟他說話。他一時有些上火,但他畢竟沒有底氣,沒經過事,便被周隨的氣勢壓了一頭。  正在這時,小別墅外麵傳來了嗚嗚的聲音。  秦樽敏感地問:“怎麽了?”  “救護車。”周隨說:“我來的時候就叫了救護車。”  此時,便由不得秦二少發脾氣了。  蘇琢玉被送上救護車,周隨打電話的時候已經說明了情況,車上的護士立刻紮針給他輸了平衡液補充血容量。秦樽和周隨都上了車,車上的醫生認識周隨,還打了個招呼。  於是周隨下班兩個小時後,又回到了醫院。蘇琢玉被送到消化內科,周隨過去和消化內科的醫生打招呼,說:“等病人醒了,讓精神科來會診看看。”  周隨大學時曾經修過應用心理學,但要做出診斷,還得讓精神科的醫生來。  那個醫生點點頭,各種病症導致的疼痛,絕望,因費用產生的巨大壓力,家庭之間的矛盾,經常導致病人抑鬱,低落,狂躁,進而出現精神問題。而各種精神問題也往往易出現器質性病變,因此精神科會診雖然少,但還是會有的。  “周醫生,你認識病人?”消化內科的醫生等檢查的時候,順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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