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完,樂桃情如夢初醒,抹掉笑出來的眼淚,大聲道:“你說謊!我不信!”  霜絳年:“信不信隨你。反正你是醫修,一試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樂桃情道,“等我去試,如果你說謊,我們倆合籍的喜糖,你一顆都別想吃!”  霜絳年:“如果我說的是真的呢?”  樂桃情臉一黑:“那我還要喜糖做什麽。我要讓全三界的好姐妹知道,鹿角都比孟客枝好用!”  係統讚歎:[拔滴無情,我喜歡。]  說完少年便氣哼哼地跑了,不知去準備什麽藥去了。  晏畫闌被床帳纏成一支繭,隻露出一顆頭,倒仰著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霜絳年已經不會被他可憐巴巴的眼神騙到了:“假的。起來,你壓塌的房子,你給我修。”  晏畫闌還在憨批笑:“他不舉,我舉。嘿嘿。”  霜絳年用煙杆敲了一下他腦殼,小聲嘀咕:“還不如不舉。”好疼的。  晏畫闌沒聽見,打滾耍賴:“我被蜘蛛網纏住了,哥哥救我。”  霜絳年不想理他,但又怕他燒了床帳還要重新買,便上手去解。  解到一半,晏畫闌忽然拉住他的手,把他拽倒,然後就地一滾,如蛛絲般的帷帳纏住了兩個人,剪不斷,理還亂。  “……別鬧。”  霜絳年被綁在他身上,手腳被縛,衣襟也散了,白淨的臉上少見地微紅。  晏畫闌看呆了。  溫香軟玉在懷,明明沒有任何肌膚接觸,他卻覺得胸口一片酥麻。  “晏畫闌!”霜絳年連名帶姓地叫他,口吻嚴厲。  晏畫闌臉上劃過一抹靦腆,滾出帷帳,抱起房梁。  “哥哥別怕!等我完成任務,就來幫哥哥脫困蜘蛛精,哪裏跑?”  幾歲了,還玩角色扮演過家家。  霜絳年隻好躺屍等救。  “你半夜在我房梁上做什麽?”  晏畫闌:“我掐指一算,發現今晚有人夜襲你。”  霜絳年好笑:“夜襲的人姓晏?”  晏畫闌修好了房梁和破了一個大洞的床,抱起繭子霜絳年,放到榻上。  “不管是誰,總之要‘貼身’保護。”  他手腳一伸,像抱抱枕一樣熊抱住了霜絳年,竟就打算這麽入睡。  燙熱的呼吸吹在臉側,霜絳年偏過頭:“說好了沒有肢體接觸……”  “我碰到你了嗎?”晏畫闌眼神純真,“沒有呀,我隻摸到了床帳。”  霜絳年:“……”  他不想搭理熊孩子,開始裝睡。  晏畫闌臉蛋蹭在他肩頭:“你在丹會上誇易雪‘人美心善’,我不開心。”  霜絳年閉眼:“別裝傻,你明知道我和她不對付。她想害樂桃情,我必不讓她好過。”  晏畫闌酸雞小心眼:“相愛相殺也不是沒有。”  “你……”霜絳年用唯一自由的小腿踢了他一腳,“怎麽是個人你就要腦補那人和我有不正當關係?不要想那麽多。聽到了嗎?”  晏畫闌眸光一暗:“不能不想,不想不行。”  不能不想,因為在意,就忍不住地想。  不想不行,若不想,阿年哥哥這麽耀眼,哪天沒看牢,就被別人搶走了。  耳邊的呼吸變得均勻,晏畫闌緩緩支起身,注視對方恬靜的睡顏。  阿年哥哥總是什麽都不在意,萬事如過眼雲煙,即便身旁的那個人不是他,也能睡著吧。  不像他,認準一個人,就記一輩子。  晏畫闌打了個嗬欠,抬手時,指尖抵住了匕首的利刃。  在他身後,黑衣刺客目眥欲裂,想要嘶吼,喉嚨卻已被瞬間燒毀。  “噓。”  晏畫闌鳳眸斜挑,比了一個止聲的手勢。  他用口型說,“不要吵醒哥哥。”  匕首被捏碎,刺客的身體在無聲的翠焰中化作飛灰。  霜絳年的睡夢,重歸於寧靜。  清晨他醒來,身上的床帳早就不見了,晏畫闌不知所蹤。  隻有枕邊放著一柄碎成幾片的匕首,像貓兒捉到老鼠後,留下一截鼠尾,用來邀功。  *  袁碩在等人。  為了幫易雪報仇,他指使了自己最後、也是最強的一名家仆,昨夜去偷襲何六。  隻是到了夜半三更,也沒有看到家仆得勝而歸的影子。  袁碩變得焦心。  幽風陣陣,吹開了窗戶,他起身關窗,忽聽身後“砰咚”一聲。  黑暗中,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滾過來。  “做的不錯。”袁碩以為那是何六的人頭,“這麽快就取回來了……啊啊啊!”  不是何六,這是他家仆的臉!  又有兩顆人頭滾過來,麵目腐爛模糊,和第一顆人頭整整齊齊地擺在一起。  人頭五官移位,顯然臨死前麵臨極度恐怖的事物。  袁碩跌坐在地,褲襠濕了一大塊。  “你們身上有相同的氣味。”  晏畫闌一身華服,從黑暗中緩緩走來。  “是你?!”袁碩像是嚇傻了,“你、你別過來!我是袁家嫡子,你這樣對我,我們袁家不會放過你!”  見晏畫闌靠近,袁碩眼中劃過一道狠厲,刹那間萬箭齊發,如密雨向晏畫闌射來。  天階法器,袁碩最後的保命法寶,能給予元嬰修士致命一擊。  晏畫闌一展青爵扇,衣袍下散出鋼刃般的尾翼,一瞬間宛如翡翠煙火齊放,絢麗奪目。  叮叮當當,如珠玉落盤,箭矢紛紛掉落。  晏畫闌從羽翼下現出臉,隻有握著青爵的手背,有一絲血痕。  袁碩這回真的嚇傻了。  晏畫闌戴上手套,提起一顆頭顱,笑盈盈地向他走來。  “你們都有老鼠的氣味。”  他把人頭按在袁碩臉上。  “你聞,是不是?”  袁碩與腐肉親密接觸,死人頭往他鼻子裏麵懟,往嘴裏麵塞,滿口都是膿液和腐肉。  “不!救命!嘔……”  晏畫闌笑著掰開他的下頜,把死人的鼻子按進去,繼續逼問。  “是不是?”他眼神帶著瘋狂的笑意。  袁碩麵臉都是粘稠液體,不知是鼻涕眼淚,還是死人的腐肉碎屑。  他目光變得空洞:“是、是……我們都是老鼠……對不起,我不該動何六,求求您,放過老鼠……”  晏畫闌把人頭扔到一邊。  袁碩以為自己得救了,想抹一把臉。  ……可是他的手呢?  雙手雙腳,與身體分離,掉落在一邊。  晏畫闌慢條斯理地將他開膛破肚,手法如外科醫生做手術般精密,取出內髒,看著他掙紮著自愈,再生生劃開。  直到袁碩的慘叫聲停止。  晏畫闌取掏出他的金丹,捏碎,將粉末運功吸收。  他摘下手套,笑了。  阿年哥哥的報複手段,都太溫柔了。  他不一樣。  敢碰他的人,他便要那人在絕望中慘死;要那人的魂魄在生吞活剝的痛苦中,灰飛煙滅。  “咕。”  晏畫闌嚼碎袁碩的魂魄,咽下肚去。  “真難吃。”  他又有些擔憂了。  要是染上老鼠的惡臭,難說阿年哥哥會不會討厭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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