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大軍直出關口,在那鹽礦所在之處紮營,可謂是浩浩蕩蕩。


    隨著他們的抵達,其他的運糧隊伍也聚集了過來,有兩千人馬,可是糧草看著卻不多。


    算時間,李二現在估計才把突厥打發走,全國窮得尿血,弄來這麽些糧食,已經很不錯了,即便連一個月也堅持不了,也很好了。


    戰士們安營紮寨,構造寨門,一切井井有條,速度極快,這不能說老程有多厲害,完全賴於李世民的文治武功。


    林雨還看到了走在程咬金前麵的一個中年男子,衣袂飄飄,仙風道骨,他把《新舊唐書》中的知識倒出來,這個人怕不是長孫無忌,平滅長樂王李幼良的人就是長孫無忌呀,在西北這一畝三分地,除了長孫無忌,誰還敢走在老程的前麵。


    老程進入了自己的營帳,是一半歡喜一半憂呀,歡喜的是,精鹽一麻袋一麻袋地在後勤部隊戰士們的努力下造了出來,戰士們這下打仗有力氣了。


    憂的是,前鋒戰士們是什麽情況,竟然會全軍覆滅,連一個傷兵都沒有逃回來,大唐的戰士,不可能打不過區區羌人。


    如果羌人真的這麽厲害,那李唐王朝,岌岌可危。


    不多時,長孫無忌進了營帳,道:“老程,這個位置屬實不錯,距離蘭州隻有六十裏,進可攻,退可守,掐死了羌人西進的路口。”


    老程一臉鬱氣,道:“除了左側依著岷山,剩下就是一片大平原,羌人騎兵厲害,若是衝鋒怎麽辦?”


    長孫無忌道:“你老程還怕羌人的騎兵衝鋒?”


    “原來不怕,現在怕,主要是弄不明白,前鋒部隊是怎麽死的。”


    長孫無忌道:“這得派出去一些兄弟,運回一些屍體來,就明白了,你好好排兵布陣,我現在去給你弄糧草,李幼良積攢下來的糧草,夠你吃一陣的。我得先去拜見拜見公主,然後見一見那個提鹽的小子。”


    “哦!”話題終於說到了林雨,程咬金眼睛一眯,道:“無忌啊,你覺得,提鹽那小子怎麽樣?”


    長孫無忌回頭,豎起了大拇指,道:“人才,救了公主不說,獻出提鹽之術,大人才!”


    此刻,程咬金和長孫無忌對視起來,誰也不吱聲,氣氛怪尷尬的。


    說巧不巧,程處默端著一鍋肉進來了,那濃鬱的香味,長孫無忌都邁不動步子了都,道:“臭小子,全軍都吃糠咽菜,你小子哪兒來的好吃的?”


    程處默憨笑道:“長孫伯伯,嚐嚐再走。”


    長孫無忌倒是一點兒也不矯情,直接上手抓了一塊兒肉,放進嘴裏,咀嚼了一下,眼睛都變亮了,道:“這是那小子做的?”


    程處默點頭,道:“可不,這小子也奇了,本事高超,獻出提鹽之法,眼睛都不眨,有大格局大胸懷,我現在有點兒相信,公主就是他救出來的了。”


    長孫無忌道:“可惜現在咱們沒有條件去那六狼山,查不清楚這小子的底細,不過,這小子是個人才,解決了咱們,乃至整個西北的大難題。”


    程咬金道:“直接叫過來吧。”


    長孫無忌連忙擺手,道:“你是大將軍,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我可不行,不能丟了君臣禮數,我得去拜見公主。”


    說著,將那幾塊兒羊肉往懷裏塞了幾塊兒,出了門。


    營帳內沒人了,程處默才小聲道:“爹,不嚐一塊兒?”


    程咬金眯眼道:“老夫才不吃呢,全軍吃糠咽菜,老夫一個人大魚大肉?軍心呢?運糧的開開小灶也就算了。”


    “那我可吃了!”程處默放下盆,大快朵頤,程咬金看著是隻吞口水,可他確實沒有吃一口,坐在一邊,道:“我看那小子,不是個凡人,晉陽公主可是個眼高於頂的人物,能被她看向,可不簡單,這提鹽之術,可是秘方,價值連城,說交就教出來了,確實不是凡人,他能留在咱們左武衛嗎?”


    程處默吃得滿嘴是油,道:“您都說了,被公主看上了,哪兒能一直待在咱們家呢?”


    說到這裏,程處默道:“不過,要是留住他倒也不難,他有六個夥伴,五個男的,一個女的,現在不知道流落到哪兒了,要是找到了,都留在咱家,也就留住了。”


    程咬金樂嗬道:“你小子的這腦瓜子倒是不賴,這小子能救公主,字寫得好,還能解決大事,把這林雨留在咱家,百利,有沒有害,咱們老程家,啥也不怕。公主咋了?林雨這小子就算當駙馬,也得有婆家人啊?你的那主意倒是不錯,教戰士們習文練武,先當個都尉,綁在咱們家戰車上。不能讓長孫無忌搶走!”


    此刻,長孫無忌已經疾步來到了晉陽公主的所在,老淚縱橫,道:“老臣,拜見公主。”


    可晉陽公主卻不擺公主的架子,哭成了淚人,喊道:“舅舅。”


    喊著就撲到了長孫無忌的懷裏。


    林雨這才想起來,晉陽公主可是長孫皇後的親閨女,長孫無忌可不就是他的舅舅麽?!


    爺倆哭了一陣,長孫無忌抹了抹眼淚,來到林雨麵前,道:“多謝小英雄相救呀,你是我長孫家的恩人呀。”


    林雨急忙還禮,道:“不敢當,都是命運安排而已。”


    這長孫無忌可不是吃素的,那腦子轉的比脫落都快,而且是個絕頂的腹黑男,能壓得住他的,怕隻有李世民了。


    長孫無忌深邃的目光就像是釘子一樣釘在林雨的身上,道:“救公主事小,但是提煉精鹽的之法,解救大軍危難,老夫已經修書一封去了長安,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必有封賞。等我忙完眼下的事情,帶你和公主一同回長安。”


    林雨聞言,有些為難了,自己現在不是程家的人麽?長孫無忌這是要和程咬金搶自己嗎?


    林雨現在就是個土匪出身,沒有後台,兩方都得罪不起,就算他渾身是鐵,單打獨鬥鬥得過誰?


    從心底來講,找不到兄弟們,肯定是不會回去的。


    晉陽公主最知道林雨在想什麽,道:“舅舅,雨哥還有一些兄弟不知所蹤,他們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得找到他們,否則不能回長安。他還有大仇要報,彌勒教滅了他的山門。”


    晉陽公主話畢,長孫無忌心中就驚喜了,這這這,公主和這小子之間有感情了?


    這可太好了,你老程家有什麽,和我搶人才?就憑你膀大腰圓的程處默嗎?你倒是有個女兒程水嵐,可是嵐兒還是個娃娃。


    長孫無忌當即就笑了,那是發自心窩子的仰天長嘯,弄得一眾戰士們和晉陽公主都莫名其妙,就算是聰明如林雨,也是一肚子奇怪。


    長孫無忌笑夠了,才喘著氣道:“好好好,林雨小子,你立了大功,在營中當個七品都尉沒什麽問題,長安的正式任命也很快就會下來,安心在這裏呆著,我還得去幫老程弄糧草,就不陪你們在這裏了,記住了,現在,你的任務隻是負責後方訓練士兵,統籌軍糧,除了打仗的事不用管,其他都是你說了算,別亂跑喲!”


    一邊說一邊笑,他就一邊走了。


    林雨看著長孫無忌這副德行,總覺得自己被算計了,還被算計成功了,可也想不明白,是怎麽被算計的。


    唐初這麽艱難,都能扛得過去,就是因為李唐集團從上到下,人均八百個心眼子,太他娘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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