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的日子過得雲裏霧裏,就這樣當了官,後勤部隊他最大,就算是全軍的將士,也得過來喊一聲:“總教習。”


    程處墨是程咬金親自教的,從程咬金往下,誰能比程處默厲害?但是林雨屬實是能幹他十個,他是用自己的才華和本事征服了眾人。


    尤其是這些日子,軍中傳著膾炙人口的詩句,“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林雨隨口一說,就成了他的傑作。


    實際上,林雨早該拜見拜見程咬金,畢竟是頂頭上司,可是程咬金不召見,他也不好去拜見,前鋒大軍全軍覆沒,程處默成了前鋒大將,一直也沒見蹤影,他應該是在前線調查前鋒五千兵馬戰敗的原因,他也一定在幫自己找那些兄弟們。


    他雖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在這大西北找人,如大海撈針一般,左武衛大軍都找不到,自己就算出去,也是白費力氣。


    現在最怕的,就是任雲汐找到他們,他們不是任雲汐的對手。


    唯一安心的,就是老四和他們在一起,以老四的醫術,這段日子,隻要他們不用奔波,所有人的傷勢都能痊愈。


    雖說在其位謀其職,可是林雨魂不守舍,真的沒辦法去教戰士們什麽,隻是給他們改善了軍糧,用泡饃和烤饢當行軍幹糧,解決了所有人胃疼胃脹的問題,在野外取水需要過濾,燒開再裝進隨身的水壺,解決了大家拉肚子的問題。


    林雨所做的一切,程咬金都看在眼裏,心中無比焦急,焦急的是朝廷的旨意怎麽還沒下來,隻要朝廷的旨意一下來,林雨可就是名正言順的自己左武衛的人了,不知道皇帝陛下在考慮什麽。


    程咬金在大營中長籲短歎,心中盡是憂愁,不知道程處默那臭小子去哪兒了,都走幾天了,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真讓人擔心。


    長孫無忌去弄長樂王的糧草,到現在也沒點兒消息,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僵住了。


    程咬金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羌人那邊肯定會對自己這邊發一次總攻,而自己對他們卻是一無所知啊。


    程咬金實在踏實不下來,掀開門簾,偷偷看著在火堆邊畫畫的林雨,還有那紅袖添香的晉陽公主,金童玉女,真是天生一對呢。


    隻是,林雨的眼神如一口深邃的井,藏著許多心事,不知道他在想一些什麽,他的心似乎還沒有完全歸順大唐。


    公主說,林雨在叢林中沒人抓得住他,要麽問問這小子有沒有辦法?


    唉,還是算了,太跌份了,還是等長孫無忌回來吧,長孫無忌一定有辦法,他將副將喊進來,下了一道命令,哨位往前移五裏,斥候巡視二十裏外的敵情。


    ——


    “雨哥,這些日子,你都沒有好好睡一覺,沒有好好吃一頓飯。”


    晉陽公主一直在林雨最近的地方,最能感受到他的難過,不由有些擔心。


    林雨輕聲道:“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六狼山的老少爺們屍骨未寒,兄弟們都沒找到,怎麽睡得好?”


    晉陽公主想了想,輕聲道:“雨哥,都是羌人和彌勒教做的惡,左武衛不知道你的本事,我知道,要麽,這五萬大軍,交給你指揮?”


    林雨笑了笑,道:“開什麽玩笑,我算什麽東西,能讓你程叔叔聽我的,我這是救了個公主,能管一些老頭們,就知足了,等哪天救了你父皇,說不定能指揮個幾萬兵馬。”


    晉陽公主焦急道:“可是,你也不能不吃東西不睡覺啊。”


    林雨看著晉陽公主殷切的眼神,內心被一股溫暖所填滿,柔聲道:“我心裏有數,我現在就是在等程處默回來,兩軍對壘智者勝,但是不知道敵人在哪兒,一切都白搭,他要是能調查到羌人在哪兒,一切都好辦。”


    這個時候,遠處一片火把,一陣喧嘩,是長孫無忌回來了。


    不止是他,還有一個行轅,跟著一堆衣著華麗之人。


    程咬金也從中軍大帳跑了出來。


    長孫無忌喊道:“林雨小子,天使到了,是給你的聖旨,還不快來接旨!”


    林雨一聽就傻眼了,程咬金這麽長時間沒見自己,就是在等聖旨嗎?


    自己沒有過錯,救了公主為一大功,交出提鹽之法是一大功,這道聖旨,肯定是封賞自己的,可自己是山賊出身,這點功勳,在皇帝眼裏算個毛線?


    李世民的這道聖旨會是什麽內容?


    晉陽公主小聲道:“大概是父皇的封賞到了,快去接旨吧。”


    林雨有些緊張,道:“我也不會啊,這旨意要怎麽接?”


    “笨啊,跪著聽就完事兒,然後三跪九叩領旨就完,走吧,別讓天使等著急了。”話畢,晉陽公主便拉著林雨上前去了。


    那錦衣玉服的太監眼尖,知道是林雨,道:“哎呀,這便是林雨林公子吧,陛下聽說公子挽救公主於危難之中,提供巧計製鹽,解決了整個西北的缺鹽之苦,龍顏大悅,特命咱家日夜兼程來這蘭州,替皇帝好好看看這位小英雄,果真一表人才。”


    林雨心想,這該不是李世民的貼身太監張阿難?


    林雨道:“大人說笑了,都是巧合碰到了,林雨不過是個普通人,隻是一個連家都守不住的普通人罷了。”


    “小英雄才是說笑呢,陛下剛登上九五之位,求賢若渴,所謂英雄不問出處,更所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太監道:“林雨,下跪接旨吧。”


    林雨聞言下跪,那太監輕咳了一聲,開始讀前綴,“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扒拉扒拉了一堆,然後才說了正事兒,道:“封林雨為朝請大夫,兼任遊騎將軍,賜爵位,開國男!封地岷洲一千五百畝。”


    林雨按照晉陽公主教的,三跪九叩,領了旨意,然後起身。


    張阿難馬上笑道:“恭喜爵爺,現在封男,前途不可限量,你已經不是山賊了,而是我大唐顯貴。”


    接下來,林雨反而倒不知道做什麽了,他大概知道,唐朝爵位分公,侯,伯,子,男五等,雖然是最低級,可也很了不起了,和大漢的飛將軍李廣相比,自己這可比霍去病了。


    但同時兼任了遊騎將軍,和朝請大夫,就有點兒意思了,這是文武的五品散官,有資格養點兒家丁和府兵,在岷洲封地一千五百畝,看地圖,就是岷山的東麓,如果拿不下羌人,這片兒地是不是大唐的,還說不定呢。


    從這就能看出來,李世民是想讓自己努力幫助程咬金拿下羌人呢。


    李世民心眼子多,不過,挽救公主,提供製鹽手段,給如此大的封賞,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林雨在一邊尋思,晉陽公主聰明,從懷中取出一支純金的發簪,遞給張安難,道:“大人,千裏奔波,辛苦了,本宮現在身無長物,等回宮了,再好好賞賜你。”


    張阿難道:“哎呦,我的公主誒,老奴哪兒敢收您的東西,老奴這次來一趟,主要是要帶公主回家的,自從公主丟了,皇後娘娘天天以淚洗麵,您再不回家,皇後娘娘的身體怕有恙呀。”


    晉陽公主淚眼縱橫,道:“我也想他們了,可是,可是……”


    張阿難多聰明,當即看出了晉陽公主和林雨的關係不一般,棒打鴛鴦的事情,他可不敢,尤其是公主,他哪兒敢,但是不能讓公主留在這兒呀,他說道:“又不是見不到了,皇帝陛下說了,等羌族一滅,小英雄是要隨國公爺回長安的。”


    晉陽公主還是為難,這十六七歲的女孩兒,心中有了感情,一旦見不到那人,心中就割裂一般的想,揪心的疼。


    長孫無忌深深看了林雨一眼,道:“公公,許久不見了,走,和我跟老程好好敘敘舊,明日一早,您再回宮。”


    張阿難也是聰明人,晉陽公主回不回長安,誰說了也不算,誰也勸不住,隻有林雨說的話她能聽進去。


    就看林雨怎麽做了,如果他不能讓晉陽公主回長安,那這小子,好日子也長不了,皇帝陛下胸懷寬廣,可皇後娘娘卻不是個善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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