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再醒來的時候,天色才蒙蒙亮而已,房間到處都是晉陽公主身上的香氣,這一晚,怕不是住進她的閨房了。


    他並無大礙,就是被下了一種迷藥,林雨就算再強,也畢竟是血肉之軀,內環境也是五髒六腑,他能在戰時保持清醒,就已經是天賦異稟。


    太醫當晚給灌了一晚湯藥,包紮好了傷口,就沒事兒了,肩頭的傷口也隻是皮外傷。


    林雨扭頭看了看,奴婢跟著晉陽公主忙上忙下,都把林雨當成了一個垂危病人,伺候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雨現在就很想知道,自己的衣服是誰幫著脫了的?咋還能一絲不掛呢?


    當婢女端著衣服上前柔聲道:“奴婢伺候公子更衣”的時候,林雨心想,果然如此。


    晉陽公主的心中,雖有萬般情愫纏繞,卻終是堅守著那份古訓的底線,未敢輕易逾越與林雨之間那層微妙而微妙的界限。在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桎梏下,她深知,任何逾矩之舉,皆是違背禮教,不可輕率為之。


    她一夜未眠,看著林雨健碩的身體,心噗噗直跳,卻隻是碰了碰林雨包紮好的肩膀。


    然而,她的關懷卻如春風化雨,細膩入微,遣派貼身侍女,對他照料得無微不至。


    林雨心想,長久在這種環境裏待著,遲早得陷入溫柔鄉不思上進了,他道:“衣服我自己穿就好。”


    晉陽公主坐在林雨身前,輕聲道,“你的衣物盡是血汙,去清洗了,這是母後為你準備的一身官服,父皇昨晚來過了,聽太醫說你無事,讓你今日去參加朝會。”


    林雨驚訝,皇帝和皇後都來看自己了?自己哪有那麽大的麵子?


    看到晉陽公主紅腫的眼睛,林雨釋然了,人家是來看自己閨女的,順帶著看一眼自己,不過能穿皇後親手做的衣服,這麵子就有點兒大了。


    “那,你看著我穿衣服?”


    林雨這番話,激起晉陽公主臉頰上兩朵嬌豔的紅雲。她羞澀地低垂眼簾,聲音溫婉如絲:“我去為你準備些吃食。”


    言罷,輕盈轉身,步入內室,留下一抹淡淡的幽香。


    林雨換好衣服,步出房門,隻見桌上已精心布置了幾樣小菜,雖不繁複,卻也別致,三五盤精致佳肴,旁側是一碗晶瑩剔透的白米飯。


    他心中暗歎,即便是在這大唐盛世初現,物資匱乏,李唐皇室之家,這份簡樸而不失格調的生活態度,挺好的。


    晉陽公主拖著下巴望著他,眸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輕啟朱唇:“世間萬千風味,卻也無人能比得上你做的東西好吃。可是眼前這些東西,已經是尋常百姓一輩子都吃不到的東西了。”


    林雨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溫煦的笑意,道:“回頭我整一張食譜傳遍天下。‘君子之於食也,既美其味,又複其性’,讓他們吃點兒好吃的。”


    林雨是真的餓了,炫了三碗飯,問道:“老二有消息嗎?”


    晉陽公主道:“二哥沒事兒,聽說沒有抓到那個殺手,在皇宮門口等了一陣,聽到侍衛說你沒事兒,就回家等了。二哥讓侍衛給你傳個信,說,成玄英和陳人劍已經暗中調查到了東讚和彌勒教有勾結,但是沒有共事,這話也傳到了父皇那裏,朝堂之上,也許會說這個事情。”


    她這麽說,林雨便安心了,聽著外麵晨鍾響起,他知道,自己該起身去上朝了。


    ——


    林雨被晉陽公主的一個太監帶到了宮門口,曲裏拐彎,要是沒人帶著,真能把他走迷糊了。


    宮門緩緩打開,全身光明鎧的禦林軍站立兩廂,空出正對朱雀大街的朱雀門,文官一行,武官一行徐徐而進,每個人都肅穆莊嚴,惶惶若幹城之具也,林雨則好奇地四處觀望,有時候還到處溜達溜達。不少人和他打招呼,林雨可不懂怎麽從官服看官階,根本不知道誰是誰。


    牛進達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在林雨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怒目而視,小聲道:“不要亂跑。”


    林雨這才不敢動了,問道:“能說話吧?”


    “倒是呢!”牛進達道:“你昨天把老子嚇死了,給我看看,你是不知道,皇帝半夜驚而起身,驚動了所有朝臣,老子還以為你死了。”


    林雨小聲道:“是差點兒死了,侯君集這人不錯昂?”


    “雖然是他救了你,可是老子還是覺得他很虛偽。待會兒到了朝堂之上,多聽多看,少說話,陛下問什麽,你就如實回答,但是千萬不要隨便提建議。”


    牛進達囑咐了一陣,大家開始入場了。


    林雨終於可以好好看看這十三朝古都,在唐朝的真實模樣。


    太極宮,巍然矗立於三十六級青石階之上,每一階都仿佛承載著千年的沉澱與皇權的威嚴。站在這石階之下,仰望之間,唯見飛簷翹角,如雄鷹展翅欲飛,而簷首之上,吉獸狻猊與獬豸在晨曦的薄霧中若隱若現,它們的形態威嚴而神聖,仿佛是皇權不可侵犯的象征,在微光中更顯凜然之氣。


    這宮殿,其尖頂直指蒼穹,幾乎要刺破那片寧靜的藍天,將皇室的尊貴與無上榮耀展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這般設計,任由誰看了都是在挑釁天威,引得雷霆之怒?尤其是那尖簷,竟是青銅鑄就,在雷電交加之夜,無疑成了天地間最引人注目的導體,很有意思。


    林雨想起來,五姓七族還用這個容易引雷的東西搞過一些事情呢,好像就是明年的事兒。


    所有大臣都在盯著林雨看,可是林雨卻隻對這裏的環境有興趣。


    林雨又看到了張阿難,他立在高高的台階上,扯著嗓子吼:“大朝覲開始,諸臣工覲見。”林雨聽著,當真是佩服不已,這一嗓子,鬼神辟易。


    林雨本來以為大家會坐落有秩,可是沒想到,和大學課堂搶座一樣,亂七八糟,隻等著李世民出來了,他們都才安分了下來。


    林雨看了看這個傳說中的天策神將李世民,好家夥,很厲害。


    林雨的目光輕輕掠過那位傳說中的天策神將——李世民,心中不禁暗自讚歎,好一個氣宇軒昂的帝王之姿!他身著通天冠,其上鑲嵌的寶石在燭光下熠熠生輝,蟒龍袍隨風微動,仿佛真龍欲騰雲駕霧,而那自冠冕邊緣垂落的珍珠穗,恰好與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齊,閃爍著智慧與威嚴的光芒。


    林雨終於知道,什麽是帝王之相,還真和唐國強老師有幾分相似呢。


    眾臣三呼萬歲,李世民接受大家的跪拜,朗聲道:“免禮!”,大家跪坐在案幾之後,低頭垂目作肅穆狀,林雨不知道什麽規矩,四處張望,他看著最前排的幾個人,這可都是曆史上響當當的人物啊,說話的那個,是房玄齡嗎?


    唐初五天一次早朝,房玄齡就說了說近期發生的一些事情,主要是說最近平滅了多少叛亂,繳獲了多少糧食、軍械,大家都認真在聽,眼下的唐朝,一邊發展,一邊打仗,是真挺不容易的。


    最讓林雨震撼的,是朝堂上沒有一個混子,每個人都在認真聽,認真思考,這樣的團隊,活該成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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