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扇實鐵的門被安柯踹翻在地上後，罪魁禍首噠噠噠地往外跑去。 下山的路要怎麽走，以鴨子的智商也根本不懂得走人類修建的岔道。 他暴躁的踹斷了一棵攔在他麵前的樹。 長得歪七扭八的樹在他麵前，全都被他一腳踹斷清場。 “啊啊！” “啊！” 少年軟軟地嗓音在林中徹響，不斷地發出求救的信號。 隻是這信號隻能告訴動物，因為他連人類語言中最簡單的“救命”都不懂得說。 先前那幫人為了掩埋痕跡，不敢在這個地方呆的久生怕惹人懷疑，早就驅車離開。 否則，就安柯這樣橫衝直撞的勁兒，早就被發現了。 這百裏大山沒有任何人生活的痕跡，工廠本來就秉承著政府的政策在偏遠郊區建廠子，為了減少汙染排放選的地方都是荒無人煙。 安柯嚎了一路，除了偶爾有一兩隻小鳥雀回應他，真的沒有人。 但是小鳥雀又沒辦法救幼崽，安柯根本懶得搭理它們。 安柯跑到了崎嶇的公路上麵。 因為公路靠山，並不是架高橋，他翻上來之後隻能把沈顧城放在身邊，看著對方蒼白的臉和逐漸微弱的呼吸，安柯稱得上不知所措。 他“嗚嗚”地叫了兩聲，用自己的臉蹭在沈顧城冰涼的臉頰上，再次把沈顧城護在身下。 好像這樣，他就能和那些蛋寶寶一樣慢慢地變得強壯，然後從媽媽的腹部下活力四射的啾啾叫。 卻不知，他費盡心思把沈顧城背到公路上後，已經是柳暗花明後。 ** “有信號了！” “我看到定位了！現在信號出來了！！” 另一邊的人叫道，他們緊緊盯著麵前偌大的地圖上閃現出來的紅點，激動地狂叫。 “少爺沒事！少爺還活著！！” “快點，快去和先生說！”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他們鎖定了沈顧城所在的位置。沈家用直升機開往京城的郊外。 原本的工廠本來就是搞鋼鐵工礦產地的，加上山區本來就信號弱，有大量磁鐵和綁匪特地安裝的信號幹擾器擾亂了信號，沈家沒辦法找到沈顧城的位置。 安柯一路撒丫子跑，沈顧城脫離了信號屏蔽的範圍，定位就成功實時發送了。 不過安柯並不知道，他小心的護著幼崽。 最後等來了一大堆的成年人類，混雜的味道讓他的頭有點暈，嗓子也疼疼的。 “啊！啊！！” 他見著這些人要靠近幼崽，猛地警惕起來，發出了威脅性的叫聲。 這些兩腳獸穿的和之前那些人很像，他不明白他們要做什麽。 “……怎麽會有個小孩在這裏？” 為首旁邊的人表情有點一言難盡，安柯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像是小朋友的可愛連體衣，甚至還有個小鴨子的帽兜。 “是他把少爺帶到這裏來的。” 為首的人指指安柯全身的血，本著這是少爺的救命恩人，低頭和耐心和他交涉，“小鬼，我們是過來救他的。不是壞人，你不要再叫了。” 安柯瞅著他頭上的燙疤，就看著有兩人抬著擔架過來要給沈顧城做緊急搶救。 “……啊啊。” 他叫了兩聲，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救回幼崽，警惕的盯著麵前人。 他也不知道兩腳獸要怎麽救，交給他的同類是下下策。 如果這些成年兩腳獸妄想傷害他保護的幼崽，他一定會兩腳把這些人打死在這裏。 一行人見安柯願意讓步，馬上就讓醫療人員對沈顧城進行搶救，用擔架將人送上直升機。 現在當務之急是將沈顧城送去醫院搶救。 “老大，這小鬼要怎麽辦？” 一個人指著安柯，見對方嘴巴裏又發出了威脅性的吼聲，訕訕地收回了手指。 “……先把他帶走。” 老大知道這是有救命之恩的恩人，肯定不能扔在這裏。 等到少爺醒來，沈家多給些東西當做酬謝就好。 安柯沒反抗，他總不可能讓幼崽被壞人叼走。 先前他並不知道沈顧城是未成年的幼崽，現在知道了，安柯不能忍心看他被別人欺負。 尤其是沈顧城看上去是那種隨便什麽人補刀都能夠送命的模樣。 眼前這個人類並沒有讓安柯感覺到惡意，動物敏銳的第六感有時候反而比思考更加精準。 那個“老大”，頭上還有傷口。 很有可能是差點被吃掉時留下的傷口。 那些穿著和他一樣白白的人對著幼崽做了一些什麽後，沈顧城的心跳有了複蘇。 安柯跟著他們上了直升機，但沒有和這些人一起去醫院。 他能感覺的到沈顧城在搶救之下身體狀態沒有繼續衰弱下去，情況也沒有惡化。 他知道這些和幼崽一樣的種族會救他，那就沒有必要繼續呆在這裏了。 安柯下了直升機後，朝著他們後退了好幾步，緩緩搖頭。 他不和他們走。 領頭的老大對這個事情有些困惑，但是他又不是傻子，大概能看出來這個小啞巴流露出來的抗拒。 他也不知道要把沈少爺的救命恩人如何，少年打定主意離他們遠遠的。 甚至靠近一步都要嚎叫，他們又不可能強迫安柯。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雷鋒精神吧。 老大肅然起敬，掏出便簽本“唰唰”兩下寫了一行號碼，對著安柯鞠了個躬，把那個號碼硬是湊上去塞給了小鴨子。 “同誌！” 老大中氣十足地說，“您是我們沈少的救命恩人，我們尊重您的選擇，但是這份恩情，沈家定會報答您的。” 安柯聽不懂他嘰嘰呱呱說了一堆什麽，他隻看到那人塞給他了一張紙條，又站直著對他鞠躬後就退出了安柯的安全範圍線。 他覺得對方有那麽點大病，往後退了兩步後，撒丫子不知道朝哪兒跑了。 很快，他和沈顧城的人之間就拉開了距離，根本沒有絲毫停留。 安柯來到人類居所是因為知道，柯爾鴨根本就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他們是完全被嬌寵的小貴族，隻能找個飯票抱大腿。 前提是他這副髒髒的樣子有人要。 他可以在人類的居所裏找到願意要小鴨子的人。 可他是個與眾不同的鴨子，會不會沒有人想要他呢？ 頂著人類外形的安柯想。 ** 城市中的雨突然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水泥瀝青的馬路上染上了濕意，瓦磚樓宇被綿長的雨絲籠罩上了朦朧的色彩。 這是安柯來到外麵的世界第一天，他成了流浪鴨，蹲在了巷子裏的瓦簷下。 全身白一塊灰一塊的，衣服上還染著點點血跡，真的像個坐在街邊的小乞丐在要飯。 沒有溫暖的壁爐，沒有奶奶家的狗哥和小香豬，世界突然變得冰冷灰暗了下來。 旁邊放著一個避雨的紙箱，紙箱裏住著幾隻貓咪幼崽，它們在紙箱裏喵喵叫。 安柯蹲在旁邊靜靜看著幼崽，眼睛裏是滿滿的溫柔和喜愛，能看出他眼裏滿滿都是幼崽的身影。 貓媽媽就在旁邊，她撐著身體護住紙箱裏的崽崽，安柯伸手，定然要被護崽的貓媽媽抓上一手的血痕。 多好啊，它們還有疼愛它們的媽媽，就算皮鬧著不小心跌出，也是落在媽媽的肚子上。 可明明安柯也是個孩子，他從紙箱裏掉出來的時候，得到的隻有冰冷的金屬和成噸的垃圾山砸的他狼狽不堪。 安柯鬆開掌心，看著手裏那張老大塞來紙條兒，因為雨水，字跡變得有些模糊。 他端詳了一會兒手裏的紙條，半是猶豫的塞進了嘴巴裏 。 紙張油墨的味道讓人反胃，安柯還沒咬兩下就忍不住嘔了出來。 他甚至不知道這張紙條的用處到底是什麽，扭過頭不再去看那個紙條，厭厭地縮回了角落。 好難吃。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開頭就馬上有很多感情，那樣會變的很奇怪。 羈絆都是慢慢建立的。 大家灌溉評論摩多摩多呀！旺財鞠躬jpg 明天見！第3章 江湖鴨 醫院裏摻雜著消毒水味和刺鼻的藥物氣味，在“嘀嘀”的機械提示音中，躺在重症監護室病床上的人終於睜開了眼睛。 沈顧城沒想到自己已經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了，居然還能夠死裏逃生，不知道是他命大、還是走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