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白夜指尖微動,靈力化成火焰點燃了這些黑色墨跡,他看向窗子外:“看來謝宇飛不是個例,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的謝宇飛。此處距離萬咒城,禦劍都隻需要兩個時辰,恐怕不能用巧合兩個字來敷衍。”  “和謝宇飛比起來,這二人隻有開光期的修為,恐怕是入世沒有多久,匯聚的願力不足,所以才會自行崩毀。”  越靠近萬咒城,“主角”恐怕越多。  謝韞冷笑:“謝宇飛自以為獨一無二,是書中世界的核心,實則不過是萬咒天尊手裏的玩物。”  也許看不出破綻,正是因為他們也是玩物之一。  謝韞指尖慢慢地敲擊劍柄,他心情沉了好幾個度,索然道:“我就在這裏,你去另一個房間吧。”  他無意識抽出一尺雪,鋒利的劍身擦過手背。  應白夜並不走,反而坐下來,“我走了,師弟要上哪兒去騙雲找大澤退潮的消息?”  謝韞第一次沒有在意“師弟”這個稱呼:“你說,我現在割開皮膚,底下流的是血還是這樣墨跡呢?”  他舉起一隻手細細端詳。  應白夜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謝韞手指修長,骨節清瘦精巧,在陽光下玉一樣明潤。  謝韞眼神裏的好奇都是冷冰冰的。  謝韞不像在看自己,而是像在看一個與自己無關的物體,那種端詳的,探究的眼神。  “我的‘血肉之軀’……”  應白夜托著臉:“你試試看。”  謝韞劍身正要下壓,一旁忽然伸出一隻手,擋在謝韞手上,一尺雪銀白的劍刃頃刻染成殷紅。  謝韞一把攥住應白夜的手,他第一次有這樣既驚又怒的情緒:“你幹什麽?!”  一尺雪原本隻是一柄普通靈劍,但被謝韞養得極鋒利,劍刃不費吹灰之力割開應白夜的皮膚,血珠密密地滲出來。  謝韞覺得那道傷口紮眼得很,他扔開一尺雪,取出藥膏敷在應白夜手背上:“你皮癢嗎?”  應白夜很平靜:“替你試一試,免得你割完了自己,又害我舍不得。”  謝韞包紮的手一頓。  應白夜:“我在意謝懷玉,不在意他皮囊下是什麽。你和我才是一樣的人,謝宇飛怎麽和你相提並論。”  謝韞沉默片刻,慢吞吞地解釋道:“我隻是想試一下而已。我小時候……被種了洗髓仙草,所以對疼痛更遲鈍,這樣劃一道口子,根本不會覺得痛。”  太奇怪了,他為什麽要為了這麽小的事解釋這麽多?  應白夜:“那如果我有感覺呢?”  作者有話要說:更了更了,今天調休有假期,補覺睡過頭了,給大家道歉。第38章 鮫人  大夢館  鹿鳴洲的夜色來得早, 天際浮著一層紅霞。  謝韞在一室霞光裏靜默了片刻,他微微偏過頭避開應白夜的視線,低聲道:“知道, 以後不會這樣了。”  謝韞收起藥罐子。  謝少主認個錯都理直氣壯,還是第一次露出這種神色。  應白夜正要湊過去看, 謝韞忽然轉過臉, 目光灼灼。  應白夜:“?”  謝韞冷然道:“我既說了日後不做這種事, 那你也一樣。”  應白夜有一句話說得不錯, 他和應白夜確實是一樣的人,他瘋,應白夜也分毫不差。  應白夜狡黠地避開問題:“隻要你不再犯。”  謝韞撩起視線, 應白夜在這裏跟他打機鋒,指望他聽不懂嗎?  “隨便你找什麽話頭來敷衍, ”謝韞指尖點點應白夜的手背, 他眼睛黑白極分明,眼珠點漆一樣深黑,“反正我會看著你。”  應白夜一怔, 謝韞冰涼的手指點過手背,有點癢, 應白夜手指蜷曲起來。  謝韞撿起一尺雪, 拍拍劍身,轉開話題:“雲找澤是什麽情況?”  應白夜愣了一下:“嗯?”  謝韞納悶:“你不是留下來跟我說雲找澤的情況嗎?”  “哦,”應白夜輕揉眉心,“雲找澤是珠照海的支流, 其水域麵積超過鹿鳴洲,是一支鮫人族群的曾駐地,後來這支鮫人遷徙到了東海, 與大族群合並,遺留了水下宮。”  “鮫人遷徙是因為雲找澤水質改變,當年的雲找澤以雲找命名,其清澈時如鏡,倒映雲日恍若天空。隻是近百年來,水質越來越渾濁,據說水下生出了奇怪的妖物,連鮫人一族都避之不及。”  謝韞道:“我聽過大鮫壓小龍的說法。什麽樣的妖物,讓鮫人族都要避讓鋒芒?”  鮫人一族天生強悍,小鮫出生便相當於元嬰修士,雖然不能與純血龍族相比,但也是極其強悍的種族,在海域中一向橫行霸道。  “也有弱點,鮫人和龍族比起來,更容易受到水質的影響,他們要生長在清澈幹淨的海域裏才能正常活動。海水越汙濁,對鮫人族的影響越大。”  應白夜接著道:“這麽多年了,沒有人知道那妖物到底是什麽東西,見過妖物的隻說妖物渾身漆黑,沒有特定的形態,而且皮糙肉厚,很難對付。元嬰以下修士,甚至一個照麵就能殺死。”  謝韞疑惑:“隨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但是連對手是什麽都不清楚,那不是白送死嗎?水下宮有什麽好東西,值得這麽盲目地追求?何況這裏是鹿鳴洲,隻有一個魔尊,若是有好東西早就該收入魔尊手中了。”  應白夜:“雲找澤這一支鮫人傳承已久,比鹿鳴洲的修士久遠得多,其寶藏無數,因為當時走得急,相當一部分沒有帶走。其族長長頤有合體期的修為,當年萬咒天尊想要吞並雲找澤,卻在鬥法中慘敗,反而被鮫人族占了便宜,據說魔尊立下了不得靠近的誓言,如有違背,要遭五雷轟頂。修士最怕天劫,他自然不敢沾染雲找澤。  “鹿鳴洲內除了萬咒城,沒有其他有勢力的門戶,這麽多年來,水下宮基本沒有受到破壞。”  謝韞聽得聚精會神,他揣著劍,追問道:“那裏麵豈不是天材地寶堆積成山?”  高山深海,向來是天材地寶紮堆的地方。  應白夜眼裏聚起笑意,他壓低聲音,明明屋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他還是小聲神秘道:“當然了,無論什麽寶物都不能一樣東西相比。”  謝韞很配合,湊過去同樣小聲說:“什麽東西?”  應白夜貼在謝韞耳邊:“鮫人心。此心非彼心,是鮫人一族的妖丹。鮫人自然死亡後,妖丹也會沉在體內。這一顆妖丹,可以讓一個元嬰修士直接進入分神期,還不會動搖根基。”  應白夜的呼吸落在謝韞耳邊。  謝韞立刻捧場:“厲害!”  他聲音接著輕下去:“但是這麽重要的東西鮫人族會不帶走?我記得鮫人族會將妖丹贈給同族的小輩,這似乎是族內的風俗。”  應白夜:“那是一整片的墓地,沉在水下宮的最底層,族中千萬年來死去的鮫人都水葬在墓地裏,根本無法全部帶走。雲找澤的水質已經完全破壞了,鮫人族不會再回來。”  謝韞眼神明亮:“大潮什麽時  候開始?”  應白夜:“五日後,黃昏之時,滿月之際。大潮之時,汙濁暫時褪去,是一年中雲找澤水質最好的時候。”  ……  萬咒城  這座魔尊之城,占據了鹿鳴洲大半的陸地。  城內入夜後,依然人聲鼎沸。  萬咒城分為內外城,外城生活著億萬凡人,萬咒城內聚集了鹿鳴洲九成的凡人。因為鹿鳴洲內隻有一位魔尊,倒也能保住凡人不受到外界侵擾。  內城則是仙城,上空不時有修士禦劍踏空而過,絲毫沒有外界的烏煙瘴氣,看起來竟然有些正道的氣象。  城中心立著巨塔,萬咒尊者坐在小桌幾後,他一身麻布道袍,看上去隻有三十歲,頭發淩亂,手裏攥著一支青玉毛筆。  萬咒尊者用力撓頭發,讓幹枯的頭發淩亂如雞窩:“唉——寫不出來!閉關了一年,已經不知道怎麽寫了!”  萬咒尊者將毛筆插在頭發裏:“讓我想想,今天暫且先看看以前的……”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站起身,在房間內打轉。  這間偌大的石室擺放著近千個書架,每一本都套著厚厚的封皮塞在書架裏,萬州尊者打轉的時候,書架某處忽然亮起灰白色的火焰。  萬咒尊者眯起眼睛,湊過去拿起著火的書本。  灰白火焰無聲燃燒,萬咒尊者絲毫不在意火焰的溫度,就著火焰翻開書本:“哦——是這本啊。”  書皮上寫著《魔道至尊》四個字。  翻開內頁,寫著“柳如野出身寒微,生父早逝,隨母親住在繼父家中,天資聰穎備受繼父疼愛……”  萬咒尊者惋惜道:“今早才放出門,這麽快就死了。還是願力太少了,稍微離開劇情就自動散成願力。看來看去我這幾十年來,最傑出的作品竟然是第一本。”  “讓我找找看。”  萬咒尊者閉著眼睛,手指在空中晃蕩兩下:“啊!在這裏。”  一本和其他書本不同的話本子飛到萬咒尊者手中,封麵上寫著《逆天改命》四個字。  他連著翻了好幾頁,所有寫著主角名字的地方都被燒成小小的窟窿。  他嘀咕道:“沒了?誰殺了他?!誰又能殺得了我的傑作?算一算,讓我算一算是誰……”  萬咒尊者猛地睜開眼睛:“應白夜!竟然是應白夜!應白夜怎麽會跑到正道去?!他應該在魔道,去找那個不知道死到哪裏去的吞日月!還有謝韞……到底怎麽會來魔道!”  他用手指在書頁上輕劃,兩個紅色圓圈圈出了書頁上的名字。  “謝韞”、“應白夜”。  “太麻煩了。這兩個人為什麽會聚在一起?他們知道什麽了?不能讓他們活著……”  萬咒尊者拔下青玉毛病,在書頁上繪出兩個畫像。  萬咒尊者高聲道:“宋明瓏——”  石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名白衣修士站在門外:“尊主。”  萬咒尊者微笑著招手:“過來。”  宋明瓏走到萬咒尊者身前,恭順地跪下來。  他清秀但蒼白,身形單薄,在燭火的光影下,像個從地下爬出來的鬼魅。  萬咒尊者柔聲道:“去幫我辦一件事。隻要你辦成了,你的妹妹就會像你一樣活過來。”  宋明瓏眼神中燒起一團小小的火焰,:“任憑尊者吩咐。”  “去殺兩個人,畫像都在就在書內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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