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場有一百個人,隻要其中混入一個手持利刃的刺客,就可以讓這一百個手無寸鐵的人四散開來。這次的行刺顯然是早有預謀,而且背後的人下了很大的力氣。  好不容易聚集過來的臣子們聽到天子死了,頓時亂成一團,臉色變成灰白之色,左相宋明成的臉色也非常難看,他一直在人群中找宋訾的身影,一邊要保命,警惕身邊可能隨時會反水的人,一邊還要替自己和兒子擔驚受怕。  聽到皇帝死了,宋明成心裏咯噔一聲,結果視線一掃,就看到了自家兒子,還有被傻兒子護住的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整個人就十分無語:皇帝要是死了,站在他兒子身邊那個熟悉的身影是哪個。  他鬆了一口氣,開始朝著兒子在的地方慢慢挪過去,宋明成是看明白了,隊伍裏的叛徒還沒有清除幹淨,甚至還有些人隱隱有些動搖,聽到皇帝死了,就有被反賊策反的傾向。一群蠢蛋,連真正的皇帝在哪都沒發現。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哪個早就倒戈的二五仔喊了一句:“不隻是皇帝,這裏還有皇帝的走狗,他們都得殺了才行。”  這聲音一出,平日裏不算得人心,還位高權重的宋明成就成了眾矢之的,他狼狽的滾了一圈,就看到有人拿著匕首捅了過來。宋明成額頭冒出一身冷汗,他隻是個文官,而且手上沒有武器,哪裏能夠對付得了心懷叵測的刺客。  不僅是宋明成注意到了宋訾,宋訾也注意到了親爹,眼看著親爹遭遇生死危機,千鈞一發之際,他飛身出去,把親爹推開,雖然及時的殺死了行凶之人,可他擋刀的手上也劃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還來不及問親爹有沒有事,宋訾眼中的世界開始模糊逐漸模糊,最後徹底一黑,身體軟軟倒了下來。第52章   老父親見兒子倒下,一聲驚呼:“阿放!”  那被宋訾殺死的刺客手裏的利刃被宋明成一把奪了下來,握住刀柄的手微微顫抖,但不是因為緊張害怕,而是因為憤怒,他無比警惕的看著四周,儼然有誰敢上來他就和誰拚命的架勢。  但人群中的叛徒其實沒有這些身嬌肉貴的高官們想的多,大概是幾百號人裏七八個的樣子,在“皇帝”出事的瞬間,淩夷就及時地收割了一波人頭。  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潛伏在其中的人,稍微等待了一會兒,就看到左相宋明成鬼鬼祟祟的挪出去,正準備動手,就聽到某個反賊喊了一句,然後一個他還有些眼熟的五品官拿著冒著寒光的刀子朝著冒頭的左相身上紮去。  “反賊內訌?還是借機報複?”淩夷腦海裏冒出這樣的念頭,手上利落地捅進喊那一句的反賊的心窩。  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幫身份存疑的左相一把的那一瞬間,就見天子身邊的宋小七撲了上來,把左相宋明成推開,然後被刀子割傷,不過是一個小口子,宋小七就軟軟倒了下去。  糟了,淩夷立馬朝著天子所在的位置靠近,就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天子扯下來遮擋住臉上被水濕潤過的紗布,露出了一雙陰鷙至極的眼。  “給朕跪下。”  聽到這如同地獄裏傳出來的聲音,群臣頓時頭皮發麻,條件反射一般齊刷刷跪了下來,隻極其少數幾個人遲了一拍,跪下去的時候還下意識的看了眼假皇帝的方向。隻有皇帝能稱朕,那他們剛剛廢了這麽大力氣,拚了這麽多條命殺死的到底是哪個。  但下一秒,混在人群中的叛徒反應過來自己方才並不應該看這麽一眼。天子奪過了身邊人的弓箭,高高舉起,一箭穿心,力道之大,箭羽紮在反賊身上的時候,不僅半截穿透他們的血肉之軀,還硬生生拖著亡者的軀殼往後退了兩小步。  “陛下,臣等救駕來遲。”羽林軍、禁衛軍,都進行了自我清洗,及時在此刻趕到,他們聽到皇帝死了,很多人心裏頓時拔涼,結果一看,天子正好好站在那,淩夷還守著呢,有些人冒出來的小心思又迅速消弭得幹幹淨淨。  這行刺之事鬧得這麽大,除了有滲透進來的內奸,指不定有天子在其中推動,刻意策劃了這麽一出,就是為了讓潛伏多年的內奸被一網打盡。  天子遠遠看過來一眼,眼神冰寒,如同京都冬日大雪後上掛著的冰淩,尖銳寒冷,冷不丁就能奪走人的性命,他站在宋小七身邊,手中利刃紮進那個已經死去反賊的喉嚨,鮮血飛濺,有幾滴落到了天子似冰雪一般的臉頰上。明明容顏絕世,卻無人敢妄自凝視天子染了血的側臉。  “除禁衛軍之外,全部給朕跪下,手舉過頭頂。”司馬彥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冷,“違令者,殺無赦!”  在天子絕對強力的鎮壓下,本來就沒剩幾個的叛軍很快被清剿得幹幹淨淨,文武百官、宮妃和宮人約兩千人,連著禁衛軍近三萬人,而此次來行刺的叛軍其實隻有不到兩千人。隻是他們趁著夜色,加上地理優勢,敵我不明,借助蟲蟻和毒蛇趁機攪動了一池渾水。  兩千反賊殺了足足三四千人,有的是被偷襲,有的是被倒塌的房梁砸死,有的是火燒死的,還有的是慌亂中踩踏而死。行宮的大火已經被撲滅,不管身份多貴重,所有人身上都被重新抽檢了一遍,什麽匕首之類的武器全部搜刮出來。  拒絕接受檢查者,甭管什麽身份,就一個待遇,就地斬殺,有第一個人充當了儆猴的那隻雞,再自恃身份的人也不敢多言,乖乖配合。  外頭大清洗,而空曠的大殿內,禦醫們則是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一聲。  能進來的禦醫自然身上都是被搜刮過一遍的,別說是針灸用的針,就連頭上能夠傷人的簪子都被人給直接拔走。  因為此次行刺的反賊用的似乎是嶺南的毒,擅長解毒的夏春夏太醫自然被給予了厚望。  夏春診脈後眉頭緊鎖,他也不敢廢話:“陛下,這毒可解,隻是得用上天山雪蓮……”  他報了一串藥材的名字,然後為難道,“這些藥材宮裏是有,可是帶出來的不全,就算能騎馬疾馳去拿回來,這毒擴散,怕對宋郎君有礙。”  夏春猶豫了一下:“我可以用金針先緩一緩,但也撐不了太久,若是及時砍了宋郎君的手,也能止住毒液擴散。”  被捆了雙手雙腳跪在天子腳邊的宋明成聞言慌忙道:“如果真的要砍手,就砍吧,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天子踢了他一腳:“這裏輪不到你來說這個話。”  “除了砍手,沒有什麽別的法子嗎?”  “得有藥。”  司馬彥忽然道:“用朕的血呢?”  夏春道:“以陛下的血為引,可以一試。”  司馬彥毫不猶豫的取了匕首,在手指上割了一刀,鮮紅的血液順著口子流出,他迅速把手指塞進昏迷不醒的宋訾口中。  天子目不轉睛的看著情郎撕掉麵具後年輕俊美的臉,配合夏春金針針灸,宋訾發黑的臉緩緩轉青,再轉白,漸漸有了正常血色。  夏春眉眼舒緩些許:“可以了,不過最好還是取藥材熬製湯藥。”  等宋訾病情穩住,司馬彥便讓人執了刀劍來,他要親手處置自己的左相。  “陛下,您不能殺我!”  “沒關係,待小七醒來,朕會和他解釋清楚的。”隻要給宋明成扣一個亂臣賊子的大帽子,小七不會為了一個給他半個餅子的人怪罪自己的。  在皇帝屠刀落下之前,宋明成終於出聲自曝:“陛下,我是宋小七他爹!親爹!”第53章   宋明成喊出來的瞬間,落下來的利刃停在了半空中。  站立在一旁的夏春看上去麵無表情,內心早就驚濤駭浪,此時此刻心情複雜程度不亞於知道皇帝懷孕的那一天。  他看著這位往日春風得意,此時卻格外狼狽的左相,忍不住瞥向躺在那裏的俊美少年郎。今日其實是他第一次看到皇帝的情郎的本來麵目,還別說,仔細一看,父子兩個長得真挺像。看過來,看過去,夏春正好和淩夷的目光對上,立馬垂下頭,低眉順目的瞧著自己的鞋尖,裝作自己其實是個聾子和啞巴。  皇帝居高臨下的審視著自己素來寵愛的左丞,在幾乎冷凝的氣氛之中緩緩坐了下來,他坐在宋訾躺著的床榻邊沿,手中鋒利無比的彎刀卻沒有丟開,而是翻了個麵,刀背的那一端緊緊的架在了宋明成的脖頸上:“說吧。”  冰涼的刀刃就貼著自己頸部的肌膚,似乎下一刻天子翻個麵,移進一寸,他的腦袋立馬就能人頭落地。宋明成的熱汗都變成了冷汗,他調整了跪姿,喉結動了動,咽了口唾沫滋潤自己發幹的喉嚨,他以這樣被束縛的姿態仰視著天子,盡量表現自己此時此刻的誠懇:“臣有罪,不該在半月之前,得知吾兒宋訾胡鬧,背著我易容改名進入審刑司,犯下此等大罪,卻妄圖自己可以大包大攬,隱瞞陛下不報。”  先認錯,點名自己知道宋訾另外一個身份不過月餘,宋訾接近天子非是有意。  宋明成微微側過臉:“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天子神色並未因此轉和:“說。”  侍衛都在外,待在這裏伺候宋訾都是知情人,沒什麽是不能說的。  宋明成舔了舔自己有些幹裂脫皮的嘴唇,的每一句話都不會踩到天子心中紅線:“吾兒頑劣,在月餘之前告訴我他有心上人,心上人還在宮中,懷有身孕,央求我幫他想辦法把心上人帶出來……”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偷瞥了一眼天子神色,雖然司馬彥表情看起來和之前任何變化,但宋明成還是憑借著自己多年察言觀色的功力察覺到了後者心情應該在轉好。  他接著道:“當時臣大怒,揚言要拿家法打死這孽障。”  說到這句的時候,貼著他脖子的刀刃更近了一分,宋明成語速加快了一些:“但及時叫他母親給攔住了!夫人道,她當年千辛萬苦就生下這一兒一女,若是我敢打斷兒子的腿,她就不和我過了,是我多年做的不對,欠了兒子的債,罪臣想著,我同夫人多年,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實在是狠不下心……”  說到這裏的時候,宋明成還看了眼淩夷:“那時我知道了這件事,本是打算同淩司長說此事,如果淩司長記得的話,可以為我作證,那日我還在審刑司的登記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接待我的是一位頭發花白,淮南口音,姓童,當時我同他打聽了不肖子宋訾的情況。”  如果早就知道,那他根本不需要從別人口中知道宋訾的詳情,他頭一回慶幸自己為了給宋菁相看去了趟審刑司。  淩夷同宋明成沒仇,自然不會撒謊:“不錯,那日左相的確來過審刑司,但並非是為了宋小七的事,而是提及京中天子流言,這流言說起來同左相愛女還有些關係。”  想到那日耿奇對他擠眉弄眼的暗示,淩夷的表情還有些微妙,他壓下自己心中對宋訾易容混進來的不悅,用克製冷靜的口吻道:“當時宋大人還打探了罪臣的情況,似乎有意替臣做媒。”  他道:“臣亦有罪,沒審查清宋訾的情況,放他混入宮中。”  宋明成聽到這裏忍不住大聲了:“我兒就算不易容,一樣可以進入宮中。”  意識到這句話有歧義,他降低聲音:“他娘不是明安郡主嘛,小女宋菁和吾兒宋訾兩三歲的時候也入宮陪過太妃,隻是從未和陛下打過照麵。隻是宋訾,就是小七他八歲那年受了驚,落了水,醒來之後膽子就變得很小,阿菁要陪著她弟弟,自那以後就沒再陪她們娘親一起入宮過,所以小七他不知陛下的身份和模樣。”  都不知道身份,何談蓄意接近,冷宮裏一個小小琴師,有什麽值得左相和郡主之子如此勞心勞力,掏心掏肺。  淩夷實在聽不下去了:“若是說貴公子膽小,這世上怕是沒有膽大之人。”  宋訾多大本事,混進他審刑司不說,還做了天子的入幕之賓,不僅如此,還離譜地搞大了當今天子的肚子,距離他得知消息的那一日一晃過去一月有餘,但淩夷這輩子都無法忘記自己當時如遭雷劈的心情。  “此事說來話長,他生病之後,靈氣不複先前,是我對他太過嚴格,期許太高,總是拿他同他阿姊做比較,說他不如他阿姊。”  宋明成苦笑道:“說句不怕人取笑的話,這孩子在十歲,十三歲那年,被我逼著參加了兩年的科舉考試,可他都因為過於緊張,直接倒在考場上,讓人抬了回來,當時臣捂了消息,不讓犬子怯弱不堪的名聲傳遍整個京都,但陛下要查,定然可以查的到。郡主她心疼孩子,便沒叫孩子入考場一步,臣想,興許是臣的多番斥責,才讓這孩子生出隻靠自己做出一番事業的念頭,想著日後光明正大和臣一起站朝堂上,打一打臣的臉。”  宋明成道:“臣多年來,隻一兒一女。若說臣沒有過送小女入宮爭一爭鳳位的念頭,自是天大的謊言,可臣隻想著兒子能繼承衣缽,延續宋家香火,頭一回聽到他非要同男子一起過,差點沒氣暈過去。”  他再看淩夷,冷哼一聲:“這孽障當時非逼著我給他阿姊找個入贅的姑爺,還道關愛他的淩夷司長生得貌美,無父無母,年少有為,同阿姊很是相配。”  看上去蒼老不少的左相頂著一言難盡的臉道:“當時右相刻意推波助瀾,正好小女符合選秀的年紀,臣妻心疼女兒,但臣不能抗旨不尊,犬子說什麽淩司長對陛下忠心耿耿,若是能給他阿姊做個夫婿,陛下慈愛,定不會做出奪臣子之妻的事情來。”  宋訾說的什麽造反之類的預知夢,他自是萬萬不能吐露一個字的,從他自爆身份到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可以得到佐證的大實話,但句句都頗有技巧的在為自己和宋訾開脫。  天子終於開了口:“你看到那個春帶紫的鐲子的時候,已經知道了朕的身份。”  “臣比那日更早知道一些。”宋明成在看到天子毫不猶豫的割破手給自己的兒子喂血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低估了天子對宋訾的情誼,事已至此,他決定再大膽一些,“當時犬子回家,說了些心上人有孕的胡話,臣隻當他開玩笑,追著他要執家法,他為了取信於臣,繪製了陛下畫像,那像叫微臣撕了粉碎,勒令他不要胡說八道。那日起,臣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不知該如何是好。後來見到我……見到陛下手上的鐲子,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陛下和犬子之間的關係。”  聽聽,正常人都很難接受自己的兒子跟皇帝搞在一起,他宋明成踏踏實實做事,一步步的往上爬,做不出什麽賣子求榮的事情來,一切都是巧合,是誤會,隻是他知道了這個誤會之後,誠惶誠恐,又愛子心切,一時間沒敢和皇帝說,雖也是欺君,可情有可原。  話說到這個地步,他這個做了皇帝公爹的也不敢抖起來,隻盼著天子看在往日的情誼上輕拿輕放,但放到什麽程度,宋明成心裏也沒有底。  一滴汗水順著宋明成的額頭滑落,打濕了他的眼睫,一滴滴落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司馬彥看了已經昏睡不醒的宋訾一眼,終於出聲打破了這格外讓人難以忍受的沉默:“宋愛卿辛苦了,為他解綁,來人賜座。”  皇帝不僅賜了座,還賞了一杯茶給宋明成解渴。後者舒展了一下發紅的手腕,拿帕子擦了擦驚出來的滿臉冷汗,才喝了一口茶,就聽天子道:“朕記得,明安郡主生的是對龍鳳胎。”  宋明成趕忙點頭:“對,小女和犬子隻差了不到半個時辰出生,是龍鳳胎姐弟。”  皇帝沒說話,隻用失了血色的蒼白手指細細描繪著情郎的輪廓。  宋明成撇開茶蓋,又喝了口茶水壓壓驚,然後茶水就直接從口中和鼻腔裏噴了出來,因為天子道:“宋愛卿的確罪孽深重,欺君犯上,本該是誅九族的死罪。”  宋明成腦子高速運轉,恨不得張嘴大喊:晉國國律可沒寫欺君要誅九族啊!而且他好歹是一品大員,犯下的罪過也不至於如此深重。但天子向來說一不二,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現在還實打實的發生了叛亂,隻要皇帝想,甚至可以給他扣一個勾結反賊、參與叛亂的大帽子。到時候他不僅死罪難逃,還要遺臭萬年。  “朕有一法子,可叫宋家免了這欺君犯上的大罪。”司馬彥轉過臉來,是宋明成從未見過的和顏悅色,“隻要宋家出一位皇後,宋愛卿便成了本朝國公,朕成了宋家的九族之一,此罪可免,愛卿覺得這法子如何呢?”  宋明成:……他有拒絕的權利嗎?第54章   宋訾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恍惚間聽見有人說:“宋訾,醒醒,時間不早該起來吃飯了。”  他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揉了揉眼睛,掙紮著起來,看到熟悉的窗簾,呼呼吹著冷氣的中央空調,他還老半天沒有醒過來。  穿上深藍色的涼拖,打開門,正在二樓他就看到了在開放式廚房盛湯的他爸,還有戴著一副金絲平光眼鏡的他媽。這不是他穿著古裝的大美人郡主娘,也不是總是板著臉,一副威嚴模樣的丞相爹,而是他當教授的爸和企業家的媽。  “還站在那裏幹什麽,先去洗個手過來吃飯,今天燉了冬瓜瘦肉湯,還做了你喜歡的油燜大蝦。”  他爸這樣說著,用筷子夾了幾隻油光發亮的大蝦到自己身邊的盤子裏,然後戴著手套剝蝦,把粉紅色的完整蝦肉放到他媽碗裏。  宋訾他媽是當地有名的女強人,把從外祖父外祖母那邊繼承的一個小超市做大做強,做成了全國性質的連鎖超市,長得漂亮又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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