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住哪?”蔣舜奇怪地問。 “說實話。”傅容介蹭了蹭他後頸,幾乎像是鳥類交頸的模樣。 他這一聲沒控製音量,蔣舜自然而然也聽到了,“……你現在和誰在一塊?那個學弟?” “嗯。”賀堇攤開手糊在傅容介靠近的臉上,怕他亂說話,“我現在住在他家裏。” 蔣舜:“……” 蔣舜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那不就是同居嘛!” 賀堇拿開了一點手機,嫌棄地皺皺眉,“不要這麽大聲。” 被擋住臉的傅容介悶著聲笑,又親了親貼著的手心。 “……行吧。”蔣舜靜了會,才道,“同居考驗人品和感情,能不能處下去更容易看出來。” 蔣舜又說了兩句,最後留了句“我過段時間去看你”才掛斷電話。 “你們關係不錯。”傅容介拿開他的手,說。 他始終記得蔣舜在第一次見麵時就對他表達敵意的場景。 “他是我隊長啊,愛操心。”賀堇不以為意道。 有這種老媽子性格的朋友,其實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真的隻是這樣?”傅容介捏了捏他的手,將人翻轉過來。 他放心了一點,但又覺得說不定蔣舜真存著那心思。 “不然呢?”賀堇麵對著他,反問。 傅容介挑眉,“老板問話能這麽回答?” 賀堇揚起唇,“你要是設置這種情境,老板就可以這麽抱員工了麽?” 傅容介凝視著他,驟然靠近。 賀堇雙手抵在他肩臂處朝後仰,“按理說,啵上司嘴也是不可以的。” “……”傅容介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應該提起職場裏的關係,這輪他輸的徹底。 “賀同誌真是個好員工呢。”傅容介磨了磨後槽牙。 “嗯哼,自然。”賀堇有些洋洋得意,但他忘記了製定規則者同樣也可以撕毀規則的道理。 被摁進褥子裏時,賀堇以為傅容介惱羞成怒,會和方才一樣或者更加急躁且不講道理。 但他猜反了。 細汗沾濕了發梢,眼前漫起霧氣,卻始終得不到紓解。 賀堇發覺學弟在故意耗著他的耐心,始終磨蹭著,並且不許他用手。 這種怠慢的廝磨說好聽點叫溫柔,說不好聽就是欠揍。 賀堇幾次三番有捶兩拳頭的衝動,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 但學弟任撓任咬一點不反抗,他揍了幾下就沒了勁。 “你好像想說點什麽。”傅容介微喘著氣,看著他冒火的的眼睛。 賀堇:“……” 他想罵人。 “你不說的話,我先說了。”傅容介又放慢了動作。 賀堇抿住唇,抬開眼不看他。 “有件事我一直想說。”傅容介親了親他蹙著的眉心。 賀堇稍稍提了點興趣,轉過視線。 傅容介動了動嘴唇,或許是屋內悶得太久,空調也不起作用。 他頭腦有些熱,流經全身的血液都是燙的。 “就算沒有那晚,重逢之後我也會追你的。”他緩聲說,眸光實在說不得清白無辜。 “……什麽?”賀堇抓著他腕骨的手鬆了鬆,沒明白似的。 傅容介注視著他,“你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我喜歡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賀堇微微咬住舌尖,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分不清這是不是小學弟一時興起的情話。 但這不符合邏輯,更何況傅容介在這種時候是不會隻顧著調l情的。 “我喜歡你,會一直喜歡。”傅容介看著他,毫無顧忌地反複強調。 像某種坦蕩又無畏的剖白。 沒有人不會為赤誠和心悸打動,盡管總會在美好來臨之前兵荒馬亂。 賀堇調整著呼吸,攤開手掌遮掩在眼前,擋住視線。 溫熱的手心裏,能夠分明地感覺到睫毛很快地扇動了幾下,慌亂又急促。 “如果我那時候追你,你會不會答應?”傅容介低眸吻了吻他覆在眉眼上的手背。 賀堇剛出聲就停頓了一會兒。 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不知道該如何承諾。 他以為他現在喜歡傅容介就夠了。 傅容介咬著末尾那幾個字音又問了一遍。 賀堇還在繁蕪模糊的思緒裏尋找回答,在傅容介再一次催促時,才準備好開口。 但那一句“會”依舊遲到了很長一段時間。 因為就在他抬開手的瞬息,被折磨良久的地方突然被闖入。 全部沒進身體裏時,傅容介吻著他仰起的下頜,“還是不說?” 賀堇漸漸緩過勁,卻又很快被衝撞地沒了聲音。 好一會兒,才能揪扯住傅容介的頭發,粗喘著氣朝自己的方向按過來,“臭弟弟。” 短暫地接了吻,傅容介在他耳邊笑著問:“你說不說?” “……” 賀堇不大記得之後做了多久,自己又主動被動地肯定了多少次。 室內嗚咽聲不止,濕熱的水汽彌漫,黏膩的仿佛沒有盡頭。 重新掀開眼皮時,賀堇看到自己在盛了溫水的浴缸裏,一絲l不掛。 傅容介在幫他清洗。 見賀堇一蘇醒就發著呆,傅容介喚了兩聲也沒反應。 他毫無倦意地笑了一聲,惡劣地抬起戀人的膝彎,又握住他的腳踝搭在自己肩頭。 他聲音低啞,在浴室狹窄的空間裏回蕩,帶著些令人酥麻的顫音,“能看得到嗎?這裏又紅又腫。” 賀堇因為他的動作驚惶了一瞬,回過神時看見傅容介耳後浮起的紅暈,忍不住踹在他胸口,“……好意思說?” 傅容介被踢歪了一瞬,又湊過來親他濕漉漉的眉眼,“剛剛在想什麽?” “想你之前提過的問題。”賀堇在不住晃動的水光裏閉了閉眼,“有關頻率……” 從學弟的耐力和力度上來說,他覺得不能太頻繁,太久了也成問題。 傅容介頓了下,站起身幫他擦幹手臂,“我們出去說。” 事實上,這也確實是個需要討論很久的話題。 入了夜,賀堇吃完晚飯回到次臥後沒多久,就見傅容介冠冕堂皇地找來繼續商議這件事。 他們始終沒有達成一致,處於一種雞對鴨講的尷尬情況裏。 “每天一次,方便打卡,滿勤額外送幾次。”傅容介將人抱回主臥時,恬不知恥道。 賀堇瞪著他,啞著嗓音,“你說的什麽瘋話,萬惡的資本家。” 滿勤是這麽用的嗎?人是能這麽被剝削的嗎? “那你說說看。”傅容介給了他選擇權。 賀堇在主臥的橫桌邊站定,結合體驗給出自己勉強能夠接受的數字,“每個月,最多,十次。”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慷慨,結果轉過身時就瞧見傅容介一臉“你果然對這個很不熱衷”的頹喪表情。 “如果月初三天小長假,那不就一下子用光了。剩下的二十七天怎麽辦?我獨守空房?”傅容介理性分析。 “???”賀堇頂著一連串的問號放棄了討論準備回屋。 “我們還是隨性而為。”傅容介拉住他,和緩地提議道。 賀堇最終答應了這個說法。 那一瞬間他自認為神思清明,後來回憶起來才覺得十分糊塗。 他那時候想起原文裏說過的傅容介禁欲這回事。 他琢磨著,就算有偏頗也必然不會偏太多。 後來回想起這一點時,他才發覺,應該是原文這個時期的學弟遭受萬般坎坷磨難,身心俱疲,所以不像現在這樣龍精虎猛。 不然總不能說是原文作者為了過審才特意寫的禁欲。 . 周日,天光澄澈,風輕雲淡。 賀堇被喚醒時,就瞧見掀開簾幔的窗外,萬物溫柔可愛,泛著雨後的清新意味。 不遠處蒼青的樓宇邊緣,成群雜色鳥雀翩飛,翅沿劃過半空,切割出利落的隊形,又很快在碧翠的湖麵低拂而過。 這樣晴好的天氣,賀堇偏偏提不起精神出門了。 他甚至怨念地後悔起昨晚答應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