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謙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匆忙地斂回視線,像是一個敬重老師的尋常學生一樣伺候他洗漱更衣,取出外袍,換了些輕便衣衫。侍女知道九殿下孝順,也就將這些事全權交給了他,自己去外麵收拾物件、打點奴仆去了。 靜謐的室內,隻有他們兩人。 蕭玄謙跪在地上為他脫了鞋襪,手心正好碰到謝玟的腳腕——外麵如此寒冷,連著他的關節都是冰的。蕭玄謙盯著那節清瘦的踝骨,忽而覺得謝玟似乎哪裏都生得很精致,他的骨頭都是約定好了長的,才能這麽周全、這樣好看。 他的胸口傳來劇烈的跳動聲,那股有所求般的幹渴又湧了上來。蕭玄謙閉了閉眼平複思緒,又抬起頭貼近了問他:“老師要喝了解酒湯再睡麽?” 謝玟雖然醉了,但醉得乖巧,此時隻是怔怔地看著他,過了好半晌才遲鈍答道:“都好。” 都好……蕭玄謙聽出他的醉意,突兀地生出一股鬼使神差的念頭來,他平日裏小心謹慎、唯恐落人話柄,這時候卻像是失了神智般,啞著聲道:“什麽都好?做什麽都好嗎?” 謝玟看著他想了一會兒,潛意識裏不覺得蕭玄謙能對自己做什麽,慢吞吞地說:“……你決定就好。” 他的意思是,先喝醒酒湯還是先熄燈入寢,讓蕭玄謙做主就行了。他此刻沒有這個精神來判斷,他的所有心思都在朝野政局上,對待這種生活瑣事,卻往往是不愛做決定的。 蕭玄謙抬起手,眷戀地觸上他的臉頰,他的指尖明明發顫,卻還湧出一股刻骨銘心的歡喜。兩人的氣息交纏相融,距離近到不能再近,蕭玄謙才低啞著聲音、純粹赤誠地道:“老師喝了什麽酒?” 謝玟遲疑了一下,一時沒答上來。蕭玄謙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他的唇瓣,對方此刻已在習武,手裏的新繭介於軟和硬之間,在軟唇上刮出一點兒獨特的血色。 “讓我嚐一嚐,”蕭玄謙低微地問,“好麽?” 作者有話要說: 你最好隻是嚐嚐。第24章 病症 謝玟仍舊那麽目光濕潤地望著他,既沒給許諾,也沒拒絕。蕭玄謙被看得心如擂鼓,那股欲/望、渴求,那股深切到無法克製的占有情緒洶湧地衝到胸口。他想要徹底地擁有對方、想要讓謝懷玉完完全全地屬於他一個人……想超過當前的關係,超過人世間一切的恩與義。 他跟老師之間密不可分,他們兩人的關係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不允許任何人的阻礙和置喙。 不再隻是恩情,不再隻是關心和愛護,他想要得太多太多,必須緊緊地抓在手裏。 蕭玄謙的指腹稍稍挪開,目光停在對方格外泛紅的唇瓣上,他心緒起伏,貼近低聲問:“怎麽不回答我呢,老師。” “我……唔。” 年少的九殿下即便這麽問了,卻畏於從他嘴裏聽到拒絕的話語,謝玟才說出來一個字,他便自作主張地吻了上去。清淡的氣息纏繞著一絲醇濃的桂花酒味兒,一片柔軟和毫不設防,這種不設防備讓蕭玄謙得到極大的滿足,他根本無法放開對方,這雖是彼此的初吻,卻因為他不願意放開,在探索和糾纏中顯出格外的纏綿悱惻,情意交融。 謝玟似乎不覺得厭惡,即使他氣息不濟,調整呼吸時拖曳出一節虛虛的尾音微顫,但沒有明顯的拒絕意思,他被蕭玄謙慢慢地按在榻上,榻前的珠簾不斷地晃動,在燈火下折射出一片眩目的影子。 謝玟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既頭暈、又提不起神,幾乎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麽,但這個親吻太過舒服,他被動地讓對方輕輕地吻著唇角、捧著臉頰,珠簾的光澤泛濫起來,除了蕭玄謙的氣息,就是這一片迷離的光。 “謝懷玉……” 蕭玄謙大著膽子,這樣稱呼他。 謝玟像是一池溫熱的泉水,閉上眼由著他親,偶爾續不上氣的時候才悶悶地低哼一聲,蕭九便心有靈犀地稍稍放開,近乎貪婪地注視著他。 ……太勾人了。 凜如刀上雪的謝玟謝大人,素來連微笑都疏離冰冷,輕易接近不得、觸摸不得,何曾將這幅樣子顯露於人前。他的衣衫鬆了,露出修長的脖頸和鎖骨,剛才那麽一通胡鬧,連發鬢也亂起來。 蕭玄謙抬手解下他額前戴著的一條玉珠細鏈,細鏈輕柔地穿過發絲間隙,勾在玉簪上,那隻雕刻著鬆柏的長簪也隨之一同脫落。他盯著謝玟的臉龐,喃喃地問著:“你會怪我麽?” 這個答案不說也知道,謝玟待他如親人,如果這樣趁人之危恐怕要雷霆大怒。蕭玄謙早已欲望纏身,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不想為了一時貪歡而失去對方,今夜偷得一吻,已經是格外的恩賜。 他放好玉簪,閉上眼定了定神,準備出去讓冷風吹一吹,緩解燥熱。少年郎打定主意,遏製住心裏蔓延不斷的渴望,才剛剛抬起身,就發覺腰帶被勾住了。 謝玟的手指掛在他的腰帶上,勾出一個半指寬的縫隙。蕭玄謙呼吸一滯,謝玟便不緊不慢地把他拉了回來,抬手繞過對方的肩膀,分明沒什麽力道,但卻好似帶著千萬斤的重量搭在他肩膀上。 蕭玄謙低下頭,讓謝玟能夠貼著他的肩膀脖頸,對方的聲音貼在耳畔,熱意幾乎燙傷了耳垂。他好夢未醒般地輕聲問:“……怎麽不親我了?” 蕭玄謙怔怔地看著他,腦海裏的弦啪地一聲斷開,他縱有成百上千個理由顧忌,有足夠的理智讓他醒悟過來,也比不上對方輕輕地一問,所有血液都從腳底倒灌上來。 他啞著聲道:“你知道我是誰麽?” 還能是誰呢?還有誰……謝玟遲鈍了一會兒,氣息溫熱地喃喃道:“蕭九……” 窗外大雪紛飛。 侍女打點完奴仆,正備好了醒酒湯準備送進來。她才到外屋,剛看見分割內外的屏風,就驟然聽到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她猛地一愣,差點打了手裏的瓷碗,大腦發木地聽著一段交纏的聲音。 是……謝大人和九殿下?鑽進耳朵裏的聲音和呼吸香/豔無比,她從不知道謝先生的聲音有這樣地勾魂攝魄,九殿下素來馴順乖巧,但這響動分明是謝先生被欺負了個徹底。侍女在外屋放下醒酒湯,腦海裏後知後覺地冒起一個想法:謝先生一直幫著孤苦伶仃的九皇子,難道他們早已兩情相悅? 一想到這裏,她就更不敢上前打攪,而是悄悄退出。她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事,免不了方寸大亂,最後想了幾乎半宿,才子夜間爬起來打發人,偷偷讓人找門路買了很多塗抹的房事藥膏,送進內室裏,同時還擔憂地想著——那屋裏隻有些桂花油、玫瑰露,都不是正經幹這個用的,這樣謝先生怎麽能受得住呢? 次日清晨。 年關的酒宴過後,大臣有數日的休沐,可以不必去上朝。謝玟宿醉之後頭痛欲裂,他抬手按著額角,剛一睜開眼,就意識到渾身的酸軟。他的筋骨似乎都被抽掉、放在熱水裏反複煎熬磨爛了一般,渾身不適。 他雖然醉酒,但卻沒有斷片兒,昨夜的場景一陣一陣、一個畫麵一個畫麵地閃現回來,斷斷續續地塞進他腦子裏,其中最清晰的一幕就是自己勾住蕭玄謙的肩膀,跟他說“你怎麽不親我……” ……這是他該說的話嗎? 謝玟的臉上火辣辣的,羞憤惱怒,兼又愧疚自責,偏偏蕭玄謙竟然還未離去,他方才在仔細閱讀侍女送進來的瓶瓶罐罐是做什麽用的,一看謝玟醒了,就立即起身,一言不發地撩袍跪在了榻邊。 他正跪在眼前,明明流著皇家的血脈,卻那麽馴順忠誠。 兩人相對沉默,室內靜謐無聲。謝玟不堪忍受這樣的場麵,他抬手揉捏著眉心,一時說不出心中究竟是個怎樣的滋味,沙啞著嗓音問:“我酒後失德,難道你也醉了嗎?” 蕭玄謙垂著頭回答:“學生不敢違背老師的意思。” 蕭九這話也不像個人話,謝玟恨不得拿鞭子抽死這個小兔崽子,難道還是我親自命令你這麽幹的嗎?他雖然拿不準自己酒後什麽樣,但卻分明記得這小混賬嚐到滋味就不罷休的模樣,否則也不會渾身酸痛。 謝玟正要跟他算賬時,蕭玄謙卻忽地起身坐到床上,一把抱住了他。少年強健的骨骼肌肉、連同熱乎乎的氣息一同湧來,他的下巴抵在謝玟的肩膀上,語調愧疚低落、失魂落魄般地道:“您打我吧。” 謝玟一時梗住,聽到對方繼續道:“老師一定是不要我了。” 隱約有淚水掉在肩頭的衣料上,隔著一層薄衫,謝玟幾乎被這眼淚燙傷,他手足無措地任人抱著。 “都怪我。”蕭玄謙低低地道,“我太魯莽了,我以為老師……以為老師喜歡我,其實是我太喜歡您了,都怪我……你打我吧,但求您不要拋棄我。” 明明是謝玟被弄了一夜,怎麽反倒讓這小笨蛋哭起來。他無比後悔多喝的那幾杯酒,因為他從前沒醉過,所以也就不知道底線在哪裏,此刻雖然試出來,卻也釀成了錯。 謝玟沉默片刻,對方卻越哭越凶,將一片衷情傾訴得肝腸寸斷,幾乎給謝玟造成了某種他被愛著的幻覺,但他很快便摒棄這些不可捉摸的情緒,歎了口氣:“不是這樣的,你是皇子,以後會有皇子妃、妾室,日後登上那個位置,還會有後宮……” “我不要別人。”蕭玄謙專注地看著他道,“隻要您別不要我,我一生侍奉老師。” 謝玟被他攥著的手泛起隱隱的發麻,他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期待,雖然這期待在不久後便如火星燭焰一樣被掐滅,但此刻,他確確實實地存在過一絲信任,以為蕭九純粹赤誠,說的話沒有一句謊言。 謝玟看了他片刻,抬起手擦掉對方臉頰上的淚痕,低低地道:“好了,給我倒杯茶。” 蕭玄謙眷戀地抓住他的手,指腹在他的腕上的摩挲了幾下,然後便依言乖巧地去倒茶,那些瓶瓶罐罐被收到了謝玟看不到的櫃子裏,還有一些被蕭九帶走了,如果不是後續又意外用了兩次,恐怕謝玟這輩子也不會知道他房間裏藏著這些東西。 燭光在眼前晃動。棋手的記憶力向來很不錯,這些陳年往事也能分毫不差地映在心頭,仿佛隻追溯了一瞬,又仿佛耗盡了他這十年的時光,才換來這麽一點令人反複揣摩的好。 蕭玄謙的手臂撐在肩側,他已經不再用剖白心意和哭泣來討取謝玟的愛憐了。謝玟感覺不到他目光裏的傾慕和赤誠,隻覺得那種根植在心底的幻痛在四肢百骸之間蔓延開來,他恍惚了一刻,回過神時就覺得這股揪心來得太猛烈了。 蕭玄謙握住了他的手腕,在這個情境之下,謝玟緊繃的神經被觸動,腦海裏隻剩下逃走這個念頭,他掙紮地向後縮,從對方的懷裏費盡力氣地躲到床榻內側,抬起一隻手捂住臉,才慢慢地將劇烈的呼吸平複下來。 蕭玄謙懷抱一空,他茫然了一瞬,看著謝玟起伏的胸口,似乎想說點什麽,可說什麽都滿是挫敗。他怔怔地看著謝玟,想要上前,可居然又不敢,喉結滾動了幾下,才懇求似的道:“……別這麽怕我。” 新鮮的空氣湧入肺腑,謝玟蜷縮成一團,他垂著頭埋在膝蓋上,手腕上的傷疤被垂落的衣袖擋住了,他冷卻了幾息,才克製住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抬起眼看向對方。 小皇帝的手指攥緊,指骨用力得發白。他明明已經這麽大了,卻看起來非常低落,像是被關在門外淋雨的小狗。 謝玟換了口氣,自嘲地勾了下唇角,可是實在維持不出一個體麵的微笑,隻能低低地道:“……我也不想怕你。” 他怎麽能怕自己的學生呢?這算什麽,太不成體統了……謝玟腦海中混亂地想著,他捫心自問、反反複複地問著自己,到底有沒有動過心,有沒有真的以為那個孤苦伶仃的九殿下能跟自己相依為伴?可他說不出個答案,他保持著應有的矜持,卻無法克製住一絲一縷、浸透了苦澀的魂靈。 謝玟想,自己是不是也不甘心?也想問問蕭玄謙,為什麽我們會到今天這個局麵。這十年的恩情厚待、我對你的疼愛關照,全都不作數了麽,既然你不稀罕,又為什麽哀求我跟你相伴? 隔著一架火光跳動不定的燭台,光芒映照在蕭玄謙赤金色的尊貴帝服上,謝玟被這豔烈的光澤眩得晃眼,轉過視線不看他,對著寂靜的牆壁,忽然說了一句:“你回去睡吧。” “懷玉……” “我還是太糊塗了。”謝玟盯著燭光映出的影子,“當年你去參加鹿鳴宴,還未離世的禦史中丞肖老先生是那年狀元郎的座師,老先生的兩個女兒,一個許配給了狀元,另一個當著眾賓客的麵說,留給你求娶。” 蕭玄謙愣了一下,看著他連忙辯解道:“那時我是虛與委蛇……” “我知道,”謝玟笑了笑,“我隻是開悟了,終於明白皇子、以及以後要當皇帝的人,終究不能沒有子嗣。我既然屬意你做一個賢明的聖君,又為什麽……這樣荒唐。” 謝玟話語一頓,眉目在燭火之下明滅不定:“讓我一個人待一晚,好麽?” 蕭玄謙沒辦法不答應。 他像是被人捏緊了心尖兒,從最珍惜最愛護的地方剜出來一塊肉,蕭玄謙怕他傷心怕得要命,他逼著自己答應對方:“好……那我先……” 許是這幾個字說得太艱澀了,謝玟稍微靠前一點,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在天子的禦冠之下,對方的發絲仍舊烏黑柔軟,他像是哄小動物似的,安慰著說了一句:“明天見。” 蕭玄謙晃了一下神,喃喃地回答:“明天見。” ———— 漫長秋夜,瀕臨冬日的寒意一重一重卷席著窗紗。 崔盛深夜伺候帝駕挪宮,自從謝大人留住紫微宮後,蕭玄謙便已經有一些時日沒有獨寢。他將闔宮的宮人挨個吩咐了一通,最後親自進去查看熏籠和香爐。 崔盛比任何人都清楚,沒有謝大人在,皇帝是無法安眠的。 床帳內的動靜極低,幾乎悄然不聞。但崔盛知道陛下沒有睡,他正在外間摸了摸預備的茶水溫度,就聽見寢殿裏頭響起穿衣聲。 崔盛連忙湊過去近身伺候。年輕帝王不知什麽時候下了床榻,坐在桌案邊,案上積壓著一些有意冷處理、或是不必太快批複的奏折和公文,他把玩著那把隨身攜帶的金錯刀。 那是謝大人贈送的。崔盛知道陛下幾乎所有物件的來曆、即便不知道,但凡是蕭玄謙所珍所愛之物,就沒有跟謝大人無關的,他猜都不必猜。 那把鑲金嵌玉的匕首在蕭玄謙的手掌間翻了個花,崔盛湊上前去,恭敬勸慰道:“夜已深了,陛下仔細損傷龍體。” 蕭玄謙“嗯”了一聲。 就在崔盛見他沒有睡覺的意思,想要上前給陛下披一件衣服的時候,那把翻飛在他指間如靈巧蝴蝶的匕首忽然頓住,鋒銳的刃尖直直地朝下,在結實的手臂肌肉上劃破,蕭玄謙眼睛不眨地盯著,看到血液湧出、疼痛感遲鈍地發作。 下一瞬,崔盛衝了過來掰住蕭玄謙的手腕,跪在地上喊道:“陛下!” 血液沿著他的手臂,滴滴答答的淌過他的腕、流過他的手背、指尖,滴落在地。崔盛在挽起的衣袖間,看到帝王身上一道又一道劃出來的傷口,有深有淺,有得已陳舊淡化成白痕……陛下謹慎多疑,貼身衣物都是自己更換,連他也不曾近身。 他驚詫震驚地睜大雙眼,而蕭玄謙卻眉目沉鬱,半張臉都淪陷在照不到的陰影裏。他閉上眼遲遲地、疲倦地道:“郭謹就不會像你這麽大呼小叫。” 崔盛渾身發抖地跪在了地上:“陛下……老奴、老奴去叫禦醫……” “不必。”蕭玄謙臉上看不出是什麽樣的神情,“讓它疼一會兒。” 崔盛愈發大腦空白,他想問您為什麽這樣損傷身體,到頭來嘴裏說得卻是:“這是帝師大人的贈物,您用它這樣傷害自己,就是謝大人知道了也——” “他不會知道的。”蕭玄謙將金錯刀放回案上,“你退下。” 崔盛沒有辦法,即便如此也得聽候聖意,隻得俯首退出,並且帶上了門。偌大的寢殿之內,隻有蕭玄謙自己盯著那把沾血的匕首,他發覺自己身體上的疼痛感好像在逐漸地消退,但他心中的痛卻越來越敏感、一碰就疼得快要撕裂開。 他無波無瀾地想: 除了懷玉之外,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救贖他。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章的時候發覺他倆的方向完全相反的,小謝老師是對於那種傷心失望燭淚成灰的感覺越來越麻木了,蕭九這種轉移注意力、用疼痛和“被懲罰”感舒緩情緒的方法也在失效中。 現實中絕不提倡以這種行為緩解痛苦,更不許戀愛腦到傷害自己的地步,咱們是正常人,嚴肅敲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