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白注意到自己身側的角落裏,有兩個神侍正在說話,其中一個滿頭大汗,麵色焦急的說著什麽。  他隻捕捉到幾個字眼,但每個字眼都像是在他胸口跳舞一樣,嚇得他驚心肉跳的。  五分鍾後,所有學生都離開了獸場,甬道前的那扇厚重大門,緩緩關閉起來。  這兩名神侍想了想,決定不等了,親自走上了之前瓊斯宣布規則的地方,其中身份地位比較高的那個開了口。  “諸位,瓊斯主教不在,可能是出去收集材料了,不過你們的成績,等他回來後,我會如實稟報。”畢竟這場考核是瓊斯主教負責的,自然也需要他來評判。  神侍接著說道:“這七天你們也辛苦了,接下來的三天內沒有課程安排,你們可以休息養傷。相信我,這次經曆,絕對會成為你們未來強大的基石!是你們在神學院學習生涯中,最寶貴的幾天!”  傑裏米聽到他們有三天休息時間,激動道:“太好了!”  他想起剛剛自己從別人那裏打探到的消息,有些八卦的湊到隊友耳邊。  “對了對了,你們知道嗎,聽說這一次實戰考核,有兩名學生沒有被救下來,直接被魔獸咬掉了頭!好可怕!”  餘白一臉冷漠:嗬,就這?就這?  安東尼也是心有餘悸,“除了死掉的兩個人,還有好幾個人重傷,被提前抬了回來,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  他們倆對視一眼,紛紛向森斑投去了感謝的目光。  並決定以後如果森斑有需要他們的地方,他們一定會不計後果的幫助森斑,作為報答!  至於弗恩……呃……  好吧,弗恩也要是遇到危險了,他們也會看在森斑的麵子上,搭把手的!  -  休息了幾天,餘白不僅沒恢複元氣,還因為[失血症]這個絕症buff的影響,身體狀態更差了一點。  明明天氣並不冷,他卻總是手腳冰涼,麵色蒼白。  有時候晚上睡覺甚至會被凍醒,jiojio跟冰塊一樣縮在被窩裏,得靠梅爾維爾燒好的小炭爐才能勉強活命這樣子。  好在他這個異常狀態出現在森斑爆馬甲之後,男人八成以為他是被嚇得,最近幾天也沒掏出殺過人的小藤蔓搞他。  嗚嗚嗚嗚嗚。  竟然感覺到瘋批罕見的溫柔是怎麽肥四?  餘白避開波利老師的視線,專心致誌在課堂上摸魚:“統兒,你幫我看看,我還能活多少天?”  “唔,”係統看了看,“還有十三天。你要背刺就搞快點,都決定了還有什麽好舍不得的,再拖延下去,時間來不及,有你哭的時候。”  “知道啦知道啦。”  餘白撇了撇嘴,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係統發現了。  其實他從獸場一回來,就可以發動自己的巔峰演技,哄森斑,讓他放鬆警惕。  但餘白沒有這麽做。  他確實猶豫了。  波利老師看餘白心不在焉,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  他看時間差不多了,也不準備在這個時候提點少年,“……這節課暫時就上到這裏,火球術是非常實用的一類神術,大家回去之後要多加練習,提升成功率。”  波利離開後,教室詭異的安靜了幾秒。  周圍人沉默的看向了角落裏的黑發少年,他們眼神中帶著探究,似乎要將少年的偽裝都扒下來似的。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好幾天了。  一開始他們還不敢這麽明目張膽,但現在氛圍越發凝滯起來,隻差一個挑事的人跳出來對付他了。  餘白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實在是想不出,這些人有什麽理由要針對自己?他最近安靜本分,老實做人,都不怎麽開口嘲諷了,好像也沒惹起眾怒叭?  “弗恩。”  忽然被叫,餘白心中瞬間出現一個念頭,挑事的人來了!  黑發少年抬起那張,白的有些透明的臉,順著來人敲擊桌麵的指尖,看進了一雙灰藍眼眸中。  格林頓麵帶微笑,好像他不是來找茬的,而是來跟知心好友聊天的,“不好意思叫住了你,昨天,有神侍在獸場中找到了瓊斯主教遺落的物品,也就是說,主教根本就沒有出去尋找材料……”  馬鴨!  怕什麽來什麽!  聽到這番話,黑發少年臉上流露出肉眼可見的驚愕表情,仔細分辨,他漆黑的眼神深處,甚至還流露出一絲恐懼。  這些細微的變化,全部落入那雙灰藍色瞳孔中。  弗恩抿了抿嘴,冷笑了幾聲,有些色厲內荏,“瓊斯主教是去了獸場,還是出去尋找材料,似乎跟我沒關係吧?要真說起來,你才應該是跟主教走得近的那一個才對。”  沒錯!格林頓可以肯定,瓊斯主教在失蹤前,絕對接觸過弗恩!  如果瓊斯主教不是失蹤,而是死亡,那就太好了!  隻要能將瓊斯的屍體找出來,他就一下除掉了兩個憎恨的仇人!神啊,您終於將目光,分給您忠實的信徒了嗎?  格林頓低下頭,他撒了謊。  “有人曾在獸場中看見過你和瓊斯主教在一起,我想,主教應該是為了保護你這個‘神眷之人’才偷偷進去的。這都這麽多天了,你可以告訴我,瓊斯主教究竟去了哪裏嗎?”  究竟……是死是活?  這種時候,是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傻乎乎的承認。  “我已經說了,我沒有見過主教。有證據你就拿出來,沒有證據不要亂臆想!還有你們也是——”  少年漆黑的雙眼掃過班級中每一個人,“別再讓我聽到任何議論我的聲音,我的脾氣向來都不怎麽好!”  餘白裝作怒氣衝衝的離開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按理說,瓊斯想對他做那種事,絕對會謹慎的不讓任何人發現自己行蹤,連神侍都被他隱瞞過去了,更何況一個學生?  所以餘白猜測,格林頓剛剛的話,百分之九十是在故意嚇他。  同學們對自己有著奇怪的態度,肯定也是他私下裏散播了謠言!  但是很奇怪啊!  格林頓為什麽那麽精準的找上了自己?總不可能是因為他們之前的矛盾,格林頓故意把這個罪名強行按在自己腦袋上吧???  這著實也太小心眼子了!  餘白撓了撓頭,幹脆不去想了。  眼下時間緊迫,他還是考慮考慮要怎麽在不走腎的情況下,把森斑哄好。  格林頓被弗恩當場頂了回去後,就發現他散播的“謠言”被傑裏米幾人澄清了。  傑裏米表示,他們七天一直和弗恩在一起,並沒有看見過瓊斯主教的身影,也不知道這些話是誰散布出來的,純屬無稽之談。  “該死!”  格林頓想不通,弗恩那種人,不僅不會跟隊友親近,還會將“廢物”、“下等人”之類貶低人的詞掛在嘴邊,他的那幾個隊友是吃了什麽迷魂湯,竟然為弗恩說話!  謠言被破,格林頓更加瘋狂的想要找到瓊斯主教的屍體。  他無數次,向神侍詢問,甚至提醒過他們,既然瓊斯主教有物品遺落在獸場,那就應該再仔細搜尋一遍。  但得到的答案,始終是沒有、沒有、沒有!  就仿佛,瓊斯主教忽然被抹除掉一般,從這世間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後麵還有。  先走一下劇情哈,下章開始搞事情!第20章 世界一  “少爺。”  餘白剛走出去沒多久,就聽到自己身後傳來森斑低啞的聲音。  黑發少年渾身一哆嗦,腳步停了下來,他回過頭,蒼白的臉上勾起一個笑容,“你來啦。”  少年的嗓音又甜又膩,他一邊說著,小步靠近森斑身邊。  冰涼的雙手遲疑了一會兒,才握住森斑垂在身側的寬大手掌,蔥白似的指尖在男人掌心微微顫抖著。  弗恩還記得這雙手是怎麽變成那麽可怕的藤蔓,將瓊斯主教攪成肉泥的。  他惡心的有些反胃。  “對了,梅爾維爾最近買了一罐從黎本郡運過來的上等紅茶,你要不要跟我去嚐嚐?”  森斑從弗恩漆黑的眼睛裏看到巨大的恐懼、害怕、仇恨、殺意,卻唯獨沒有一絲愛意。  明明一開始就決定,隻要弗恩不離開他,無論少年抱著什麽態度,森斑都不會在意。  但是為什麽?  為什麽胸腔內跳動的心髒會泛起的酸澀疼痛,就算是遠在天穹之上俯瞰的神明,那一團無邊無際沒有形狀的神體,竟然也能體會到同樣的痛楚。  森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他沒有辦法離開弗恩,卻也無法讓弗恩不再害怕他。  驕縱又自私的金絲雀,怎麽可能會愛上將他關在籠子裏的血腥怪物?  “森斑?”  弗恩看森斑無動於衷,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了。  他咬了咬嘴唇,雙手想要放開。  森斑一把回握他。  渴求永遠無法被填滿,高大的男人沐浴在殘曛燭火的暮光下,感覺自己被撕成了兩半,會瘋嗎?  會瘋吧?  森斑極盡溫柔的笑著,看著弗恩姣好的麵容,“當然。能和少爺一起喝茶,是我的榮幸。”  男人欺騙自己,就這樣足夠了,心髒裏空洞的叫囂,就此停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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