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明白契布曼為什麽要把這本書給薛信然看。 不過係統的想法跟契布曼的剛好相反,他就是要瞞著餘白,想給他挖個坑呢!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現實中也不過才過去兩秒,係統裝作思考的樣子,嗯嗯了兩聲,“我覺得也是,你還是快點看完,趕緊把書還了吧。” “也行,多虧了‘薛信然’腦瓜子頂用,學什麽都快。這腦子要是放在現代,那妥妥的是學壇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啊!” 餘白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 沒成想,剛好在宿舍樓門口,撞見和戰鬥係學生一起回來的契布曼。 餘白低著頭假裝整理衣服,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然而這學校根本不可能找出第二個跟他體型一樣的學生!除非他能隱身,不然想認不出都難。 深灰色眼眸的男人看著迎麵而來的少年,對方身後還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這麽早就要回去了?” 餘白見還是沒有躲開,隻能看向契布曼。 “嗯,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家裏有人買了遊戲艙,我想早點回去打比賽呢。最近匹配到的人越來越強了,感覺還是有很多收獲的。” 少年仰著頭。 他似乎是被陽光刺到了,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眼眶邊也濕漉漉的,溢出了一點點生理淚水。看起來倒不明顯,隻是顯得黑白分明的眼眸更加通透了。 契布曼伸手捏了捏他的包,“詳解看完了?” 餘白一聽到這問題,就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救命啊! 契布曼你還記得自己隻是戰鬥係的一名學員嗎?為什麽要像教員一樣盯著自己室友學習? “看的差不多了。” 契布曼心裏的大石頭落下來一點,猶豫著問道,“那……關於蟲族的生殖特性……?” “啊,那個啊!”餘白終於明白契布曼想說什麽了,他大概是覺得自己看起來就像未成年,所以想讓自己了解一下生理知識吧? 現代不是也有性/教/育課程嗎? 雖然同學教這個確實很奇怪……等等!契布曼不會是喜歡自己吧? 餘白將亂七八糟的思緒排空,沉浸到扮演中。 他現在對沉浸式表演已經駕輕就熟了。 “我知道啊,蟲族如果同性結合的話,強大的一方會改變弱小一方的生殖結構,讓對方懷孕產卵。” 薛信然將昨晚看到的內容背出來。 不過他沒有聯想到自己。 書上說的不是蟲族夫夫嗎?他固然跟特伊做了那種事,還荒唐了半個月,但他又不是蟲族,這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契布曼聽少年口齒清晰的說出這段話。 他本該鬆一口氣的,但是薛信然無所謂的語氣和表情,無不彰顯著他根本沒把懷卵當一回事。 “你……你覺得無所謂?” “當然。” 薛信然拍了拍契布曼的肩膀,“好啦。雖然我看起來像個未成年,但是我確實已經成年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桌上的餅幹是留給你們的,拜拜。” 少年跟男人揮了揮手,徑直向軍校大門口走去。 契布曼側過頭,視線追著他的背影。 站在他身邊的戰鬥係同學“哈”的一聲笑了,“人都走了,還看什麽?一個宿舍的,以後看的機會還多著呢。” 同學率先向宿舍樓裏走去。 契布曼怔愣了一會兒,沉默著,等他快走到a-3501門口時,忽然想通了其中的竅門。 “他不是無所謂,他隻是不知道藍星人也會被蟲族影響!” 男人一擰身,飛快向外麵衝去! 濃鬱的樹蔭被風勾著,樹影婆娑,簌簌作響,空氣中飛舞著微小的灰塵。 薛信然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就算契布曼速度比他快得多,也直到學校門口才追到人。 少年正和特伊站在一處。 契布曼看到特伊那張沉凝的臉上,勾著微不可見的笑容;看到薛信然半點不客氣的把沉重的背包丟到他手裏,十分自然的上了他的車。兩個人的關係看上去又親密又別扭。 特伊也注意到契布曼的到來。 “他是來找你的?” 薛信然困惑的撓了撓頭,伸頭去看車窗外的契布曼,“不清楚,可能是我有什麽東西忘記帶了吧,我去問問。” 少年這會兒已經坐在副駕駛上了,他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 但銀眸男人按住了他的手,笑容中怎麽看怎麽透著股冷意,“我去吧。” ……倒也不是不行。 薛信然看著特伊和契布曼往角落裏走去,他百無聊賴的打量車內的擺設,忽然——特伊遺落在車上的通訊器吸引了他的注意。 想要悄無聲息的離開,他勢必需要一份金屬城堡周圍所有的路線和監控設備圖。 可薛信然看似自由,卻從沒有一個人行動過。 在軍校,他沒辦法溜出去,在特伊家中,他身後無時無刻都跟著人。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弄清楚周圍的路線和監控,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過以特伊的權限,肯定可以進交通網! 他手速快的話,完全可以導出數據,事後刪除記錄就行了。 薛信然越想越覺得這事可行,而且錯過這次,下一次機會還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了! 少年心髒砰砰砰跳的越來越快,呼吸也變得略微急促。 他狀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特伊所在的角落,發現他還在跟契布曼說話,而且看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凝滯,似乎在爭論什麽。 這就很好。 人在憤怒的時候,很難會注意其他東西。 薛信然將特伊的通訊器拿到手中,他摸索了一會兒,才找到交通網的進入途徑,隨後將以特伊家為中心,向外擴散的所有街道小巷和監控信息全部傳到自己的通訊器中。 等交通網全部傳好,特伊和契布曼的對話看上去也要結束了。 薛信然趕緊刪除了記錄和通訊器上的指紋,將它放回到原本的位置。 “你隱瞞他,你一定會後悔的!” 契布曼氣的眼中冒出血絲。 特伊對覬覦薛信然的契布曼沒有半點好感,若非他不想和費茲捷勒家族起衝突,使薛信然的存在更加引人注目,特伊早就將他調到其他軍校了。 “我們相愛,況且我沒有隱瞞他。關於蟲族的一切信息,都無條件對他開放。” 特伊維持著教員和長輩的風度,輕輕一笑,“契布曼學員,我和我的愛人要回家了。” 銀眸男人坐回車中,少年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了,正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他的頭靠在了車窗那一側,原先微長的黑發已經剪過一次了,這會兒不長不短的鬢發剛好到耳邊。 嫩嫩的耳朵和脖頸全無遮擋的暴露在空氣中。 優美的頸部線條向下延伸,勾著人的目光往鎖骨上探,最後隱沒於寬鬆的衣領裏。 車子發動的動靜讓睡眼惺忪的薛信然清醒了一些,他耳畔的通訊器還在微微發燙,“契布曼跟你說了什麽?” 薛信然想著,等下一次上學得好好謝謝契布曼才行。要不是他,自己怎麽可能這麽順利的拿到如此重要的信息。 “沒什麽。”特伊沒有回答,隻是道,“你要是困了,就睡會兒吧。到家了我叫你。” 薛信然其實不困。 他的學習任務很緊,時間根本不夠用,也沒有午睡的習慣。 但演戲總是要演的像一些。 少年聽特伊的話,乖乖靠在椅背上閉了眼睛,在平緩的行車中,他竟然真的慢慢睡了過去。第83章 世界四 薛信然拿到了交通網狀圖後,將其他的學習任務都往後推了推。 他給自己製定了新的計劃,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附近所有的路線、店鋪和監控死角背下來! 等自己成功逃出軍部的追捕範圍,他們肯定會重點檢查飛艦。到時,薛信然就裝成未成年,在麥卡錫的其他地方龜縮一段時間。 直到飛艦的檢查不再那麽嚴格,他再混上去,從此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 薛信然正滿激動和憧憬的記憶交通網狀圖,突然,他的通訊器忽然響了起來,是契布曼的。 薛信然一頭霧水的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粗啞的聲音透過通訊器有些失真。 “……我知道你是藍星人。” 薛信然握著筆的手一緊,原本粉色的指腹因為用力失血,變成了青白色。 他幹巴巴的否認,“……哈哈,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不是開玩笑。我隻是想告訴你,蟲族的生殖特性對藍星人也同樣適用,你如果不想……就保護好自己。” 契布曼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樣劈在薛信然頭上,他頭暈目眩,眼前一陣陣發黑。 “你說……什麽?” 契布曼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少年掛掉電話。 他橫眉倒豎,怒容扭曲,“狗係統!!!” 係統沒想到千躲萬躲,還是沒能躲掉契布曼告密!虧他還以為特伊能讓契布曼閉嘴呢! 被餘白凶了一臉的係統,也顧不上尊卑了,暗暗對主神大人豎起了一根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