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後方相擁……這句話到底怎麽了呢?”  路過的人腳步一頓,臉上微微泛紅。  作孽啊,他們為何要想象這樣的場景!  -  “陛下,前線出現異常。按照計劃羅國應該已經快要彈盡糧絕了,然而此時火力仍異常凶猛。”  燕國君摸著下巴,冷哼:“南辛舊部並未成功截斷糧道?”  “恐怕是的。”  燕國君左思右想卻找不到可能的答案。南辛舊部並無理由突然放棄計劃。  “可能是兵力不足以封鎖。”燕國君眼珠一轉,“給他們送些火器去。”  不僅如此,他還寫了一封信為錯過時機的南辛舊部指明了下一個可以出擊的時間。  不久,傳來噩耗。  “南辛舊部拒絕了合作。”  燕國君大驚:“怎會如此?”  不僅如此,那些人還把火器給扣留了下來。  “他們瘋了嗎?難道不想把辛國君救出來嗎?”  燕國君在憤怒後及時冷靜了下來,深呼吸良久,眼神落到地圖上。  南辛舊部雖然拒絕合作,但他們本身會為燕國帶來許多信息。  譬如,位置。  糧道是戰爭的命脈,向來是被藏的很良好的。燕國在邊境有一些滲透的斥候,但要摸準具體糧道位置仍是無比困難。  南辛舊部選擇與他們合作,這一來一往間已然將位置暴露了。  燕國君眼中泛著精光,招手讓人過來。  “讓前線盯著南辛,將他們補給的線路弄清楚。”  計劃很有效。一條清楚的線路袒露在他們眼前,很快,那些流竄在邊境的燕國高手便製定了一條通路,一路可由燕國防線從後繞行,經過地勢複雜的山林,穿過無法駐防的關隘,將羅國的補給通道給切斷。  暮色已然深沉。今日戰鬥異常焦灼,雙方的疲態都在夜色吞沒光暈之時暴露無遺。戰火與兵戈聲隨著白天熱意一同消散。  “陛下,一切就緒。”  燕國君騎在高頭大馬上,眼神如鷹銳利,掃視山頭。  李微鬆先前同他說,這一切都有命數,而西嶺山之戰後燕國的氣數已盡。李微鬆等異鄉人可以幫助他們跳脫既定的命運之外,而這場戰役便是他們口中的關鍵。  “今夜乃燕國決勝之時。”燕國君親自騎至軍前,“朕禦駕親征,與諸位一同見證燕國大業之伊始。”  “陛下萬歲!”  西嶺山地勢複雜,山脈綿延數百裏,一直以來是天然的國境線。羅國無天然的運輸通道,因此他們利用人工開設了山道。而由於這片土地距離辛國最近,所以先前的建設都交由辛國舊部負責,這也是南辛眾人能夠掐住補給線的緣由。  燕國向來擅長情報戰。他們的信鴿身上帶著特殊的藥粉標記,沿途留下的記號也逃不過專門的搜尋犬之鼻。斥候先前擬定了路線,在大部隊行進之時不斷修正,讓軍隊推進得無比順利且快速。  “陛下,即將遭遇南辛舊部。他們如今已與輜重隊會和。攻占他們的營地,一把火,便可讓他們帶著的火器全都化為灰燼。”  燕國君冷哼一聲,眼中的憎恨無法掩蓋:“他們既然敬酒不吃,那就改吃罰酒吧。”  他們意料到南辛舊部會將此事告知羅國君,這條補給通道必定會被嚴加死守。所以,燕國君很有耐心,夜裏一直沒有動手,一直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眾人最放鬆時才讓人在山林裏放了一把火。  輜重隊攜帶火器,最怕大火,必定會會朝反方向前進。  而燕國君,就在那裏等著他們。  前方,千人布下的陷阱正亟待他們的獵物。燕國君在最遠處的山頭上,笑看遠處翻湧的火光以及不是驚起的飛鳥,似乎能想象那群人被大火驅趕到死路的模樣。  燕國君仰頭,貪婪而欣慰:“天亮了。”  轟  腳下的土地震了三震,土石滾落,山林之間的煙更濃了!  “陛下!出事了!”燕國君最得力的心腹慌忙衝來,一下跪倒在地,嘴唇哆嗦,“我們來的路,發生了坍塌。”  燕國君腦子裏砰的一聲。  轟  轟  又是兩聲爆炸,像是蓄謀已久的陷阱,用一處處“此路不通”,將他們圈禁在某個區域。  背後計劃之人陰惻且毒辣,招招斃命。一種詭異的恐懼爬上脊背,讓他生出幾分無力與恐懼。  燕國君從未這般果決:“撤!”  山腳下,忽然傳來兵戈的碰撞聲!那些布下天羅地網的燕國高手被迫加入這場早有預謀的屠殺以受害者的身份。  “他們來的人比我們想的還要多好多倍。”心腹聲音顫抖,“剛才靠近的不是輜重隊,是前線主力!”  燕國君牽過韁繩,一揮手,周圍的護衛毫不猶豫,跟著他一路往回撤,將那些陷入戰局的精銳拋到身後再也不去管了。  快點離開這裏!  一聲破空!利箭穿破空氣,在眾人緊縮的瞳孔之間急速放大  上麵的火藥在導線燃盡之時驟然爆炸!  燕國君一咬牙,果斷地棄馬到底,在落葉上滾了一圈,身後立刻傳來精銳的慘叫。  噠,噠。馬蹄輕巧地點在地上,在燕國君慌亂急速的心跳聲間從容走近。  他抬頭,發現幾道騎馬而來的身影。  為首的那人,紅衣束發,與這般嚴肅的戰場格格不入。他左手持弓,右手還保持放箭姿態的手。風卷著烈火與焦土氣,將他的衣袂與長發吹揚半空。  那張豔如修羅的臉毫無表情,半眯的雙眼倒映出燕國君狼狽的模樣。  他到底是怎麽預料到的?  又如何推測出朕的位置?  燕國君雙手顫抖。  “陛下小心!”  心腹忽地撲到燕國君身前!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利箭刺入他的眉心,鮮血迸濺到燕國君的臉上。  聞姚身後,盛雲仍保持著射箭的姿勢,有些不滿意地嘖了聲。  聞姚淡然:“生擒吧。”  “是。”  燕國君狼狽起身,拔出自己的佩劍,顫顫巍巍地看著將自己包圍的羅國精英,呼吸混亂急促。最後,他的視線落到那道佇立原地的騎馬身影上。  那種蔑視,那種居高臨下的上位感,那種將生命握在掌心的力量……  燕國君忽然明白李微鬆說的命數是什麽了。  他決然地將劍拔了出來:“朕與你拚了!”  聞姚默然,連眉毛都未動。身旁眾人將燕國君圍著,將他最後的反抗當做在貓麵前無力掙紮的老鼠。  “住手!”  燒黑的樹枝上,灰袍獵獵。一道幹瘦人影如鬼魅,停在毫無生機的枝頭。  燕國君也停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私語喃喃:“李微鬆……你竟然來了?”  “放了他。”  聞姚未動,隻是將眼珠轉向他的方向。  與此同時,無數箭頭都對準了那道灰影,仿佛下一刻就能讓他變成一隻被狩獵的灰鴉。  李微鬆對上他的視線:“你不是想知道鍾闌的病是為何嗎?也不是想知道他為何對你情有獨鍾嗎?”  聞姚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裂痕。  李微鬆得逞一笑。趁這當口,他忽地消失了。速度快得隻在空中留下一道虛幻的留影,下一次停下,他已在燕國君身邊。  盛雲厲聲:“住手!”  李微鬆詭異一笑,瘦弱不堪折的手臂竟輕鬆地拎起已然沒有筋骨的燕國君。  他的視線從始至終都隻在聞姚身上。  忽然,李微鬆掏出一顆東西,往腳下一碾,無數白煙將他們兩人包裹數箭齊發,然而當白煙散去,那裏已經沒有人了。  盛雲皺眉:“陛下,不要信他說的話。他隻為了搗亂罷了。”  “朕有數。”聞姚半耷眼簾,調轉馬頭,“朕就算不信辛國君的話,也不會信這種老鼠信口拈來的東西。”  他看向遠處的山林。  燕國君這次奇襲用心良苦,幾乎將軍隊裏頂尖的高手都帶上了。  都葬送在這火海裏。  “已經收獲頗豐了。”  天亮,輜重隊、南辛舊部與聞姚會和。  昨日,南辛緊急派人將消息送到前線,聞姚竟然看著地圖就將一切都盤算了出來。當燕國君在窺視他們的糧道,他卻也在等待美味的螳螂。  “拜見陛下。”南辛眾人下馬,額頭有層冷汗。  他們雖然及時放棄計劃,但無法解釋他們這些舊人結黨營私、把控糧道的行為。聞姚推行嚴酷的刑罰,性子也陰陽不定,若是事後追究,他們恐怕也凶多吉少。  這些人中,大多都是辛國跟著鍾闌到南辛的,但也有幾位是原南穹的將領。他們對聞姚更是了解,心裏早已涼透了。  紅衣閻羅在馬上俯視,眼神所過之處,那人都會顫抖。他的容貌被焦土和火光映襯得陰戾可怖,毫無感情,眼神殘忍。  “你們為何會臨時放棄計劃?”  老將軍聲音顫抖:“臣,臣等知曉自己的愚昧。”  聲音玩味,但不帶半點情感:“愚昧?”  老將軍提著膽子:“陛下對舊主的心思,不是臣等可以妄加揣測的。臣等更不應誤解陛下之心,不應誤解陛下會對舊主存折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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