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朕真沒把敵國皇帝當替身 作者:序染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羅國眾人抵達雨行城後聲勢浩大地清空了半座城。 鍾闌看著窗外,心不在焉。 那些灰袍人改變了劇情,直接把燕國君弄死了,那麽接下來的所有劇情都會脫離控製。而這剛上位的燕國新君在原文中筆墨寥寥。 “原著中說,這位燕國嫡長子很優秀,是個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優秀繼承者,然而隻要專斷自大的燕國君多活一天,他便要兢兢業業地多藏一天野心,裝出討好、崇拜的樣子來。” 原著中並未將他的生平寫全,他對於鍾闌而言,就是一座沉在水下的冰山。 “那本書中又是怎麽說朕的?” 鍾闌一個激靈,發現聞姚正抱著手臂坐在旁邊。 “暴戾、專斷,但堅韌智慧。”鍾闌說,“像一條毒蛇,伺機而動。” 聞姚抿緊嘴唇,坐到他身旁:“先生要是不喜,朕便改了。” 鍾闌抬手撫摸他的鬢角:“我又不是不喜歡你以前的樣子。” “你又騙人。” 鍾闌:“……” 聞姚輕輕將頭放在鍾闌肩上,眼神平靜無瀾:“先生會一點一點喜歡上現在的我的。” 算了。 盛雲突然推門進來。 “陛下!燕國君想在談判前先與您小敘。說是私事。” “私事?”聞姚眼神驟然凶狠。 “你去先和他談談。”鍾闌忽然開口,“我們需要多了解敵人。” 聞姚將拒絕咽了回去,他將鍾闌的表情收入眼底,神情晦暗,輕輕點頭。 燕國新君將這次會麵安排得異常隱秘。兩邊都派出了最精銳的高手護衛,將城中某處酒樓清場當做場地。 聞姚與燕國新君單獨會麵,鍾闌則自己提出在隔壁等,順道隱秘地聽兩人的對話。 鍾闌獨坐,手裏晃著杯子,然而卻滴酒不沾。 酒樓燭光溫暖明亮。燕國新君還安排了些歌姬與舞姬。重甲護衛在背後站著,這些舞姬在屋子另一端遙遙起舞。 隔壁毫無動靜。 忽地,門開了。鍾闌警覺,然而卻發現是個身著燕國官服的男人。 “你是誰?”那男人帶著敵意,“陛下與羅國君的會談即將開始,閑雜人等退出去。” “羅國君應當同燕國說過了,我會在鄰間等他。” “說過?本官乃此次掌事,怎麽沒聽說過?” 鍾闌身後的侍衛忽然拔刀:“你是想要挑茬?若不確信,那就去隔壁問問。” “挑茬的莫不是你?”那男子的臉色也青了,他明顯緊張地看了眼鍾闌身後的侍衛,皺緊眉頭,“陛下下令,此次會談不可讓第三人知曉,又怎忍讓你呆在這間屋子。” 鍾闌皺起眉頭,隱約察覺不對。 隔壁屋子為兩國之君的秘密談話,官服男子萬萬不敢去打擾。 他從頭到腳打量了鍾闌,心裏的不安放了下去。 這青年人眉眼溫和無害,一身黑袍除了少許金線再無點綴,就連禁步與發簪都異常樸素,看不出出自哪家有名的工匠之手。若他真是跟著羅國君來的,怎會穿著如此“寒酸”? 眼珠子一轉,他立刻知曉了。 這人既然能進來,必定與羅國君有關係,可肯定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這種臉,大概就是個男寵之類的人物。 他可不能因此搞砸了會談,就算先將人趕出去,後麵再向羅國君道個歉便是,可不能讓新君的命令有差錯。 “來人!” 鍾闌的侍衛也怒了:“你是聽不懂人話是嗎?先去問問又如何?” “會談已然開始,”那男子有些暴躁,“這點小事本官還弄不清嗎?” 他一揮手,一大群全副武裝的士兵將鍾闌和他的侍衛團團圍住。鍾闌坐在原地,端著酒杯,半眯眼睛。 好脾氣可不是讓人騎到頭上的。 “拖出去!” 兩邊侍衛人數相差無比懸殊。鍾闌身旁的侍衛左支右絀,緊張地握著劍柄,艱難抵抗。 “住手。” 鍾闌將杯子放下,發出一聲清脆的磕碰聲。他簡單一揮手,自己的侍衛立刻退到後麵,不再迎戰。 燕國士兵見狀,眼珠子落到鍾闌身上,凶狠地將人圍了起來。 所有士兵都異常憤怒地圍了上來。鍾闌淡淡地抬眼。 平靜、淡然得仿佛眼中沒有任何一物。 官服男子一噎,一種被無視的怒火從腳躥上頭頂,讓他驟然失去理智。他在眾多侍衛的包圍下大步走上前,伸手就要揪住鍾闌的領子。 “給臉不要臉?” 一聲脫臼的聲音異常響亮! 所有演過士兵瞳孔緊縮,隻見鍾闌的身形詭異一閃。黑袍翻飛,掌輕若無骨,在空中殘影都不曾留下。 男子的臉狠狠撞到地板上! 鍾闌的膝蓋骨頂在他背後的脊梁處,看似不著力,卻讓地上的人神色驚恐,動彈不得。 驟然寂靜無聲。 鍾闌慢慢抬起上半身,悠然:“我不想傷害任何人,隻想好好說話。” “啊,瞧朕這記性。”一個陌生的男聲在門口響起。 一個麵容清秀、脊背挺直、身著華服的男子慢慢走到門口。 他的周圍簇擁著衣甲全然不同的侍衛,本人卻文縐縐的。 他輕笑著掩嘴:“張大人負責調度,朕卻忘了讓人提醒他,今日羅國君的帝師會在鄰間。如此一來,他衝撞了帝師,這可如何是好?” 他身旁候著的官員立刻接上:“陛下哪會犯錯,必定是那蠢東西自己沒聽清楚。就算沒聽聞消息,遇到這般矜貴的大人,都不知來詢問一番嗎?” 被鍾闌壓在地板上的男子臉色驟變:“陛,陛下,之前是您對我說,就算天塌下來都不能來打擾您與羅國君。這,我……” “還敢頂罪!” 鍾闌皺眉,有些不適。燕國自家的事,他倒是沒興趣插手。 他壓著男子的腿稍稍鬆開,向後半退一步。那男子剛掙紮著想起身,忽然,燕國君身後一神情嚴肅的高大男子上前驟然一步。 “啊” 離得那麽近,鍾闌甚至能聽到他肋骨折斷、斷裂處插入肌肉的撕裂聲。縱然是他,眼神都變了。 那名高大的打手麵無表情,眼睛半闔,腳輕輕一碾,讓人疼得直接翻了白眼。 燕國新君有些無奈和愧疚:“帝師大人,冒犯了。朕實在愧疚難當,這就懲罰這沒眼力的奴才。” “倒也不……”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如鳥在半空被射斷翅膀,聲音在空中無力湮滅,歸於沉寂。 因為這點事就將人殺了? 鍾闌抬眼,正對上燕國新君儒雅隨和的眼神。 那是一種很相似的感覺,一種隱藏在平靜之下的狠辣。 “呀,帝師大人不滿意?” 鍾闌恍然清醒,剛開口還未出聲。 那名打手一樣的男子聽見燕國新君的話,二話不說,上去狠狠一踢,動作輕鬆且果斷! 脖頸折斷,人頭在地上滾動。 地板上拖出一條血跡。人頭幾番滾動,落到鍾闌腳下。那人死不瞑目的表情正好落到鍾闌眼裏。 耳旁,那文質彬彬、儒雅隨和的聲音正萬分關切地詢問他。 “這下,帝師大人滿意了吧?” - 聞姚出來時,鍾闌正在馬車上等著他,臉色青紫。 “怎麽了?”聞姚皺眉,連忙一把抓過他的手。 手涼得可怕。 鍾闌的臉色從未這麽差過。他曾見過無數死亡和鮮血,但一直沒有成為那汙血池中的一部分,他用了很久才習慣這個原始卻樸素正常的世界,也因此比誰都更向往和珍惜如今。 燕國新君讓他很不舒服。 他很久沒有那麽不舒服過了。 他聲音沙啞:“你在房間裏沒聽到?” “那間屋子的牆壁是特製的,而且旁邊一直有樂師奏樂。燕國新君中途說手下鬧出了急事,因此出去了一趟,倒是也沒多說什麽。” 鍾闌將事情同他說了,聞姚的神色也變了。 “這場戲是他故意演給你看的。” 鍾闌點頭,嗯了聲:“但不知道為何光演給我一人看。” “你很厭……” 鍾闌雙手捧住他的頭,將自己的額頭抵在聞姚的額頭上,不由分說,語氣強硬。 “聞姚,我很慶幸,你是這樣的人。”他說,“你要殺了那家夥,聽到了嗎?” - “大師,您說的沒錯,鍾闌的確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