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闌睡得很安穩,半點動彈都沒有。  聞姚想到剛才看到周奕的模樣,那臉上青紅的印子,以及一直捂著小腹的手,不由得笑出了聲。  他湊到鍾闌耳朵旁邊:“你醒了嗎?”  鍾闌含糊不清。  “別裝了。”  鍾闌在夢中皺起眉頭。  胳膊一掄  聞姚瞪大眼睛,似乎以為自己將遭遇和周奕一樣的待遇。忽地,那隻胳膊一轉彎,攬過他的脖頸,將聞姚整個人拉進床鋪!  鍾闌閉眼皺眉,哼了聲,絲毫沒有醒來的預兆。不僅如此,他病發時對聞姚體溫的渴求也沒有減弱,將聞姚當成一隻玩偶似的,八爪魚一樣纏了上來,不停地用臉蹭聞姚。  剛擦完身,又是一身汗。  聞姚苦笑。他湊過身子,輕輕在他耳朵上啄了下。  -  次日上午,鍾闌的頭疼終於結束了。然而病退時人反而更虛弱,剛醒來的鍾闌倚在床上,一小口一小口抿著熱的桂花糖水。一整日未進食,胃有些難受,隻能慢慢吃些東西,鍾闌躺在床上眼神惺忪,虛弱不堪。  上午兩人都被叫去處理緊急公務了,鍾闌樂得清靜。  忽地,門被一把推開。  鍾闌驚喜抬眼:“你來了。”  周奕冷冷看著他:“倒不用裝的如此熱切。昨日你的所作所為,不就是在拒絕朕嗎?”  昨天他那一下膝撞,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你在說什麽?”鍾闌眯眼,似乎不懂他在說些什麽,“昨日我答應了你的合作,然而頭疾發作倒地不起。再醒來天已經亮了。”  “你在裝什麽?”周奕冷笑。  鍾闌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緊接著眼睛慢慢睜大。詫異、落寞與適度的憎恨交織。  周奕猛然一驚。  等等,鍾闌難道真的是無意識嗎?  他的表情收攏,盡量掩蓋自己剛才的刻薄,溫和道:“當然,若先生說自己昨日並未清醒,朕自然會體諒先生。”  “我昨日的確不清醒。”鍾闌捧著冒熱氣的杯子,態度誠懇,“那我們的合作還繼續嗎?畢竟……我十分想要除掉李微鬆。”  周奕微挑眉梢:“自然。不過,先生需要表示出一些誠意。”  “譬如?”  “先生與羅國君的關係如此親密,讓朕很不安心。”周奕哼了聲,“為了合作順利,先生還是得與聞姚劃清些關係為好。”  “陛下要我如何表示誠意?”  “告訴聞姚,以後沒課時不許來先生的屋子。”周奕想了一想,繼續補充,“另外,先生與他談話時,朕需要在旁邊看著。”  “沒問題。”  鍾闌立刻讓人去找聞姚。  屋內氣氛詭異而安靜。鍾闌坐在床上,周奕離他很近,半倚在座椅上,兩人方向一致看向聞姚。  聞姚保持著開門的姿勢,眼神瞥過屋內,最後聚焦在鍾闌臉上。  “陛下,我最近乏得很,不喜熱鬧。以後無課就別來了。”  鍾闌的話似乎隻針對他一人。坐在他身邊的周奕,似乎不屬於“熱鬧”的範疇,正笑著看向他。  聞姚與鍾闌對視。從眼神中看不出多餘的痕跡。  然而  聞姚的視線落到周奕臉側還未消退的掌印上,腦海中浮現出昨日的事情。  勾起嘴角:“朕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9-23  21:45:40~2021-09-24  20:21: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0  43瓶;小粉紅襯衣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68章 替身  三日後。今日輪到聞姚聽課。  鍾闌的後遺症半好。雖然例課重啟,但他站得久了頭仍會暈,於是靠在臥榻上,手捧書卷,而聞姚便坐在桌案前,聽他講。  整個上午,鍾闌的態度都不鹹不淡。聞姚幾次想要更親近一些,但都被鍾闌婉拒。  午時已到,門便被砰砰敲響。開門,周奕在門外神情平靜,身後站著一排宮人。  “先生,昨日與您約了午膳,朕來了,正好有些事務也想與先生討論。”  周奕像是沒見到聞姚,徑直從他身邊路過一路到正廳,讓人將菜肴擺好。鍾闌見著他,臉上的笑多了幾分。  他們和樂融融,而聞姚好似一個外人。  他在門口站了很久,這才離去。  周奕注意到他落寞的背影,輕蔑且虛偽地笑了下。  “先生,你做的很好。朕本來還擔心你與他的關係藕斷絲連。”周奕轉頭說,“怪不得李微鬆之前與朕說,你是個沒有心的人。”  鍾闌將湯碗輕輕放下:“是嗎?”  “這樣的先生很有魅力,”周奕說,“一切都是為了實現目的,果斷,清醒。朕很喜歡。”  ‘謝謝。“鍾闌淺笑,“既然如此,那可以把李微鬆的蹤跡告訴我了嗎?”  “如果將來先生需要情感慰藉,朕會奉獻出自己的身心,”周奕岔開話題,完全回避李微鬆的話題,深情款款卻清醒殘忍,“朕會努力不讓先生有機會割舍掉的。”  一餐畢,鍾闌說自己乏了,周奕十分貼心地讓人隨著自己回去,給鍾闌留出午休的安靜。  門合上時,鍾闌微微睜眼,正好從門縫中看到周奕轉身的背影,將他轉身那一瞬的不信任收入眼底。  周奕並未完全相信。  鍾闌眼睛半眯,勾唇哼了聲。  翌日,聞姚的書桌上出現了一封信。  字跡是他無比熟悉的樣子,然而字字冰冷陌生得鑽心疼。一晃眼,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信上的語句,門響了。  吳庸在門外:“陛下,帝師大人與燕國君請求相見。”  “朕這就去。”  “帝師大人還說,請您將信帶上。”  聞姚走入鍾闌屋內時,鍾闌正與周奕沉默對視。  周奕斜瞥了眼聞姚,笑著飲茶:“先生,您給羅國君的信上都寫了什麽?朕不能看嗎?”  鍾闌一言不發,看向聞姚的眼神有些緊張。他的緊張落到周奕眼裏,似乎成了抓住鍾闌小尾巴的證據。  鍾闌抬頭,幹巴巴地對聞姚說:“那封信是我放的。請羅國君還給我吧。”  聞姚的視線在鍾闌和周奕身上轉了圈,立刻清楚了情況。鍾闌在自己桌上放了一封信,然而周奕派人跟蹤鍾闌,發覺了這封信的存在,以為鍾闌是想用信與自己暗中交流,於是便火急火燎地過來拆穿鍾闌。  聞姚隨意地將軟趴趴的信紙遞過去,鍾闌的手指還沒接穩,整張信紙就被周奕抽走了。  周奕冷笑著攤開信紙,似乎已經想好如何懲罰鍾闌這不守承諾的狡猾合作者,然而表情卻忽然凝固在臉上。  這整整一篇訴說的都是決裂與憤恨。  鍾闌捧著茶杯:“我做的的確有些過分了,因此也不希望旁人看見自己這般冷血的麵目。陛下既然想知道,那便看吧。”  周奕先是詫異,緊接著閃過一陣狂喜。鍾闌在他本不該知道的地方也表裏如一,這隻能說明他真的如此冷血,能為了目的快速舍棄聞姚。  “咳,”他將信折好還給聞姚,露出一副善解人意且憐憫的樣子,“朕唐突了。這封信是先生與羅國君之間的私語,朕不該過問。”  聞姚冷哼一聲,眼中怒火旺盛。  周奕眼睛一轉,為了進一步擊潰聞姚的防線,起身:“似乎先生與羅國君有話要講。朕先出去了。”  宮人隨他一起出去,門在兩人身邊關上。然而他們都知道,一定有雙耳朵在監聽著。  鍾闌的視線落在聞姚頭上的那隻菩提木簪子上,心中有了數:“我在信中已然說清楚了。”  聞姚蹙起眉頭。  鍾闌打了個眼色。  聞姚恍然大悟,哼了聲:“先生,朕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我已說過,除去李微鬆是如今我最大的心願,一切都會為之讓步。陛下別鑽牛角尖了。”  明明知道鍾闌的話都是排練好的,聞姚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鍾闌看出了他的臉色,連忙瞪了他一眼:你再給我亂想試試?  “……”  聞姚清清嗓子:“先生當真對朕沒感情了?”  他問話的時候,眼神落到鍾闌的臉上。他總是看不厭鍾闌的模樣,再好看的東西都有膩的那一天,然而每次看到鍾闌,視線都會變得火熱。從未有如此標致的人,也從未有如此瀟灑而飄蕩的靈魂。  鍾闌被他盯得一愣,眼下微微泛紅。  “沒了。”  聞姚被他看得一笑,然後壓低嗓子。  “你果真絕情,是朕癡心妄想了。”  鍾闌發現他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落下衣袖的那節手腕上,下意識一縮,然後別開視線。  “那是你的問題。我從未掩飾過自己的絕情。”  聞姚無奈淺笑,舔了舔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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