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狠。  係統消失,還把許長安給氣得不輕,一不小心就把粥熬糊了。  許長安舀起來嚐了一口,還好,隻糊了一點點,並不影響口感。  顧爻的胃口很大,許長安舀出自己的那一碗,剩下的全都是顧爻的。  也不知道顧爻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哪裏來的這麽大消化量。  隻是,平時顧爻都能在他吃完之前席卷一空,今天卻不知道是怎麽了,連第一口都沒能咽下去。  許長安問他:“怎麽了?不合胃口嗎?”  顧爻搖搖頭,嘴裏還含著粥,“怪。”  許長安沒明白,“哪裏怪了?”  顧爻說不出來,卻怎麽也不肯繼續,放下勺子,說不吃就是不吃了。  “我嚐嚐。”許長安吃了一口他碗裏的粥,細細嚼了嚼,“不怪啊。可能是之前沒攪均勻?來,你再嚐一口試試。”  他攪了攪粥,舀出一勺遞到顧爻嘴邊。  顧爻看著麵前的勺子,沒動。  他的味覺很靈敏,這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別人如果給他下藥,除非劑量驚人,一口即倒,否則隻會是無功而返。  偏偏煮粥是瞞著將軍府裏其他人做的勾當,顧爻不吃就隻能許長安自己解決掉,這可真是令人頭大。  許長安欲哭無淚,“拜托,我一個人真的吃不完這麽多。你就嚐一口,不好吃我再想辦法,行嗎?”  他明眸濕潤,乖巧溫順,像極了撒嬌的小奶貓。  顧爻略顯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在小奶貓又要撒嬌之前,勉強張嘴吃了一口。  許長安不是別人,不會給他下藥,就算要保持距離以防暴露身份,他也沒必要這麽警惕。  許長安卑微問他:“還覺得怪嗎?”  還覺得怪。  顧爻想給他這個回答,卻不知道為什麽,身體已經擅自握住勺子,低頭繼續吃粥了。  許長安鬆了口氣,拍拍胸脯承諾道:“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攪均勻,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顧爻沒說話,隻覺得自己實在是一時腦熱,不然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吃完粥,許長安把桌麵收拾幹淨,還要悄悄避開將軍府的人把碗洗了,親身切實體會到沒有個心腹在身邊究竟有多麻煩了。  他守著顧爻漱完口,忽然想起什麽,“哦,我知道你為什麽會覺得怪了。”  顧爻抬頭看他。  許長安不好意思地道:“我煮粥的時候走神了,不小心就糊了一點點。”  顧爻:“……”  “真的,我發誓,就一點點,眼睛不好都看不見的那種一點點。”許長安一再強調,“不過,這都能吃出來,你的味覺是不是也太好了?就跟訓練過的一樣。”  顧爻沒說話,不知道為什麽,許長安卻從中感受到了與平時不一樣的沉默,“你……不會是真的訓練過吧?”  顧爻也不瞞他,以蹩腳的表達方式坦誠道:“很多毒,都能嚐出來。”  無論是沙場上,還是朝堂上,想要害他的人都數不勝數,如果他連這點基本生存能力都沒有,隻怕很難安然活到現在。  許長安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甚至有些手無足措,“我……那你剛才……怎麽還吃?”  顧爻說:“你不會的。”  許長安傻傻地看著顧爻,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顧爻毫無防備的目光,與平時不一樣,是真正信任他的模樣。  “對,我不會的。”笑容又爬上了麵頰,許長安緊緊握住顧爻的雙手,“誰都有可能害你,隻有我,你可以完全放心。”  顧爻順勢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本就是為你而來,幫你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害——”許長安急忙止住話頭,“咳咳……反、反正你相信我總是沒錯的。啊,真是太欣慰了啊,你終於對我放下防備了,感動得想掉眼淚。”  為我而來?  顧爻不動聲色地低頭,掩蓋眸中晦澀不明的情緒。  他從前在軍中時,士兵們隻要想女人了,就會悄悄看些明令禁止的坊間話本。他那時還不是將軍,與士兵們同吃同住,因而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內容。  比如其中一本坊間話本裏,寫的就是一名女鬼癡戀士兵多年,苦修出人形與士兵相愛。士兵早知她非人,問她從何而來,她答的,便是為士兵而來。  顧爻原以為許長安待他好,是像尊敬馮管家一樣尊敬他,直到許長安不小心說出這句“為你而來”,他才知道許長安原來喜歡他。  此刻再看當時,許長安坦白身份後給出的兩個選項,一個是為他違逆聖旨,獨自承受聖上責罰;一個是守護在他身邊,等他有了愛人再獨自離開:可不都是為了他的自由,寧可犧牲自己,也要兼顧他的所有感受嗎?  顧爻活了兩世,竟不知身邊一直守護著這樣的癡情人,真是糊塗。  他不是負心之人,承了別人的好意,就一定會償還,可他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現在癡傻還能假裝不懂,等到不得不恢複的時候,又該怎麽麵對想要與他喜結連理的許長安?  沒等顧爻想出答案,就被許長安遞過來的一盤核桃打斷,“來,吃吧。”  經過這段時間堅持不懈的努力,許長安夾核桃的功力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再稍稍控製好力道,基本一壓就是一個完整的核桃仁,光是用來擺盤都很漂亮。  “沒想到這東西還挺好用。”許長安把玩著手指粉碎器,正要再夾兩個,就聽外麵傳來拐杖的落地聲,嚇得他趕緊把東西藏進袖子裏,迅速端正坐好,還欲蓋彌彰地拿起一個核桃仁喂顧爻。  顧爻默默地看著許長安,在他可憐兮兮的目光下,還是張嘴吃了。  罷了,這人才剛暴露身份,想來很是不安,暫時先給一點甜頭吧。  馮管家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溫馨畫麵,樂得合不攏嘴,“顧將和夫人真是恩愛啊。”  許長安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訕笑著岔開話題,“怎麽樣,調查清楚了嗎?”  “是的。”馮管家正了色,“您母親是在前年元旦那日去世的,今天廿九,過兩日正好元旦,日子是對的。”  特意挑在這個日子,看來許關迎是認準了許長安想跑也跑不掉的。  行吧,為了特效金瘡藥,拚就拚了!  莫名被盯著看的顧爻:???  許長安認命地歎了口氣,“勞煩您幫我準備得體一些,盡量別讓許關迎挑出麻煩來。”  雖然就算他再得體,也擋不住別人找茬,但能避免的還是要避免一下的。  “您放心,老奴已經差人去辦了。”馮管家說著,看了眼門外,確定沒人才壓低了聲音,“不過,據丞相府裏的內線說,聖上似乎也會到場,隻是不知所為何事。”  內線?等等,聖上?!  許長安不明白這位大佬怎麽會跟著摻和進來,“我母親的忌日,跟聖上有什麽關係?”  馮管家沉思了一會,“據老奴所知,應當是沒有關係的。”  許長安回憶半天,也沒回憶出這二者到底有什麽聯係,隻好暫時作罷,“行,我知道了。辛苦您了。”  至少有聖上在,於情於理,許關迎都不會輕易對他動手了。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馮管家邊走邊回頭,在關門之前,還笑得一臉意味不明,“您和顧將可以繼續了。”  許長安:“……”  顧爻:“……”  兩日光陰一閃而過,丞相府府門大開,像是吃人野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在請君入甕。  許長安的感覺有點不太好,低頭看了眼自己和顧爻的衣裳,是連一絲多餘的雜色都沒有的純素色,相當低調。  這次……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吧?  結果一進大門,倆人還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顧爻身材高大,步步生風,與生俱來的優勢讓他無論出現在哪,都是令人難以忽視的焦點。  “三公子來了?”紀管家也是個狗仗人勢的,特別愛用鼻孔看人,“就等著您了呢。”  許長安不予理會,瞥見眉娘幾人,一個目光就讓他們渾身戰栗,全都躲在了奴才的後麵去,生怕又挨他的揍。  “小心腳下。”許長安率先進了門,帶著顧爻跨過門檻時,輕聲在他耳邊說了句,“跟緊我,不要亂跑。”  顧爻知道許長安是擔心有人對自己出言不遜,輕輕應了一聲,跟在他的身旁。  馮管家的情報沒有錯,客廳之上,果然端坐著聖上。  聖上瞧見顧爻和許長安進來,臉上也帶了笑容,“顧將和顧夫人來了。”  許長安跪地行禮,“臣妾見過聖上。”  顧爻站在旁邊沒什麽反應,手上把玩著許長安的一縷發絲。  很揉,也很順。  早在他癡傻後,就不懂何為禮數了。若是非要他行禮,就得回回都有人教。幾次過後,聖上也嫌累,幹脆就免了他的禮數。  聖上擺擺手,“免禮吧。”  許長安起身,又向許關迎行禮,“孩兒見過爹爹。”  到底是上了年紀經不起折騰,短短數日,痛失了兩個兒子的許關迎蒼老得迅速,臉上的溝壑都多了幾條,人也消瘦得很。  要不是因為他坐在聖上的下位,許長安都差點沒有認出來。  命案一事,因為顧子期的插手,線索中斷,大理寺不得不拿曾厲害交代,連刑部都省事了,幹脆地送給禦史台,再由禦史台交給聖上。  許關迎病倒再醒來時,聖上已經批準結案了,他就連再挽救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那恨意,就連聖上在場的此時,許關迎都得竭盡全力才抑製住自己不去揪著許長安大聲質問,他究竟是不是害死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許關迎的牙齒磨得咯吱作響,又無從發泄,隻能挑他的刺,“架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敢讓聖上在這等你!”  許長安現在越來越會裝無辜了,不知所措地捏緊衣角,“孩、孩兒不知聖上在此,失了禮數,還請父親責罰。”  許關迎睚眥欲裂,“這麽說,你是想讓我等你了!”  許長安咬著唇不敢說話,還是聖上開口幫忙解圍,“好了好了,朕都沒計較,許愛卿也別計較了。時辰將至,該開始拜祭了。”  許關迎不得不咬牙咽下恨意,“開、始、拜、祭!”  聖上的出現讓陰沉的祠堂都煥然一新,連帶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朋友全部參加進來,全程一樣不漏,上香時比許長安還要哀痛。  他們美名其曰為許長安的母親吊唁,其實就是想趁機在聖上麵前混個眼熟、拍拍馬屁,期望能得到個一官半爵的。  畢竟會親自.慰問臣子之妻的君王少見,會親自參加臣子之妻母親忌日的君王更是少見,足以見得聖上對許長安的偏愛。  拜祭完,許關迎又安排他們到院裏閑聊小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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