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不懂事!”顧子期哭得鼻涕泡都出來了,“你這個狐狸精!滾出去!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你不配!”  顧爻忍不下去了,“臭小子,你再給我罵一句試試?”  “都別吵了!”許長安嗬斥兩人,“讓我說一句行嗎?”  顧爻和顧子期被他吼得同步抖了抖,下意識地乖乖閉了嘴。  許長安將祠堂的門關上,然後蹲下來,不等顧子期後退問他是不是要害自己,就先摘下了臉上的麵紗,“小胖墩,你給我好好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誰?”  顧子期葡萄似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你……”  就在許長安以為顧子期總算是可以消停一下的時候,顧子期卻哭得更大聲了,還伴隨著哀嚎:“鬼啊!!!”  許長安:“……”  可是下一秒,顧子期就撲進了許長安的懷裏,“嗚哇哇哇哇哇……好餃子,你怎麽變成鬼了啊?子期好想你啊……”  許長安一愣。  “你說好要給子期買大串串的,怎麽最後就隻記得把魏軍打得屁滾尿流呢?子期好難過啊……”顧子期緊緊抓著許長安的衣裳,生怕一不留神他又消失不見,“你是怎麽回來的啊?好餃子,子期要怎麽做才能把你留下來啊?你告訴子期,就是天上的星星水裏的月亮,子期都給你摘過來,好不好?隻要你能留下來,子期什麽都願意做,真的……你別走了,好不好啊……”  許長安鼻頭一酸,也抱緊了顧子期,“是好餃子錯了,對不起,讓子期擔心了。”  顧子期的哭聲更是洶湧。  等到許長安費了好大的勁解釋一通什麽叫作借屍還魂,顧子期才終於相信他不是一縷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了。  顧子期年紀太小,已經哭了一整天了,這會兒終於放心,昏昏沉沉地抱著許長安的脖頸就睡了過去,夢裏還一抽一抽的,低聲呢喃著:“好餃子,子期好想你啊……”  “好餃子也想你。”許長安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耐心地將他哄睡。  之後幾天,許長安都在專心哄顧子期。  他不能暴露身份,麵紗一直不離臉,顧子期還是盯著他看個不停,歡喜得很。  許長安問他:“看什麽?”  顧子期抱著他的臉,隔著麵紗親了一口,“好餃子好看。”  許長安笑了,“不得了啊,這情話說得,好餃子都心動了。”  顧子期趁勝追擊,“那好餃子要不要嫁給子期呀?子期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喔。”  自從知道許長安現在的身份是浮水台台主,與顧爻沒有任何關係之後,顧子期就開始打許長安的主意了。  沒等許長安回複,顧爻就先掐住了顧子期的肉臉,“色膽包天,今晚你就別想吃飯了。”  顧子期“哇”的一下哭了出來,老大聲了。  “喲,誰惹小子期哭了啊?”  無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顧爻一個眼神,顧子期立刻止了哭聲,委屈地撲進許長安的懷裏求親親。  他能這麽乖,主要是因為提前被顧爻警告過,如果他說漏了嘴,讓別人發現許長安就是許千金,顧爻就不會再讓他見到許長安了。  雖然顧子期當時就已經哭著反對過,但由於許長安也很配合顧爻,最後顧子期還是妥協了。  許長安笑得不行,把顧子期抱起來,低頭親了幾口,輕聲道:“乖,待會好餃子帶你去吃大串串。”  顧子期還是委屈,“就我們倆去,不帶哥哥了。”  許長安無奈道:“好好好,就我們倆去。”  顧子期這才心滿意足,捧著許長安的臉親了一口,挑釁似的看了顧爻一眼,“哼。”  顧爻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無涯一進門,就見顧爻摟著許長安,許長安則抱著顧子期,畫麵看起來好不和諧。  現在知道許長安就是許千金的人,除了顧爻和顧子期,就隻有烽煙和狼火了。  顧爻吃夠了苦頭,必然要將許長安置於絕對的保護之中。  無涯輕輕挑眉,“這位,就是浮水台的許台主?”  顧爻喪偶一年,仍如行屍走肉,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癡情種時,他卻與許長安一見鍾情,在浮水台裏翻雲覆雨了幾夜。  湊巧的是,當時見證了熱吻的所有人,都發現這位浮水台台主,與許千金的外形極其相似。  是不幸,也是萬幸,顧爻就像是找到了一個替身,得以堅持活了下來。  這件事情,現在已經傳得齊國人盡皆知了。  許長安頷首,“長安見過國師大人。”  爽啊,他終於拿回屬於自己的名字了!  無涯定了定,幾乎要以為許千金是死而複生了,眯著眼不動聲色地將他上下打量,“許台主的聲音,略有點耳熟啊。”  豈止是聲音耳熟,就連許長安的身高和大致體型都與許千金相差無幾,怪不得顧子期也能夠接受。  隻是不知道,那張麵紗後麵的臉,會不會也跟許千金一模一樣呢?  “是嗎?”許長安淡定自若,“可惜了,長安與國師大人應當是初見,之前從未碰過麵。”  他的這具身體與無涯,確實是初見。  無涯收回了視線,“嗯,確實是初見。”  再怎麽相像,在細節上也是騙不了人的。  許千金柔若無骨,沒有許長安這麽線條有力的身體,更沒有許長安這麽健步如飛的步伐。真要比較起來的話,就像是一位閨中長大的少爺和一位在外放養的少爺的氣場一樣,完全不同,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不過,無論許長安是許千金的替身不是,隻要能讓顧爻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那就都是一件好事。  無涯很聰明,顧爻擔心他跟許長安說得多了,會發現什麽了端倪,於是及時插了話,“師父,聽說聖上令您為帥了?”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無涯一聽這話,就忍不住抱怨,“說到這事我就來氣。王將都死了,聖上居然還是把你這個僅剩的將軍給罷免了。民間起義眾多,那群魏軍聽說這件事,也跟吃錯藥似的,瘋狂地招兵買馬、大舉進攻。朝廷裏的那群廢物現在倒是想讓你回來了,可聖上就算令我一個國師為帥也不肯鬆口,非要讓我接替王將的士兵,逼著我上戰場,你說說荒唐不荒唐?我要是會打仗的話,還有你們什麽事啊?”  “嗯,師父說的是。”顧爻知道是因為自己跟浮水台台主在一起的事情刺激了聖上,不過他並不在乎聖上是怎麽想的,“那您覺得,魏軍還有幾日能夠攻入永安城?”  無涯很果斷,“不過數日。”  “有句俗語說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顧爻不想再跟他繞彎子了,“若是國破了,您,還要與聖上共存亡嗎?”  無涯頓了下,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顧爻道:“因為你是我師父。”  無涯道:“可我也是聖上的人。”  顧爻啞然。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14  16:25:12~2021-10-15  23:31: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曬太陽的鹹魚  6瓶;應笑我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80章 永安城城門破  無涯笑了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時,你與小千金,不也沒有各自飛,反倒為了彼此奉獻生命?”  直到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是許長安舍命獻祭,才救回的顧爻。  顧爻避而不提此事,“但您和聖上,連夫妻都不是。”  無涯卻說:“他說他想娶我為後。”  顧爻沒想到聖上竟然真的有立無涯為後的心思,“那您的想法是?”  無涯望向天邊,看不出什麽喜樂,“我不知道。”  許長安難得開口,“那就別嫁。”  無涯看向他,“為何?”  許長安答道:“所遇非良人,不值生死與共。”  “聽這話,許台主對聖上似乎很有異議啊?”無涯饒有興趣,“傳聞許台主曾說過齊國將要易主,如今看來,倒像是並非道聽途說了?”  若不是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這是許長安親口說出來的,許長安早就已經被殺了。  許長安才不會自己跳進坑裏去,隻道:“聖上不值得。”  “那也是我與聖上之間的事。”無涯說,“就像我與小念之,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縱然小念之現在的能力強過我,仍要喚我一聲師父。”  所以,就算聖上非良人,無涯也會站在聖上的那一邊,陪著聖上走到最後。  無涯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顧爻也就沒有了再勸的必要。他們又聊了幾句,直到有人來報魏軍已經抵達永安城外,無涯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顧爻倒是氣定神閑,“若是永安城也破了,聖上怕是就坐不住了。”  許長安沒有說話。  顧爻覺得奇怪,低頭一看,卻見許長安不知為何,臉色不好,手心也在直冒冷汗,頓時嚇得不輕,“安安,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許長安欲言又止,將顧子期放下來,先哄好了他,“子期乖,去找常順哥哥玩,好餃子一會給你帶大串串回來。”  顧子期知道他們要說事,也很懂事,自己邁著小步子,就屁顛屁顛地去找常順了。  待顧子期走遠了,許長安才正了色,“阿爻,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我想去丞相府一趟。”  顧爻不明白那個破地方還有什麽好去的,“你想問什麽,我讓紀管家過來。”  一直以來,被顧爻安排在丞相府裏的內線,就是紀管家。  現在馮管家死了,紀管家自然而然就接手了將軍府裏的管家一職。  “不,”許長安卻搖頭,“這件事我一定要親自去,才能知道答案對不對。”  顧爻問他:“是有什麽發現嗎?”  許長安沒有明說,“我不想冤枉任何人,還是得去了才能確定。”  顧爻便陪他去了趟丞相府。  時隔這麽久,仍能隱隱窺見丞相府當年的氣派模樣。可惜已是物是人非,雜草橫生,偌大的府邸此刻連個人影都沒有。那些值錢的物件,能拿走的都被拿走了,實在拿不走的,也被許關迎的妻妾們盡數敲碎了,寧可毀了也不便宜別人。  許長安無心心疼一地價值連城的寶貝,徑直來到了許關迎的房間,剛要推門,就被顧爻拉住後退了幾步。  許長安不解,“阿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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