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一秒,他又耷拉下來,背都彎了,“但黑心怪肯定不讓我去…… 他不讓我出門的……”  特別解釋下:黑心怪 = 蔣雲蘇。  周朝雨:沒事,你先問問,不行的話,我和他說。  白糖心裏有些忐忑與抗拒,讓他去問蔣雲蘇…… 會讓他去嗎?不會的吧…… 但冥冥之中,白糖又莫名覺得這個蔣雲蘇會同意。  朦朧中,白糖聽見黑糖的狗爪子 “噠噠噠” 上樓梯的聲音,由遠及近,他抬起頭,看向門口。  你的黑糖忽然出現. jpg  “黑糖,” 白糖蹲下來把黑糖抱進懷裏,雙手一陣猛擼,“有沒有想阿嚏…… 阿嚏!”  他撇過頭去打了好幾個噴嚏,又從嘴裏鼻子裏拈走好幾根毛。  “嗚嗷嗚……” 黑糖哼叫幾聲,一大串口水嘴邊溢出,滴到地板上。  白糖這才看到,黑糖的嘴裏好像叼著什麽,他抽出來,是一張卷起來的紙,已經濕噠噠的了。  漂亮的行書體一行行列下來,筆墨被水沾濕,暈染得像朵花。  “1、冰箱裏有陳姨帶來的小蛋糕。2、一個壞消息,陳姨回鄉下了,以後都沒法來我們家工作了,她說讓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3、我在書房,有事可以敲門。4、洗完澡早些睡。”  以後都見不到陳姨了?白糖悵然若失地看了好幾遍,心裏悶悶地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他難過地蹲下來把臉埋進黑糖的背上。  直到黑糖耐不住安靜地開始亂動掙紮,白糖才抬起憋得有些紅紅的眼睛,“走吧黑糖,我們去樓下看看陳姨給我們帶了什麽小蛋糕,如果奶油少的話你也可以吃一點哦。”  和之前的一樣,一看就是那些在路邊買的、幾塊錢的奶油蛋糕,又膩又甜,但白糖仍然一口一口吃得很珍惜,還挖了些裏麵沒沾上奶油的蛋糕給黑糖嚐嚐味。  可突然,白糖感覺到身體內一股強烈的信息素爆發出來,在體內橫衝直撞,他措手不及,悶哼一聲,雙膝猛地磕到了地板上,身體酸軟地往旁邊一歪,倒下的時候撞到了爬山虎牆,手裏的蛋糕也 “啪嗒” 掉了下來。  “唔……” 白糖嗚咽著,蜷縮起發燙的身體,在牆角團成一團,眼前是一大片空白,他咬著牙死死壓製著體內不受控製的信息素。  好在隻有短短一小會,這突如其來的插曲就結束了。體內的信息素重歸平靜,白糖喘著氣,眼前逐漸清明。  黑糖在舔他的手心,白糖緩了幾秒,抬起有些迷茫的臉,上麵唇色豔麗,眼尾飛出一片上挑的緋紅。  白糖心感不妙,他的發情期好像快來了。  白糖是在第二天晚上和蔣雲書提起這件事的,他不停地在心裏和自己說硬氣點,可麵對alpha時,還是不受控製地站得端端正正,一開始的氣勢也蕩然無存,聲音越來越小:“就是這樣…… 學長邀請我去書展,我想去。”  書房裏,冷白的燈光下,蔣雲書坐在辦公椅上,他側過身子,眉眼平靜,安靜地聽著,“能去,但你們兩個都是 omega,有什麽可以確保你們的安全嗎?”  白糖被問住了,“…… 不知道。”  “我能給周教授打個電話問問具體情況嗎?” 蔣雲書問。  白糖表情有些猶豫,“應該可以吧。”  蔣雲書點頭,撥了周朝雨的電話,然後點開免提,放在桌子上。  白糖的視線很自然地跟著手機走,也因此看到了被手機壓在下麵的資料與文件。  2015 年—2021 年關於 #omega 保障法# 的提請議案。賈恩提出實現omega性別生育權利公平化,為omega性別設立……  賈恩這個名字被特別圈了起來,剩下的內容就都被遮住了,看不見了。  白糖一時之間愣住了,仿佛魔怔了一般,有一股強烈的念頭促使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撥開上麵的紙,去看底下的內容。  “喂?” 周朝雨的聲音。  白糖猛然驚醒,“嗖” 地一聲收回手,眼睛瞪得大大的,像隻受了驚的兔子。  “周教授你好,我是蔣雲蘇。” 蔣雲書好似什麽都沒發現,他道,“我聽白糖說了,很感謝你邀請他,但我想請問下同行的隻有你們兩位嗎?”  周朝雨聽出了蔣雲書的言外之意,“我的助理和秘書都是 alpha,不必擔心。”  “好,” 蔣雲書說,“那麻煩周教授了。”  周朝雨很冷漠,“不必。”  白糖回到房間後感覺還有些輕飄飄的,蔣雲蘇真的就這麽輕易地讓他出門了,還允許他有自己的社交圈……  alpha 真的變太多了…… 白糖喃喃。  他發消息給周朝雨,“學長!他同意了!”  周朝雨可能是嫌打字麻煩,直接撥了個語音通話過來:“嗯。”  落地窗上鋪了純白的羊毛毯,白糖光著腳坐在上麵,眉眼染上了生氣:“那我們是幾點出門?我要怎麽去?要穿什麽衣服啊?”  “早上十點去到,我來接你或者讓蔣雲蘇送,平常的衣服就可以。” 周朝雨像個不帶感情的播報機器。  “啊……” 白糖又動搖起來了,他不好意思讓周朝雨來接,又不想讓蔣雲蘇送。  周朝雨明了,“周五再說,現在還早。”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雖然周朝雨絕算不上溫柔,但麵對 omega,總是耐心的。  “學長,你剛剛說你的助理和秘書都是 alpha。”  “嗯。”  白糖趴在床上,光潔勻稱的小腿翹起亂晃著,“那秦醫生不會擔心嗎?”  “擔心什麽?” 周朝雨說。  “就……” 白糖擰起眉,“怕你受傷什麽的,還有吃醋啊生氣之類的……”  對麵聞言,淡淡道:“不會,他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他自己?”  白糖呆住了,晃蕩的小腿也停了,半晌,他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小聲說道:“真好啊……”第36章 “還沒來,但快了。”  “啊!” 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白糖的身體抽搐了幾下。  床單被弄亂,他蜷起手腳,失神地求饒:“別…… 別打了,我錯了……”  在黑暗中,掙紮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歸為寂靜,隻餘小心翼翼的喘息聲。  他又做噩夢了。  可能是發情期即將到來,連著兩天,他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內容無一例外是之前在發情期時遭受折磨的片段。  “拜托……” 白糖抱著自己的膝蓋,冷汗涔涔地顫抖著,“別再夢到了……”  不遠處的挖掘機正勤勞地控製著鏟鬥一上一下,白糖望向窗戶,視線沒有對焦,一動不動,神遊天外。  所以alpha為什麽要找關於omega的提案,是為了什麽?莫非是……  “白糖。”  是想多了解國家的法律?還是要對付那些提出有利於omega議案的人……  “白糖,白糖!”  桌子被敲了幾下,白糖猛地回過神來,隔壁桌的學生一臉著急:“白糖,老師喊你起來回答問題……”  “啊!” 白糖立馬反射性地站起來,差點弄倒了椅子,“我、我對不起。”  “聽說你今天沒聽課?” 兩張桌子麵對麵地拚在一起,鄭如雲叉了一口胡蘿卜放進嘴裏,“方老師有點生氣哦。”  自從那天說開了之後,白糖就每天都端著自己的小飯盒去辦公室找鄭如雲一起吃飯。  白糖的玻璃飯盒裏裝著少量的肉和大量的蔬菜,這是蔣雲書重新找的家政給做的便當,他揉了揉額頭,“我走神了……”  鄭如雲已經大概知道白糖的遭遇了,他突然暴起拉開白糖的衣領去看有沒有傷:“發生什麽了?是不是那小吊子又打你了?!”  “沒有,沒有啦。” 白糖趕緊捂住自己的胸口,臉都紅了,“是我昨天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資料了,是關於omega保障法的……”  鄭如雲抱臂,生氣又恨鐵不成鋼,同四年前的表情如出一轍,“所以呢?有可能隻是裝裝樣子騙你的,他這樣傷害過你,你還相信他?!”  “不是,我沒有……”  白糖皺著小臉,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我隻是很客觀地在說…… 那如雲你要怎麽解釋腦死亡突然痊愈的事情啊?”  “不知道,” 鄭如雲沒好氣地捉住白糖的臉一陣揉搓,“這不關你也不關我的事,他已經是個死人了你知道嗎?你現在隻要好好學習,考上一個好的大學,起碼在精神和經濟層麵上獨立了好嗎乖乖,有什麽困難你說出來,我們拚死也會幫上你。”  白糖的嘴巴被弄得嘟起來:“知道啦……”  吃完飯後,鄭如雲去開教師會議,白糖獨自一人在辦公室幫忙收拾作業。  可出乎意料的,類似於昨天那種情況又發生了,暴漲的信息素在體內肆意亂撞,他慌忙之中捂住自己的嘴,把嗚咽都吞回肚子裏。  白糖躲在桌子底下,體溫逐漸上升,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他眼角濕潤,哆嗦著手指從校服外套裏抽出抑製劑,好幾次都差點拿不穩。  也管不上力度與位置了,用盡所有力氣,將針頭對準往自己手臂上狠命一紮。  刺痛感隨之而來,他再也抓不住,針管 “啪嗒” 一聲掉在大理石板上,在安靜的辦公室裏尤為突兀。  白糖隻祈求短時間內沒有人來辦公室。  膽戰心驚地等了一會,抑製劑終於發揮作用,滾燙的身體慢慢冷卻下來,他踉蹌地從桌子底下爬出來,發覺褲子一股涼意。  白糖咬著嘴唇,將辦公室所有窗戶打開通風後,快速去了洗手間。  他看著自己的內褲,一陣難堪,最後隻得狼狽地墊了幾張紙巾。  “白糖,” 鄭如雲敲了敲洗手間的門,“是這個隔間嗎?”  “是,是我,” 白糖打開隔間門讓鄭如雲進來,解開外套,拉低衣領,露出後頸來,“…… 謝謝你,如雲。”  鄭如雲半蹲下身子,目光觸及白糖腺體上的無數道疤痕時,又怒了:“操,媽的,我要殺了那個畜生!”  白糖握了握鄭如雲的手臂,仿佛是在安慰他。  鄭如雲深呼吸了幾口氣,貼新的阻隔貼時都有些不知所措,絲毫不敢用力,這看起來實在是太恐怖了,他根本不敢想這有多痛。  “媽的,別讓我看見他,不然我絕對、絕對會弄死他的。”  另一邊,蔣雲書正在和周朝雨進行每周一次的例行通話,“周教授,請問白糖情況怎麽樣?”  通過幾個月的心理疏導,白糖的心理狀況好了不是一丁點,周朝雨公事公辦道:“差不多穩定下來了,隻要不突然刺激,不看到應激源,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了解了,” 蔣雲書說,“周教授,我想問下,白糖有什麽嚴重失眠或焦慮的狀況嗎?”  “1 年前曾經有過,” 周朝雨說,“現在偶爾也會有。”  蔣雲書皺著眉,“是需要吃安眠藥的程度嗎?”  “家裏發現了安眠藥?” 周朝雨問。  蔣雲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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