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了夫人又折兵, 總之損失慘重。 在這之前重照一直很尊醫囑,林飛白說的話他都聽, 畢竟他這情況自己都害怕, 聽大夫的總是沒錯的。 許長延也很擔心他,九龍衛一直牢牢護衛著昭侯府, 半點幺蛾子都不讓進來,京城的腥風血雨一直沾染不到這安靜幽美的宅子。每天奏折看到深夜,許長延也會回來看他一眼,確認情況很好才睡下。 重照拍拍臉頰。 身為一個大男人, 一定要先學會在媳婦麵前讓步。 他們兩個從某種意義上都是說一不二的人,換作往常,重照說不就不,估計就吵起來了。但至少得有一個人退一步。 身為家裏的頂梁柱,要學會大度和忍耐。媳婦每天操持家務已經很累了,不能把人惹發怒了。 房門被打開了,某“媳婦”黑著臉讓丫鬟把補湯端進來了。 重照對著補湯還是有些不適,他慢慢地挪動了下屁股,低頭道歉,“我錯了。” 許長延坐了下來,愣了愣。 他習慣強勢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剛才來的路上還擔心自己偏於命令性的口氣讓人心裏不舒服。 重照因為體質的原因處於弱勢。 實際上,對方應該和自己在一樣的高度,有自己的個性和想法。 重照抬起頭看他了,他的容貌清秀,皮膚因為常年在屋中修養而顯得白嫩,漆黑的眼仿佛帶著小動物一般的狡黠靈動。 許長延被這委屈而無辜的神色折騰的繳械投降了。 “那罷了,今日你就喝半碗罷。” 一心軟,原則就喂了狗。 重照在家裏頭練字,順便和李正業下棋,把棋技練了個無比精湛,字體練的不止好看了。 許長延把重照的字帖拿出來一看,有點懵了,和自己簡直一摸一樣。 許長延笑了,“你這字原本就勉強能看,這是和我練的一摸一樣,是打算以後做什麽壞事嗎?” 重照隻是純粹練字,沒想那麽多,細究下來,這倒是個好主意。 重照挑眉,“假傳聖旨,極好。” 許長延勾著他的腰親吻,“以下犯上,該死。” 他們相互摟抱著,許長延因為顧忌著不要壓到重照的肚子,各處受製,被重照反客為主,拖拉著帶了一路。 忽然一個東西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兩人停下腳步,許長延去撿。 是那枚許長延送給她的玉佩,刻著他們的名字。 摔了一下,上麵出現一個裂縫。 重照拿過來擦了又擦,確定是摔出來裂了一條縫。 許長延皺眉,想拿過來塞進袖子裏,“碎了的玉不吉利,你還是別帶著了。” 前世這塊玉碎了好幾次,結局也不怎麽好,今生得到了人,他覺得也不需要用身外之物來寄托感情。 重照卻按下了他的手,“玉裂了定是為了擋災。況且我在府裏頭,能出什麽危險。你以前不是要死要活為了讓我收下你這東西?我現在拿著它就想起許尊使狂拽酷炫的霸道神情,怎麽,許尊使臉皮薄,不想認了?” 兩人靠的極盡,溫熱的氣息撲在臉上,重照適時撩一把,功成身退跑的賊溜:“我去吩咐下人備水,我想洗澡了。” 洗完澡的小刺蝟被乖乖地按在床上,許尊使特別大度地沒有欺負他,還手把手給他抹膏藥。 肚子下麵冒出了一點點妊娠紋,不是很多,但許長延每晚都很細致地抹上去除的藥膏。 某人一邊塗一邊很不老實,礙於林飛白多次強調,也隻是揩了個油就作罷。 夜色深深,屋內隻留了一盞微弱的燭火,打更的聲音從遠遠地傳過來,昭侯府落了鎖,漸漸安靜了。 許長延心滿意足地抱著人,睡熟了。 他白日裏冷若冰霜,氣勢冷峻霸道,隻有在夜晚睡熟並且防備最弱的時候,流露出幼年時那點一無所有卻妄想把人死死扣在懷裏的凶殘勁和占有欲。 重照起先不習慣和他一起睡的時候,還半夜把人給推開過。 月色照進來,他睜開了眼,許長延似乎睡的沉,他調整了下姿勢,許長延沒有醒。 他眼袋上有淡淡的青色痕跡,重照知道他也很累。每一天早朝都是他的戰場,麵對朝堂上的冷嘲熱諷明|槍暗箭一樣不輕鬆。他還要和丞相一同處理衡帝堆積下來成山的奏折,生怕走錯了一步連累他萬劫不複,仿佛是在刀尖上行走。 重照親了親他的嘴角,閉上眼睡覺。 清晨第一聲雞啼過後,許長延迷糊中聽到身側的人起來了。 他還沒徹底清醒過來,重照安撫地輕拍了兩下他身上的被子,似乎低聲說:“沒事……你睡……” 許長延卻掀開被子撐起身。 重照已經下床套了鞋,隻見他一個起身,又猛地栽了下去。 許長延嚇清醒了,撲上去拉他,“李重照!” 重照隻是一時不察,他仿佛有所預料似的,隻是跌倒跪了下去,拿手腕撐了下地麵。 許長延把人拉起來放在床上,按住他上上下下檢查,“你這是在做什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怎麽這麽莽撞?你是要把我嚇死嗎?” 重照眯著的眼微微睜開,方才的暈眩緩和過來,他笑了笑,“我沒事,我隻是想去茅廁。” 許長延見他還很急的樣子,忙披上衣服,帶人去茅廁。 許長延真的被被剛才重照直直摔下去的樣子給嚇住了,立即讓易寧去叫林飛白來。林飛白還在林府睡大覺,從被窩裏出來隨便收拾了下就趕過來了。 林太醫身負重任,看了一番,道:“沒問題,很正常,胎兒也很健康。此時天色還早,小侯爺再去休息片刻。” 許長延在床邊守了一會兒,重照似乎安心睡著了,呼吸平穩。 他已經在快了,隻不過還要再等等。 許長延掖了掖被窩,和林飛白一同出去了。 林飛白說:“起床時小侯爺會覺得頭暈目眩四肢無力,動作太大從床上跌落。小侯爺本就體質好,又年輕,不妨事,不過還是要多注意,如果摔倒,養得再好也要出事。” 許長延神色凝重道:“林大夫,我有個不情之請。” …… 林海棠歡快地提著食盒,易寧招呼著車夫把東西扛進來。 重照正在門口搬著小凳子琢磨一盤複雜的棋局。父子倆棋藝協同並進,充滿了求知欲。 林海棠說:“小侯爺,這是我途徑醉仙樓給你帶的,新品菜馬蹄糕,很好吃的,你來嚐一嚐。味道清甜,吃多了也不膩。” 自從許長延和林飛白商量過後,林飛白就決定在昭侯府住下,除了去太醫院便時時刻刻看著重照。林海棠也過來了,不過小姑娘心思活絡。她以往得空常去街頭給人看鋪子賺錢,現在和汪子真的妻子馬氏關係不錯,常去幫忙打理商鋪。 重照起身,一挑眉,“喲,海棠來了?” 林海棠把食盒放下,由丫鬟們拿去把東西熱了端出來。 林海棠恭恭敬敬行了禮,“以後我和哥哥住下,還要叨擾小侯爺了呢。” 重照擺擺手,“我們都什麽關係了,你還這麽說,我可不習慣了。” 林海棠笑了一下,搬了小凳子坐下,兩人研究了下棋局的解法,林海棠忽然說:“對了,小侯爺知不知道,八殿下遇刺的事?” 重照愣道:“遇刺?” 林海棠道:“對啊,我今天在醉仙樓聽到的。聽說先是大周正使紀大人出手幫忙抵禦刺客,後來禦林軍及時趕來,救了人。” 重照讓下人不用把糕點茶水端出來了,道:“我們去看看。” 易寧上前,重照說:“跟長延說一聲。” 大齊都知道,衡帝膝下皇子中,八皇子是最沒有可能登基的。因為從小八皇子最不學無術,跟紈絝子弟沒啥兩樣。衡帝就算是從魏氏旁係找個人來,也不會把江山交到他手上。 絕對會亡得更快。 從衡帝遇刺,到魏允河遇刺,京城雖然亂,但天子腳下,兩次遇刺不可能那麽巧落在皇室頭上。 重照問道:“除了這個,還傳出來什麽謠言沒有?” 林海棠一臉懵。 九龍衛暗中潛伏保護,昭侯府的轎子悄無聲息地落在八皇子母家的府邸,魏允河平時就住在這裏。 重照由人引著進門,魏允河正在發脾氣訓斥下人,“誰讓你們大嘴巴出去亂說話的,現在滿京城都知道我,大齊堂堂八殿下被人追殺了!” 重照望過去,魏允河不知是氣的發抖還是嚇出來的,他哆嗦道:“是想讓全天下都知道,父皇子嗣凋零,現在五哥出了事,就要輪到我,好證實這個傳言對不對?” 允河見到重照,露出有些驚恐的神色,“他們接下來,是不是要對我下手了?” 屋子裏頭傳來一聲歎息。 重照轉過頭,看見紀正卿從裏頭走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喂(づ ̄3 ̄)づ 江可愛扔了1個地雷 讀者“逍簡”,灌溉營養液+2讀者“踏水過流年”,灌溉營養液+1讀者“鶴起白洲”,灌溉營養液+1第93章 兩國邦交, 協議簽訂,大周使團三日後便將啟程離開。 昨日夜晚,他和魏允河在一起, 後來兩人有了點矛盾, 允河罵咧咧地走了。他身邊帶著七個家將護衛。 就是回去的路上, 他們經過偏僻無人的路口, 遇上的刺客。那處白日裏是商販推著車子來賣東西的開闊地帶, 四周沒什麽人, 一到晚上就寂靜無比。 多虧紀正卿不放心, 出門跟過來了。 他武功不弱, 護著人一路退讓,等來了禦林軍。 魏允河被嚇壞了。大齊皇帝子嗣凋零,膝下的皇子要麽保不住, 要麽殘廢了,仿佛是詛咒一般縈繞在人的心頭。 如今五皇子都廢了,排下來,健全的皇子中,最年長的也就是允河了。 紀正卿見重照過來, 便帶了人到一邊廂房,安排了人送魏允河入宮。 德妃娘娘在宮裏頭急得都快瘋了。 紀正卿讓人送了茶水, 道:“這間宅子是八殿下母家的, 小侯爺不急,就坐下多喝兩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