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忱這貨時不時抽個瘋,他真是從裏到外的疲憊。  現在忽然回到無憂無慮的年齡,他覺得空氣都清新了。  孟希被他媽安排了滿滿的補習班,上午數學,下午英語,沒時間來找言斐。  沒有這個纏人精,言斐樂得自在。  言斐在家吃吃喝喝,練字看書做飯,一連三四天沒出過門。  “兒子啊,你不能總待在屋裏學習,你得出去轉轉。”晚上吃飯時,陳英勸言斐。  “外麵太熱。”言斐說。  陳英:“那早上,你早上去公園跑個步。”  言斐:“太早了,起不來,”  言凡林插言:“晚上,晚上也可以啊,去小區裏溜溜。”  言斐:“太晚了,危險。”  言凡林:“……”你一大小夥子怕危險?  “爸,少喝點兒。”言斐拿走言凡林手邊的酒瓶。  “我忙活一天喝點兒酒怎麽了,我又不喝多,你一毛孩子管我。”言凡林不樂意了,伸手要拿酒瓶。  言斐淡淡道:“你喝酒影響我看書,我考不上好學校,你害我一輩子。”當年言凡林開的大車出了車禍,說是因為他酒駕導致的車禍,所以承擔全部責任,不止賠了錢還賠進去了兩條腿。  言凡林:“……”  “別喝了,別喝了。”陳英在言凡林去拿酒的手上甩了一巴掌,“現在咱們家重中之重就是兒子高考的事情,要是耽誤他學習,你就淨身出戶。”  言凡林:“……”  言斐說不出門就不出門,又在家待了三天,除了看書寫字之外,言斐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發呆。  他總是想上輩子的那個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那江忱呢?  他還活著嗎?  他點火把自己燒死的時候在想什麽?  言斐低頭,就看到宣紙上寫著兩個大字:江忱。  言斐歎了口氣,在江忱後麵又補了個“傻逼”,最後在傻逼上畫了個貓頭。  言斐總不能永遠在家待著,感覺這幾天悠閑的日子把他這幾年的勞碌憂煩都給化解了後,言斐開始真真實實地投入到了十七歲的生活當中。  言斐咬著根冰棍在街上閑晃,十年前與十年後有些差別,但差別也沒有太大。  隻是路邊的店鋪換了一茬又一茬,旁邊又有了新樓盤出來,有些地方在十年後是嶄新的柏油馬路,而現在這地方還是個花鳥市場。  至於其他的,除了現代科技的飛速發展以及工資漲幅緩慢而房價像竄天猴一樣飛天以外,其他的言斐感觸還不是太大。  路邊有手機店正在搞活動,主打摩托羅拉和諾基亞。  言斐咬著冰棍靠在樹下看了一會兒,他現在應該好好想想怎麽賺點兒錢。  現在家裏小康生活並不困難,言凡林自己開大車跑長途給人拉貨,這個工作很辛苦但也挺賺錢的。  言斐以前覺得錢嘛,有的花就行,他爹媽也從來沒在錢上虧待了他,他也不追求高品質的生活,但當沒錢了的時候才知道什麽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錢這個東西還是能多賺點是點兒,以便能夠應對未來的那些變數。  時至中午,補習班下課,三三兩兩的學生走出來,沒一會兒,言斐就瞅見孟希從門口處直接蹦了出來,然後振臂高呼:“老子解放了。”  跟在他身後出來的戴著眼鏡的斯文學生笑道:“這段時間可把你憋死了吧。”  “那可不,這破補習班終於結束了,老子特麽又是一條好漢了。”孟希伸胳膊動腿的,像是剛被放出籠子的鳥一樣活力滿滿。  靠在不遠處樹上的言斐視線落在孟希身邊的人身上。  這個時候的江斯寧十八歲,皮膚白皙,因為過於瘦顯得有些弱不禁風,加上戴著副眼睛,說起話來又溫和,所以總是讓人會忽略他的存在,讓人想起一個成語:人畜無害。第三章   江斯寧是江忱的表哥,以前在鄉下上學,初中時到了江忱家裏住,可能是因為生活環境的不同讓江斯寧有些敏感,他沒什麽朋友。  而孟希這個人吧,天生一副笑模樣,樂天派,心善,跟誰都能聊得上來,江斯寧又是他的同桌,他見江斯寧獨來獨往的,便總帶他一起玩,所以上學這時候,孟希應該算是江斯寧最好的朋友了。  孟希與言斐是鐵子,所以高中時期,總是三個人一塊混,在外人看來,這仨人是好哥們好兄弟,但其實言斐這個人生性比較冷淡,除了孟希這個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發小,他對誰也不熱絡,這三個人能和諧的走在一起,全憑孟希在中間當強力膠。  至於江斯寧與江忱之間的恩怨,言斐知道的並不多。  江忱是學校裏的名人,因為他爸是江天茂,雲城最大的房地產商,因為他學習成績奇差無比,已經被學校各個老師所放棄,還因為他混跡在校外的“八大胡同”,交的朋友全是紋著青龍白虎的江湖老大,還因為他長了一張媲美明星般好看的臉。  那時候的江忱不屑於跟學校裏的同學交往,遲到早退外加曠課,除了跟著他混的一些人大家基本不怎麽能見著他的麵。  言斐隻偶爾聽江斯寧和孟希聊天時知道江忱與他爸關係不好,家裏還有個後媽,後媽又生了個兒子,這種家庭一聽就矛盾重重,勾心鬥角的。  高考時言斐以省第一的成績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而江忱學習不好,沒考上本科,隻上了本地一所大專。  大學四年,兩人之間沒有什麽交集,隻有每次放暑假時偶然在街上碰個麵,那時候大家都已經過了中二期,不會再約架,見了麵還能點個頭互相聊幾句。  等言斐畢業了工作的第二年,他回家過年,聽言凡林提起說江天茂因為行賄罪進了監獄。  那兩年正好是國家嚴厲打擊行賄受賄的階段,一個房地產商行賄拖多少人下水可想而知。  江天茂可能是受到了打擊也可能是受到了驚嚇,不到半年便在監獄裏去世了。  再後來,言凡林開大車出了車禍,高位截癱,家裏缺錢缺的厲害,車是自己的沒有公司能夠承擔,所以房子存款都搭進去了。  江斯寧聽說了這事兒,過來看了言凡林,還說能借錢給言斐。  言斐拒絕了。  治病的錢不是個小錢,而且借完後,他在短時間至少幾年內可能是還不上的,言斐覺得這個人情他欠不起。  言斐當時還算是有條後路,他大四那會兒回來實習,他爸媽手裏這些年攢了些錢所以便給他買了個小公寓,全款買的,當時買的時候不算貴,但這幾年房價水漲船高,這時候翻了兩倍還多。  賣了的話也能解一時之困,但家裏的大房子已經賣了,這套小公寓要是再賣了,一家三口就沒地方住了,隻能租房子。  老人家總覺得沒個房子心裏不踏實。  而江斯寧來後的第二天,江忱也來了,他什麽也沒說,直接把手術費給交了。  在欠江忱這個人情與賣房子還錢給江忱之間言斐選擇了前者。  “欠你的錢我會還的。”  “隻是還錢這麽簡單?”江忱靠在窗邊,嘴裏叼著支煙,吊兒郎當的看著言斐。  “你想怎麽樣?”  “跟我三年。”言斐記得江忱說這話時還故意對他眨了眨眼,一派二流子的模樣。  當時的言斐隻遲疑了幾秒鍾,便點頭答應了。  他記得當時江忱驚的連嘴裏叼著的煙都掉了。  言斐從地上撿起煙塞回到他嘴裏,順便還將他大張的嘴給合上了。  言斐到現在都不知道江忱當時是不是開玩笑,而自己為什麽答應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反正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在一起過了三年。  這三年不止是他和江忱,還有江忱的弟弟江果。  江忱那幾年生意做得很大,但他的心思並不在生意上,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找江斯寧的麻煩,自損八百傷敵一千也要江斯寧不好過的那種。  起先言斐以為是江忱性格導致的,畢竟江忱一直以來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性子,高門大戶的,江斯寧與他在一個屋簷下住了那麽久,看不順眼也正常,所以現在才處處找他麻煩,這很符合江忱那瘋批似的性格。  但後來言斐聽江果提過一嘴,說爸爸坐牢可能與江斯寧有關,還有江果的媽媽,她在去找江斯寧的路上被車撞死了。  江忱從來不跟言斐說這些事情,而江果畢竟年齡小,知道的不多,言斐也問不出什麽來。  真正讓江忱瘋狂起來的是江果的死。  眉清目秀的小少年早上還背著書包說:“小言哥,我晚上想吃雞蛋餅。”  晚上言斐做好了雞蛋餅等人放學,但等來的卻是少年溺水身亡的消息。  江忱那段時間非常頹廢,經常喝的酩酊大醉,醉了便赤紅著眼睛說一切都是江斯寧造成的。  “言子?”孟希的吼聲傳過來,言斐回神,直起身往孟希身邊走了過去。  江斯寧對言斐打了個招呼:“我聽孟希說你最近不出家門,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言斐搖了搖頭,“就是天太熱了,不想出門而已。”  “唉。”孟希歎了口氣,“人比人氣死人啊,你看人家學霸,都不需要上補習班,哪跟我們似的,累死累活不說,有用沒用還不知道呢。”  孟希來到自己的單車旁邊打算開鎖,然後“嗷”的嚎叫了一嗓子:“艸,哪個二逼給我自行車給鎖上了?”  言斐:“……”  孟希繞著車子轉了一圈,然後氣呼呼道:“肯定是江忱那貨報複我呢。”  “不是他。”江斯寧搖頭  “你怎麽知道?”言斐看向他。  江斯寧笑了起來:“要是他,車胎也得給紮破了,肯定不單單隻是鎖起來這麽簡單。”  言斐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你還挺了解他的。”  江斯寧頓了一下,推了推眼鏡:“其實他性格還挺鮮明的。”  言斐垂了垂眼,這話潛在意思就是說江忱睚眥必報吧。  確實,江忱屬於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的性子。  “也是,你在他家住了這麽多年,肯定很了解他。”孟希眼睛一亮,“以後你給我當軍師吧?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啊。”  江斯寧似是有些尷尬,沒說話。  “孟希。”言斐打斷他的話,“那邊有個五金店,借把鉗子把鎖擰斷。”  孟希拽了幾下拽不斷,隻能聽言斐的去借鉗子,嘴裏還嘀咕著:“不是江忱,那肯定是南青那狗逼玩意兒了。”  等孟希拿著一臂長的大鉗子回來,民警也來了。  包括言斐在內三人都愣了。  “怎麽又是把自行車鎖樹上啊?”來的其中一個是前幾天來過的那位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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