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孟希鬆了口氣,“我就說當時也沒見你掛彩啊。” 言斐又歎了口氣。 “你最近怎麽老歎氣?跟個老大爺似的。” 言斐:“……” “去看看吧。”言斐說。 “啊?”孟希愣了一下,“看啥?看江忱熱鬧?” “……江斯寧不是被打的頭破血流嗎?你作為朋友不應該去看看嗎?”言斐說。 “哦……對啊。”孟希恍然大悟,“我把這茬給忘了,對,得去看看啊,江忱這貨下手可黑著呢,斯寧可別吃了虧,走走走,現在就走。” 孟希推著言斐出門。 言斐無聲歎口氣,南青這個文盲形容孟希的詞可真準確啊。 兩人在小區門口買了點水果然後打車去了江忱家的小區。 孟希從來沒有來過這裏,看到這一棟一棟的小洋樓,嘖嘖道:“有錢人的世界啊。” 這個時候的孟希和言斐並沒有來過江家,他們和江忱除了約架之外沒有上門做客的關係,至於江斯寧,可能因為這個不是他的家,他也從來沒有邀請孟希來過。 但上輩子的言斐是來過的。 那時候江家除了江忱和江果已經沒有別人了,每次過年他們兄弟倆都是在這裏過的。 而那時陳英和言凡林並不知道言斐和江忱的關係,所以言斐會在大宅裏陪他們兄弟倆吃過晚飯,然後再回家陪爸媽守夜。 現在想來,他和江忱好像並沒有在一起過過一個完整的年。 兩人進了小區後,孟希才反應過來:“咱不知道他家住那棟啊?我得給斯寧打個電話問一下。”孟希一摸口袋,他媽用剩下的那個小靈通忘帶了,而言斐沒有手機。 “不用,我知道是哪棟。”言斐邁步往前走。 “你知道?”孟希跟上去,相當詫異,“你怎麽會知道?” “以前好像聽誰提過一嘴。” “聽誰提過啊?” 言斐連編都懶得編:“忘了。” “哦。”孟希一點兒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你知道就太好了,我們能突然出現給斯寧一個驚喜。” 言斐:“……” 傻白甜這個詞真美好啊。 這個別墅區比十年後的小區要新很多,綠化做的也很好,人工湖那裏有涼亭長廊,還有幾顆柳樹隨風搖曳。 言斐熟門熟路的帶著孟希來到了江忱家的別墅門口。 院中多花草,栽種的很細心,江果說他媽媽很喜歡蒔花弄草,而用江忱的話來說那叫附庸風雅,不務正業。 言斐正待上前按門鈴,聽到頭頂有輕微的聲音傳來,言斐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瞳孔驟然收縮,下意識要喊出的聲音怕嚇到上麵的人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孟希見言斐手伸著卻一直沒按門鈴,正要問他,卻看到言斐僵著身體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麽,不由順著他的視線抬頭,然後:“臥槽,江忱你不要命了?” 他們的斜上方二樓處,江忱像個蜘蛛俠一樣正扒著窗子往外爬。 因為孟希這一嗓子,江忱被嚇的抖了抖,腳下一滑,言斐忍不住喊了一聲:“小心。” 江忱攀著窗欞側身往下看了一眼,就見學霸同學站在他家大門口。 學霸同學頂著一張無欲無求冷酷至極斯文帥氣的臉正緊張的看著他。 江忱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後再看回去,果然,剛才是自己的錯覺,學霸同學依舊是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看著他的眼神冰冷還帶著嘲諷。 言斐剛才猛然看到江忱懸在窗戶上被他嚇了一跳,現在細一想,他這不是想不開,而是打算跳窗逃家。 外麵這兩嗓子已經驚動了屋內的人,江天茂與柳鳳出來時正好看到江忱從窗戶上跳下來。 二樓,六七米高的距離,江忱一躍而下,借著一樓二樓相接處的小平台撐了一下,然後屈身落地,利落的起身。 看到這一幕的江天茂差點兒暈死過去。 而柳鳳咬牙切齒,她種的花被江忱壓倒了一片。 “老江,老江,他沒事兒,沒事兒……”柳鳳撫著江天茂的胸口,“別慌,穩住。” 江忱沒想到他一跳下來麵對的就是自家老爸,心道一聲晦氣,要不是孟希那一嗓子,他現在早溜了。 “你來幹嘛來了?”江忱瞪了一眼孟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傻白甜。 “我,我和言斐來看斯寧。”麵對江忱,孟希總有些底氣不足的感覺。 和言斐一起來看江斯寧?關係這麽好嗎? 江忱往旁邊瞥了一眼,正好對上學霸投來的沉沉視線。 十七歲的江忱比十年後的他要清瘦一些,這個時候的頭發也短,比毛刺長不了多少,日後總是帶著陰鷙的眼睛現在還很清亮。 個子也要矮了一些,據江忱自己說,他高中畢業後又躥了幾公分,後來的江忱身高一米九。 現在的江忱是帥氣的泛著濃濃二逼氣息的高中生江忱。 江忱不知道言斐身上那隱隱的怒氣是從哪裏來的,總不至於是那天放他鴿子的氣還沒消吧? 學霸倒也是記仇的很。 江天茂終於緩了過來,轉著腦袋四下找著,嘴裏嘀咕著:“我打死你個臭小子,掃把呢?跳樓,竟然敢跳樓,給我找掃把來,我抽不死他……” “別啊,老江。”柳鳳忙拉著他,“他這段時間本來就不正常,萬一打傻了怎麽辦?” “讓開。”江天茂將柳鳳推開,還在找掃把,這時候旁邊伸過一隻修長白皙的手,那隻手裏握著一根木棍,那隻手的主人用清冷的聲音說:“叔叔,給您,用這個打得疼。” 江天茂也顧不上是誰這麽好心給他遞棍,接過來就往江忱身上抽。 江忱開跑之前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給他爹遞武器的言斐,覺得這學霸真他麽不做人啊。 這得是多大的仇和恨啊。 江天茂在院裏追著江忱打,江忱嗷嗷叫喚著想打開院門往外竄,但言斐就那麽恰好的擋在了門口處。 “言斐,你等著,下次老子弄死你。”江忱一邊火燒屁股的跑,一邊用手指著言斐罵。 院裏的籬笆牆其實很矮跳出去,但籬笆周圍被柳鳳種了一叢叢的月季,那月季上麵都是刺,江忱還不至於找死的往月季上撲。 “跟誰老子老子的?”江天茂追上去就是一腳。 江忱被他爹結結實實抽了兩棍子。 言斐閉了閉眼,剛才那種心提到喉嚨口的壓抑感終於過去了。 言斐上前擋住江天茂:“叔叔,可以了,別打了,他應該知道錯了。” “你讓開,別攔著我,我今天非抽死這個混小子。” 言斐攔在江天茂身前沒動。 江天茂剛才是看到自己兒子跳樓被嚇著了,氣火攻心,倒也不是真舍得打他兒子,現在正好有個台階便忙不迭的下來,嘴裏卻還說著狠話:“臭小子你等著,等我緩過來,我打不死你。” 江忱靠在牆上喘著粗氣,一時說不出話來,隻對著言斐豎了個中指。 學霸就是學霸,遞棍子的是他,當好人的還是他。第七章 過門就是客,江天茂終於找回了自己作為江總的形象,將言斐和孟希客氣的請進了家門。 江天茂讓柳鳳好好招待他們,然後便出門去公司,他這幾天天天在家看著江忱,今天必須去公司。 臨出門前,江天茂瞪著江忱說道:“你要敢跑出去,等我回來打斷你的腿。” 這種威脅江忱聽得多了,以前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現在這些話連進耳朵的資格都沒有。 江天茂又嘀咕:“你看人家斯寧的朋友都文質彬彬的,一看就是好學生,你再看看你那些狐朋狗友……” “夠了啊。”江忱不悅的皺眉,“罵我就罵我,別扯我朋友,人家不欠你的。” 眼看著父子倆又要杠起來,柳鳳適時的打斷:“你快走吧,再不走下班了。” 江天茂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話對江忱沒什麽用,又囑咐柳鳳:“看好他。” 柳鳳:“……”你也是太看得起我了。 江天茂走後,柳鳳讓家裏的阿姨端了些點心和水果上來,便回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了年輕人。 至於看著江忱的事情,她壓根就沒放在心裏。 江忱要是能看得住那還叫江忱嗎? 按理說江天茂走了,江忱肯定得立刻跑路,畢竟為了出門連樓都跳了,但意外的,江忱竟然沒走,就那麽斜斜靠在酒櫃上看著這邊團結友愛的戲碼。 孟希握著江斯寧的手臂,熱淚盈眶:“斯寧啊,我聽說你頭破了,來,給我看看。” 江斯寧沒想到孟希和言斐會來找他,有些開心,笑著說:“我沒事兒……” “這還叫沒事兒呢?”孟希皺眉看著江斯寧的額頭,傷口處已經結了痂,光看這個痂就能想象當時慘烈的場景。 “都好了。”江斯寧摸了摸結痂的地方。 孟希湊近江斯寧,小聲道:“是江忱打的嗎?” 孟希這個聲音確實小,但是屋內沒人說話很安靜,再小的聲音也不小。 不等江斯寧說什麽,江忱眼睛先眯了起來,往孟希的方向走了兩步:“傻白甜,你說什麽?” 孟希動作相當靈活,跐溜一下就躲到了言斐坐著的沙發後麵,還從言斐肩膀處露頭瞪著江忱:“就是你打的是不是?” 江斯寧忙上前一步擋在了言斐身前:“江忱,孟希他隻是關心我,沒別的意思。”江斯寧知道江忱與孟希他倆不對付,雙方經常約架,雖然他沒參與過,但他經常聽孟希嘴巴裏念叨他們之間那些是是非非,就連言斐這個不愛說話不議論別人是非的人提到江忱時都要罵一句“傻逼”。 可見雙方積怨之深。 “孟希,我的額頭不是江忱打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江斯寧又對孟希解釋。 江斯寧有些緊張,他害怕江忱和言斐真在這裏打起來。 江忱看到江斯寧,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煩躁又來了。 他想罵人,想踢人,想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