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車上還因為能取消婚約而雀躍,但他還不知道言夫人會不會答應他這個請求,心裏也沒有底。 但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言硯抿了抿唇,手在桌子下握拳給自己打氣,鼓起勇氣開口:“媽,我有件事想跟您說。” 他話音剛落,不止言夫人,言越洛也眼神一變,落在他臉上的視線冷了幾分。 實在是言硯被接回言家後,就沒做過什麽好事,他們下意識就覺得言硯又闖了什麽禍,或者是要提什麽為難人的要求。 上次言硯說要自己搞創業,從家裏拿了一大筆錢,又找言夫人和言越洛要了不少錢。 結果不出所料,那些錢全都打了水漂,不但沒個水花,還惹了一屁股麻煩,最後還是言越洛幫忙擦的屁股。 在兩人戒備的視線中,言硯咽下口水,長睫微垂,盯著桌麵。 “我想跟紀覺川取消婚約,可以嗎?” 兩人皆是一愣,沒想到他要說的竟然是這件事。 紀家是a市數一數二的豪門,紀家長子更是優秀,年紀輕輕就有一番事業。同齡人還在用家裏的錢花天酒地的時候,他已經離開紀家,靠自己的能力創業,事業風生水起。 要不是因為紀覺川的父親在年輕的時候曾受過言家的恩惠,紀覺川本人又不在意自己的婚事,言硯是不可能跟紀覺川訂下婚約的。 雖然言硯回言家後的種種行為都讓人寒心,但畢竟也是言家唯一的親生骨肉,他們希望言硯跟紀覺川結婚後能安分一些,最重要的是不要再給他們惹是生非。 而且一開始言硯也歡天喜地地答應了,他生□□慕虛榮,沒理由拒絕這個天降的好機會。 所以現在他突然提出要取消婚約,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言夫人臉上的表情如寒霜:“理由是什麽?” “我不喜歡他。”言硯抬頭觸碰到言夫人冰冷的目光,又趕緊移開目光。 “是因為沈家那個孩子嗎?”言夫人想起了什麽,秀氣的眉微皺,“我跟你說過了,沈鬱雖然平時都跟你們混在一起,但他跟你們根本就不是一類人,你們不合適。” 沈鬱是原主以前喜歡的人,他比原主大兩歲,經常和原主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看起來跟他們沒兩樣,但實際上早已接手了家裏的事業,要比他們成熟得多。 原主在小胡同裏長大,從來沒接觸過沈鬱這種類型的人,很快就被迷得五迷三道,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麵跑,卻不知道沈鬱隻把他當笑話看。 言夫人現在聽言硯說要取消婚約,立刻就想到了沈鬱身上,以為他是因為沈鬱才想取消跟紀覺川的婚約。 言硯一愣,沒想起沈鬱是哪號人物。 看到他的反應,言夫人還以為是被自己說中了,她臉色沉了沉:“以後不要再提解除婚約的事了,傳到別人耳裏影響不好,知道嗎?” 等他點了點頭,言夫人沒再多說什麽,離開餐廳回房間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言硯眉眼垂下,灰心地坐在餐桌旁。 雖然原本就沒抱多少希望,但現在親口聽到拒絕還是讓人有些沮喪,看來跟主角攻結婚這段劇情是不得不走了。 言硯垂頭喪氣地坐了一會,突然感受到一道視線,抬起頭就跟對麵的言越洛對上了視線。 言越洛年紀輕輕就是國民度極高的大明星,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了許多年,比人精還人精,他雖然厭惡這個一無是處的弟弟,但從來不會表現在臉上。 言硯被那雙深邃的桃花眼看得後背一涼,趕緊站起來。 “哥,我先回房間啦,你慢慢吃。” 他一口氣跑上樓,躲回自己房間,在書桌旁坐下。 掏出手機,界麵還停留在他發的那個帖子上,標題仍舊顯眼。 他刷新了一下帖子,一下蹦出不少回複。 言硯猶豫了一下,沒控製自己的手指,開始慢慢往下劃。 【不喜歡結婚對象怎麽辦?】 “這還不簡單?換個結婚對象唄” “為什麽要跟不喜歡的人結婚?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樓上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說不定是被父母安排的婚姻呢?” “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包辦婚姻那一套” 言硯飛快劃過上麵沒有幫助的幾層樓,翻到後麵,終於有人認真開始提建議。 “想辦法讓結婚對象也不喜歡你啊,等你們達成了共識,不就能離婚了?” “讚同樓上,最好能想辦法讓對方主動提出離婚,這樣你還不理虧” 言硯緩緩眨了下眼,書裏最後的確是紀覺川提出的離婚,但那時候炮灰都已經跟他結婚一年多了。 也就是說,要想紀覺川提出離婚,還得等至少一年。 這也太久了。 言硯把手機丟到一旁,趴到桌上開始發呆。 對了,書裏紀覺川為什麽會主動提出離婚來著? 他想了兩秒,突然坐直了身子。 他怎麽給忘了,紀覺川是因為厭惡原主總是撒嬌,又整天花天酒地,最後忍無可忍才提出了離婚。 並且因為念及言家的恩情,離婚後紀覺川還給了炮灰一筆巨款,算是補償。 言硯想起帖子裏那句“想辦法讓結婚對象也不喜歡你”,靈光一現。 他隻要把原主做過的事再做一遍,並且比原主更加過分,不就能讓紀覺川更早厭惡他? 說不定還能讓紀覺川在結婚前就無法忍受,提早跟他解除婚約呢! 到時候他不但不用跟主角攻結婚,還能拿到主角攻用來補償他的巨款,一舉兩得。 言硯開始在心裏打起了算盤。第3章 好在炮灰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頂多就是惡心主角攻罷了,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書裏炮灰做過的事做一遍。 隻是他對書裏的劇情實在是記不太清,想不起來炮灰具體做過什麽,隻知道炮灰喜歡對主角攻撒嬌,而主角攻最討厭的就是炮灰對他撒嬌的樣子。 看來想要讓主角攻厭惡他,撒嬌是最關鍵的。 說起撒嬌,言硯心裏生出些莫名的自信。 在穿書前,他們言家也是個錯綜複雜的大家族,雖然他很多事情都不懂,但也能看出家族裏的人明裏暗裏的鬥爭。 家族裏的小孩從小就被灌輸要與其他同齡人競爭的思想,也個個都跟小大人似的,做事一板一眼。 而言硯偏偏是個例外。 他小時候因為身體不好,父母不讓他學太多東西,家族裏的事也從來不告訴他,把他保護得極好,這就導致他成了家族裏唯一一個傻白甜。 再加上他從小就長得精致漂亮,惹人喜歡,所以家族裏的親戚不論什麽陣營,無一例外都最喜歡他。 沒有他出席的家族聚會總是匆匆結束,仿佛會議一樣死板無趣,而如果父母帶他出席了家族聚會,聚會的氣氛就會溫馨許多。 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去談論正事,而是破天荒地聊些家長裏短,時不時關心下他愛吃哪道菜,乍一看還真像一個普通溫馨的家庭聚會。 那些親戚在聚會結束後還都要笑著喊他“燕燕”,寵溺地摸摸他的頭,再送他許多又貴又精致的玩具。 在全家族上下同心的溺愛下,言硯被慣得愈發嬌氣,把撒嬌這一技能練得爐火純青。 至於他意識到自己總喜歡撒嬌這件事,還是因為中學時的一個校霸。 那校霸總是黑著一張俊臉叫他“撒嬌精”、“嬌氣包”,可他和那個校霸唯一的交集,不過是體育課上崴了腳,讓那個校霸背他去了一趟醫務室罷了。 誰知道自那以後校霸就經常出現在他麵前,還要用那樣的稱呼叫他,次次都要等他生氣了,瞪他幾眼後,那校霸才紅著耳根閉嘴。 他雖然不開心,但自那以後,他經常會注意著不去跟家人以外的人撒嬌,知道那樣會惹人討厭。 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的目的就是要讓紀覺川討厭他,那自然是要用撒嬌來惡心他。 言硯胸有成竹,開開心心地放下手機,洗澡躺床上去了。 當晚他就做了一個夢,夢到紀覺川提出取消婚約後,他哭得十分傷心,於是紀覺川在補償他的那筆巨款金額後麵加了個零,他拿著那筆巨款離開了a市,從此過上了逍遙自在的日子。 第二天醒來,言硯還嘴角彎彎,仿佛還沉浸在美夢裏。 他在柔軟的被子裏賴了一會才起來,拿出自己昨天買的衣服穿上。 原主的衣服都太過花哨,他昨天在衣櫃裏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白短袖,那似乎是原主唯一一件正常的衣服。 換好衣服後,他把衣櫃裏原主的衣服都拿了出來,掛上昨天出去買的衣服。 下樓的時候,隻有言夫人一人在餐桌旁吃早餐,言越洛已經出了門,言父這幾日忙著處理公司的事,也經常不在家。 言硯揉著眼睛走過去,朝言夫人笑了笑,露出兩個酒窩:“媽,早上好。” 他今天也穿了一身白,白皙的臉上還有洗漱時留下的水珠,看起來嫩生生的,像是剝了殼的荔枝果肉, 言夫人怔了一下,還不習慣他這副清爽的打扮。 一旁的傭人把早餐端上桌,看到言硯的模樣後有一瞬的驚訝,接著笑嗬嗬地開口: “小少爺越長越好看了。” 言硯剛往嘴裏放了一顆湯圓,一邊的腮幫子微鼓,聽到這話彎了彎眼睛:“因為我跟母親長得像嘛。” 他說的是實話,言夫人雖然臉上已添細紋,但仍能看出她年輕時的風韻,一雙美目跟言硯最是相似。 言夫人又是一怔,麵上的神情不自覺柔和了幾分。 她看著言硯比往日鮮活的樣子,開始猶疑讓言硯跟紀覺川訂下婚姻的決定是否正確。 其實言硯才成年沒多久,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年齡,隻是因為他之前惹的事實在是太多,她才會匆匆下了這個決定。 心中思緒雜亂,言夫人輕歎了口氣,把麵前的碗推開。 “夫人,小少爺的行李已經收好了。”早餐吃到一半,一個傭人從樓上走下來,走到餐桌前。 言硯愣了一下,下意識問:“什麽行李?” 難道是言家忍受不了原主的所作所為,要把他扔出去了嗎? 言夫人看向他:“你忘了嗎,今天你就要搬去跟覺川一起住了,好適應一下婚後生活。” 婚後生活?! 言硯拿勺子的手頓在半空中,沒想到自己那麽快就要去跟主角攻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