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這樣親密地喊紀覺川,他們關係一定很熟,沒想到少年竟然認識這樣的人物。 言硯也怔了一下,回頭看了紀覺川一眼,鴉羽般的睫毛輕輕眨了兩下。 原來紀覺川在這有認識的人? 但這個小表情在紀覺川眼中就是別的意味,他薄唇抿了下,看向剛剛喊他的那個人。 那人的模樣有些陌生,他看了一會才有了點模糊印象,皺眉想了一下,開口:“你是喬伯的兒子?” 喬簡臉上的欣喜更甚,忽略了紀覺川根本沒想起他名字,用力地點了點頭:“是我。” 周圍的人看他們說上話,更加羨慕了,能跟紀覺川搭上關係,那是他們做夢都想的事。 “喬少爺還是喊我紀先生吧,我記得我們沒有熟到這種程度。”紀覺川語氣淡淡,話中的疏離和不快顯而易見。 喬簡的臉頓時變白,他咬了一下唇,表情變得楚楚可憐。 包廂其他人一直默不作聲,看到這一幕,心裏的羨慕散去,都生出些嘲笑的心思。 搞半天原來是在這套近乎呢。 喬簡把其他人臉上的嘲笑看在眼裏,心裏冒出一股無名火,他看到離紀覺川很近的言硯,心裏的火更大。 因為言硯和紀覺川是一前一後走進來的,他不知道兩人認識,還以為是巧合。 現在看到兩人站在一起,竟然看起來還有些般配,自然就把這股火遷怒到了言硯身上。 他杏眼圓瞪,像一隻很有氣勢的小孔雀:“言硯,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給覺川哥哥……給紀先生倒酒?” 言硯突然被提到名字,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看向桌上的酒瓶。 雖然喬簡頤指氣使的語氣讓他不太舒服,但如果是給紀覺川倒酒的話,他倒是沒什麽所謂。 畢竟紀覺川是陪他過來的,幫他倒杯酒也是應該的。 言硯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場合,不知道被人命令倒酒意味著什麽,還以為單純隻是給紀覺川倒杯酒。 他剛想去拿桌上的酒瓶,就被人扣住了手腕,那隻手的力度太大,他往後踉蹌了兩步,靠在了紀覺川身上。 紀覺川臉色已經沉下,他冷冷地看向喬簡:“喬少爺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朋友?” 說完,沒理會喬簡頓時慘白的臉色,又低頭去看言硯,有些恨鐵不成鋼:“他讓你倒酒你就倒?” 看到言硯還有些搞不清狀況的樣子,紀覺川唇角輕扯了下。 這樣單純好騙的人,是怎麽跟這些人玩到一塊的? “笨。” 聽到這個字,言硯才有了反應,蹙起眉不讚同地看了他一眼,眸光水潤。看到紀覺川這樣護著言硯,哪還有人不明白,他們不約而同想起剛才言硯說帶了他的先生過來,那時喬簡還嘲笑他是在跟別人玩過家家遊戲。 現在看來,這個陪言硯玩過家家遊戲的,好像是紀覺川? 這個想法冒出來後,他們身上都有些冒冷汗。 還好喬簡那句話沒被聽見,不然他們這些陪著笑了幾聲的說不定也要被連累。 沈鬱在一旁沉默地看著這一幕,他把酒杯輕輕擱到桌上,朝兩人走來。 他雖然經常跟這些人一起出來花天酒地,但他和這裏其他的紈絝子弟不同,早早就接手了家裏的產業,因此也在生意場上跟紀覺川有過照麵。 他在兩人麵前站定,沉沉的眸光在言硯身上晃過,接著向紀覺川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伸出右手:“紀總好。” 紀覺川下午對沈鬱原本還隻是懷疑,現在看到他的眼神,幾乎能確定言硯直播間封禁的事跟他有關。 他眸色微沉,握住沈鬱伸過來的手,在收回手之際,漆黑的瞳孔直直看向沈鬱。 “沈先生,最近貴公司似乎想要拓展海外市場,正在尋求合作夥伴吧。” 沈鬱眼裏閃過一絲意外,輕輕頷首。 一旁的言硯好奇地看著兩人,還以為紀覺川突然想在這裏談生意,便乖乖地不出聲打擾。 “要是被人知道身為接班人的沈公子濫用私權,為了一己私欲損害公司名譽,你說,還會有人放心跟你們合作嗎?” 紀覺川唇畔似有笑意,眸光卻是冷的,警告的意味十分明顯。 旁邊的言硯沒聽懂,沈鬱卻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眯了眯眼,手插進了兜裏,又看了言硯一眼。 他沒想到這次言硯不但沒來求他,還找來了這樣強大的外援,倒是小瞧他了。 沈鬱沒直接回答紀覺川的話,隻是看向旁邊的言硯。 “言硯,你是因為上次我生日宴沒請你所以生氣了嗎?” 又被突然點名的言硯一愣,他不知道為什麽話題突然轉移到了自己身上,下意識看了一眼紀覺川,沒有說話。 沈鬱輕輕歎了口氣,眼裏似有無奈:“你跟我賭氣沒關係,但別拿自己開玩笑。” 停頓了一下,似是有意地看了紀覺川一眼,又接著說:“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跟表麵上一樣。要是有人對你不好了,你隨時可以回來找我,好嗎?” 他擺出言硯以前最喜歡的那副成熟哥哥的模樣,眼裏的無奈和關切恰到好處。 言硯柔軟的唇微微張開,表情有些驚訝。 紀覺川被人明裏暗裏擠兌了幾句,又看到言硯那副傻乎乎相信別人的樣子,不快地沉下臉色。 “我跟言硯已經訂下婚約,不用沈先生費心。” 言硯一驚,漂亮的眼眸都瞪圓了。 這是能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的話嗎? 紀覺川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有婚約的事嗎? 比言硯更震驚的是包廂裏的其他人,他們沒想到自己竟然成為了第一批得知紀覺川婚訊的人,震驚之餘還有點沾了光的喜悅。 隻有喬簡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向來看不起言硯,所以剛剛當著紀覺川的麵還敢對言硯頤指氣使,指使他去給紀覺川倒酒。 可沒想到兩人竟然已經訂下婚約,他剛剛的舉動在別人看來就像是一個小醜。 其他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上對他的嘲笑不加遮掩。 包廂裏還有些人以前不認識言硯,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他,心裏對他挺有好感,剛剛就不爽喬簡總是針對言硯的樣子,現在更是鄙夷地看著喬簡。 人家天造地設的一對,喬簡一下去勾搭人家丈夫,一下又讓言硯去給自己丈夫倒酒,簡直是醜態百出。 在那些人或嘲笑或鄙夷的目光中,喬簡咬著唇低下頭,沒再說話。 先前一直嚷嚷著讓言硯請客的單眼皮男生也沒再出聲。 他總算知道電話裏在言硯旁邊說“我有錢”的男人是誰了,而且那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 剛剛為了附和喬簡,他還說那男人是言硯包的小白臉,現在看著言硯身邊氣場強大的紀覺川,他隻恨不得立刻隱身,免得被人想起。 包廂裏的人各懷心思,臉色各異,隻有紀覺川麵色如常地牽起言硯的手,拿出名片放在桌上,嘴角勾起算是溫和的笑。 “今天的消費都記我賬上,祝大家玩得愉快,我和言硯先回去了。” 剛剛還沉悶的包廂響起幾聲歡呼,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能夠被紀覺川請客,那可是天大的榮幸,夠他們去朋友和父母麵前吹噓好一陣子了。 言硯被紀覺川牽著回到了車上,還有些沒回過神。 他坐在副駕駛座上,慢吞吞給自己係上安全帶,心裏還在奇怪紀覺川怎麽會把他們的婚約說出來。 紀覺川薄唇緊抿,他不是沒注意到言硯在他說出婚約後驚訝的表情,不知為何心裏有些堵著。 雖然兩人的婚約除了他們兩家人外就沒什麽人知道,可言硯的反應總讓他覺得他是不想讓別人知道。 上次去公司的時候,言硯也一直在外人麵前跟他保持距離,明顯是沒打算讓其他人知道他們的婚約。 這個認知讓他心裏很是不舒服。 車開上馬路後,他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正在發呆的言硯,開口道:“直播間的事解決了。” 言硯一愣,瞬間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看向他的眼神裏透出些崇拜:“老公,你好厲害,什麽時候解決的呀?” “……”紀覺川沒忍住又看他一眼,心裏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言硯這樣單純又好騙,要是當初沒跟他定下婚約,是不是就會被別人騙走了? 他抿了下唇,“就剛剛解決的。” 言硯仍然沒怎麽明白,但他也沒多想,隻是翹起唇角,衝紀覺川甜甜地笑了笑:“謝謝老公。” 心裏又升起些奇異的滿足感,紀覺川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在言硯看不到的角度勾了下唇角。 回到家後,夜色已經深了。 言硯洗完澡後就爬上了床,打開手機上的直播軟件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他的直播間已經解封了。 他開心的彎了彎眼睛,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在床上滾了幾圈,等著浴室裏的紀覺川出來。 紀覺川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注意到了放在房間角落的那個巨大的行李箱。 這個行李箱從言硯搬進來那天起,就一直放在房間裏,言硯也一直沒有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 雖然現在房間已經是他們兩個人住,但看起來仍然像是紀覺川一個人的房間,衣櫃裏隻有他一人的衣服,櫃子上也隻有他一人的東西。 言硯甚至連洗幹淨的衣服都會疊起來放進行李箱裏,要穿的時候再從行李箱裏拿出來,沒有占用他房間的一點位置。 那個巨大的行李箱裏一直裝著言硯的東西,就像是他隨時都會拿著箱子離開一樣。 紀覺川突然對那個行李箱怎麽看都不順眼。 床上的言硯看到紀覺川出來,立刻抱著被子湊過去,剛想跟他說話,就聽到紀覺川先開口: “言硯,我們選個時間,把訂婚宴辦了吧。”第25章 紀覺川話音落下後,房間裏仿佛被按了暫停鍵,許久沒有聲音。 言硯怎麽也沒想到,比解除婚約來得更早的,竟然會是訂婚宴。 難道書中的劇情注定不能改變,所以跟紀覺川訂婚這一段劇情不得不走嗎? 他大腦有些轉不過來,坐在床上抱著被子呆呆地看著紀覺川,半天沒回話。 沒聽到言硯的回應,紀覺川蹙了下眉,看向床上沒反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