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再被拒絕一次。  在看了許久之後,言硯終於從貨架間上拿起一個精致的小風扇,他看了一眼價格牌,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似乎在確認什麽。  確認完畢後,他才牽起紀覺川往收銀台的方向走。  “這是買給誰的?”紀覺川裝作不經意地問。  “買給我哥的。”言硯把小風扇小心地放進紙袋裏,這可是花了他一半的積蓄。  雖然不知道言越洛今天在不在家,但他還是想著把這個小風扇帶回去。  之前原主對言越洛態度似乎一直很惡劣,上次見到言越洛的時候,他能很明顯感受到言越洛對他的不喜。  他買小風扇送言越洛,也是想表達一下歉意,沒打算讓言越洛改變對他的看法。  畢竟這小風扇也不是多貴重的禮物,言越洛肯定不會稀罕。  紀覺川垂眸想了一下,有了些印象。  他記得言家是還有個在娛樂圈的兒子,好像是言夫人以前領養回來的,跟言硯沒有血緣關係。  “你跟你哥關係很好?”他難得多問了一句。  “還行。”言硯想了一下,又補充,“不算很好。”  紀覺川也沒有多想,言硯被言家接回去才沒多久,跟言越洛關係不好也正常。  買完小風扇後,兩人回到了車上,言硯剛準備係上安全帶,突然又停下動作。  “老公,你等我一下。”  他推開車門,又跑回了禮物店,隻是這回很快就出來了。  副駕駛座的門被拉開,言硯鼻尖上有些細汗,眼睛亮晶晶的,把手裏拿的東西遞給紀覺川。  看到他手裏拿的一隻小號哈士奇玩偶,紀覺川頓了一下,“送給我的?”  言硯點頭,淺淡的眼眸彎起,“它跟家裏的大柴可以湊一對。”  紀覺川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大柴是指他買回去的那隻柴犬玩偶,他唇角輕輕勾了一下,接過言硯手上的哈士奇。  毛絨絨的手感很好,有點像言硯睡覺時頭發蹭到他的觸感。  “你還要開車,我先幫你拿著吧。”  言硯又把哈士奇拿了回去,朝紀覺川笑了笑,讓哈士奇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腿上。  “好。”紀覺川裝作沒看到他依依不舍捏哈士奇耳朵的手,眼裏閃過笑意。  車子一路開到了言家,在大門外停下。  言硯又揉了幾下哈士奇的尾巴,然後有幾分不舍地把它放到紀覺川腿上。  “老公,我先進去啦,晚上見。”他推開車門,回頭朝紀覺川擺了擺手,提著紙袋下了車。  紀覺川看他走向鐵門,纖細的背影逐漸與記憶中言硯第一次坐他車的背影重合。  沒想到才過去幾個星期,他跟言硯的關係就飛速從陌生人進展到同居甚至同枕。  他竟是如此快就習慣了言硯侵入他的生活,習慣言硯在身邊輕軟地說話,親昵地跟他撒嬌。  他甚至還三番五次因為言硯改變了自己原本的生活習性。  就像現在,他本應該坐在辦公室裏,現在卻坐在車裏盯著言家的大門出神,腿上還放著一隻模樣很蠢的哈士奇玩偶。  紀覺川收回視線,拎著哈士奇的後頸放到了副駕駛座上,又在狗頭上摁了一下,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踩油門離開。  言硯走進大門沒多久,就看到庭院小花園的陰涼處,有個身影坐在石椅上,手裏拿了本書。  他還沒看清那個身影是誰,那人就敏銳地抬起頭,朝他的方向看來,接著一愣。  這一抬頭,言硯也看清了他的臉,正是他的哥哥言越洛。  也許是多年來對狗仔的警覺,言硯出現在不遠處的第一時間,言越洛就發現了他的存在。  看到是他後,言越洛眼裏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回來。  言硯站在原地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指,還是走了過去,被太陽曬得有些泛紅的臉露出笑容。  “哥,我回來了。”  言越洛習慣了言硯總是對他直呼其名,現在聽言硯乖巧地喊他哥,倒還生出了幾分不習慣。  他朝言硯點了點頭,客氣又疏遠,心裏的異樣一點沒表現出來。  言硯看到他點頭,淺淡的眸子裏一下透出欣喜,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把紙袋放在腿上。  “哥,我給你買了一個小禮物。”他低下頭,把手伸進紙袋,手指碰到小風扇的時候,又有些不好意思拿出來。  他實在是沒給人買過這麽便宜的禮物,都有些拿不出手了。  言越洛看了一眼那個小紙袋,眉頭輕蹙了一下。  言硯為什麽會突然給他買禮物,難道是有事要求於他?  他看言硯纖細的手在紙袋裏掏了半天,還以為他會拿出什麽首飾之類的貴重禮物,結果卻看到他拎了個小風扇出來。  那風扇造型是一個小恐龍,它嘴巴大張,風就從他嘴裏吹出來,有種怪異的可愛感。  看到這東西,言越洛倒是相信了言硯真的隻是單純想送他禮物而已。  畢竟沒人會用這種禮物來求人。  言硯沒發現他眼神的變化,忸怩地把風扇遞給他,“哥,最近天氣這麽熱,這個你在片場和後台的時候或許用得上。”  言越洛經常在片場看到其他人用這樣的小風扇,最近天氣熱起來了,他也想過讓助理去買一個,隻是每次忙起來就忘了。  他接過言硯手裏的小風扇,垂了垂眸,“謝謝。”  言硯彎了彎眼睛,站起身:“那我先進去啦。”  言越洛頓了一下,把膝上的書合上:“我跟你一起進去。”  他接過言硯手裏的空紙袋,帶他一起往屋裏走去。  走到客廳的時候,言硯才知道客廳裏還有其他客人,那是兩個貴婦打扮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跟言夫人聊天。  他跟言越洛出現在客廳時,三人都紛紛看過來,看到他們,言夫人眼裏有些驚訝,另外兩個女人則是挑起了細細的柳眉。  “這就是你那個剛找回來的兒子?”  她們認識言越洛,但是是第一次見到言硯。  不過言硯以前的那些劣跡她們倒是打聽得一清二楚,此時看到言硯並沒有她們想象中的不堪,臉上有些訝異。  “這是二姨和四姨。”站在言硯身邊的言越洛淡淡提醒。  言硯很快反應過來,走上前先喊了言夫人,又跟兩個女人打招呼。  迎著兩人仔細打量的目光,言硯終於知道為什麽剛剛言越洛會坐在庭院裏,看來他剛剛應該也像這樣被觀察了一番。  言夫人拉著他的手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這是我兒子言硯。”  二姨拉長聲調“哦”了聲,又問:“小硯最近還有搞創業嗎?聽說上次好像虧了不少錢吧,那玩意風險真是太大了。”  她臉上的表情關切,言硯沒聽出來什麽不對,搖了搖頭:“最近已經沒搞了,謝謝二姨關心。”  言越洛抿唇看他一眼,沒說話。  “聽我兒子說,小硯最近好像在做什麽直播,就是靠別人打賞賺錢的那種職業?”  這話讓言夫人臉色變了變,她沒接觸過直播這類東西,聽到二姨的描述,下意識覺得是什麽傷風敗俗的職業。  言硯沒想到她連這件事都知道,怔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說,隻能點頭,“是的,最近才剛開始。”  二姨瞧了眼言夫人的臉色,繼續煽風點火:“小硯啊,不是二姨說,就算你創業失敗,又幫不上家裏的忙,也不能去做這種職業啊,至少要靠自己的努力賺錢,對吧?”  言硯總算是聽出她話裏話外的貶低,皺了下眉想說什麽,就聽到言越洛清越的嗓音響起。  “二姨,直播不是什麽不正經的職業,我身邊現在也有不少人會開直播,沒有您想得那麽糟。”  這話一出,言夫人的臉色緩和下來,二姨臉色一僵,也沒再說什麽。  言越洛現在在娛樂圈的地位很高,又自己開了幾家娛樂公司,說的話自然很有信服力。二姨很快扯開了話題,沒有再提直播的事。  言硯偷偷看了言越洛一眼,突然覺得他這個哥哥好像也沒有他以為的那麽討厭他。  聊了一會後,言夫人就帶著二姨和四姨去花園喝茶了,隻剩下言硯和言越洛兩人坐在客廳。  言越洛站起身似乎是想回房間,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看向言硯。  “如果需要的話,下次開直播可以邀請我。”  說完,沒等言硯反應過來就上了樓。  言硯眨了下眼,拿出手機搜了一下言越洛的直播間,被粉絲數驚得張圓了嘴,然後悄悄按下了關注。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言硯才想起自己這次回家的目的。  上午言夫人一直在陪兩個客人,所以他沒找到機會跟言夫人說話,正好吃午飯的時候言夫人問起,他便直接說了。  “我和覺川想把訂婚宴安排在下星期五,您那天有空嗎?”  言夫人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他還以為言硯今天跑回家,是因為跟紀覺川相處不來,沒想到竟然是來通知她訂婚宴的事。  她還沒開口,二姨就拔高音調接了話:“喲,小硯這麽快就要訂婚了啊,是跟誰家孩子啊?”  她沒把言硯口中的“覺川”跟紀家長子聯係起來,還以為他是跟哪個小戶人家的人定了婚約,畢竟以言硯以前的風評,有頭有臉的家族都不會願意跟他扯上關係。  正好她兒子最近訂下了一樁好婚約,她正想好好顯擺一番,就聽到言夫人說:  “是跟紀家的孩子,紀覺川。”  言夫人一直淡淡的臉上此時終於有了些笑意,一是因為言硯跟紀覺川的感情進展,二則是因為看到二姨瞠目結舌的神情。  二姨的聲音像是被堵在嗓子裏,瞪著眼半天沒說話。  她臉色扭曲了一下,鮮紅的唇抿出一個僵硬的笑,“姐,小硯怎麽會跟紀家的孩子認識,以前沒聽你說過啊。”  “他們的婚約是我先生最近才定下的,還沒跟別人提起過。”  “噢,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這兩孩子自己的意願呢。”二姨臉色緩和了些,“不過聽說紀家那孩子雖然有本事,但也是出了名的薄情,剛成年就獨自離家,這些年來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旁邊的四姨聽了,露出有些憂心的表情:“姐,把小硯交給這樣的人,你們放得下心嗎?”  言夫人頓了一下,看向言硯。  她知道既然兩人把訂婚宴早早定下,一定是這段時間相處得還可以,所以想讓言硯自己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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