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種劣質香膏味實在是敬謝不敏,當即打了個噴嚏,捂著鼻子連連後退。  “切,不懂風情的小東西。”  那是個身材婀娜的女子,柔若無骨地靠在身側的男人身上,雖然長得不算很美,但也別有一番風味,穿一身淡紫色的薄紗,豐腴的胸脯與大腿若隱若現。  “小東西,走錯地方了吧,這裏可不是你這種愣頭青該來的地方。”女子笑道,“趁著沒被樓裏的姑娘們發現,趕緊走,不然那幫小浪蹄子們發起騷來,我可壓不住。”  風情,發騷,浪蹄子。  很不幸,時故一個詞都沒聽懂。  他站在原地,眼中流露出迷惑。  “輕韻,你這可就說錯了。”  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我看這小公子可不是走錯了地方,而是走錯了樓。”  女子身邊的男人笑道,他衣著不俗,但眼神卻不太讓人舒服,笑意更是不達眼底:“你是隔壁的吧?真沒想到在這種小地方居然也能有如此絕色,小哥,掛牌了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繞著時故走了幾圈,語氣好似在評價一個貨物:“不錯不錯,長相不錯,身材也不錯,就是……”  他上下看了看:“高了些許。”  時故:“……”  雖然不知道什麽是掛牌,但他也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他不喜歡這個人的笑容。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這個人有修為。  雖然才來了四墟大陸三個月,但時故已經能通過他人吐息大致判斷出是不是修士了,這種感覺很玄妙,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但隻要有修士站在他的麵前,他基本都能判斷出來,而且很少出錯。  “張公子說笑,這小東西我瞧著麵生得很,應該是誤入此地,不是隔壁樓的。”  名喚輕韻的女子柔聲細語:“張公子,說好了今晚隻陪著人家,怎麽一個小公子就勾走了您的眼睛。”  看得出來輕韻有替時故解圍的意思,可惜,男人完全不上套,食指在輕韻下巴上輕佻一勾:“哪能啊,這不是我那幾個兄弟好這一口嘛,我替他們問問。”  說罷,張公子一揮手,樓內還真走過來幾個公子哥,一同圍著時故。  輕韻遞給了時故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時故掃了幾人一圈,都是修士。  “喲,這小子長得……還真不錯啊。”其中一個拿著折扇的人用扇柄拍了拍他,“幾歲啦?”  身後人笑道:“你瞅他那小嫩臉蛋,我打賭,最多二十,不能再多了。”  “二十?李黑子,你說錯了吧,我看啊,就十六!”  眾人哄堂大笑。  “……”  滿室喧鬧,沒有人看得清時故藏在濃密睫毛陰影下的低垂的眼。  時故默默將兩粒白色的圓片放進嘴裏。  “你在吃什麽?”最初的那個張姓男人見狀問道。  “藥。”  藥?  張公子一愣,正要說話,卻被一個人拽了一把:“行了張瑾,沒看他那臉色,多半是個有病的!你也不嫌晦氣。”  張瑾這才注意到時故的臉色慘白如紙,隻是方才被樓內昏暗的燈光遮掩,他才沒發現。  “嘖,原來是個有病的,晦氣。”  說罷,他嫌惡地衝時故揮揮手:“走走走。”  時故慢悠悠去了二樓。  “兩盤綠豆糕,兩盤醬肉,兩隻燒雞,兩條蒸魚,謝謝。”  這層樓的人也沒比一樓少上多少,但好在沒再有莫名其妙的人攔住他的去路,時故逛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了個空位,當即坐了下來,衝著仆人說道。  他餓了。  “勞駕,一兩銀子。”仆人說道。  時故直接扔給他一個錢袋。  若是方才那個姓張的男人在此,定能發現這是他的錢袋,然而當時在場的修士那麽多,居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時故是何時順走。  付了錢,上了菜,時故慢條斯理開吃。  大概美食可以靜心,隨著桌上食物的減少,紛亂的思緒也逐漸平靜,一刻鍾後,他麵色終於好看許多,不再是方才那慘白如紙的樣子。  唔,就是有點噎。  時故有些難受地錘了錘胸口,但這裏好像不賣水,隻賣酒。  忽然,一陣騷動伴著女聲的尖叫自大門傳來。  “快來人!出事了!”  時故循著聲音望去,拿著糕點的手忽然一抖。  是黃姐。  沒有人注意到,此時此刻,時故好不容易恢複了幾分的臉又驟然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黃姐被人扶了起來,麵色驚魂不定:“我……我就離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小雲不知道為什麽倒在了地上,我扶了他一把,他就突然吐血了,好多好多血。”  她越說越是害怕,死死抓住身邊人的手,斷斷續續,全身顫抖:“不……不是我幹的,我當時真的不在……”  “人在哪?帶我去看看。”  混亂之間,一個男聲插了進來,這聲音很是耳熟,卻是之前那個調戲過時故的姓張的男人。  “這位公子是……”  “我乃青和宗弟子張瑾,你且帶我過去便是。”男人搖了搖手中折扇。  “是仙人!”眾人嘩然。  “仙人這邊請,這邊請。”  張瑾傲然點頭,隨著黃姐去了。  居然是青和宗。  時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感慨一句得來全不費工夫。  正在這時,他忽然在樓下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這次一同出來的一個內門弟子,他正一手執符,想必是在同清原等人傳訊。  猶豫了一下,時故跟著人群,再次去了那個他才剛剛離開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小閣樓。  過去的時候,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了,強行擠進去不太現實,時故隻好站在門口,透過重重人影看向樓裏。  卻見小雲正躺在地上,人事不醒,黃姐則一臉焦急地說著什麽,現場倒是幹淨,沒有黃姐說的吐了好多血,應該是被清理過了,見狀,時故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夜色不知何時已悄悄降臨,時故垂在身側的手握得很緊。  張瑾半跪在小雲身側,正在用靈力探查他的全身。  越是查探,他眉頭便越是蹙緊。  “怎麽樣?張仙人,小雲他有沒有事?”黃姐小心翼翼開口。  張瑾慢慢放下小雲,淡淡道:“你先告訴我,他今天有沒有遇到什麽特殊的人?”  黃姐一愣。  她不知道該不該將時故的事情說出來,要知道將清白人家的公子拐賣到小倌館,放到哪裏都絕對是個重罪,若是說出來了,黃姐少不得要到官府走上一遭。  猶豫片刻,她一咬牙,斷定道:“沒有,他今天一切都挺正常的。”  “當真?”張瑾冷冷看了他一眼,黃姐額角不自覺滲出冷汗,但還是堅定道:“當真。”  “哼。”  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張瑾也懶得追究,起身道:“放心,他死不了,出手的人手下留情,留了他一條小命,不過——”  語調一轉,他又接著道:“他這下半輩子嘛,身子骨恐怕是不會太好了。”  “怎麽樣?”張瑾剛一出門,他那幾個“兄弟”就都圍了上來。  張瑾臉色凝重,緩緩搖頭。  “他是被人用靈力瞬間震傷五髒六腑的同時又避開了所有的致命器官,這種手段……”張瑾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這種手段,至少是金丹,不,金丹雖然能做到靈力外放,但絕不能如此自如,這人少說是個元嬰!”  “不可能!”一個膚色黝黑的人當即否認。  “他一個小倌,上哪得罪這樣厲害的前輩高手?元嬰期?那可是長老級別的修為。”  “也……也不是不可能啊。”一個稍弱的聲音響起,是幾人中看上去最老實也是年紀最小的人。  “李師兄難道忘了……咱們昨日殺了好幾個滄雲宗的外門弟子,萬一……萬一是滄雲宗的長老找上門……”  “你少胡說八道!”沒等那人說完,一個高大的男子就厲聲打斷了他,卻見他一身黑袍,氣勢凜然,在青和宗幾人內隱隱有領頭的意思。  “滄雲宗上千名外門弟子,多幾個少幾個能有什麽區別?況且就滄雲宗那幫假仁假義的孬種,他們敢出頭得罪咱們青和宗嗎?”  “是嗎?”一聲帶了靈力的冷哼驟然響起,在場之人無不是心中一緊。  時故抬起頭。  是清原帶著人禦劍而來。  “這位道友,你敢不敢將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無數驚呼聲中,清原神色冷冽禦劍而立,在半空中直直望向方才說話的高個子。  那大高個也不是慫的,當即又複述了一遍:“我說你滄雲宗滿門孬種,假仁假義,怎麽?有問題嗎?!”  此言一出,清原麵色驟然一冷,執劍落在了那人麵前,寒聲抱拳:“滄雲宗內門第四峰二弟子清原,願領教道友高招!”  “打就打,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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