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又把傅時深給梗住了,他的確是有這個想法,隻是一部戲而已,隻要青年想,自己手中多得是各種資源,完全沒必要冒著風險去拍這樣一部團隊和製作都不算頂尖的作品。  隻是青年的拒絕來得太過迅速,甚至都沒給他威逼利誘的機會。  而沈忱眼看著傅時深好容易好轉的臉色又要轉黑,也覺得自己的做法似乎有些欠妥,這人可是帝都鼎鼎有名的傅四爺,什麽人不是求著盼著能有個被這位爺多看上一眼的機會,這樣手眼通天的一個人卻數次被自己氣的咬牙切齒,卻隻能強忍著不敢發作,試問普天之下誰還有這樣大的排麵。  隻是說來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自己的性格向來是溫潤圓滑滴水不漏,哪怕心中不喜,麵上也能裝得得體,唯獨在麵對這個人時怎麽也壓不住自己的脾氣,就是想同他嗆聲,看他吃癟卻又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樣子。  想到此處他的腦海中驀然浮現出恃寵而驕這個詞,轉瞬他就被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這都什麽和什麽啊,跟自己的情況完全邊都搭不上吧!  他打了個冷顫,驅趕走了這個莫名浮現的可怕想法,總算是對傅時深放柔了聲音。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可是jared也說過初期隻要多加注意就不會有什麽危險,而且我演的隻是一個小配角,一共不到五場戲,難度也不太大,我覺得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傅時深能明顯感覺出慕雲生的情緒變化,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樣轉變的心境,不過這種兩人能以這種平和態度交流自然再好不過,傅時深心裏堵著的那口氣終於稍稍疏解了一些,他仔細考慮了片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好,我尊重你的決定,隻是萬一涉及到什麽危險因素,我也會立刻叫停。”  沈忱知道這是傅時深能做出的最大讓步,沒什麽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傅時深沉默了片刻,又開口道。  “這部戲拍完之後,我希望你能暫時搬來我的住處。”  以前可能還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現在傅時深是在清楚不過,這人對自己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所以他也把這個暫住的日期說死,這樣兩人之間至少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而出乎傅時深預料的是,這次慕雲生答應的很痛快,幾乎不帶什麽猶豫的。  “我以為你並不會采納我的意見。”傅時深若有所思道。  “這確實就是兩個人之間的事,不該一個人單方麵負責啊。”沈忱嘟嘟囔囔的。  他嘴上這樣說著,真實想法卻並非如此,他是個很現實的人,自己目前甚至連一處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哪來的能力去獨立孕育一個小孩莫呢?況且這種事太過驚世駭俗,是萬萬不能讓他人知曉的,現在他小腹平平倒還好,等幾個月後肚子大了起來,又該如何照料自己呢。  人是群居動物,根本沒有辦法隔開眾人單獨生存,所以無論從何種角度而言他都需要傅時深的幫助,也不會因此而做出一副扭捏矯情的姿態。  這回答雖然並沒能讓傅時深滿意,不過兩人能達成共識自然再好不過,他原本都已經做好要同這人大吵一架的準備了,結果居然什麽事也沒發生,這件事就這樣輕易的被解決了。  傅時深的心裏湧起了一種奇妙的失落感,倒也不是對結果不滿,而是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劇組?”它強壓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感覺問道。  “明天吧,我隻跟導演請了一天假,而且我的戲份馬上就要開拍了。”  傅時深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終於準備將這場談話結束。  “已經很晚了,你先休息吧。”  沈忱點了點頭,今天接收的信息實在過量,弄得他腦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實在需要休整一下。  “晚安。”  傅時深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在步出房間替對方掩上門時,門裏也傳來了一聲輕得幾不可查的晚安。  傅時深麵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除卻微微勾起的唇角,看上去同平時根本沒什麽兩樣。第49章   一夜無夢。  第二天沈忱七點多便起了床, 打開房門後發現門外停著輛推車,上麵擺著一些一次性洗漱用品。  沈忱將東西帶回房間,用微冷的水洗了把臉後才後知後覺想起昨天來時是公司統一接送, 他的助理也還在車上等著他,誰知昨晚居然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他一整個晚上的神經都是緊緊繃起,完全自顧不暇,更別提妥善安排這些人了。  他後知後覺有些慚愧, 也不知幾個同事和司機等了他多久,不過打開手機倒沒看到什麽電話和信息,但他心裏還是有些忐忑, 思考片刻後還是給季寒撥了通電話。  電話打通後他三言兩語跟對方交代了下自己的情況,略去醒來後得知的種種魔幻信息,隻說自己突然有些低血糖,被傅總無意中發現後便在他家休息了一宿。  季寒聞言也沒說什麽, 隻叮囑他要多休息注意身體健康,直到這通電話結束也沒多問一句話。  沈忱覺得應該是傅時深同他交代過什麽,想來昨晚他應該沒耽誤其他人太久, 不由得鬆了口氣。  洗漱完畢後沈忱下了樓, 樓梯旁便是飯廳, 傅時深正坐在餐桌旁看一份報紙,麵前擺著一盤意麵, 旁邊是一杯黑濃的咖啡。  沈忱此刻也覺得有些餓了,昨天中午吃的東西被他下車後吐了個幹淨,晚上更不用說,除了象征性喝過兩口紅酒之外,再沒其他東西進嘴。  他想著來都來了一起吃個飯這人應該不會介意, 但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在走近對方後裝模作樣輕咳了一聲,也算暗中提醒傅時深我已經來了。  傅時深聽見了動靜,總算放下手中的報紙,注視著沈忱老大不客氣的落座後問了句。  “餓了?”  沈忱點了點頭,說話語氣中帶著些自己都察覺不出的委屈。  “昨天差不多一整天沒吃東西。”  傅時深聞言打了通電話,不一會一位西裝革履的傭人便端著托盤來到了沈忱身旁,接著動作熟練的將托盤上的一碗粥和一碟小菜擺在了沈忱麵前,衝他恭敬地鞠了個躬後悄無聲息地沿著原路離開了。  看來這份粥應該是一早便準備好了的。  沈忱看著麵前尚冒著熱氣的粥,心裏多了幾分熨帖。  這是碗香菇雞肉粥,表麵上看起來有些清淡,料卻放的很足,香菇切成丁星星點點的點綴在白色的瓷碗裏,雞肉切得很大塊,卻一點不柴,吃上去嫩而爽口,廚師在煮粥時應該特地在粥裏加了些雞湯,一口下去滿嘴鮮濃還能嚐到隱隱的中藥味,略微有些苦,卻帶著種獨屬於藥材的芳香。  美味的食物很好的安撫了沈忱因饑餓而隱約有些抽痛的胃部,他決定將節食什麽的暫時丟在一邊,放縱自己這一次,便也不再有什麽顧慮,端起碗一口一口吃得香甜。  傅時深表麵還在看著他的那份報紙,而自這碗粥端上來開始便一直用眼角餘光在打量著青年,見他鼓著腮幫吹了吹仍有些燙的粥後小心翼翼送進嘴裏細細咀嚼,跟隻什麽認真進食的小動物一樣,他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情也不知不覺間緩和了,甚至心底還不知怎地多了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綿軟。  哪怕輕平時表現得再怎麽成熟,說到底也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孩。  傅時深一時心情大好,原本他並不怎麽餓,不過瞧著青年吃得香甜,便也自餐盤中挑起一些意麵細嚼慢咽起來。  很快沈忱手裏的一碗粥便見了底,傅時深隨時觀察著他的情況,眼見著對方有些戀戀不舍碗放下碗,便裝作不經意般說了句。  “廚房裏應該還有一些粥。”  “我已經吃飽了。”美味的食物總能很好的安撫人的情緒,沈忱現在的心情還算愉快,便毫不吝惜地衝傅時深露出一個堪稱乖巧的笑。“謝謝你的款待。”  “嗯。”傅時深麵上沒什麽表情,捏著叉子的手指卻下意識緊了緊。“你喜歡就好。”  這頓早飯堪稱賓主盡歡,就在兩人準備起身離開餐桌時,一個修長的身影自二樓樓梯處婷婷嫋嫋朝他們走來。  這種時間能在傅宅出現的女性,自然是傅時深的母親宋明月了。  “早啊,阿深,在吃早飯嗎。”宋明月笑意盈盈地同他們打起了招呼,看起來同每個溫和寬厚的母親沒什麽兩樣。  因著今天家裏沒什麽外人,她隻畫了個清新的淡妝,臉上薄薄地抹了一層腮紅,穿著一條剪裁得體的複古式碎花連衣裙,頭發隨意挽起,一眼瞧過去當真是讓人根本猜想不出她的真實年紀。  隻是沈忱敏銳地察覺到自宋明月出現得那一刻起,傅時深原本放鬆的情緒立刻緊繃了起來,他總是沒什麽表情,從表麵上也很難看出他的喜惡,可沈忱卻總是能夠透過對方深沉難明的表象,窺見他內心那一絲並不明顯的情緒波動。  傅時深慢條斯理地端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對宋明月的問候仿佛置若罔聞。  而宋明月也不覺得尷尬,她用手攏了攏散在耳邊的一縷發絲,輕聲細語道。  “家裏來客人了呀,怎麽也不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沈忱看了眼依舊無動於衷的傅時深,輕輕起身禮節性地衝宋明月鞠了個躬。  “宋夫人您好,我叫慕雲生,是........”  他的自我介紹還沒說完,宋明月卻仿佛根本沒聽見他的回話似的,兀自打斷了他。  “阿深,昨天的聚會你還滿意嗎,有沒有遇見心儀的對象?”  竟是將沈忱忽略了個徹底,仿佛剛才那一句問話也隻是提起了什麽無關緊要的小動物,所求不過是能找個同傅時深交談的話題。  沈忱聳了聳肩,識趣地收聲坐下。  而傅時深一杯咖啡終於見了底,他不輕不重地將咖啡杯磕在大理石製的餐桌上,漫不經心開口道。  “你越界了,這是我的私事,同你沒有一點關係。”  說罷也沒去看宋明月那張瞬間便失了血色的臉,隨手將身旁保持著“超絕乖巧,不凶”態度的沈忱拎了起來,拉著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  直到被傅時深帶到地下車庫塞進汽車後座,沈忱才終於找到機會表達自己的疑惑。  “那個。”他弱弱地舉起了手。“所以我們是要去哪?”  “你不是要回淩城拍戲麽,正好,我最近要在那邊出幾天差。”傅時深打開另一邊的車門,在他身旁坐定,接著慢條斯理打開前座司機剛剛遞過來的電腦包,掏出筆記本架在了腿上,一副準備認真工作的樣子。  “順路送送你。”  沈忱:???  真的嗎我不信。  他朝傅時深投去一個充滿審視意味的眼神,沉默地表達著自己質疑,隻是對方滿臉嚴肅地盯著筆記本屏幕,十分忙於工作的樣子,對沈忱的質疑態度完全熟視無睹。  好吧。沈忱在心裏歎了口氣,默默接受了對方的這個說法。  他向來不是愛刨根問底的人,就像方才見證了傅時深同他母親的相處模式那樣,他雖然對母子倆為何會產生如此深的隔閡十分好奇,不過眼見著傅時深並沒有同他細說的打算,他便十分知趣得也半字不提。  人生在世,無論潑天富貴還是窮困潦倒,誰能沒點自己的秘密,又有多少人願意將傷口撕裂給旁人看呢。  他不了解情況,更沒法感同身受,所以對傅時深是萬萬無法開口說出那些看似悲天憫人實則蒼白無力的安慰的話,能做的不過是將這份探究欲望深埋進心底,用與往常別無二致的態度同他相處,不讓對方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憐憫或者產生某種令人心煩意亂的被窺探感,仿佛平白就比人矮了半個頭似的。  汽車已經發動,伴隨著身旁連續不斷的鍵盤敲擊聲,沈忱百無聊賴地發了會呆,隨即給傅淩南發了條微信問她現在忙不忙。  那邊回複的很快,在看到對方表示自己不僅一點不忙甚至差點沒閑出病來之後,沈忱撥通了她的電話。  傅淩南看起來也確實因為肚子裏那個小崽子被憋悶得久了,剛接起電話便跟沈忱一通劈裏啪啦的抱怨,沈忱聽得有些好笑 ,放柔了聲音安撫她兩句話後便直接切入了正題。  “淩南,我記得你說過如果我不願意的話,我們的婚姻關係隨時可以結束是嗎?”  這話甫一問出,不僅電話那頭的傅淩南停止了嗯嗯啊啊的無病呻吟,就連他身旁的鍵盤敲擊聲都有一瞬的停頓,不過很快便又響了起來。  “怎麽了,是你那邊出了什麽問題了嗎?”傅淩南有些擔心的問道。  她當然不認為這人會拿這種事和自己開玩笑,而兩人的關係又一直不錯,除非是對方那邊出了什麽事,否則他決計不可能如此突兀的要求要停止這段關係。  “嗯,是有一些突發狀況,我一時解釋不清。”沈忱仔細組織者語言,滿漢歉意地同她說道。“總之非常抱歉,但我有非這樣做不可的理由。”  昨天傅時深提出讓他同傅淩南結束這段契約婚姻時,他一開始覺得對方過於專橫,便怎麽也不肯答應他的這個無理要求,不過當晚他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後,覺得確實有必要將這個問題解決。  原因無他,之後他總歸是要跟傅時深一起生活一段時間的,而傅時深又素來是傅家乃至整個帝都的標杆,一舉一動都飽受眾人的關注,他不是不相信傅時深有處理好自己行蹤的能力,隻是沒法達到萬無一失,萬一某次不經意間被一些有心人發現,傅四爺同自家侄婿關係不清不楚的消息不僅足以給自己帶來毀滅性的的打擊,甚至有可能牽連整個傅家。  而萬幸的是他同傅淩南結婚的消息也隻有為數不多的傅家親屬知曉,處理起來總算不會太過麻煩。  電話那頭的傅淩南顯然不清楚他心中的這些彎彎繞繞,思索片刻後自信滿滿的同沈忱宣布了自己的猜測。  “這倒不是什麽大大事,不過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找不到心儀的另一半了?”  肯定是這樣沒錯,不然這人有什麽理由非要跟自己將關係掰扯清楚呢?除了他已經心有所屬,不想讓那人產生任何誤會之外,傅淩南實在不作他想。  這個問題成功噎了沈忱一下,他咽了口唾沫,眼神下意識往身旁坐著的男人遊移了一下,接著十分艱難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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