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離音整個人磕在馬車堅硬的木板上,身上瞬間紅了一塊,而且妖女的人駕車跟不要命似得,一路橫衝直撞,唐離音隻覺得自己胃裏翻江倒海,險些暈過去。 這些人如果放在現代妥妥的就是飆車一族。 突然馬車的簾子被人拉開了,妖女豔麗的臉從簾外探進來。 對方看了一眼他慘白的臉色,嘖了一聲,“看你這可憐的小模樣,我都有些想憐香惜玉了。” “不過,這還剛剛開始你就受不了了,別還沒到地方就死在路上......” 唐離音在馬車裏被晃得眼冒金星,他看了一眼紅衣妖女,不知道對方接下來要把他怎麽辦。 在這種關頭他又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魏淮眠。 對方現在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知不知道他被魔教的人抓走了。 如果對方知道了會不會來找他啊。 “你這是什麽表情?在想你的小情人?”妖女看了他一眼,勾起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唐離音氣得麵色一紅,“不是!” 他感覺這妖女下一句話可能會說出:要不要把你的小情人抓來陪你這種話。 他和魏淮眠,也根本不是這種關係。 妖女盯著他看了一會,出聲道:“為了讓你路上少受點顛簸之苦,現在就先好好睡一覺吧。” 她說完一個手刀往唐離音頸側一拍,唐離音就直接暈了過去。 在暈過去之前他好像想到了什麽。 在原著裏有一段劇情,是一段回憶,講的好像是陸遠淩和女主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劇情中陸遠淩曾經說過,他一開始對女主的感情是因為愧疚。 因為他連累了女主害得她陷入險境,之後就總是陷入自責,想彌補自己的過失...... 難不成就是指魔教妖女混入承京這件事嗎唐離音迷迷糊糊地想,很快意識就完全沉入了黑暗。 魏淮眠回承京時在城郊碰到了禁軍統領許常恭。 “許統領,可是出了什麽事?”魏淮眠上前一步,他隱隱覺得承京中可能發生了什麽事,否則禁軍統領的臉色不會那麽難看。 “魏大人。” 許常恭歎了口氣,“今日魔教妖女帶人潛入承京,劫持了太子殿下,陛下震怒,如果太子殿下出了什麽事我定要被陛下問罪,能不能保住性命還難說。” 因為讓魔教歹人混入了承京,本來就是他的失職,定是要被問罪的。 他沒有注意到魏淮眠突然變了的臉色。 “你說什麽?”魏淮眠聲音驟然變冷,麵如寒霜,話裏的每一個音節都仿佛醞釀著要摧毀一切的風暴,還帶著點腥氣。 就像是從屍山中走出來的魔頭一樣。 “帶走太子殿下的是什麽人?” 許常恭被對方這個模樣嚇了一跳,他雖然跟魏淮眠不是一輩的,但是老鎮國公於他有恩,他如果有能夠幫到魏淮眠的地方也從不吝嗇。 而且他還可以說是看著魏淮眠長大的,除了在邊境戰場,別的地方還真沒見過對方流露這這種仿佛要嗜人的眼神。 他趕緊道:“是被一個紅衣妖女帶走的......” 羅織命。 魏淮眠握著韁繩的手微微發白,像是要把韁繩都嵌進肉裏。 許常恭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魏淮眠一躍上馬,平地掀起一片煙塵,而那一人一馬轉眼間就沒有蹤影。 他歎了一口氣,現在就指望魏淮眠能將太子殿下帶回來了。第10章 回響 唐離音的意識漸漸回籠,鼻尖除了一點點脂粉的氣味,更多的是一種木頭發黴的氣味,有點熏人。 他嚴重懷疑自己就是被股氣味給熏醒的。 唐離音緩緩睜開眼,感受到自己身上還被繩子困得結結實實的,他微微一動就感受到一股劇痛從頸後傳來。 嘶,真的好痛,不用看他都知道肯定腫了。 他這時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類似地下室的的地方,地下室像是空置很久了,在高處有一扇小窗,被封死了大半,他也爬不出去,就算能出去,他也夠不著。 這間地下室有個小門,門是木質的,以他的小身板恐怕也撞不開。 窗外的日光照了進來,透進來的幾縷光線很亮,而他記得自己昏迷之前太陽就已經西斜,餘霞漫天,那在他昏迷的時候最起碼已經過了一晚上了。 而且在自己昏迷這段時間,自己也被轉移到了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唐離音試著掙脫一下,綁著他的麻繩足有一指粗,很難掙脫開。 這些人要抓的是陸遠淩,但是抓陸遠淩又有什麽用?唐離音搖搖頭,不管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麽,總之一旦被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的下場肯定更慘。 果然他就應該離這些劇情人物遠一點!不然受傷吃苦的總是他。 突然門外傳來了幾道腳步聲,然後就是一位青年男子的聲音,對方聲音慵懶,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唐離音莫名覺得說話的語氣和綁走他的魔教妖女有幾分相似,但是他確認妖女的手下沒有這麽一個人,不過如果是他昏迷之後的事情,倒也說不準。 “把門打開,看看人醒了沒。” 對方一說完,就有幾人應是,然後拿著鑰匙打開了鎖。 見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唐離音趕快把眼睛一閉,裝作還在睡覺的樣子。 強光射入,照亮了半間地下室,而唐離音縮在角落被光照不到的地方,看起來完全沒有意識,像一隻被世界遺忘的小鵪鶉,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知道你醒了。”青年男子散漫道,腳步不停,朝他走來。 唐離音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難不成要讓小女子來叫,小弟弟你才肯醒來嗎?” 青年男子的聲音驟然一變,前麵幾個字是男聲,而後麵那半句直接由原來的低沉的嗓音變得嬌弱柔媚的女聲,像是一根細羽在人心上輕輕地掃了幾下,十足的撩撥。 唐離音被嚇得抖了一下,這個聲音明明就是妖女的聲音。 青年男子見了他這副樣子突然笑了起來,但是在唐離音聽來,不是那種很暢快的笑,反而有種玩弄戲耍的感覺。 唐離音一睜開眼,隻見自己麵前站著一個身著紅袍的年輕男子,對方一身鮮紅的紗衣像是被血水滌洗過一般,腰上係著一條黑色的腰帶,長發簡單豎起垂在腦後,比起女子扮相的精致妖豔,對方這個模樣顯得簡單很多。 而且氣質天差地別,雖然兩人容貌相似,但是很難令人相信二者是同一人,大部分人恐怕都會以為他們是同胞兄妹。 不過既然對方本身是男子的話......難怪他之前發現對方的胸是平的,這和他印象中的魔教妖女的設定不一樣。 紅衣男子突然蹲下身,湊近一點道:“怎麽,你想學?” “如果你學,說不定能做的比我更好呢。”男子飽含深意地笑了一聲。 唐離音一個勁地搖頭,他才不要學。 對方像是沒有看到唐離音的反應,聲音陡然冷了幾分,自顧自地說道:“差點忘了你是陸震那狗賊的兒子......不過隻要陸震一死,你就不是了,我教有洗去人記憶的秘法,到時候你誰也不會記得,甚至也不再記得自己是誰。” 唐離音聽了瞳孔一縮,往牆角又擠了擠,想離這個狀態不太對的女裝大佬遠一點。 突然唐離音的肚子輕輕叫了一下,他麵色漲紅,才發現自己已經有半天沒有進食了,都餓壞了。 紅衣男子突然回過神,收斂了臉上的神情,抬手拍了一下,外麵就有人應聲而入,還端上來了一點簡單的飯菜。 除了一碗米飯外,就是一道青菜豆腐,雖然比他在宮裏吃的差多了,但是在餓了很久的情況下,什麽東西長得都像美味佳肴,人間珍饈。 不過他不敢吃......他不敢保證魔教的人沒有在裏麵動手腳。 “怎麽,怕我下毒?”紅衣男子不在意地笑笑,隨意打了個哈欠,“不用擔心,吃了死不了,吃了養足了力氣,才好上路。” 唐離音覺得這個上路怎麽聽都有點像那個上黃泉路的意思。 對方說完正準備離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看了一眼被雙手捆綁住了唐離音。 “差點忘了,你這樣也吃不了。” 紅衣男子突然拔出手上的彎刀,抬手一揮唐離音手上的繩子應聲解開,唐離音動了動手指,還沒有多享受一下這種雙手不被束縛的感覺,就被一根繩子捆住了左手,繩子的另一端直接被吊在了窗上。 突然有幾道急匆匆的腳步聲遠遠傳來,緊接著從門口傳來一道略帶緊迫的聲音,“稟護法,朝廷軍開始搜山了。” “哼,來的倒挺快,不過就算給他們時間也未必能找到這裏。”紅衣男子說完直接走了,也沒有催著唐離音快點吃,像是完全不擔心朝廷軍搜查到這裏一樣。 唐離音耳朵輕輕動了動,看樣子他現在是在某個鳥不拉屎的深山裏,而且位置偏僻,甚至可能在連綿不絕的山脈中,這對魔教來說他們是有地形優勢的。 在門關上後,唐離音將手伸向了地上的飯菜碗碟。可是他真的好餓,如果不吃恐怕都沒有力氣走出這個門。 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 遠處的紅衣男子看了一眼地下室所在的竹樓,勾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多了幾分女子的氣質與難明的媚態。 吃了死不了,但是可不代表無毒。 * 唐離音吃完就縮回了角落裏,一隻手臂被高高吊起弄得他隻能保持一個很不舒服的動作,也不能夠把自己團在角落裏。 雖然現在是八月,但是深山裏又是地下室莫名有種濕冷的感覺。 突然門又開了,唐離音朝著門口看了一眼,隻見那裏走來了一個看樣子比他要大幾歲的少年,說是少年也不太貼切,對方的年齡應該就比現在的魏淮眠小一兩歲的樣子。 對方是什麽人? 難不成也是魔教的人? 唐離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對方徑直走在他麵前,唐離音必須要把頭仰起才能看到對方的模樣。 不過沒有讓唐離音吃力很久,對方直接單膝著地蹲下來,雙目直視著他。 然後就這樣半天沒有反應。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古代世界不是未來科幻世界他都要懷疑在自己麵前的是個正處於斷電待機狀態的ai機器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方才屈尊降貴開了他的金口。 “此次搜山的朝廷軍有四萬六千人,除了承京郊外常駐的守軍,還有附近三個州府的駐軍,聽說沂國皇帝還打算親自前來......” 唐離音迷茫地眨眨眼,他不明白對方跟他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不過他敏銳地發現了對方稱呼他爹稱呼的是沂國皇帝,難不成對方不是沂國人?畢竟如果對方是沂國的百姓,即使對這個皇帝不滿意,大多都叫狗皇帝,昏君之類的,哪裏會直接那麽正式地帶上國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