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他是想將殿下護送會承京的,這樣半道將人放下,也非他的初衷。 “那藥草是又用的嗎?”唐離音又摘了好多小心翼翼地放在衣襟裏小心收好,以防萬一。 “我就說了,我們肯能能夠出去。”他說完也拿起一片葉子小心翼翼地嚼著。 魏淮眠見了他這副模樣,有些忍俊不禁。 沒想到太子殿下這樣捧著個葉子,真的像一隻在偷偷進食的小兔子。 唐離音茫然地看了魏淮眠一眼,見對方笑了精神一震,說明魏淮眠的狀態好起來了。 突然隻見魏淮眠麵色一變,“殿下,我們快離開這裏。” 唐離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又聽到了遠處的腳步聲,看起來人數還不少。 魔教的人也來了?這裏既然是他們的據點之一想必也考慮過有瘴氣存在的情況,而且這反常的瘴氣林可能就是他們給弄出來了。 因此魔教肯定有什麽解藥可以讓他們不受到瘴氣的影響。 唐離音不敢多做停留,直接帶著魏淮眠就朝著瘴氣最稀薄的地方跑。 * “他們跑不了。”羅織命看了一眼兩人遠去的身影。 也許很多人認為毒瘴林後就是生路,但是這都是自己最理想化的想法罷了,實際上後麵可是絕路。 想到這裏他反而不急了,他還希望這兩人跑到外麵去,好讓他看看他們經曆希望過後落入絕望的樣子。 很快他收斂了臉上的神情,看向一旁的黑衣少年。 “你知道魏淮眠來了,怎麽不早說?”他們在北疆倒也和這個人打過不少交道,此人極為難纏,剛剛甚至還把他們所有人擺了一套。 黑衣少年冷淡地看了羅織命一眼,“隻是猜測,並不能夠確定......而且我又為什麽要告訴你?” 羅織命被對方氣笑了,毫不客氣道:“婁鳶,雖然大家都叫你一聲聖子,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你是十七位聖子裏麵最沒有優勢的一位,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即便如此,你還要跟我作對?” “每天都有上百人想將羅護法取而代之,護法想必深夜也不能安穩。”婁鳶掃了他一眼,直接走向了另一邊。 羅織命麵色一僵,對方確實說中了他的心事。 婁鳶沒有注意羅織命臉上的表情,看了一眼如今他們所處的位置。 魔教用人命來填才探測出了毒氣最稀薄的位置,沒想到竟然被這兩人發現了。 不過究竟是魏淮眠,還是那名沂國的太子殿下......第12章 神醫 唐離音發現周圍的瘴氣越來越稀薄,看來他們已經快走出這片毒瘴林了。 迎麵能感受到吹拂而過的山風,吹散了那些毒氣。 唐離音精神一振,但是發現魏淮眠的麵色更加白了幾分,心裏不由得有些擔憂。 注意到他的神情,魏淮眠淡淡地笑了一聲,“殿下,我沒有事。” 見唐離音鬆了口氣,魏淮眠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手上倒是沒有什麽傷口,不過他半邊身子都漸漸失去知覺了。 方才那株植物似乎並沒有解毒的效果。 在山林間奔走,那些尖利的樹枝將唐離音的小腿劃出了一道道細小的口子,隻是他都有些麻木了,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樣。 但是由於他的這身子都是細皮嫩肉地,稍微一點傷看起來就不得了。 “殿下跟我聽聞的很不一樣。”魏淮眠吐出一口氣,低聲道。 唐離音聽了心裏一緊,他確實跟傳聞中那位太子殿下不是一個人,他一直以為書中的人物會自動將他的變化合理化,至少目前為止其他人對他的變化並沒有什麽很大的反應。 而魏淮眠不僅察覺到了還主動說起了這件事。 魏淮眠自顧自道:“換做是其他同齡人,麵對這樣的情形早就方寸大亂了,而殿下比我想的要從容得多。” 唐離音看了他一眼,小聲道:“也許......是我天賦異稟?” 魏淮眠聞言失笑,方才他一直心神不寧,如今竟然被對方一句話給穩住了心神。 突然他皺了皺眉,盯著前路。 雖說山上的風絕大多數要比平地上大,但是這裏的風卻有些不同尋常。風太大了,而在山林裏風大的地方恐怕除了峽穀,就是崖上的風...... 兩人走出山林,一眼就望見了開闊的石壁和懸崖。 唐離音愣在了原地,他們剛剛從毒瘴林中走出來,現在又讓他們走到了懸崖邊上......怎麽會被他撞上那麽倒黴的事情! 逢凶化吉這種事難不成隻是主角才有的待遇嗎?配角也要人權啊! 魏淮眠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斷崖,心道果然,一開始魔教之人就刻意將他們往這邊引,如果他一個人倒還能夠突圍,隻是他們吃準他要護著太子殿下不敢冒險,會選擇盡量避開與他們正麵交鋒。 唐離音從來沒有那麽慌亂過,他和魏淮眠不會就要死在這裏了吧,他穿過來還沒有幾天,那麽快就要領盒飯,而且還帶著魏淮眠一起。 不過魏淮眠為什麽要來呢......而且還是一個人來,明明召集人手徐徐圖之才是最保險的方法。 記得原著裏有講過,魏淮眠是為了救戰友就單槍匹馬深入敵營的人,他一直知道魏淮眠最是重情義,而且他還是太子殿下,對方怎麽也不會放下自己不管。 唐離音走到崖邊往下麵看了一眼,然後就被魏淮眠給拉住輕輕拽了回來。這時從林中走出來數道身影,為首的正是那名紅衣男子,對方看了他們一眼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而且紅衣男子身側還站在一個黑衣少年,似乎對他和魏淮眠都不感興趣。 “你們不用看了,這裏是斷崖......”羅織命頓了一下,不懷好意道:“不如我再給你們一個選擇怎麽樣?” 唐離音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看對方這個語氣就知道這個所謂的“選擇”基本上等於沒有。 “魏淮眠,如果你願意自戕,那我就放你拚死保護的這個小家夥走,怎麽樣?” 果然,對方一說等於沒說。 唐離音咬咬牙,這一看就是反派慣常的套路,這樣說就是不打算讓兩個人任何一個人活的意思,就算魏淮眠照著對方說的做了,也不可能放過自己。 羅織命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是這個反應,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琉璃瓶,裏麵裝著兩隻蠕動的小蟲,一隻黑一隻白。 看的唐離音頭皮發麻。 而魏淮眠見了這個東西瞳孔一縮。 羅織命見他這個反應,毫不意外的笑了笑,“小魏大人果然見多識廣,這是縛命蠱,分為一黑一白,分別給兩人種下,這樣如果其中一方身死,另一人也會七竅流血而死。而種下白色蠱蟲的人占據主動,能夠解蠱,這樣就能斷開蠱蟲的聯係。” “如果我給小家夥種下縛命白蠱呢?你總歸相信我不會傷他了吧。” 唐離音看了一眼魏淮眠,發現對方臉上似乎有一些動容。 羅織命突然看向唐離音,勾唇笑道:“而且小家夥你恐怕不知道,瘴林中確實存在能夠驅散瘴氣的化瘴草,但是它能夠驅散瘴氣並不代表能夠解瘴毒。魏淮眠如今也不過是強弩之末,同樣的,你現在恐怕也覺得頭暈眼花,精神不振吧?” 唐離音麵色一僵硬,確實被對方說中了。那之前魏淮眠跟他說他好多了,難不成都是安慰他的?都到這個時候了,為什麽還怕他擔心啊...... “怎麽樣,魏大人考慮好了嗎?” “總之我不答應!”唐離音眼裏冒火,惡狠狠地瞪了羅織命一眼,如果他的眼神能夠殺人,羅織命不知道要被他淩遲多少回了。 “我問的是魏大人,你又以什麽身份替他回答?”羅織命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唐離音呼吸一窒,緊接著將口中的氣吐出,身形卻沒有放鬆下來,反而繃得更緊了。 他抬眼冷淡地看了羅織命一眼,一字一句道:“我不是替他回答,我是命令他。” 聲音還帶著些許稚嫩,但是莫名地讓人感受到了幾分強硬和威懾,多了種難以言明的傲氣。 羅織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而魏淮眠愣了一下,盯著身高才堪堪夠到自己胸口的少年。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對方並不是他要俯視的存在,又或者說對方未來會跟他站在同等的位置上,而不是被他當成一個需要教導的小輩。 也許他的教導與嗬護,其實是想培養一個未來能跟自己比肩的存在? 唐離音轉頭看了魏淮眠一眼,眼睛明亮,從那雙眼睛裏看不到半點陰霾。唐離音也不知道為什麽,到了這個地步反而沒有那麽害怕了。 到底是什麽給他的勇氣啊,是穿書的優越和對這周圍一切真實性的懷疑?是覺得死了說不定能回去?還是覺得說不定這一切都是他在做夢? 唐離音覺得都不是,他覺得自己隻是做出了對他和魏淮眠都好的選擇罷了。 “魏大人,我是太子殿下,你必須要聽我的!”唐離音衝他眨眨眼就,然後將對方的手拽住,拉著他走到崖邊。 他深吸一口氣,魏淮眠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正想出手阻攔,而在羅織命等人驚愕的視線中,唐離音直接衝過去抱住魏淮眠一起跳了下去。 如果真的有所謂冥冥之中的上蒼之意,那就請上蒼把好運都借給他們吧...... 大不了他以後倒黴一點,他會還的,隻要能讓他跟魏淮眠一起活下去就好了。 婁鳶眼光一閃,罕見地有了幾分情緒。 羅織命爆了幾句粗口,麵色難看,帶人趕快衝到崖邊往下麵一看,視線中,有山間遊動的茫茫霧氣,隱隱能夠窺得崖下一點半遮半掩的麵貌,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下麵是墜月河,都給我下去沿著河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羅織命皺了皺眉,這兩人都有傷,而且魏淮眠還帶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怎麽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麵。 他才知道這個小家夥是沂國的太子殿下......沒想到小小年紀倒還挺有血性,不過他真的想看看如果這小家夥一身傲骨都被折斷會是什麽樣子。 前提是對方沒死。 羅織命一揮袖,轉身離開崖邊。 * 唐離音感受到有雨滴落在自己臉上,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感覺全身像散架一般痛。 他一側頭就看到了雙目緊閉的魏淮眠,對方還昏迷著,而且臉色蒼白如紙。 勉勉強強把手抬起來,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剛剛碰到就趕快縮了回來,他剛剛仿佛像是碰到一塊烙鐵一樣。 魏淮眠全身都是一種不正常的熱度。 不過所幸的是,魏淮眠還有氣,他最怕的就是碰到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唐離音趕快爬起來,茫然地看了一下周圍,他們正在河邊的淺灘上,看樣子已經被流水帶出去很遠,而且他能夠沒事還多虧魏淮眠一直護著他,承受了絕大多數的衝擊。 周圍是一處山林,看起來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他們不可能在外麵露宿還淋著雨。他要趕快帶著魏淮眠找到能夠休息的地方。 他想將魏淮眠拉起,發現自己半天才挪動了那麽一點點,如今魏淮眠無知無覺,不可能來配合他的行動。 唐離音看到周圍有不少粗壯的樹枝,看來都是斷裂後被流水衝過來的,有些有成人手臂粗,他從口袋裏拿出了剛剛用來綁他的繩子,這隻是他剛剛無意間收起放口袋裏的,沒想到派上了用場。 他抱起幾根粗壯的樹枝用繩子將他們綁起來,做成了一個簡易木排,然後把魏淮眠拖了上去。 木排的前端還有一根繩子,可以掛在自己肩膀上,這樣的話他就可以通過這條繩子拉動整個木排。 唐離音這時發現在魏淮眠周身湧動著一股氣流......這種東西,怎麽那麽像是武俠小說裏的內力,難不成是在保護魏淮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