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這樣。  梁昭倒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點,聽對方這樣說樂滋滋地跟了上去。  突然前方走來一個人,對方身上的服飾看著同旁人的有些不同,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袖口很窄,上麵配著黑色的護腕,上麵雕刻著一隻黑鷹,外麵半披著一件絳紅色深衣,右耳上帶著一隻小小的黑色耳環,身材健美而飛揚,唇色淺淡,五官深邃。  唐離音發現走在前麵的寒秋姑娘在同對方照麵時瞬間警惕起來,他自己也發現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危險,不過看樣子對方和寒秋姑娘好像認識?難不成是找寒秋姑娘的?  這可不行。  唐離音麵無表情,他還有事要問,想插隊總歸要問問他。  等對方徑直繞過寒秋姑娘時,可以明顯發現寒秋的身子鬆了一下,想必對這個人十分忌憚。  唐離音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麵前的人,對方看著很高大,看樣子經常鍛煉,跟被酒色掏空的那些人不同,對方雖然身上帶著酒氣卻眼神清明。  對方這副扮相......反倒讓他想到了一個人,他回憶起原著劇情,發現真的有一個人的描寫和這個人對的上,而且又剛好在雁州這個地方。  那名海盜首領,八成就是他了。  還沒有等唐離音想到更多,對方直接開口了:“那個誰,老子想跟你交個朋友。”  薛獨臉上表情不太好看,換做以往他遇到看得上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擄了就成。不過聽人說,這個人最後還是要講你情我願,不能強求。  最早還是要從朋友做起。  唐離音聽到對方開口,都被嚇了一跳,他已經聽了十幾年你來我往,各種文縐縐的話,突然來了說話那麽直且粗暴的,還沒有來得及回過神。  等反應過來,唐離音無語道:“不必了,在下朋友很多,不用再找了。”  他說完看了一眼梁昭,如果他沒有記錯,之前梁昭也是拿這個理由吧。  梁昭見了禮貌地笑了笑,雖然提出交朋友結善緣,確實都是被人用爛了的借口。  一旁的徐涵秋死死地盯著那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記得她之前遠遠見過對方一麵,對方是這邊海域的霸主,甚至靠著自己的船隊走私一些物資到北狄......而且對方的勢力遠遠比她想的要大。  那錢通那麽有恃無恐,很大一部分正是因為這個人。  她以為她之前對錢通下手了,對方是給錢通來出頭的.....不過如今一看,錢通根本就像一隻用了就扔的棋子,根本不被對方記掛在心上。  見對方直接站在那名白衣公子麵前,徐涵秋麵色有些古怪......早知道此人酷愛美人但是眼光奇高......如今是見男也上了嗎?  雖然男人喜歡男人不是什麽稀奇事,她山寨裏麵還有幾對,她自己還親自給他們操辦了婚事,他們愛誰誰,反正又不幹涉別人。  但是白衣公子方才給她解圍,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被這頭惡狼給盯上,對方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  想到這裏,徐涵秋直接站出來,皮笑肉不笑道:“公子,這位小公子是小女子的客人,還請公子莫要為難小女子才好。”  薛獨一臉冷意地看著這名突然跳出來打斷他禮貌交友的女子。  唐離音正準備出手,一有什麽不對就出手把對方製住。這時突然走來了一名隨從,湊在薛獨耳邊說了什麽。  對方麵色微變,帶上了幾分狠戾。他緩和了一下情緒看了眼唐離音,不甘心道:“我們下次還會再見的,若你改變主意了,可以來找我。”  說完把一枚令牌強硬地塞在他手上,然後轉身離開。  唐離音看著手上的令牌,上麵用到雕刻了一些什麽東西,像是路線圖。  不知對方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過這海盜首領生來剛愎自用,自以為是,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認為能夠動搖他的勢力吧。  旁人無法得知的數字,唐離音是知道的,這雁州海域的海盜,足有萬人之眾,是一支無比龐大的勢力了。  而且他現在還不能夠打草驚蛇。  唐離音方才隱隱聽見了什麽,那名隨從湊在對方耳邊說了什麽突襲九處據點......死傷......物資什麽的。  難不成有人在這位流連風月場所的時候,把他家裏炸了?  等唐離音坐在雅間內,看著徐涵秋在泡著上好的雲霧茶,眼神認真地像是來學習茶藝的小童。  徐涵秋心裏也在猜測對方來找她的用意,她可以肯定,眼前這個人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閱人無數,自然察覺到了對方看她的眼中隻有純然的欣賞,這同外麵其他男人都不同,稍微讓她放鬆了一點。  畢竟她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上青樓見姑娘還要帶人進來的。  想到這裏,她看了一眼同樣坐在一旁姿態自然,端著一副淺淡笑意的梁昭。  梁昭當然也注意到了徐涵秋的眼神,禮貌地回視了過去。  總之不能讓你們兩個獨處一室。  梁昭自認為眼力好,而且擅長觀察一些細節,這女子走路步伐穩健,同一般女子不同,而且手指上有一層薄繭,想必是名練家子,而且還是在官府縱火之人,小心一點總歸是沒錯。可不能讓這位小公子成為第二個陸遠淩。  不然到時候去哪裏找人去,這小公子可要比陸遠淩寶貝多了。  而且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行不行。  唐離音摸了摸鳥頭,見對方一個勁地提醒他就是眼前這個人,唐離音在這些方麵自然是相信小紅鳥的。  拐彎抹角對雙方都沒有好處,唐離音直接開口道:“姑娘昨日是否去了官府參與了縱火,並且帶走了在下一名同伴。”  “寒秋姑娘,又或者說是流火寨的少當家徐涵秋徐姑娘?”  徐涵秋的身子瞬間繃緊,倒茶的動作頓了一下。她抬眼認真地看著唐離音,似乎是要從中獲取對方的目的一般。  那雙眼睛很清澈,是略微細長的桃花眼,熒黃的燭火搖曳著,給他的臉頰鍍上了一層玉色的光。  襯得他愈發無害,但徐涵秋知道這都是不對的,看人不能隻看表象。  但是她還是沒辦法質疑對方,畢竟此人方才還幫了他,從對方的眼中看不到一絲雜念和惡意。  “徐姑娘,我們並非和錢通串通一氣,如今錢通已經下了地牢,徐姑娘一查便知。”  “你說的可當真?”  唐離音見對方不知情,也不奇怪,如今消息被封鎖,除了個別錢家高層,其他人還被蒙在鼓裏一無所知,頂多覺得感覺到了暗流湧動,猜測要變天了。  “自然不會騙姑娘。”  徐涵秋眼珠轉了一下,最後像是下了什麽決心:“我相信你,昨日我們是抓了一個人,主要是他自己撞上來的,他沒事,我們可和錢通那種混蛋不一樣,我帶你們去找他。”  “不過公子,小女子也要提醒你一聲,小心方才那個人......可不要被對方的花言巧語騙了。”  徐涵秋如今對對方放下了戒備,也開始擔心對方被惡人盯上的事,那人容貌也挺好,這小公子看著單純,萬一被哄一哄就落入對方的陷阱了呢?  唐離音聽到這個“花言巧語”這個詞,這確定是那位海盜首領嘴裏能蹦出的話?徐姑娘怕是對這個詞有什麽誤解。  不過他突然又想到了方才聽到的消息,海盜的據點似乎被挑了九處,到底是誰有那麽大的本事和魄力......  不僅勇武還實力卓絕,而且還剛好在雁州......  唐離音眼裏突然出現了魏淮眠的身影,肯定是他。  每處據點都有近千人,而且海盜殘暴,不知道魏大人會不會受傷。  而且看方才那些人的表現,顯然那些軍備所在並沒有被發現,也就是說不在那九處據點中。  唐離音看了一眼手上的木牌,皺了皺眉,然後把木牌放進了袖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魏大人:你家被炸了,多看一眼炸一次。  薛首領:???  可能大家都沒有想到會二更吧(躺平)qaq,不知道是不是大家不喜歡這個封麵,我換上之後今天的收藏一天都沒有動,除了晚上掉收掉的讓我心梗嗚嗚嗚,我覺得很可愛啊!第42章 信任  徐涵秋見那位麵容姣好的小公子側頭同旁邊那位紫衣公子說了些什麽,她記得那位紫衣公子似乎是梁家大公子,平日裏也沒少來醉香樓。  不過此時麵對這名白衣公子時,明顯比過去多了幾分真情實感。  不知道那白衣公子說了什麽,梁公子看著有些驚訝,不過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能被你差遣也是在下的榮幸。”梁昭笑了笑,將手中折扇放下起身。  “寒秋姑娘,在下家中還有些事,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同姑娘小敘。”  梁昭說完又看了一眼唐離音,見對方端著茶水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被氣得有些牙癢癢。這人使喚他也沒有一句謝謝,態度也還是這樣不鹹不淡的。  沒辦法,誰叫他這個被使喚的人,偏偏吃這一套呢?  徐涵秋在一旁嘖了一聲,就衝他這副餘光都要黏在這小公子身上的樣子,會來找自己小敘就怪了。  梁昭在經過謝理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侍衛可要好好護著小公子。”  “自然不勞梁公子費心。”謝理冷冷道,臉上表情都沒帶起伏的。  若是對方離他家殿下遠一點,他會更加省心。  梁昭歎了口氣,怎麽這一個個都冷冰冰的......  見梁昭走了,徐涵秋輕聲道:“公子真想上山?山路崎嶇,隻怕公子會不習慣。”  唐離音搖搖頭。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走幾步路自然算不了什麽,而且他以前還跟魏大人在山裏待過好幾天,路不好了一些對他來說完全不算什麽。  不過他現在有必要反思,什麽時候讓姑娘家都來擔心他吃不消了......他看著有那麽虛弱嗎?  “那好,公子請稍等。”徐寒秋說完就轉身進了內室,等再出來時就已經換了一張麵容。  原本嬌美的臉龐變得平庸了許多,白皙細膩的膚色變得有些暗黃,還帶著些許褐色的斑點。身上華美的罩衣也換了下來,穿了一件輕便的青色常服,一頭青絲好好束起,顯得尤為幹淨利落。  唐離音心道這也許就是易容術了,雖然過去聽說過,但是這次還是第一次見,尤其是像寒秋姑娘這種登峰造極的手法可就更為少見,因此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徐涵秋見對方這麽一副情緒都寫在臉上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有些天真起來不諳世事的感覺,讓他想起了自己山寨的幾個少年,之前也是這樣好奇地盯著自己看。  “不知寒秋姑娘這易容之法可否傳給外人?”  “你想學?”  唐離音摸了摸自己的臉,總覺得整天盯著這副麵孔出去總是有些太招搖了,而且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若是能夠易容的話,也會少了許多麻煩。  見他這樣,徐涵秋也知道對方顧慮,盯著他看了幾眼,歎了口氣。  有的人是巴不得把自己易容成大美人,有的人還偏偏想扮醜把自己的容貌隱藏起來。  而且感覺往這張臉上塗任何易容的東西都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就如同珍珠就應該放在高堂上供人欣賞,而非放在角落使它蒙塵一樣。  見唐離音點頭,徐涵秋認真道:“公子想學的話,小女子自然不會吝嗇,等到了山寨就教公子易容。”  其實如果是其他人她還不會教,隻是覺得一見這位公子就情不自禁地心生好感,不忍心拒絕。  徐寒秋帶著兩人從醉香樓的後門出去,然後租了一輛馬車出城。  謝理堅持不與太子殿下同乘,在他看來自己是仆從,仆從就不能和主子坐一輛馬車,因此去要了匹馬,兢兢業業地守在一旁,準備隨時聽候唐離音的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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