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鑰匙是玄家的鑰匙,如果鑰匙在玄家人手上,那些正道宗門就算再渴望,也不會再留戀他們注定得不到的東西。而那些魔道宗門,就算再放肆,也不敢放肆到玄家人頭上,玄家半聖雖然已經歸隱多年,從不插手修真界的事,但是涉及到他家唯一的傳人...他不可能不行動,況且,光玄琛本人就夠魔宗忌憚了。 玄家除魔的功法眾多,玄琛還是個化神期修士都已經在魔域大殺四方了,現在他進境煉虛,恐怕魔族隻有寥寥數人是他的對手。 於清一邊品著清茶,看著對麵因為玄琛不來而樂開了花的小孩。 來這三天,他算打聽清楚為什麽對麵那小孩那麽討厭玄琛了。 在幾年前,玄琛來過方家一次。 把當時還是個奶娃娃的方木青嚇著了,從此方家的無數侍從侍女都以玄琛非常凶惡來威脅方木青,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陰影。 根本不是季裴給方木青說了什麽才變成這樣的。 甚至....季裴呆在方木青身邊的時候,不止一次提到過玄琛可能喜歡小孩。 就是不知道...季裴對玄琛這個誤解是從何得來的。於清心裏唏噓。他可不知道自己那寡情的師弟,什麽時候喜歡孩子了。 “於清道長。” 方硯聲看著於清一直盯著方木青,手裏轉著的鐵球突然一頓。心下有了一些想法,便趁這機會問了。 “你覺得我家孩子怎麽樣?” 於清笑著答。“當然好。” “不知....於清道長有沒有收徒的想法。” 於清手裏的拂塵歪了一瞬。 “我可從來沒有教過徒弟。您怎會生出此意。” 於清不知道,方硯聲會有這樣的想法太正常了。 他心裏打定了主意要把方木青放到玄家門下庇佑。 本來想要讓玄琛教他,雖然玄琛性格不易親近,他兒子本身又不喜歡玄琛,但是奈何,玄家本身就是一種底氣。 但是他現在想清楚了。 如果非要跟玄家掛個勾,於清恐怕是更好的選擇,畢竟於清可是玄家半聖的關門弟子啊。而且看他孩子乖乖地被於清道長領回家的模樣,應該不算抵觸。 於清頂著方硯聲熱切的目光,頭上冒了些冷汗。 “我?我可不適合當師傅。方家主還是為你兒另尋名師吧。” 正在於清與方硯聲推脫的時候。 門外突生喧嘩。 斷斷續續地能聽到喧鬧聲,聽到一個低沉的男聲問道。 “我家少宗主是來祝壽的....也送過拜帖,為何不讓我們進?” 少宗主.... 是來祝壽的..... 送過拜帖。 這幾個關鍵詞加在一起,方硯聲覺得自己的整個血都再往頭上湧。 “季....非衣。” “是我。” 在八個帶著麵具的黑衣人的包圍下,一個身著玄色羽衣的男人緩緩走至人前。 他那張臉好看極了。 眉毛高挑著斜飛入鬢。凡人見了以為是黃粱一夢,仙人見了足以墜入凡塵,嘴角總是勾著曖昧的弧度,淡化了因為眉眼精致生出的距離感。 這就是傳說中的季鶴的獨子——季非衣。 可是於清更熟悉他的另一個名字。 “季裴!你怎麽在這裏?!” ..................第55章 底下一片嘈雜,所有人都站起來轉向門口的方向,手裏緊握著武器。 宴會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無比。 可誰都不敢站出來,明晃晃指著季非衣的頭,罵他是魔道。 說到底。 天魔宗少宗主的實力不可小覷。 天魔宗本身也是龐然大物,今天得罪了天魔宗,回頭遭到反撲,恐怕會導致門內元氣大傷。 誰都不想承擔這個風險。 可他們這麽多人聚在一起,似乎隻要是站著的就平白多了幾分底氣,所有混在人群中,好像所有人都能說上那麽兩句。 “季非衣,不管你打什麽主意,今天你都必須離開!” “這裏不是魔域,容不得你撒野!”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眼前這個人還是玄琛的徒弟季裴,可是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季非衣的存在,他們站在一起,吵吵嚷嚷,壓過了少數疑惑的聲音。 隻有跟林心雨有一些交情,也曾經見過季裴一麵的曲鳳生還在沉思。 天玄宗這次隻來了兩位真人並沒有來內門弟子,也沒有一個人可以跟他解釋一下,這季非衣怎麽跟季裴長得那麽像。 這場麵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他突然往旁邊看了眼,發現身旁的唐颯竟然全神貫注地盯著季非衣看。 “......” .....他還從未見過唐颯這麽直接地看過誰。因為他總是唯唯諾諾的。 曲鳳生覺得有些莫名。 大概.....是真的覺得季非衣好看吧。 季裴穿著身頗為華貴的玄色長袍,在眾多打量的視線中緩緩走了進來,他淡淡地掃了一圈周圍的人,剛剛罵的非常說的特別激情澎湃的人,立馬閉緊了他們的嘴巴。 一道紅藤滑了下來親昵的蹭了蹭季裴的手指,用神識表達了他想吸幹一個黑胖男人,他看起來非常壯實,而且剛剛凶了它的主人。 季裴瞄了一眼它看上的是哪位,不動聲色的與血藤對話。 【不行,他的血太膩。等打起來,隨你挑。】 季裴一步步直走到禮堂裏。 方家侍衛沒有一個敢攔他。 倒是廳內的於清拿著拂塵,幾步跨到季裴麵前,咬著牙斥道。 “季裴,你胡鬧什麽!” “你知道你在演什麽戲?季非衣這個身份是那麽好背的嗎?” 站在季裴身側的忠仆看了於清一眼。 眼含惋惜。 在天玄宗的日子或許是他們少主最安逸的一段時光了,可他們少主已決心摘掉麵具,自然沒想過再回去...現在說什麽也沒有用了。 這次少宗主改主意說要自己親自過來時,幾個長老也勸過,勸季裴行事不要冒進,但是被季裴拒絕了。 他猜不透少宗主的想法,但是肯定和玄琛真人脫不開關係。 季裴的目光轉到了於清的身上,冷淡的臉上勾起了一抹笑來。 “於清....真人。” “一別幾日,別來無恙。” “我到底是魔是人,你感受不到嗎?” 於清滿眼的不可置信。 可是看到季裴滿身魔氣的模樣,又讓他不得不信,季裴竟然真的是個徹徹底底的魔族。 這怎麽可能呢。 那玄琛......知道了嗎? 於清的心底突然一激靈,回憶起了那天玄琛口吐鮮血,無名劍破碎的模樣,突然明白了什麽。 他師弟....絕對知道了。 在季裴剛剛走到堂內的同時,一個小個子立馬歡騰的脫離了家人的束縛,直撲到在了季裴懷裏。 “大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季裴看著自己手底下這個吉祥物的腦袋,再看看周圍都恨不得拿起法器的眾多賓客,嘴邊噙了一抹玩味的笑。 誰能想到,這小孩才是故事裏他最大的敵人。 看著這個眼熟的青年,方硯聲真心感受到了一回心髒忽上忽下的感覺。 這是季非衣? 這不是玄琛的徒弟嗎?之前他還特別放心的讓他帶自己的孩子。 難道是......季非衣偽裝成了玄琛的徒弟?他不知道季裴的長相很有可能被人誆騙,但是於清開口就叫他季裴,總不可能用這個原因解釋吧。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方硯聲百思不得其解,先顫顫巍巍地伸手過去,“木青,到我身邊來。”那邊太危險。 這後半句他沒敢直說,怕先惹得季裴不快。 方木青搖了搖頭,“不,我要跟大哥哥一起坐。” 方硯聲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自家不成器的小子,又賠笑道。“我家小子平時就頑劣,我怕他頂撞到您,還是.....” 季裴摸了摸方木青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