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季裴說對方沒有惡意,可能還是來投敵的,這一架絕對少不了,雖然玄清子本身沒有來找事兒的意思,但是宗內人仍舊不知道該以何種身份對待這個昔日勁敵,曾經跟玄琛有仇的人,根本不能接受玄琛成為天魔宗的一份子。 這種猜忌,擔憂,因為季裴的一句話消停了。 “這是我的俘虜。” 昔日在他們魔域大殺四方的天才劍修,如今竟然成為了他們宗主的俘虜,風水輪流轉,沒想到他們還能有這樣一天,就算宗主讓他們別把此事外傳,隻能心裏爽爽他們也認了,畢竟天玄宗還有個玄半聖,把這件事傳出去,他們可落不著好。 不過忠仆們根本不開心,哪家的囚犯可以沒有任何枷鎖、禁製束縛地跟著季裴到處跑,他們倒是擔心自家少主被這人拐走了。這就是題外話了。 季裴倒是想鎖住玄清子,但是他沒法鎖住玄清子,對方是個被寫進傳說的人物,唯一一個連境界都無從得知的人,如果他真想離開,此界能有什麽枷鎖能鎖住他。 季裴也知道這個囚徒身份隻是他誆自家那群好騙的好戰狂的。 他清了清嗓子找回了鎮定,才問道。 “玄清子,這裏是你撞見我的地方,你有印象嗎?” “......” 雖然剛剛被咬住了手指,玄清子也沒有放下他喂葡萄的動作,又撿起了一顆葡萄喂到季裴嘴裏,接著道。 “沒有。” “就知道又是如此。” 不再瞎折騰的季裴慢悠悠地吃著葡萄,突然有些好奇。 “我看這裏也沒有賣葡萄的。” “你從哪裏摘的葡萄?” 玄清子眸子微落。 “密境。” 在密境中種葡萄到豐收,就是一眨眼的事。 “真便利啊。”季裴喃喃道。 他怎麽從來沒想過搶一個小密境來呢。 玄清子看了他一眼,從手心變出了一把鑰匙。 “這把鑰匙無需等待密境的開啟之日,隨時隨地可進入我的密境。” 所有人都以為季裴想要得到玄家的密境鑰匙,但是他們可能怎麽也想不到,季裴是真的不需要。 因為密境的主人本來就願意把鑰匙送予他。 “不必。密境裏的寶物我在你不在的時候就已經翻了個底朝天,大多數都對我沒有意義。” “倒是你。”季裴看了眼玄清子的手指上。 “那個戒指你已經送給我了,能取下來的時候,記得給我。” 玄清子收回了鑰匙。 看了眼手指上不願從他手上下來的戒指,點了點頭。 從客棧出來,兩人在山道上走了一圈,踩著溪流流經的泥軟土地,消失在山麓中,這裏荒無人煙,唯一留下的痕跡,竟然還是他們鬥法時留下的,尤其是季裴留下的那道裂隙,如今已經成了山間的一道溝壑。 以玄清子的境界隻看了一眼痕跡,就能推演出當時發生了什麽。 “在這裏你能想起來什麽嗎?” “在這裏,我告訴了你我的身份,如果你是因為這件事才忘記了一切,這裏應該會讓你影響深刻。” 玄清子看著周遭的一切。 輕搖了搖頭。 季裴已經習慣了他想不起來。玄琛忘記一切的原因,顯然比他想象的要複雜一些。 兩人從空中落了下去,季裴望著腳邊那道溝壑,半晌後,忽的轉過了頭。 “你為什麽非得找到那記憶不可,假如我給你的都是痛苦的回憶,倒不如一直忘記,何必再來找我。” 隨著季裴轉過臉,玄清子的視線也自然而然得對上了季裴的視線。修到無情道頂峰,玄清子永遠擁有著那種極為淡又極深的眸光,稀疏的光影在其中縈繞,帶著幾分不自覺得審視,如果是旁人被這麽盯著,可能早就躲開了視線,但是季裴執著於問個明白,就這麽直視著。 等待了良久,直到季裴都覺得可能等不到答案的時候。 神君終於脫口了兩個字。 “直覺。” “......” 季裴一噎。 但也不能反問你為什會信直覺,因為他自己曾經也信了一回,而且還信對了。 如果當時他沒有追上玄清子,忘記了一切根本不記得自己的玄琛會如同上一世一樣徹底消失在修仙界,有什麽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沒有抓住。 季裴清了清嗓子。 “回去吧,這裏恐怕是沒有什麽收獲了。” “有。” “.......”季裴眉梢輕挑,“什麽?” “你說不錯的那位說書人,寫了不少話本。用以了解人間事,倒是不錯。” “......” 那個說他吃人的說書人的話本,還是少看為妙。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1-3101:47:07~2020-02-0200:28: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龍白啊、倓斐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玖嵐冰10瓶;時維九月9瓶;笑有在、夢幽語清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1章 “.......” 原來....他還會看那些。 魔域有說書人嗎?不如在凡間抓個說書的回去。想到這件事,季裴的眼睛猛地一亮。 就在季裴準備派忠仆給他抓個人回去說書時,玄清子突然出聲。 “不是要回去嗎?” 回去回哪? 因為在思考其他事,季裴的反應不由慢了半拍。以至於轉瞬間就被人移動了萬裏,抵達了魔域與修仙界的邊界——魂川,才回過神。 “怎麽這麽著急回來?”季裴頗為不解。 他們完全可以一邊坐著法器,一邊晃悠悠得看沿途的風景回去,怎麽偏偏直接回來了。 未等身旁的人回答,季裴先轉過了身,背朝魂川,對著天際冷喝一聲。 “是何人在窺視!給我出來!” 雖然有法術遮掩,但是天上那數道窺探的視線,仍舊躲不過季裴的法眼。 看到季裴出現,天上的“妖魔鬼怪”一股腦得都飛了下來,有的落地地點離季裴極近,有的幾乎要撲到季裴身上,被季裴身邊的戾風拍飛,又一本正經的半跪在地上。 “恭迎宗主。” “恭迎宗主!” “宗主旅途勞頓,不如今晚.....” 自季裴不用戴麵具隱瞞身份以後,天魔宗人人都可以輕易地看見那張堪稱禍國殃民的臉。加之季裴最近越來越強大,做事又很合魔修的口味。這些魔修對季裴的崇拜已經到了瘋魔的程度。 對於他們的熱情,季裴已經見怪不怪了。 看到在天上藏著的人不是敵人,季裴先是眉頭一舒,但是沒過多久,他又猛地皺起了眉。 他們為什麽要暗中躲在這裏? 季裴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壞事。 天魔宗出了什麽問題?月刹跟天魔開戰了?......魂川發生了什麽事 可是如果是這樣總不至於沒人來通知他一聲。季裴百思不得其解時,一直在暗處隱藏的忠仆,默默現身,單膝跪地稟報道。 “今天是玄琛真人來魔域的第一個月的最後一天。” “人族滯留魔域的最長期限也是一個月,囚徒也不例外。截止今天如果玄琛真人還未下過魂川......恐怕要引來眾怒。” 季裴一怔,他這才想起,玄清子也是人族!玄清子強的跟不是人一樣,都讓他忘了這件事。 “所以他們都在等玄琛下魂川?” 如果玄琛願意走下魂川,魂川危機四伏,他們樂得看玄琛遭遇險境,如果玄琛不願下魂川,他們也剛好可以借題發揮,好個一箭雙雕。要是平時季裴都該誇他們了。 “如果玄琛真人真不願下魂川走上走一遭倒是也可以,隻要您的一句金口玉言。但是.....有些人不可能這麽輕易放下這件事。”忠仆說。 以季裴在天魔宗的威望,隨便一兩句話,這些圍觀的人都會散去。 但是......他們隻是表麵上不表現出來,背地裏一定會加深對玄琛的芥蒂。 季裴從未想讓玄琛一輩子以他的囚徒的身份呆在天魔宗。 ...... 可是......魂川。季裴皺了皺眉。 季裴曾經幽閉在裏麵多年,對於那裏的恐懼已經根深蒂固。 因為想起了那段痛苦的回憶,季裴緊攥起手指,指尖都有些發顫。 仿佛他又聽到了魔物在他耳邊哀鳴,又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冷與無邊的絕望。 季裴擺了擺首,抿住了唇瓣。 這樣就被嚇住太窩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