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僅沒有用處,還損失了幾員幹將。 看著地麵上還有一群被時阡的氣勢壓迫,腿軟地根本離不開時阡身邊的魔修,他們尚且還有一口氣,季裴菩薩般地開口道。“師尊,你去救人。” 時阡一口一個他要他。 這些人死了不就算他賬上了,他可不想背這口鍋。他背的鍋夠多了。 玄琛看了眼季裴,沒有反駁。“好。” 時阡扔下了剛剛吸幹的幾個魔族,還在吞噬記憶,眼睛迷瞪著看著出現的玄衣修士。 他嘴上說著要季裴,卻沒發覺他身前的人就是季裴,直接伸手就要傷人。 摧枯拉朽的魔氣逼近了季裴,整個土層寸寸抬起,想要將季裴抓在手掌心裏。 季裴的身法難測,哪是一個神誌不清的時阡就能抓住的。 更何況,靜養了幾個月,季裴不僅恢複了修為,還靠著師尊的各種十全大補藥,雙人神修功法,進階到了合體期,輕而易舉地脫身了過去。 時阡看到自己沒有輕而易舉地捏死一直螞蟻,頓時惱了,身上的魔力膨脹到一個可怖的程度,正要飛起來,又被地麵上的一股力量扥了回去。 回頭望去,原來是幾根植株絆住了他。 季裴眼尾一挑,誇獎道。 “幹的漂亮,血藤。” 剛剛時阡想要抓住天上的他,就沒注意到他在地上埋了陷阱。 紅色藤蔓從地底冒了出來,分兩側捆住了時阡四肢,製住了時阡的行動。 血藤繞著時阡的胳膊,將人捆在地上,這期間不斷地從時阡身上抽取魔力。 血藤不敢抽幹時阡身上的血,因為時阡血液裏蘊藏的魔力多的可怕,它要是去吸幹時阡,那先死地肯定是它自己。 季裴知道時阡現在的修為大概比他高上兩三階,他能捆住時阡已是僥幸了,但是他也沒怵,頂著魔氣走近了正在掙紮脫困的時阡,在還未撤走的月刹宗人的注視下,抬手揍了時阡一拳。 “你鬧夠了沒有!” “我還等著你帶月刹宗人與我一爭魔域宗主之位,跟一個瘋子我還爭什麽?” “你要是真為我變成這樣,我絕對會認為是我認錯了人,你應該有的是蛇蠍手段逼我從了,絕不該是這樣認定了自己是個落敗者,在這裏灰心喪氣、自暴自棄地撒潑!” 天魔宗宗主說的每一句話之後都跟著紮紮實實的一拳頭。 近處的月刹宗和遠處的月刹宗人,都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好像確實是他們請季裴來幫忙的,揍他們宗主也無可厚非。 但是這真的能行麽? 正在他們抱著肯定找錯了人的想法自暴自棄的時候,他們宗主竟然真的醒了。 “那肯定.....我還沒給你下迷藥,下春藥,生米出成熟飯,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季裴收回了出拳的手勢,看著臉上五顏六色有些滑稽的時阡。 “季裴......” “殺了我。” 時阡緊咬著牙關,眼神恍惚地道。“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是天道,天道要害你我。” “他來我殿中,說了三兩句話,便奪走了我的神誌。” “天道?”季裴猛地一簇眉。 天道那種無形的東西,怎麽去別人殿中。 季裴想要再問地更清楚一些,可是機會不等人,一直在吸收時阡身上魔力的血藤吃不消了,鼓囊起一個個的腫塊。 哭喪著將自己的心情傳回了季裴的識海。 主人~!!!再不回去真的快要撐死了! “回來。” 季裴抬手喚回了血藤,血藤回了識海,整個人都癱在了識海的書上,動都不敢動一下,它吃的太撐,要是一下子動地太激烈了,很有可能爆體身=而亡,成為飛灰。 在這緊張的氣氛下,季裴也忍不住笑罵了一聲。 “你也有今天。” 吃貨死在吃上,多丟人。 但是很快便被外麵時阡的狀態引去了注意,在血藤回去的瞬間,時阡眼神中的清明便不複存在,身上寂滅一切的戾氣,比之前還要迫人。 真正的天魔大抵也不過如此。 剛剛能被季裴按著地上揍的是還在消化別人修為記憶的時阡,現在時阡消化完了,隻會更可怕。 季裴離得太近,差點就要成為第一個死傷者,所幸,玄琛及時趕到,將他半抱了起來。 勁烈的狂風呼嘯,玄琛的衣擺擋住了季裴。 破魔劍揚在身前,黑色的魔氣從破魔劍兩邊繞過,不敢碰這把劍分毫。 師尊聲音落在季裴耳邊。 “你先去魂川,這裏交給我。” 聽了時阡剛剛的話,季裴當然明白玄琛的意思。 他怕夜長夢多,不管時阡說的天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天道,現在顯然有人要讓時阡暴動阻攔他們進入魂川。 可是那邊時阡的魔氣極為可怖,遠超尋常魔修,絕非那麽好解決的,他們兩一起應對會更穩妥一點。 “去吧,我頂著。”玄琛又道。 季裴不是扭捏的人,他放在身側的手指輕捏成拳,看著玄琛的眼睛,唇瓣輕啟。 “師尊,你的命是我的。” 玄琛眼眸微轉,眼底落下一道柔意的流光,道了一聲,“自然。”便轉身與衝上來的時阡角鬥在了一起。 見玄琛獨自一人去攔時阡,依舊能從容對付,對招有來有回,季裴放下了心來,又往魂川方向飛去。 這一回,魂川底下的魔物沒了玄琛掣肘,立刻乖張了起來,哀嚎聲此起彼伏,他們卷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正等著他投入他們的懷抱。 “就是你們想要本座下去陪你們?” 像是聽到了季裴的問話。 底下的魔物紛紛幻化出黑色的巨手,往上去抓季裴。 遠方注視這一切的忠仆目眥盡裂地喊著。 “宗主!!別去啊!” 季裴巍然不動地佇立在空中,任黑色的衣袍被狂風吹得颯颯作響。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這紅塵無盡可不願失了我,那也太無趣了。” “我去去就回。” 季裴不再用法術維持,敞開雙臂便向後倒去,他下落地很快,目光所及的晦暗天空離他越來越遠,他心裏卻沒有往日的恐懼。 正待他微微闔起眼,準備被魔物淹沒時,一切突然慢了下去,萬籟俱寂,忠仆嘶吼聲消失了,風吹響衣袂的聲音消失了,魔物哀嚎的聲音消失了,一切仿佛都遠離了季裴。 一個聲音卻漸漸近了。 “季裴。” 季裴睫羽微顫,側頭往魂川看去,才發覺自己離魂川魔物隻有分毫。 剛剛還在狂歡的魔物們全都成了禁止的畫卷,而他停在他們上方。 麵對著離奇的一幕,季裴緊擰起眉。 “誰?” 竟然有控製時間的能力。 那道聲音,越來越近,梵音嫋嫋,念得季裴頭疼,他漸漸看到了來人的全貌。 那是一個有些年歲的和尚,歲月於來人的意義,似乎就是為了把他描摹的慈眉善目,他緩步而來,每走的每一步路,底下都有蓮花綻放。 季裴認得這個人,因為這人曾經出現在母親的回憶中。 “明鏡禿驢.......” 怎麽回事。 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季裴緊捏著拳頭,想讓自己動起來,卻像是被一座大山壓著如何都動彈不得,鼻尖喘了一些粗氣。 幾道無形的金線纏繞在了他的身上。 玄琛在高空與時阡鬥法,渾身六十四道劍陣將他包裹了起來,根本未注意到這裏,或是他注意到了,也和他一樣動彈不得。 季裴不甘地轉過眼裏看著明鏡。 “不,你不是明鏡禿驢。那可是個大善人。” “我父親不喜正道,依舊心中敬重他,舅舅更不用說了,是他親傳弟子,母親臨走前都願與他談心。” “哦,那你猜猜我是誰?” 季裴闔起了眼瞼。 “一定要這樣箍著我們一輩子的,從始至終就隻有那麽一個存在。” “天道老賊。” “說你不過爾爾,你還真就這麽一點能耐。” “披著人皮,也要弄死我?” 季裴笑了起來。 他生的太美,所以危險,笑起來時仿佛像是在黑暗中開出來的血色之花,氤氳在黑暗中緩緩綻放,危險卻豔麗不凡。 而他對麵那張慈眉善目的臉卻漸漸勾勒了一個陰森恐怖的笑來,無形的大手一步步地掐住了他的脖頸。 “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