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比賽將持續十二個小時，並且在星網上直播。　　這個規矩是五十年前定下來的，為了防止選手作弊，以及監督評委。　　不過這一點苦了選手，十二小時內完成一副畫作難度本來就很大，還要被成千萬上億人一起盯著看，連吃飯上廁所都不方便。　　江鶴年一路將覺舟送到場地門口，握了握他的手指，“加油。”　　覺舟表示不用擔心。　　十二小時確實十分趕了，在工作人員宣布開始後，覺舟就握緊畫筆，在畫板上畫下一道。　　在麵對大事時，他會流露出讓人驚訝的毅力。　　在其他選手陸陸續續準備吃飯和休息時，他還在聚精會神地注視畫板。　　距離結束還剩五十分鍾，大多數選手已經完成畫作，覺舟還有一小塊沒畫完。　　係統在他的腦海裏默默計算著時間。　　突然，一個選手站了起來，指著覺舟大聲說：“我是靈球的畫家多拉，我要舉報這位選手初賽時作弊，以他的水平，不可能拿第一！”　　全場大驚。　　覺舟放下畫筆，呼了一口氣。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他要開口反駁時，他站了起來，平靜地對靈球的多拉說：“有什麽事情比賽後再說，機器人保安呢？這位選手擾亂比賽秩序，請將他拖出去，給我留五十分鍾安靜作畫的時間。”　　多拉像是沒想到覺舟會這麽做，驚訝地張大嘴。　　他的音量剛才超過了規定值，再加上有選手舉報，機器人保安很快將他的行為判斷成違紀，將多拉拖了出去。　　旁邊另一位靈球來的選手皺緊了眉。　　其實覺舟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麽淡定。不過都是成年人了，總不能扯著嗓子跟多拉當眾吵架表示自己沒有作弊吧。　　他坐下去，按了按自己的右手，繼續畫畫。　　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三十秒時，他結束繪畫，在畫紙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姓名。　　係統：【恭喜宿主，如果您剛才選擇繼續與多拉吵架的話，您的畫作將會因為無法畫完而被提前淘汰。】　　主辦方很重視多拉所說的“作弊”，再加上彈幕因為這件事吵得很厲害，甚至質疑起比賽的公正性。時間一到，一位工作人員就走到覺舟麵前，恭敬地說：“這位先生，請您稍後離場。”　　機器人取下覺舟的畫板，送去評委那裏。　　覺舟望了一眼，“好。”　　工作人員帶著覺舟向後台走去，路過圍觀的人群時，覺舟眼尖地看見江鶴年。　　江鶴年看起來心情不好，皺著眉，他的助理也來了，此時低著頭注視地麵。　　覺舟想來，江鶴年年齡輕輕就氣場冷肅，很多人都畏懼他。　　隻有覺舟不怕他，每天還在被江鶴年懲罰的邊緣來回試探。　　“等一下。”覺舟對工作人員說。　　“好的。”　　覺舟用黑筆在手心裏畫了一個長著黑豆豆眼睛的笑臉，其中一個眼睛夾在掌紋裏。　　江鶴年注意到他的舉動，緊皺的眉微展。　　覺舟輕攏手心，遠遠的，用掌心裏的笑臉對江鶴年wink了一下。第32章 豪門文裏的炮灰攻（31）　　為了防止覺舟逃跑, 工作人員特地拿來了束縛帶。　　“顧先生，抱歉，請您先忍耐一下。我們要保證密爾比藝奧賽的絕對公正, 所以要對您的參賽作品進行檢查，請您暫時留在後台。”　　覺舟坦然地伸出雙手，“好，大概需要多久？”　　工作人員將束縛帶捆在覺舟手腕上：“不久, 辛苦您了。”　　覺舟一路被帶到休息室, 工作人員考慮到他在賽場上沒怎麽吃東西, 還特地送來了晚飯和水果。　　係統：【有人想故意陷害您，會不會是主角受派來的人？】　　覺舟：“有可能。”　　不過作為人見人嫌的炮灰渣攻, 走到哪裏都會有人討厭他。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覺舟從入職起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拿出手機想給江鶴年報平安, 卻發現外麵裝了信號屏蔽設備, 一條消息都發不出去。　　還好電視還能用，覺舟打開, 換到綜藝頻道，看了幾個小時的搞笑綜藝。　　係統默默在心裏統計了一下。　　嗯，在此期間, 覺舟一共吃了十五顆葡萄, 三個桃子, 一根香蕉。　　如果不是還綁著束縛帶, 仿佛不是因為被懷疑作弊而被暫時關起來，而是來春遊的。　　在他剝開第十六個葡萄的外皮時，一個工作人員敲了敲門。　　“請進。”　　新來的藍皮膚工作人員鞠了一個躬，滿懷歉意地說：“抱歉，顧先生, 無法找到證據證明您初賽、陪遞交的作品是自己畫的，所以您還需要繼續待在這裏，直到決賽結果出來。”　　這個結果在覺舟預料之內。　　導師遞交上去的初賽作品是他在家裏畫的，隻有係統可以作證。　　“好，”他點了點頭，有點難為情地問，“主辦方這裏提供草莓嗎？”　　工作人員：？　　他好像以為覺舟不正常了，“我們主辦方信任每一位選手，您放心，隻要您是清白的，我們就絕對不會冤枉您。”　　覺舟：“哦……”　　他真的隻是想吃草莓了。　　工作人員正準備退出去地時候，目光落在覺舟臉上，微怔：“等等，您是來自聯盟的顧覺舟先生嗎？”　　覺舟捋了捋自己的領口：“對……你們後勤組都知道選手的真實身份？”　　工作人員的態度忽然熱情起來，急忙將覺舟手上的束縛帶解開：“不、不是，我是通過您的義兄知道您的。我相信您的人品，那個冤枉您的人實在太可惡了！”　　覺舟：？明明剛才還在打太極說客套的廢話了。　　不過工作人員的善意他坦然領了，他借著江鶴年的名頭偷偷做過不少事情的。覺舟輕輕活動酸痛的手腕，細白的皮膚被勒出幾道淺淺的紅痕，疼地輕輕嘶氣。　　沒過幾分鍾，工作人員就帶回來一籃子剛洗幹淨的草莓，語氣小心翼翼地跟覺舟搭話。　　工作人員來自一個落後星球的落後種族，星球上唯一的特產是可以在夜晚發光的燈籠草。一年前，聯盟的外交官江鶴年先生路過這個星球，主動聯係國王商量經濟貿易的事情。有聯盟的提攜和江鶴年在背地裏的幫助，這個落後星球從一開始的大多數人都吃不飽飯，到人均小康。　　覺舟順帶問了問舉報自己的人的事情。　　“那個人是靈球的多拉，擦線入圍的。他被關在另一個房間裏，篤定認為您是靠著作弊才能進入決賽，雖然拿不出具體證據，但是信誓旦旦，”工作人員頓了頓，“您知道的，密爾比藝奧賽要保證絕對公正，哪怕隻是質疑作弊拿不出真實證據，我們主辦發也要認真追查下去。”　　靈球人以畫畫天賦高聞名宇宙，怎麽可能僅是擦線入圍？覺舟眯了眯眼，問：“還有別的靈球人嗎？”　　工作人員：“是有的，靈球還有一位叫多爾諾的選手，他在初賽中排名第二。”　　覺舟大概明白了，多拉也許是為了幫助多爾諾，所以故意在比賽中途告覺舟作弊。讓覺舟在眾目睽睽下，背負一生的汙點。　　就算覺舟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也會因為賽場上沒畫完，而在決賽中成績落後。　　一舉兩得的方法，隻不過覺舟當時沒選擇與他們爭論，而是很快冷靜下來繼續畫畫，使得兩人的計劃落空。　　他能想到的，主辦方那邊也能想到。　　但是沒辦法給覺舟澄清，畢竟找不到證據。　　“對了，”工作人員小聲說，“顧先生，我是賽博族的族人。”　　覺舟：“啊？哦哦哦好的……”　　休息室裏設備一應俱全，覺舟舒舒服服睡完了一晚上，第二天安分坐在椅子上，隨時等待有工作人員來放他一個清白。　　中午時，還是那位賽博族的工作人員來找覺舟的，他語氣欣喜地說：“顧先生，您的作品取得了第一名，直接用您的實力證明了您初賽沒有作弊。”　　第一？覺舟手都麻了，差點要掰開外星人的腦子看他有沒有在說謊。　　事實確實如此，覺舟取得了第一，簽了名字的證書已經打印出來，送到覺舟手上了。　　啊……　　覺舟允許自己吃半個月的炸雞可樂慶祝一下。　　“多爾諾呢？”　　工作人員：“他排第十五名，我可以帶您去看看其他參賽選手的作品。”　　覺舟正欲直接前往，忽然想起什麽，停下來告訴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起初不解，反應幾秒後，恍然大悟：“好的！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完成您的要求！”　　——————　　——————　　參賽五十位選手的所有作品都掛在中央大廳裏，所有選手和特地前來觀賽的遊客都能看到。　　雖然說藝術無法評價高低，但是在稍微懂一點藝術的人眼裏，第一名的畫作要比最後一名更好，無論是繪畫的技巧，還是傳達出來的精神和思想。　　“這個畫手隻有二十二歲？”一個白發老人詢問旁邊的遊客。　　“是的，是聯盟來的畫手。”　　“當真是一代比一代更有天賦啊。”　　一個彩色皮膚的外星人站在第十五名的畫作前，失聲痛罵：“怎麽可能是十五名！不可能！！我的師父是薩森大師，我從七歲就開始學畫畫，怎麽會輸給一個繡花枕頭的聯盟人！”　　“一定是作弊！我要向宇宙監管局舉報！評委一定帶了個人色彩，第一名的畫作根本不夠優秀！！”　　過路的人停在一旁，被“作弊”等字眼吸引。　　見到聚集在自己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多爾諾的聲音越來越大：“你們看我的畫，無論是構圖和上色，都能在宇宙藝術中心獲得一席之地。”　　不懂藝術的普通路人皺了皺眉，不禁覺得他的話有些道理，“可是……第一名的畫作也很好看啊。”　　“嗬，這隻是在你們普通人看來。這位顧覺舟選手的畫作空有外皮，沒有精神內涵……”多爾諾頓住。　　不遠處，眉目俊秀的青年摘下口罩，插著兜緩步走來，“多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