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的地了,覺舟還沒醒,江鶴年婉拒了助理的幫助,將覺舟抱起來。  他比覺舟高大許多,用抱小孩子的姿勢抱起覺舟,也不顯得奇怪。  身上深色的衣料襯得青年的臉更小了,皮膚雪白的,透了點粉,就靠在江鶴年的心口,偶爾會因為嫩嫩的下巴尖抵上刻著精致花紋的紐扣,難受地往旁邊躲。  知道覺舟臉皮薄會害羞,江鶴年將自己的軍帽扣在他頭上,長款設計的軍裝外套將青年嚴嚴實實地包裹住,隻露出瑩白顏色的細細腳踝。  偏偏這還能惹人覬覦。  旁邊的路人自以為很隱晦的目光第三次在覺舟的腳踝上滑過時,江鶴年詢問助理:“還有多久?”  助理:“還要再去轉一次飛船。”  因為昨天突發宇宙碎石隕落事件,聯盟到第三星係的直通航道暫時無法通行,隻能從別的星係繞路回聯盟。  助理在旁邊不敢作聲,直到口袋裏的電話催促第五聲了,才上前詢問江鶴年:“許先生打來的電話,他想跟你談一下前段時間所說的合作的事情。”  “推了吧,”江鶴年頓了一下,“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沒空接電話。”  懷裏的青年好像有滑落下去的趨勢,江鶴年輕輕托了一下,手肘托在青年腿根處。  助理瞥了一眼江鶴年的手。  嗯……哄義弟睡覺,確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曾見過這隻手握木倉的樣子,冷白的皮肉包裹著骨節和青筋,線條像堆積的雪,勒緊旁人脖頸的時也遊刃有餘。  現在卻一再溫柔小心,生怕動作太大,將懷裏的青年弄醒。  一輛車在路邊停下,是助理提前聯係好的。  江鶴年俯身將覺舟抱進車裏,忽然感到有什麽極其柔軟的東西,擦過自己的耳垂。  是懷中人主動的,他明明還在夢裏沒醒,就主動再湊近江鶴年的唇瓣,順著唇線勾勒大概的形狀。  江鶴年陷入短暫的怔忪中,手心抑製不住地發熱出汗,還未等他想出應對的方法,抗拒或是迎合——青年含著濃濃困意而又軟糯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了:“……謝溫塵。”  覺舟被涼風吹醒了。  他的思緒卡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抱著自己的人是江鶴年,於是用鼻尖蹭了蹭對方的下頜:“年哥哥……到了嗎?”  半晌沒等到對方的回答,覺舟輕輕“嗯?”了一聲。  “到了。”江鶴年取下自己的眼鏡,架到覺舟的鼻梁上。  框架上尚且還殘留著體溫。  江鶴年的眼鏡度數不高,經常戴眼鏡是為了壓住身上因為年齡尚輕的青澀氣。但覺舟還是有點眼暈,隻好更緊地抱住對方,被放到後座上。  “我在附近有事要做,你先在這裏等等我。”江鶴年將車門關上。  “好哦。”覺舟點點頭。  目送著江鶴年和助理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覺舟就立刻彈坐起來,打算下去走走。  悶在飛船裏睡了太久,他有些呼吸不暢,想出去吹吹冷風。  但是剛踏出車門,覺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現在似乎位於某個陌生的星球上。  彩色的霓虹燈懸掛在離地麵幾百米高的大廈上,各種膚色和種族的人行走在天空的透明棧道上。地麵也是透明的,覺舟往下看,發現自己也處於一個透明棧道裏,能看見下一個透明棧道裏的人的頭頂,有一種隨時都會墜落下去的感覺。  這恐怕就是江鶴年放心將覺舟一個人留在這裏的原因了——覺舟“嘶”了一聲,動作迅速地回到車上,用江鶴年的外套裹住自己。  困意都被嚇沒了,覺舟現在十分清醒。  外麵有什麽東西砸在車門上,覺舟慢吞吞地看過去,因為知道江鶴年舍不得讓自己遇到半分危險,所以並不怎麽害怕。  一個豹族的青年靠在車門上,用自己的尾巴一下又一下砸著車門,吹了聲口哨。  他的皮膚顏色微深,五官俊美,帶著股輕佻味:“你身上是江先生的衣服,戴的是江先生的眼鏡,你是江先生的情人?”  覺舟擰眉,不想搭理對方。  對方卻笑得更開心了,仿佛將覺舟的漠視當作一種默認:“沒想到江先生也會有喜歡的人。你嘴巴好紅,是不是江先生親紅的?”  係統:【您現在應該處於第一星係的罕爾星上,這裏民風淳樸,時常出現很多人分享一個老婆的現象。】  所以說,豹族青年的話並非刻意調戲,而是他們這裏的人說話風格都是這樣。  覺舟豎起一根中指,無聲動了動嘴唇:“傻逼。”  豹族青年的臉快貼到車窗上了,對覺舟說:“你生氣的樣子更漂亮了,我要是江先生,就把你關在家裏,不帶出來給別人看。”  又一個頭上頂著獸耳的人走了過來,發現豹族青年的舉動,於是也看向了覺舟。  豹族青年:“這個好像是江先生的情人,長得好漂亮啊。”  獸耳青年也聽到了豹族青年先前的話,也湊上來說:“嘴這麽紅,不是天生的吧?除非你讓我也親親試試。”  覺舟:……都什麽人啊!  越來越多身上帶著獸類特征的半獸人聚集在車窗外,對著覺舟指指點點,言辭越來越下流。  覺舟不敢出來,抓緊手裏的外套,試圖遮住自己爆紅的臉。  最開始的豹族青年似乎看出了覺舟的窘狀,追問:“你是不是不敢出來?”  覺舟遮住自己的眼睛:“誰不敢啊。”  豹族青年道:“你是怕這裏的透明通道,那你怎麽進去的?不會是江先生抱你上車的……江先生,你回來啦。”  江鶴年站在車門外幾米,目光掃了一圈,似乎已經聽過了他們的話。  助理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他不是我的情人。”江鶴年打開車門,語調平緩地向旁人解釋。  豹族青年抓了抓頭,尾巴掃了掃。  他一根筋的腦子,看不出什麽別的,卻能看出江先生很在意後座上的青年,“這樣啊。”  “下次我會注意的。”江鶴年的手心安撫地壓了壓覺舟頭頂的頭發。  ————————  ————————  顧家父母本想趁機給覺舟舉辦宴會,大肆慶祝他得獎這件事的。顧母家中往上十幾代都是擺弄軍火、不通文藝的猛人,顧小姨還說要在宇宙裏放煙花慶祝,嚇得覺舟連連拒絕。  他不喜歡大肆慶祝,父母也沒有勉強。  隻是——  親友們都開始喊他小天才,尬得覺舟恨不得掐死前幾天在鏡頭麵前口放狂言的自己。  還好沒過幾天,單家就往外宣布了謝溫塵的消息,同時宴請許多人參加聚會。  對外為了表示對謝溫塵的看重,單家特地將宴會地址選在了老宅裏,夜晚過去,涼風習習,仿佛還能聽見老宅後山的野獸吠叫聲。  【江鶴年是不是生我氣了?】覺舟一邊在侍者的帶領下入場,一邊詢問腦海裏的係統。  係統認真地分析了一下最近幾天關於江鶴年的影音圖片:【也許吧,您為什麽這麽說?】  他沒有來陪覺舟一起參加宴會……覺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可能是我想多了。】  單晗薇站在樓梯口等他,親親熱熱地迎上來:“舟舟冷不冷?”  “不冷,”覺舟小心翼翼躲開肢體接觸,“謝溫塵呢?”  他的餘光瞥向人群,沒見到謝溫塵,看到另一個熟人。  周沉喻。  周沉喻舉著酒杯,袖口露出一截雪白消瘦的腕骨,隔著人群,他察覺到覺舟的目光,遙遙望過來與覺舟對視。  【周沉喻怎麽也在這裏啊。】覺舟不解地在心裏問。  係統:【原文劇情中,您給主角受下藥後,是主角攻幫主角受解的藥,然後兩人合作,一起設計謀害您,讓您當眾死亡。也許是因為劇情之力的作用,導致他來了這裏。】  ……覺舟死得好丟人啊。  俊美的青年好像瘦了不少,他朝覺舟搖了搖自己的杯子,張開嘴,說了幾個字。  距離太遠,覺舟沒猜出他的口型是什麽意思——總之絕對是一些不好的話。  覺舟悄悄攥緊口袋裏的藥包,這是他通過某些不可見人的渠道購買的,據說藥力很猛。  真是會辛苦周沉喻和謝溫塵了。  還好周沉喻隻是說了幾個字,並未走上來搭話,否則覺舟這種一遇見大事就慫的性格,肯定在單晗薇麵前,就結結巴巴直接露餡了。  單晗薇往旁走了幾步,擋在覺舟和周沉喻中間:“謝溫塵在二樓看書,我叫個人喊他下來?”  她話音剛落,穿著西裝的少年就出現在拐角處,輕輕點了點頭:“不必了。”  “小叔叔。”單晗薇語氣自然地喊。  她請人在角落處清出空位,問:“舟舟是不是有話要和小叔叔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覺舟:“麻煩單姐姐了。”  單晗薇還要去招待新來的客人,彎著腰摸了摸覺舟的頭,在兩人麵前各放了一杯果汁:“不要喝酒啊,我等等就回來。”  謝溫塵點了點頭,目送單晗薇離開。  覺舟趁謝溫塵回眸的瞬間,偷偷往他那杯果汁裏灑藥,手都怕得顫抖了,不少藥粉落在了桌麵上。  他好怕,如果不是係統在腦海裏提供指導,早就因為過於緊張被謝溫塵看出不對勁了。  謝溫塵的目光落在覺舟身上,似乎沒發現覺舟身上的不對勁,“恭喜覺舟先生在比賽中獲獎。”  覺舟認為他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果然,下一秒謝溫塵就說:“不知您最近是否有空,我想邀請您一起用餐。”  “不了……”覺舟正欲繼續羞辱謝溫塵一番。  謝溫塵搶先說:“嗯,我隻是您的小情人而已,確實沒資格和您一起用餐。”  他垂下眼睫,很遺憾的樣子:“下次我會注意自己的措辭,請覺舟先生處罰我。”  覺舟想說的話全被謝溫塵搶著說了,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好輕輕咳了一聲:“你把這杯果汁喝完吧。”  “……果汁嗎?”謝溫塵舉起裝著果汁的玻璃杯,指尖輕輕摩挲杯壁。  覺舟心一跳。  雖然早就知道謝溫塵會發現自己下藥的事情,但他還是難以抑製地覺得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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