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萬人迷拿了炮灰劇本後 作者:枕籍杳杳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好。”季拾用力閉了閉酸澀的眼睛。 哪怕親眼見過許多同伴死在喪屍手下,季拾一時還是難以接受事實。 談亦仰望頭頂的人工月亮,問:“顧覺舟怎麽辦?” 是啊,那顧先生怎麽辦? 季拾回憶起這些天來,覺舟動不動就從話語裏流露出的對越辭的依賴。就好像離開了越辭,他就活不下去一樣。 如果他知道越辭死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顧覺舟有臉盲症,而且分辨不了不同人的音色,”談亦說,“我需要你幫我配合一下——我與越辭相識多年,非常了解他,扮演他也會得心應手。” 見季拾表情微怔,談亦補充:“這是越辭離開時,交代我的。” 人工製造出的月光薄薄地在談亦身上鍍了層銀邊,勾勒出他優越的五官。 談亦最初隻是為了轉移覺舟的注意力,才隨口說了一句“臉盲症”的。 沒想到真的誆中了,覺舟當真有臉盲症。 既然這麽好騙,繼續騙下去,也不會發現吧?第57章 末世文裏的小醋精(9) “季哥, 你今天怎麽心不在焉的?”第二天晨練時,一個少年脫掉身上的戰鬥外套,詢問季拾。 今天季拾一共隻銷毀了十隻稻草人, 要是往常,銷毀的數量都已經上二十多個了。 季拾掄翻了訓練用的稻草人, 悶聲道:“沒事。” 少年嘀嘀咕咕:“我今天隻銷毀了五六個, 冰棱傷敵簡直太難控製了。要是越哥在的話,我就可以問他冰係異能怎麽操作了, 說起來,越哥怎麽還沒回來?” 越辭已死的事情是機密,季拾不敢告訴任何人,輕輕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事情。” 一想到這, 季拾還是打心底覺得悲傷,表情黯淡下來。 末世裏朝生暮死的人不在少數,可越辭死得這麽突然,留下一個什麽都不會的覺舟, 誰來照顧啊。 季拾以前被越辭救過一命,這種時候最該第一時間站出來, 幫越辭照顧覺舟。至於談亦, 季拾怕他跟覺舟不熟, 會忽視覺舟。 今早的晨練結束得快, 一幫人鬧鬧哄哄要早點解散去吃飯。 季拾給自己和覺舟打好飯, 送到位置上。 “謝謝。”覺舟過意不去,站起來接過餐盤,幫季拾擦了擦桌麵上的油汙。 季拾掌心沁汗:“顧先生,這道蛋羹是食堂推出的新菜品, 味道不錯,你嚐嚐。” 覺舟吃了一勺子。 有點鹹了,廚師手藝一般,覺舟有點吃不下去。但是看周圍一起吃飯的人,他們餐盤裏的蛋羹少得很快,顯然都很滿意這道菜。 “好吃。”覺舟笑著回應。 季拾覺得勺子裏的蛋羹好像比剛才好吃了一點,也勾著唇笑起來。 自上次打賭失敗後,溫書羽負責一個月的食堂衛生,都午餐時間了,現在還在掃地。 他昨晚不知道熬夜在幹什麽,眼皮底下一片青黑,拿掃把掃地時都沒有精神,垂著眼歪歪扭扭的。 掃到覺舟身邊時,溫書羽才提起幾分精神,熱情地打招呼:“顧先生,中午好。” 季拾趁著覺舟看不見的時候,對溫書羽做口型,表情嚴厲:晚上少看點那些不正經的雜誌。 溫書羽借回來的雜誌他翻了一頁,當下就皺著眉扔開了,責令溫書羽藏嚴實了,別帶過來看。 那本雜誌亂七八糟的,他下次要找首領申請清掃一下基地裏的書籍。 覺舟不是什麽高嶺之花的性格,跟別人說話時雙手都放在膝蓋上,抬著頭眼睛亮晶晶的:“中午好。” 好像確實如談亦所言,覺舟有臉盲症。 季拾以前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覺舟身上,現在特別留意了一下,發現覺舟看到溫書羽時,過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而且還特意避開了會涉及名字的稱呼。 溫書羽絞盡腦汁想話題與覺舟說話:“顧先生,我從中心區域聽說你前幾天去小學給小學生們上音樂課,唱得特別好,小學生們都特別喜歡你。” 覺舟說:“有嗎?我是業餘、業餘。” 他這人特別經不得別人誇,虛榮心還蠻重的,笑藏都藏不住,從眼睛裏竄出來。 “有的有的,”溫書羽順勢坐在覺舟身邊,拿著掃把學吉他的手勢,“我在末世之前也學過吉他,怎麽也彈不好。” 覺舟忍不住糾正,抓著溫書羽的手幫他調整手勢。 肌膚相觸的時候,覺舟沒覺得什麽,倒是溫書羽臉紅了,剛才還口齒清晰說話怪流暢的一個人,結結巴巴地問:“顧、顧先生,你下次去教小孩子們時能不能帶上我一個。” “好啊。”覺舟欣然答應。 不過小學著重於實用教育,很少會排什麽音樂課美術課的。 不知想到了什麽,溫書羽麵露難色道:“顧先生,我和你在一起,越哥不會生氣吧?” 覺舟茫然:“越辭生氣什麽?” 哦,覺舟頓悟了。 溫書羽怕的是,越辭覺得溫書羽不好好訓練,跟著覺舟一起浪費時間。 從小就經常違反校規的覺舟最愛拉著別人跟自己一起不務正業了,說:“沒事啊,反正越辭又不在,而且音樂課又不多,不會耽誤你訓練時間,到時候一起來玩啊。” 溫書羽眼睛彎成一道線:“那就說好啦,越哥不在,我會替他照顧好你的。” 季拾敲了敲桌子:“好好掃地,混不正經。” 本來季拾打算午後和覺舟一起回家午睡的,結果中心區域突然來人,通知季拾和溫書羽一起去城門口值班。 一離開食堂,溫書羽就一直低頭聞自己的手指,跟季拾說:“顧先生身上好好聞。” 他語文差,詞匯匱乏,翻來覆去不會形容,就一直逼逼叨叨自己的感受:“真的好香……他靠近我的一瞬間我聞到的,不是那種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也不像男士香水。就,特別甜,一點也不女氣,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樣。” 季拾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煩悶感,一腳踢開路邊一顆石子。 溫書羽還在聞自己的手,沒在意他突然爆發的情緒,念念叨叨:“你說顧先生用的是什麽沐浴露,身上怎麽這麽香,他就握了一會兒我的手,現在我手指聞起來都是香的。” 季拾又好氣又好笑:“怎麽可能到現在都能聞到,你失心瘋了吧。想知道的話,你不如直接去問顧先生沐浴露牌子。” 溫書羽又露出了期盼的表情:“好耶,又有機會跟顧先生說話了。” “出息。”季拾罵了一聲。 兩人對話之間,沒注意到身邊的空氣,顏色比剛才渾濁了一點。 就像有一團霧氣,輕輕飄了過去。 * 興許是被溫書羽那堆不正經的書籍影響到了。 半夜,季拾摸了摸手下的黏糊感,被自己惡心得直皺眉,從地板上爬起來。 臥室裏就一個床,覺舟占著,季拾這些天一直睡的地板。 季拾輕手輕腳,臭著臉進浴室衝澡,連燈都不敢開,怕吵醒了覺舟。 涼水刺骨寒冷,流經身體每一處地方,季拾沒關窗,就著外麵的人工月光洗了半個多小時的澡,最後凍得嘴唇發白,下巴直顫。 換上新衣服時,季拾注意到浴室角落裏的髒衣簍裏,裏麵堆著覺舟換下來的衣服。季拾一直沒敢把自己的衣服放進去,怕弄髒了覺舟的衣服。 基地裏有專門收錢洗衣服的人,越辭臨走前也給了季拾錢,但季拾舍不得花這些錢,覺舟每件衣服都是他親自手洗的。 他用力深呼吸幾口浸著寒冷水汽的空氣,蹲在地上將髒衣簍裏的衣服打香皂洗了。 指尖觸碰到覺舟的貼身衣物時,季拾頓了頓,沒忍住,潮紅著臉貼在上麵又蹭又揉。 剛洗完澡呢,又弄髒了。他心想。 幾秒後。 “不對,”季拾低聲自語,“是我把顧先生的衣服弄髒了。” 懷著負罪感,季拾將衣服仔細洗幹淨,晾在陽台上。 沒發出太大的聲響,故而床上的覺舟也沒被吵醒。 這張床是雙人床,躺下兩個成年男人都綽綽有餘。季拾沒敢坐上去,指尖搭在柔軟的床沿,陷下一點皺褶。 越哥晚上會跟覺舟一起睡在床上嗎? 覺舟這麽依賴越哥的話,無論越哥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都不會反抗吧。 說不定還會輕輕咬著唇,以免自己發出太難堪的聲音。 季拾仿佛已經想象到冷峻的青年將顧先生抱在懷裏的情景。想象完之後他又覺得自己齷齪,越哥那麽正經的人,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他背過身去,想到下麵跑幾圈冷靜冷靜,又聽到身後傳來低低的哭聲——比他想象中還要軟。 床上的覺舟在夢中,用雙腿夾緊了被角,不自然地輕蹭著。 眼淚沾濕睫毛。 “顧先生?”季拾擰緊了眉,輕輕碰了一下覺舟的肩膀。 覺舟隨著他的動作顫抖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眼尾都是糜豔的洇紅。尚未從難堪的夢境裏清醒,他說話的尾音都是迷茫黏濕的:“越辭?” 季拾的喉結動了動,聲音低沉:“嗯?” 覺舟受驚地紅著眼,嗓子堵住般:“越、越辭,我……” 說到一半,他意識到麵前的人不是越辭,而是越辭找來照顧自己的人。 越辭現在在千裏之外的地方。 在越辭這種一起長大的人麵前暴露慫的一麵還好,可在季拾這種關係很淺的人麵前,覺舟就有點難為情。 “怎麽了?” 鬼迷心竅般。 季拾沒有否定最開始覺舟的那聲“越辭”,若無其事地話題順了下去。 覺舟赧然,曲起腿說:“沒事。”仿佛自己否認了,剛才那個奇怪的夢,就不存在一樣。 他莫名覺得,季拾的語氣與越辭有點像。 “好。”季拾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