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談亦看出來了,淺笑著應了聲好。  兩人吃完飯就互相道別,各自回了居所。  談亦從衣櫃裏翻出一件襯衫,是越辭偏愛的風格,套上後就趁著夜色,匆匆趕往越辭的住所。  如先前一樣,覺舟沒有對他產生半分懷疑,抱著他的腰,用撒嬌般的口吻抱怨越辭怎麽回來得這麽晚,“我都洗完澡了。”  “基地裏有布置任務。”談亦壓下唇角的笑意。  “哦······”覺舟頓時不好意思再維持粘人精的人設了。  他剛洗完澡,發尾沾染一點小蒼蘭的香氣,貼的特別近才能聞到,勾的人心裏發癢,濕漉漉的發絲黏在雪白的一截頸上。  “越辭,我······”覺舟猶豫半晌,將自己被入夢的事情告訴了越辭。  談亦等他說完,才語氣平靜地回答:“嗯,我知道了,談亦已經告訴我了,我會盡力找出那個人。”  覺舟低聲說:“我有件事瞞了談亦······我懷疑進入我夢境的,根本不是人。”  在最近的那個夢裏,他看見模糊的青灰色,是不屬於人類的膚色。  到底是什麽東西,不厭其煩地接連幾天潛入覺舟的夢裏,什麽都不做,就是握著手親親貼貼啊。  談亦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好,我會特別在意的。”  有了大佬主角受的保證,覺舟鬆了一口氣,放心了不少。  剛想退開幾步,他想起今天自己還沒有完成粘人精目標,便再度抱住越辭的腰,很霸道地非要貼貼蹭蹭。  青年的身體溫熱,好像想讓談亦也完全沾染自己身上的沐浴露香氣。  “別蹭了。”談亦聲音微啞,按住覺舟的肩膀,“先上樓,等我回來一起睡覺好不好?”  “那你快點哦。”覺舟道。  等覺舟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後,談亦關上客廳的燈。  五分鍾後。  陷入一片黑暗的空間裏,談亦解開自己的腰帶,尤為沉默地凝視自己產生反應的地方。  “髒死了。”他麵無表情地利用異能,以物理方式在一秒內解決自己的不堪。  對待自己比對待仇人更為殘忍。  比死亡更甚的疼痛蔓延開來,他額頭上密布汗珠,弓起腰背。  但這樣的疼受下來遠比挺著肮髒透頂的東西去見覺舟好。  他閉上雙眼,躺在沙發內忍耐疼痛,仿佛回到了自己高中以至更年幼時居住過的逼仄房間,牆隔音效果很差,能聽到隔壁房間與他有血緣關係的男人每天和不同的人翻滾床單發出的吱呀聲。  黑暗的,肮髒的欲念。  談亦壓下體內的燥熱感,喘了口氣,起身準備端水。  窗外好像掃過什麽東西。  他蹙緊了眉,頓時想起覺舟剛才說過的話,鋪開腦域異能,檢測到有一個異樣的東西,正在住宅附近遊走。  談亦並未放鬆警惕,抄起桌子上的槍,急速追出去。  ————  季拾今天猶豫了半天,一直惦記著自己讓覺舟不高興了。  晚上他是在男生宿舍的集體澡堂裏洗完澡的,基地裏最近進來一批新鮮血液,都是二十歲以下的小男生,被老異能者拉著一起圍觀季拾洗澡。  “哇。”一群小男生們誇張地大叫。  “滾。”季拾扯了一條澡巾,圍住自己。  “害羞什麽啊季哥,要我能跟你一樣,我天天穿著褲衩出門。”旁邊一個年輕的異能者用羨慕的口吻說。  “沒事做就去訓練場跑十圈。”季拾不理他們,濕著身子出去換衣服。  換衣室裏就他和溫書羽兩個人。  溫書羽最近一直心不在焉的,與季拾同室待了三四分鍾才反應過來,打招呼:“季哥,晚上好。”  “嗯。”季拾也心不在焉地回答。  季拾最終決定,還是要找覺舟道個歉。  雖然他認為覺舟不是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的人,但是季拾對自己的道德要求很高。  越辭請求他幫忙照顧覺舟,他就不該做任何會傷害覺舟的事情,哪怕覺舟自己不在乎,季拾也需要去道歉。  想到這裏,季拾的腳步沉重了幾分,換上以前越辭送給自己的襯衫,離開宿舍區。  一直到越辭的住宅,他發現一樓是漆黑的,隻有二樓臥室裏亮著燈。  “談教授今天沒有偽裝成越哥,來安慰顧先生嗎?”季拾自言自語,壓下疑惑,進了屋子裏。  一路上,半個人都沒碰見,二樓臥室的門是開著的。  季拾停在門口,想先敲敲門的,卻聽到裏麵傳來覺舟飽含困意的聲音:“越辭,是你回來了嗎?”  尾音拖出一點奶味。  “……”  季拾鬼使神差地沒有否認,直接進了臥室裏。  覺舟真的快困死了。  身上那件充當睡衣的白襯衫被解開了好幾顆扣子,鬆鬆垮垮露出大半個肩膀和鎖骨。  但越辭不回來,他不敢睡,怕那個會入夢的異能者再來。  他睡眼朦朧的,支著手肘從床上坐起來,問:“你好了嗎?可不可以陪我睡覺。”第66章 末世文裏的小醋精(18)  談亦一直追出幾十米外, 意識到不對勁後,停在原地。  那個不知名的生物似乎能察覺到談亦具有腦域異能,於是很快反應過來, 幾息間就消失不見了。  腦域異能最後的定位, 停在越辭家隔壁。  越辭家隔壁住著一個五級異能者,後者在出任務的時候意外去世,房子一直空著。  談亦抬頭仰望黑暗的二樓幾秒, 抓著牆上的水管,徒手往上攀登。  在此期間, 他感知到季拾進入了越辭的住宅。  以季拾的能力, 保護覺舟綽綽有餘。於是談亦更加放心,不再有後顧之憂,直接翻窗進入二樓陽台。  那位已死的五級異能者生前似乎熱愛伺弄花草,陽台上種滿了綠色植物。  其中有兩盆綠植不自然地禿了一大塊,裸露出深色的泥土。  談亦掂起一塊泥土, 指尖用力,碾碎在指腹上。  深色的泥土從指縫裏落下去, 亮起一點點不明顯的藍色微光。  因為長期無人居住, 二樓臥室的地板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上麵有很多雙新鮮的足印。  談亦踩著未知生物留下的足印, 平靜地踏進臥室裏, 避免增添新的腳印。  這一排足印一直通往屋子的角落,而非正中心的大床。  這家主人曾經養過一條大型犬, 一個狗窩靜靜躺在角落裏。  沒有經過任何心理掙紮, 談亦直接躺到了狗窩上。  狗窩的麵積對於一個成年男人來說還是太小了,談亦需要蜷縮著雙腿,將自己窩成一團。  他閉上眼, 釋放異能,將自己代入未知生物的視角——  黑暗無光的房間裏,人形的詭異生物像狗一樣蜷縮在毛絨絨的狗窩上麵,周圍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它用精神力感知著幾十米外的覺舟,直到發現覺舟睡著,便試探著釋放異能,鑽進覺舟的夢裏。  使用入夢異能,僅是可以幹擾他人的夢境,自己無法感覺到變化。  在荒謬的夢境裏,怪物伸手去觸碰覺舟的手,親吻覺舟的手指,而唇瓣真實觸碰的,卻是冰涼的牆。  即使隻有視覺上的觸碰,這隻怪物仍興奮到在這逼仄黑暗的環境裏發抖。  談亦低笑一聲:“真沒禮貌。”  他支著手肘坐起來,動作間不慎撞歪狗窩的枕頭,一張卷了邊的三寸照片露了出來。  談亦夾起照片一看,頓時愣住。  照片上麵的少年唇紅齒白,眉眼間帶著未褪去的稚氣,好看到淩厲。  是年少時的覺舟。  他好像猜到了,這個非人類靠近覺舟的原因。  這張三寸照片上被細致地貼了一層膜,但時間流逝太久,人像難以抑製地出現氧化褪色的情況。  談亦用指腹摩挲覺舟的臉,回憶起自己曾在哪裏見過這張照片。  每一次作戰後,越辭渾身是血地從屍海裏爬出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這張照片,檢查是否有磨損。  這麽多年來,越辭的手臂斷過,腰部被貫穿過,而這張照片,隻是有點卷邊而已。  但這有什麽用?  談亦在黑暗中,用唇瓣輕輕蹭上照片裏覺舟的臉,心想,你喜歡的人,我也喜歡。  他現在在我懷抱裏。  ……  覺舟真的好困。  他今天中午沒午睡,又怕有人再度潛入自己的夢境裏,便一直睜著眼,等越辭回來一起睡。  係統回ai樂園檢修了,沒人陪著說話,覺舟幾乎下一秒就要睡著,身上這件白襯衫穿到一半就忘記了,三四顆紐扣都沒有扣上,頸窩到腰部的線條,流暢又柔軟。  他抱住眼前青年的手臂,用臉頰輕輕在上麵蹭了蹭:“陪我睡覺好不好。”  覺舟現在困得連話都講不清,黏黏糊糊像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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