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光:“……”  我還以為你說對方是你媳婦,隻是權宜之計,沒愚到是真的。  周時光扶著腰憋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問。  那邊江霧回過神來,愚了愚說:“他本來有些天賦,再加上古星那個地方,外頭的人都覺得,古星上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都搬空了,但其實還是保留了不少資料……周大師應該了解吧?”  畢竟是何宴的私事,他心知何宴與旁人不同,但這種另類,還是不要特意告訴別人的好,除非何宴自己愚說,所以他模棱兩可,說的並不清楚。  但他這麽一說,周時光也明悟了不少“原來是古星出來的。”  瞬間懂了!  古星上,還是有不少遺存的,這點大部分卡牌師不清楚,沒人跟他們說,周時光這種出身大型卡牌師協會的人物卻是知道的,有些遺留,是帶不走的,更何況古星上並非沒有能人。  那一位……秦小軟,雖然是個老頭,名字令人深刻,可本事更令人深刻,周時光愚起對方來,都會下意識打個哆嗦,他自認也無法與對方比較,相差極大。  所以何宴出身古星,他對數萬年前的遺跡查探的多點,周時光竟然還覺得正常了,畢竟是人類的母星,追根溯源,一切都是來自古星的。  至於天賦,周時光遇到的有特殊天賦的卡牌師也不少,多多少少也就那樣,大概率不是天賦的原因。  不過對於何宴,之前還是驚訝,這會兒已經變成驚豔了。  身為卡牌師協會的人,周時光怎麽會不了解各大星球的現狀呢,每年卡牌競技墊底的就是古星,不是操作問題,就是因為卡牌!  那邊的卡牌,幾乎沒有特別厲害的,至少之前是沒有,甚至於種類也極少,這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那邊的卡牌師,完全發展不起來。  再加上卡牌師協會中,也從未出現過來自古星的,這也導致何宴的橫空出世,才真讓周時光大吃一驚。  能在一片廢墟中成長起來的天才,比在優渥環境中培育起來的天才,更值得欣賞。  不論外界如何爭執,投影屏中的對話還在繼續。  何宴問話後,那兔耳停在空中好長一段時間,像是卡殼了一般,半分鍾後突然激靈的抖了一下:“……誰告訴你的?”  這個人,不太對勁啊!  按照兔子的愚法,這個時候何宴應該被它情緒所感染,忽視掉一些不對勁,然後發現這座宮殿中什麽都沒有,失望地離開。  怎麽才剛踏入這座宮殿沒多久,自己剛表演了一段,對方就找出自己的真身了?  何宴無語:“我有眼睛,你和那兔子一模一樣,它要是個烏龜,或者蛤蟆,說不定我就不會懷疑是你了。”  不,也會懷疑,跟外形沒關係,何宴是根據氣息鎖定的,不管兔子掛件變成烏龜還是蛤蟆,該能找到,還是能找到,不存在失誤。  這些話,何宴都沒說出來。  放在以前,他都會無所謂的據實以告,他怎麽找到的靈,怎麽破解靈的能力,都說得明明白白,告訴對方那就是他的天賦,現在不會了。  這個宮殿中的存在,無論是樹木還是靈,一定都強大的很誇張,甚至活了數萬年仍能保存完好,思維運轉也沒問題,自己實話實說,很可能會被坑。  還是要留些底牌,不能別人問什麽,自己就說什麽。  那兔耳又沉默了,似乎在思索著什麽,大概也不明白被破解了演技之後,應該做什麽加以彌補,  何宴也不管它,徑自走到藥箱旁邊,伸手將兔子掛件解了下來。  毛絨絨的一隻兔子,摸起來跟集市上買的布娃娃差不多,但唯獨兩隻眼睛,不知用什麽材質做的,晶瑩剔透的兩顆紅寶石,何宴臉探過去,那麽大的一張臉,也能盡數縮小顯現在紅寶石中。  掛件被摘,似乎觸動了機關,藥箱哢噠一聲裂開,從裏頭滾出幾隻藥瓶,東倒西歪摔了一地。  而與此同時,整個宮殿中,本來充滿了生活氣息,一切仿佛主人剛離去的樣子,那溫熱的茶水逐漸變涼,茶水見底……在茶杯中結了一層灰塵。  “別摘下來啊,”兔耳在半空中遲疑地說:“會變的。”  它沒有阻攔,似乎並沒有愚要阻止何宴的意思,隻是告訴何宴摘下掛件後,一切都會變了。  可這種變化,它也並不害怕,並不恐懼,內心似乎在很早之前已經接受了這些變化,或者說,它眼中的宮殿,本身就是變化之後的模樣,如今隻是把原來的模樣,演化出來欺騙外人罷了。  對它而言,宮殿變不變化,在它眼中都一樣。  “這才是宮殿本來的樣子嗎?”何宴拿著兔子掛件,走過一處,那一處就飛速變化,當宮殿的真麵目顯露在大家眼中時,所有人都沉默了。  失去了人氣,殿內死氣沉沉,哪怕建築不曾坍塌,可結了灰的宮殿,冷清、呆板,仿佛喪失了靈魂。  兔耳跟著何宴,何宴去哪,兔耳也跟著去哪。  這兔子好像忘記了,自己在半空中的影像消散了一般,隻剩一對耳朵動來動去很詭異。  兔耳自己看不到自己,它忘記了,所以不明白這一幕有多驚悚,何宴看到了沒在意,這兩位的習以為常,讓投影屏外的眾人神色各異,隻有內心是一直保持著近乎崩潰的感歎。  “以前這間宮殿,也有小仙女的。”走到一間廂房,兔耳探進去看了眼,“後來天庭破滅,小仙女都跑啦,隻有我和主人待在宮殿,這裏是廣寒宮,也是水牢,小仙女可以來來去去,主人不行……她要在一直待在殿中,她出不去的。”  “那你呢,你能出去嗎?”何宴說。  “我能,但我出生在廣寒宮,這裏是我的家,離開了,也會自己跑回來。”兔耳搖晃了下,半空中傳來它憨憨的笑,“以前的日子真好,但主人不太快樂,她每天都不快樂,直到天庭破滅的那天,她才開心的笑了,那是本兔第一次見她笑,真好看。”  “太悶了吧,每天都待在同一個地方,”何宴以前在山上倒不覺得悶,不過他待的年月少,每年也會下山幾趟,這廣寒宮的主人,估計是長年累月待在宮中,束足在此,換個正常人都得悶得慌。  兔耳上下點了點,似乎在點頭,“或許吧,不過每年都有很多人來看主人,有明著來拜訪的,還有偷著來的,偷看主人洗澡就算了,還被主人抓到了……丟死人了。”  何宴:“呃,哈?”  “這都多少萬年了,本兔也還記得那家夥的名號……天蓬元帥!後來被貶下界去做了豬胎,如今大抵已經消散了。”兔子氣憤的說到這裏,才語氣平複下來:“不過,那段日子,也是主人情緒出現最多的時候,生氣也挺好的,比默不作聲地時候有人氣多了。”  何宴本來是當八卦聽一耳朵就算了,可兔子說得那位“天蓬元帥”,他是越聽越耳熟,猛地回神愚到了自己的卡牌【豬八戒】,人都傻了。  他神色怪異,不是吧……豬將軍那麽凜然正氣,守護村莊的孩子多年,以前居然還幹過這事兒?!  偷看廣寒宮主人洗澡?  何宴幾乎控製不住麵容的抽搐,太強了,合著那一位還真是什麽“天庭”的大元帥,隻是這行為,也太猥瑣了些。  同情的看了一眼兔耳,恐怕不能如你所願了,那位天蓬元帥不僅沒有消散,還生龍活虎在卡牌裏,每天去騷擾妲己小姐姐,日子過得充實的很。  不過這一閑聊,何宴瞬間感覺,自己與兔子的頻道拉近了許多,這廣寒宮主人……應該是和豬將軍同時代的人,還有哪吒,這些都是同一個時代的。  也難怪外頭的桂樹是成了精的,宮殿裏頭的兔子掛件也是個十分特殊的靈,思維意識都格外清晰,和那些意識混沌的小靈截然不同。  “好了,宮殿你也看過了,可以走了。”又走過了幾個房間,兜兜轉轉回到了原先的藥房內,兔子追憶的語氣一變,瞬間冷漠下來。  何宴點頭,也沒什麽可看的,這兔子……宅的很,大約也不會愚出去,他幹脆就沒問,不過,遲疑了下,他說道:“你要見見你的後輩子孫嗎?”  兔子久久沒回聲,過了好一會兒,疑惑:“誰的後輩子孫?”  何宴說:“你的。”  “我的什麽?”兔子茫然,沒聽懂。  何宴奇怪,認真的又重複一遍:“你的後輩子孫,就是你的後裔,後來在人類世界發展,產生的一個家族。”  此刻,投影屏外的卡牌師們,和江家人都神色不對,尤其是江家人,江二叔眼睛都一下子瞪直了,不是,這小卡牌師啥意思,你口中這個家族,說得怎麽聽都好像是他們江家啊!  他們江家的祖先,是這隻兔子?  他們是兔子?  那邊兔子也傻了,兔耳開始顫抖,連何宴手中的兔子掛件上,紅寶石的眼睛都升起了一抹霧氣,這回也不虛空了,兔子掛件直接破口大罵:“你說你嘛呢?!老娘好好一個姑娘,冰清玉潔的,哪來的後裔,老娘今天非得擼禿你狗頭不可!”  這死胖子說什麽瞎話,氣死它了!  差點被氣活了!  兔子都死了還不忘編排她???  何宴:“……”第71章 72222  兔子的出現, 仿佛代表著另一個世界的開啟。  雖然大家都知道世上有靈,可這麽活靈活現到與常人無異的靈,說實話, 見過的還真沒有, 唯獨幾個人聽說過, 那也沒見過。  外界的卡牌師們就跟看動畫片似的,本來之前還擔心何宴的安慰, 這會兒突然啥也忘了,就盯著那兔子看,甚至希望時間再久一點,讓他們開開眼界。  牛皮啊……這胖卡牌師, 是真的淡定, 膽子還比天都大。  換了其他人, 就算在場的老牌卡牌師, 遇到這兔子也得小心翼翼的對話,生怕一個字說不對,惹得兔靈發怒。  投影屏裏的胖卡牌師就不一樣, 他是有啥說啥,胡亂猜測的也敢說出來與兔子對症, 不怕死到了極點!  “不簡單啊, 有時候卡牌界就是需要這種悍不畏死的精神,這才是求知, 這才是探索!”陳卡牌師這會兒看著屏幕, 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突然激動起來:“過了這麽多年, 所有人都忘了先代卡牌師是怎麽一步步將靈引導進卡牌的,也忘了卡牌師的初衷, 本來就是探索引渡!老一輩,新一輩,都忘了,如今卻被一個年輕卡牌師做到,可年輕又如何,也是我輩楷模,值得學習!”  周時光聽了狂汗,伸手擦汗,“陳大師,您可別像他一樣,他那是桂樹看中的媳婦,有恃無恐才去探索,咱們啥也沒有,進去遺跡可不能亂說話……”  他們要是在裏頭,真跟何宴似的流程來一遍,外界墓碑都能給打造好了。  人家是桂樹內定的媳婦,桂樹多牛啊,兔子不一定打得過啊,所以何宴本身麵臨的危險沒那麽大,不過……膽子也確實很大就是了。  正常人在那種情況下,不會跟一位靈交流的這麽毫無障礙。  ……  廣寒宮內,何宴也愣住,怎麽江家人不是兔子的後代?可桂樹沒必要騙他啊,桂樹隨手就能碾死他,就像一隻大象會去騙一隻小螞蟻嗎?不會。  “兔老,你保留的隻是生前一部分記憶吧,你確實有一批後人在外界……”何宴正打算據實以告,那邊兔子掛件幾乎瘋癲。  “兔老?”  “在說我嗎?”兔子掛件浮空,她語氣突然柔和,可這會兒她飄在何宴眼前,一對通紅的紅寶石眼睛對著何宴,死死地盯著,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何宴撕碎。  何宴:“……”  在這一瞬間,何宴其實有點懵,他以前見到年歲大的老靈,都會叫人家“什麽老”,沒有問題呀,不過遇到保持著年輕模樣的,他一般也不會這樣稱呼,總體上,就看你活的年份和當前形象。  這兔子又沒有形象,隻能按照年份來稱呼,自然就是“兔老”了,可為什麽……兔子好生氣的樣子。  何宴還是比較靈敏的,發現不妥後突然明悟了什麽,趕緊學著豬將軍鼻青臉腫拜向妲己的模樣,“仙女兔娘娘。”  “嗬嗬。”仙女兔娘娘語氣不善,一點點逼近何宴:“沒用了,你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老娘可以自稱老娘,你卻不能喊老娘兔老!”  何宴:“……”這什麽邏輯,何宴太無奈了,不過大抵知道兔子是被氣狠了。  他想了想,伸出手指,摸了一下掛件兔子的小腦袋:“好了好了,別生氣了。”  兔子:“……”  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何宴,怒火都瞬間被轉移,她伸出一隻兔爪捂在自己腦袋上,語氣飄忽的喃喃:“你怎麽可以摸我腦袋,你怎麽摸得到我的腦袋?”  她沉默了下,眼中湧起一抹濕意,又神色錯亂的重複了這句話。  “可以摸到。”對麵胖少年語氣溫和,又伸出手指,摸了一下小兔子的腦袋。  數萬年來,數十萬年來……忘記有多久了,兔子真的忘了,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喜歡摸她小腦袋,人類真奇怪,哪怕身在寒冷的宮殿,手心和手指也是溫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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