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實在不想去,我幫你請假,張老師也不會說什麽。”池妄撐著下巴看他,“要不要買藥再擦一下?”  “都不用。”蘇斂臉皮薄,周末剛過完生日就請假,很難不讓人聯想。  於是跟蘇華生發了個不回家的信息,下午補了一會兒覺,他就起床準備返校。  隻是走到門口,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睡衣,陷入了沉思。  回家吧,蘇華生鐵定會問怎麽穿著睡衣就出門,不回吧,穿著去學校實在是丟人。  池妄看懂了他的掙紮,笑著說:“要不,我再去幫你買套衣服回來?”  “嗯,搞快點兒,一會兒該遲到了。”蘇斂坐上客廳的沙發,懶洋洋使喚人。  等到艱難回了學校,熬過晚自習,蘇斂困得眼皮子都要合到一起。  兩人為了避嫌,一前一後回了宿舍,蘇斂還沒進門,就在走廊裏碰到齊天。  “斂哥,怎麽看上去氣色這麽差?過生日瘋了兩天?”  “嗯,熬了個通宵,有點困。”  齊天正準備說什麽,看著池妄從不遠處走過來,又壓低聲音說:“你前男友來了。”  蘇斂:“……….”  對,沒錯,就是被這前男友搞成了這個狗樣子。  蘇斂站在原地沒動,就聽見齊天嘶了一聲,摸上自己的脖子:“妄爺,你這兒好像………”  “嗯?”池妄低頭看了一眼,脖頸是盲區,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麽。  “看起來像是被種了顆草莓。”齊天湊近了些,仔細確認了一下,低聲說,“還真是,我給女朋友嘬出來就這樣,紅彤彤的一片。”  想到蘇斂叼著自己脖子不放的場景,池妄心情特別愉悅,於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承認:“嗯,男朋友種的。”  這話說得在場另外兩人雙雙愣住,一個是害臊,一個是茫然。  齊天心說他妄爺還是剛,當著舊愛還敢提新歡,於是腳底一滑,火速撤退:“那祝你新戀情順利啊,晚安晚安。”  看到人走遠,蘇斂才麵色淡淡,嗤笑出聲:“看把人嚇的。”  池妄也跟著笑,一眼看穿真相:“他大概以為誤入了什麽情感糾葛修羅場。”  兩人逗了幾句嘴,慢吞吞進了403,顧安久抬頭就看到八卦中心:“你們聽說了嗎?有人傳妄爺有新男友了,還在脖子上耀武揚威種了顆草莓。你怎麽能幹腳踏兩隻船的事兒啊?”  蘇斂:“?”  不是三分鍾前才有過這個對話麽,傳這麽快?  “那、那可不行,我支持斂哥,分、分手吧。”宋嘉詞狠狠地瞥了池妄一眼,“渣男。”  “拜托你們,新男友就在你麵前。”池妄雙手抱臂靠在牆邊站著,懶散開口,“你們覺得我跟蘇斂談戀愛,我還有膽子敢偷吃,他不把我揍死算輕的。”  “也是哦,對不起,我被八卦的刺激衝昏了頭腦。”顧安久眯起眼睛,感歎出聲,“斂哥占有欲這麽強啊。”  蘇斂心說,那是忍無可忍咬的,謝謝。  “我可沒說,也就他們倆一個呆一個傻能信,一看就是蘇斂幹的啊。”林衍轉過頭接話。  蘇斂輕咳了一聲,臉上染上不自在的羞惱:“當事人還在,這事兒能不能翻篇?”  隔著肩膀看過去,池妄衝著宿舍另一邊的幾個人,做出無聲的口型:都閉嘴。  隻是這事兒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態火速傳開,當初嗑兩人cp的不知情觀眾紛紛心碎,再也沒人提起芋泥波波那個曾經風靡學校的後援群。  唯一知情的女生柳幽幽心裏反複感歎,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等到公開的那一天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驚天大糖!  -  日子就這麽不緊不慢的過著,沒了那些謠言和關注,他們倆徹底成了普普通通認真備考的高三學生。  池妄和蘇斂變著花樣比刷題速度,成績逐漸穩定,緩慢地穩步上升,每次出來的年級排名表上,他的名字跟蘇斂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上下相連。  於是第一第二的位置開始牢牢固定,鐵定是蘇斂和池妄,毫無懸念。  高三上學期結束的那個假期,蘇斂給市研究院寫了一封信,關於新冠疫苗的成份建議。他從未來穿越回來,知道這場災難給多少家庭帶來了痛苦。  當前作為一個學生,能做的不多,就算是知道配方,說出去也沒人信,畢竟人命關天。  隻是這封信引起了研究院的注意,迅速成立了團隊按信上的內容進行研究,順帶池邊海的口罩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等到春暖花開,一切好像都在朝著好的方向轉變。  把所有的不幸都盡力避免,蘇斂覺得,那個大師大抵本性是善良的。  也許冥冥之中,選擇出手幫助,也是相信自己對於所有悲傷的一切不會袖手旁觀。  伴隨著季節的更替,五班的黑板旁邊放上了高考倒計時,三位數變兩位數,逐漸變成一位數。  做不完的試卷,寫滿字的板書,怨聲載道的聊天,密密麻麻的筆記,構成了整個高三最日常的部分。  就連隔壁班的林衍和顧安久,都在這種氛圍下變得積極起來,不再無所事事,吊兒郎當。  最後一考場三劍客成了永遠的記憶,大家都在朝著自己的夢想努力飛奔。  最後幾天的時間,整個校園都變得沉寂無聲,好像那種無形的壓力像是掐住了每個人的咽喉,壓得人喘不過氣。  寧嬌逐漸跟後排的兩位大佬熟悉起來,打趣問:“你們倆為什麽不選擇保送?”  兩人頭也沒抬,異口同聲回:“因為有獎金。”  自從池妄買了房後口袋漸空,賺錢的手段簡直不要命,甚至不要臉地跟自己搶那堆學習資料的客戶,氣得蘇斂差點兒周末從那個小家裏搬出來。  作為相愛多年的男朋友還搶客,這合理嗎?這簡直是欠揍。  蘇斂淡淡開口:“反正我知道,狀元的獎金很高。”  “第二名也還行,能賺點兒是點兒。”池妄毫不挑剔,邊說著,邊把一道往年的高難度大題寫出解法。  看著兩位帥哥即將又要展開戰火的趨勢,寧嬌撐著下巴,趕緊把話題繞回來:“就不能讓出兩個名額給我們留點兒活路嗎?我覺得就你們倆這穩定的成績,估計掉出前兩名也很難。”  “你可以加油考個第三。”池妄溫和的笑了笑,話鋒一轉,“哦,可能第三也不太行,隔壁班宋嘉詞現在很是生猛,第四吧,你加油。”  寧嬌愁眉苦臉,搖了搖頭:“我都不敢想,能進前十我就燒高香。”  聽聽,得虧這是實驗班,要是這話落入其他人耳朵裏,鐵定覺得是在低調的炫耀。  幾人在課間的十分鍾閑聊著,班長衝進前門,拍了拍講台:“大家現在下樓集合,今天準備拍畢業照。”  “啊,我題還沒做完。”  “怎麽不提前說啊,我今天發型好醜。”  “我也是,最近熬夜滿臉都是痘痘。”  “能不能改天啊,操,還有三天就要高考了,這麽快!”  一片抱怨聲中,大家嘰嘰喳喳的成群結隊從教室出去,池妄和蘇斂一前一後,走下樓梯。  操場上堆滿了烏泱泱的高三畢業生,班級與班級之間按照下樓的順序排著隊,挨個等待拍照。  六月的天氣常常陽光燦爛,晃得人睜不開眼,池妄雙手插兜站在人群最後排,看著一臉高冷的自家男朋友。  明明兩人都穿著全校統一的夏季校服,他濾鏡頗深,硬生生看出了一副情侶裝的即視感。  一想到這個人心裏滿滿當當都裝著自己,就覺得甜得要命,忍不住嘴角上揚。  自從答應戒煙後,他就再也沒碰過煙,家裏和學校堆積的打火機全都扔了個幹淨。當然有時候複習到實在是心煩,偶爾也會勾起抽煙的念頭,就把人拉過來接個吻,煩惱瞬間煙消雲散。  這種時候的蘇斂是卸掉了對外的冷漠,表現得特別溫順,還會貼著唇角低聲哄自己:快結束了,再忍忍。  這樣的蘇斂,從未有人見過,是他家的。  光是想象這種秘而不宣的情感,池妄心裏就癢癢的,然而馬上畢業,他們倆表麵上還是這副不鹹不淡的關係。  兩人懶懶散散站在隊伍之外,池妄往前挪了半步,偏頭說:“男朋友,我想要個名分。”  “還有幾天就要畢業了,突然提這個幹什麽?”蘇斂壓低聲音,生怕被旁人聽見。  池妄把手從口袋裏抽出,悄悄地用手指碰了一下他的掌心,溫度滾燙。  觸碰了一秒,他克製的鬆開垂到一邊:“就是因為快畢業,所以蠢蠢欲動。”  整個高三,兩人一直小心翼翼,低調謹慎,生怕被程主任抓到端倪,拿來說事兒。  蘇斂垂眸,被這話勾得也有些搖擺,即將離開三中,好像的確可以放縱一點。  “怎麽,我現在去找個大喇叭?”蘇斂笑著問。  池妄挑了挑眉,表情帶上玩味:“你一來就這麽刺激?不過有道理啊,這樣一搞,全校都能知道。”  怕人真這麽幹,蘇斂趕緊開口製止:“別,我還要臉,不想在高中人生中留下這麽濃墨重彩的一筆。”  池妄樂出聲,滿眼都是藏不住的溫柔:“不至於,不會讓你丟人。”  蘇斂揚了揚嘴角,看向前方。  前麵六班先下了樓,整整齊齊的站在階梯架上等待拍照,那些熟悉的麵孔一張張閃過,明明隻在六班呆了一學期,卻感覺彼此之間情感很深。  大概是因為這些人在他最孤單的時候,陪伴著走過了那些歲月。  顧安久側過頭,揚著手召喚道:“妄爺,斂哥,你們也過來啊,我們一起拍。”  “對對對,你們也是六班的一份子,不許缺席。”班上其他人跟著起哄,熱情得不行。  李國慶坐在前排,笑著看向他們:“沒關係,過來吧。”  坐在旁邊的程主任聽到這話,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輕哼了一聲。  池妄把手從兜裏抽出來,扯著蘇斂的袖口,低聲詢問:“一起過去吧,知道你也舍不得他們,就當是留個紀念。”  蘇斂嗯了一聲,快步走向排列整理的隊列,問道:“我們站哪裏?”  “神就要站c位,最上方有請。”齊天撥開前排的人群,“給我們二位大佬讓讓。”  同學們笑嘻嘻地讓開,把最中間的位置空出兩個地方,挪給了他們。  池妄和蘇斂並肩站著,肩膀抵靠在一起,看向前麵的鏡頭。  “都別這麽嚴肅,笑一個,活潑點兒。”攝影師半蹲著指揮,“我喊一二三,大家就做好動作啊。”  “一。”  所有同學開始整理衣擺和儀容,生怕留下什麽不好的記憶。  大家勾肩搭背放上旁邊的肩膀,笑著鬧著,商量著比一樣的手勢。  “二。”  池妄側過頭,剛好和蘇斂的眼神撞上,兩人都靜靜地看著對方,心弦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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