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好厲害的東西,他居然沒有聽說過。  【係統,道骨是什麽?】寧耀在腦海裏詢問。  係統沒有回應,就像死了一樣一聲不吭。  寧耀想了想,覺得不對勁,於是借著吃飯的間隙,去偷偷觀察鬱澧。  這本書的主角、世界的中心人物正坐在他的對麵,仿佛沒聽見四周的說話聲一般安靜吃著菜,平靜的麵色與客棧內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如果真的有千萬年難得一見的頂級根骨,那麽……鬱澧絕對是最有可能的擁有者。  寧耀不好直接問鬱澧,於是提高了聲音,對著整個客棧的人逼逼:“說得那麽起勁,其實那個人都還沒有出生吧,就知道吹牛,有意思嗎。”  客棧裏其他被反駁的人眉頭一豎,罵道:“哪裏來的黃毛小兒,在這裏胡說八道!”  有脾氣暴躁的修士就要站起來給寧耀一個教訓,在看清了寧耀的臉後又重新坐下,麵色通紅的喝了口茶潤潤嗓子,嗓音洪亮的解釋:“誰說沒有出生,這是全修真界都知道的事情!差不多二十年前,道骨的氣息便出現了。”  有坐在寧耀他們旁邊桌子上的老者撫摸著胡子,更詳細的進行了解釋:“我聽百曉生說,那個人出生於凡間,年少時被親生父母拋棄,賣給當地遠近聞名的惡霸,隻為了換取一筆錢財。那人反抗時無意中動用了道骨的力量,所以才泄露了道骨氣息。”  寧耀的注意力有八分集中在鬱澧身上,他敏銳的察覺到,在那個人說出時“被父母拋棄”幾個字時,鬱澧將手中木筷捏緊了。  而這些事情,他並未在係統給他的書裏看到過。  鬱澧很快恢複正常,看到寧耀自以為隱蔽的看著他發呆,冷聲問:“怎麽,你也想去找那個人?”  寧耀連忙搖頭。  鬱澧又說:“那是吃不下?你點了菜,便要吃完。”  “不會浪費啦,我生產靈石也要耗費很多體力的,”寧耀的聲音聽起來很乖,“這些我都能吃得完,一粒米也不會浪費的!”  鬱澧沒有再說什麽,他將一部分靈力匯於指尖,一絲暗芒一閃而過,在被人注意到之前分散成數不清的小顆粒,朝著四麵八方散開。  這座城池裏仇家人數太多,他也懶得一個個的上門去殺。  那些顆粒會進入到那些曾經加害於他之人的夢境之中,告訴那些人,他們苦苦尋找的道骨擁有者,就在這裏。  今夜他將守株待兔,將這座城池裏的那些人,一網打盡。  鬱澧收回手,就見寧耀在夾一碟甜點。  他夾了甜點最尖尖角上的精華,沒有放到自己碗裏,反而是晃晃悠悠的,朝著鬱澧的碗裏放。  鬱澧出聲製止:“做什麽?”  “請你吃雲糕尖尖。”寧耀眨眨眼,對著鬱澧露出他們相遇以來的一個笑。  笑容裏帶著些軟,像是讓人馬上能陷進去的蜜糖。  “店家說,吃了尖尖,就能做一個美夢。”寧耀笑著說道,“送給你啦,好不好?”第5章   碗裏的雲糕尖尖上捏著一個笑臉,雖然可愛,卻不及將它夾過來的人笑容分毫。  鬱澧麵色不改,可看著寧耀時,那平日深不見底的黑眸裏,還是生出淺而不易察覺的波瀾。  從普通凡人成長為三界第一人,經曆過的風雨無數,鬱澧早已能輕而易舉的看出一個人表情背後的真實意圖。  熱情表麵下的計算,恭敬表麵下的恐懼,還有那些無孔不入的,想要奪取他根骨的貪婪。  但他看不出來眼前人笑容背後的想法,仿佛這個人,真的隻是想讓他吃下這一口甜食,睡上一個好覺。  鬱澧喉頭有些發幹,他將筷子放下,冷聲道:“我不愛吃甜食。”  “一口都不吃嗎?”寧耀盡力推銷,“可好吃了!甜而不膩,成功人士的選擇!適合你。”  鬱澧垂眸看向被說成適合他的軟糯糕點,再次拒絕:“不。”  寧耀不喜歡強人所難,他把自己的筷子拿起,就要把鬱澧碗裏的雲糕尖尖夾出來:“那好吧,為了不浪費,我拿去喂街邊的貓貓……”  其實哪裏輪得上貓,客棧裏盯著寧耀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他們垂涎欲滴,恨不得寧耀把東西夾到自己碗裏。  那些視線黏在寧耀身上,有如實質。  寧耀沒能成功夾到糕點,因為剛剛還說自己不吃甜食的鬱澧,不知為何突然皺著眉,將碗裏的東西吃下。  鬱澧吃完後將筷子放好,讓一切看起來仿佛無事發生。  寧耀:“……”  寧耀的視線和鬱澧對上,他善解人意的率先將視線移開。  這個人真是口是心非,明明想吃還要說不喜歡,差一點他就真的信了!  哎,啥時候說要殺他也是不要的意思就好了。  鬱澧不知寧耀在想些什麽,他還能感覺得到那些人的目光放在寧耀身上的目光,讓人惡心至極。  “吃完便上去休息,”鬱澧神色平常的說著話,跟隨他多年的佩劍卻察覺到主人的殺意,劍身微微發顫,“不要在外邊逗留。”  “啊,”寧耀一愣,“太陽才剛剛下山,不去外麵街上逛一逛,消消食嗎?”  鬱澧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寧小少爺,你是個修士。”  修者需要散步消食,聽起來就可笑。  寧耀自覺的閉了嘴,吃完晚飯後和鬱澧去訂晚上睡覺的房間。  房間毫無疑問的訂了兩間,兩人房間相隔不遠,寧耀絲毫不懷疑,他前腳試圖逃跑,後腳就能被鬱澧抓回來。  按照寧耀的生活習慣,睡覺前跟人告別時肯定得說個祝福,於是他對鬱澧說道:“祝你做個好夢,今晚一定可以的!”  鬱澧沒有回應這個祝福,他抱劍靠在走廊的柱子上,隻是說:“今天晚上,不管聽見什麽聲音,都不要出門。”  “為什麽?”寧耀疑惑。  鬱澧低聲的笑。  太陽完全下山,最後半點餘暉都已經消散在天空中。吝嗇的店家舍不得耗費大量燭火照明,於是整條走廊籠罩在曖昧昏暗的燭光裏。  鬱澧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中,微勾的唇角陷下去一個弧度,光影轉動間,如同戴著一張詭異的微笑麵具。  “因為……吾好夢中殺人。”  鬱澧這模樣和恐怖片裏的主角實在太過相似,再加上這能把小孩嚇出噩夢的台詞,寧耀臉色一白,火速返回房間關上了門。  他這就去和被窩相親相愛,這輩子都不分開了!  房門被關上,但站在門外的鬱澧沒有立刻離開。  吃飯時那些修士看向寧耀的目光還曆曆在目,鬱澧抬起手,在寧耀房間門上用靈力畫了一個符咒。  這個符咒能夠阻擋任何想要半夜偷偷溜進寧耀房內的人,確保寧耀的安全。  這個符咒畫起來有些許生疏,因為鬱澧自己不需要這個符咒,也從來不會操心的為其他人畫上這個符咒。  為什麽要在意一個早晚要殺掉的人的安全?  也許是不想讓一座行走的靈石庫就這麽消失,也許是想看看寧耀的力量能發展到什麽地步,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那雲糕的甜味仿佛還留在舌尖,他素來不愛甜,這次卻意外的感覺那道甜食不錯。  符咒的最後一個部分被完成,滲入木門內消失不見。鬱澧收回手,轉身離開。  他在夢中假扮天道告訴那些人他的位置,並說他現如今進階失敗極為虛弱,恐怕自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找上門來了。  接下來……是他的獵殺時間。  *  時間漸漸過去,月亮爬到屋頂。  寧耀把自己整個人裹在被子裏,在床上滾來滾去,過了好一會兒後把腦袋從被子裏露出來,整張臉都已經憋成紅色。  房間裏被寧耀放著的夜明珠照得亮如白晝,寧耀感覺自己沒有那麽害怕了,於是從床上坐起來。  寧耀下了床,掀開被子觀察床單,最後上手摸索,確定這就是一張正常床,裏麵沒有被放著暗器。  作為一個穿普通衣服都能被磨紅皮膚的人,寧耀沉重的歎口氣,再次懷念起家裏那張軟綿綿的大床。  這張床好硬,睡著好疼好難受,睡起來像被床打了一樣。  連大魔王鬱澧都沒有打過他呢,就要被這張床毆打,真是沒有天理了。  作為一個現代人,寧耀其實很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穿越過來之後,睡不著的時候他就會叫手下找些好玩的東西過來。  現在沒有手下,睡覺也睡不著,寧耀隻能委委屈屈的在椅子上坐下發呆。  發呆了一會兒,寧耀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今天大魔王居然沒有問他,索要每天都得上交的半箱寶石!  鬱澧行事縝密,這種錯誤應該不會犯,除非……心裏在想著其他東西。  果然是聽到傷心往事,所以太難過了吧。  寧耀沒有生出成功偷懶一天的慶幸,反而有些煩悶,想起係統給他看過的那本小說。  他看到的小說片段裏,鬱澧出生在一戶貧苦凡人家庭。鬱澧從小便十分懂事,從六七歲起,就開始砍柴挑水,做飯照看弟妹,隻要是自己能做的便會去做。  懂事的鬱澧碰見雲遊的仙人,於是被收為徒弟,開始踏上修仙之路。  寧耀之前從來沒想過,這個故事裏的信息會那麽不完整。  真正的故事,可能是容貌極佳的鬱澧被惡人看中,而鬱家父母哪怕知道自己的孩子會遭遇什麽,依然為了那一筆錢財,將自己聽話又懂事的孩子販賣。  如果鬱澧不是主角,沒有那道骨,又是否還能順利逃出生天?  ……不,不對。  寧耀雙手握緊,微微發抖。  就是因為鬱澧是主角,才會經曆那麽多匪夷所思的壞事。  因為這是一篇虐主文。  這裏和他曾經的世界,截然相反。  一股悲傷湧入胸腔內,寧耀很少會這麽難過,連一向控製得很好的頭發都變成了代表憂鬱的深藍色。  寧耀摸摸頭發,把頭發重新變回黑色時,聽見了門外麵的動靜。  此時夜深人靜,任何一點動靜都會被放大。雖然每個房間裏都會貼著隔音符,但寧耀房間裏的隔音符被上一任房客修煉時破壞,店家也沒有及時更換,讓寧耀聽見了外麵細碎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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