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耀看一眼二哥,又收回視線。 他怎麽感覺,在身邊的人應該更霸道一點,說一些諸如“想看就看,有我在,你怕什麽?”之類的話呢? 現場粉絲雖然多,但正常的行走通道還是留了出來的。寧耀按了按臉上的墨鏡,打算直接離開。 “那麽現在,終於到了大家所期待的粉絲問答環節啊,我們將隨機抽取幾名幸運粉絲,大家可以盡情的問想要知道的問題!” 粉絲的歡呼聲響起,選我選我的叫聲充斥整個廣場,整個現場熱鬧非凡。 攝像頭隨機搖晃,抽選本輪的幸運粉絲。 最後,鏡頭定格在了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身上。 “好讓我們有請這位男生——”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聲音一頓,“咦,他後麵走過去的那個人,是誰?” 路過的那個身影雖然戴著口罩與墨鏡,讓人看不清臉,但整個身形輪廓,卻是那麽讓人心動和眼熟。 喧鬧的聲音,漸漸停了。 等寧耀意識到不對勁,猛的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就見整個廣場上,原本麵向著舞台的粉絲都轉了方向,齊齊的麵對著他。 眾人保持著一種詭異安靜,而又暗流湧動的狀態。站在台上的天團似乎已經完全不能再吸引他們的目光,能吸引他們目光的,隻有那一個人。 最先開始動作的,是站在台上的天台主唱。 他一個衝刺從台上躍下,擠在自己的粉絲群裏,拚命的往前擠:“寧耀,是寧耀嗎?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本人!” 主唱的粉絲分毫不讓,壓根沒有讓自己的偶像先過去的念頭,而是自己往前麵趕。 “不要擠了,不要擠了,不要引發踩踏事故啊!”寧耀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他知道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自己盡快離開,緩解這些人情緒的同時,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寧耀下意識地伸手一拉旁邊的二哥:“快,起飛!” 二哥用身體把寧耀護在後麵,冷不丁聽見寧耀這句話也是懵了:“起、起飛?哥沒用這個本事啊,哥還沒長出翅膀來呢?” 怎麽就沒有這個本事了?把劍抽出來往天上一扔,再踩上去,不就可以想飛多高飛多高了嗎? 這個念頭從寧耀腦海中劃過時,猶如驚雷一般把他驚醒了。 禦劍飛行……這個社會當然不可能有禦劍飛行。 不對,他應該在古代修仙世界,跟著大魔頭等待神跡降臨才對,什麽時候回到的原來世界裏?還一點過程都沒有,直接就出來玩了! 記憶裏已經離得很近的神跡,還有那突然降臨的白光,沒有預兆的困倦感,一切的一切,都透露著不對勁。 ……這裏,難道是一個夢境,或者幻境不成? 他陷入昏迷,那鬱澧豈不是隻能一個人對付那詭計多端的神跡嗎? 不行,他要醒過來! * 身前的人突然軟綿綿的睡著,卻沒有倒下,而是在白光的引導下向上飄,像是要飄到那神跡的身邊。 鬱澧眉頭一擰,長臂一伸,整個圈住寧耀的腰,將人拉下來,摁到了自己的懷裏。 沉睡之中的寧耀依然暖呼呼的,甚至自動將頭搭在了他的頸窩處。 懷中人的腰細得仿佛兩隻手就能完全掐住,但鬱澧此刻也顧不得想太多。 神跡已經到了眼前,而鬱澧將之前一切事情經過看得清清楚楚——這神跡一來,便直接對著寧耀用了某種手段,讓寧耀陷入了沉眠當中,並且要把寧耀帶走。 這神跡的目標是誰,已經很明顯。 鬱澧將人摟得更緊了些,控製著劍迅速拉開距離。 ……不是錯覺,這個神跡的身上,散發著與他曾見過的天道類似的氣息。 它們,是同類。 可是,怎麽會又有一個天道? 而這如星辰一般閃耀的神跡,在看見他的動作之後,劇烈的顫動起來。 一種難以形容的空曠聲音,響徹了整片天空:“你怎麽敢,你怎麽敢抱他!快給我把他放開!” 鬱澧冷笑一聲,如今已經完全確定這所謂的神跡,來這裏的目的就是要搶走懷裏的人,也就完全沒有了再逗留的心思。 鬱澧轉身就要走,然而巨大的光柱從天而降,將他和懷裏的寧耀籠罩在其中。 鬱澧聽見了神跡的聲音:“他是我的,把他還給我!” 鬱澧飛回了地麵,將寧耀在柔軟的草地上放下。 巨大而不可名狀的神跡懸浮在頭頂之上,鬱澧站在寧耀身前,隔斷了他與神跡之間的通道,緩緩拔出嗜血長劍。 “他不會是你的。”鬱澧一字一句說道,“他是我的。” 寧耀隻有一次從他身邊逃離的機會。 在那之後,隻要他還活著,寧耀就不可能從他身邊離開。第27章 鬱澧隻說了短短幾句話,但每一個字,都狠狠踩在了神跡雷區。 祂感覺自己都能跳起來,給這個該死的家夥一拳。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這個世界的主角,祂也要給這家夥一點顏色瞧瞧! 一股人類無法擁有的力量從神跡中散發出來,化為刀,化為劍,數量眾多,刀尖向下對著鬱澧,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天空。 鬱澧將手中長劍一劃,驚世駭俗的劍氣頓時衝天而起,黑色霧氣組成的巨劍從空氣中凝聚而成,直直插在了地麵上。 地麵因為承受不住這一份力量撕裂開,從天上看,黑色巨劍半截插入途中,以某種規律組成了一個龐大的劍陣,與上空的刀劍遙遙相對。 二者初次交鋒,都存著試探對方實力的心思,倒是沒有一上來就直接下死手。但僅是一次試探,就已經將周圍一切夷為平地。 而在這一場可怕的交鋒當中,仍有一處安然無恙。那一片綠草上陽光明媚,細風吹拂著躺在上邊的人,讓他能有一個舒適的睡眠。 交戰的雙方,都刻意的避開了這個地方。 * 虛空之上,一雙巨大的眼睛睜開,凝視著遙遠的地麵。 作為這個世界的天道,自從被鬱澧打傷後,祂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高興過了。 好哇,好哇,等鬱澧和那個天道打起來,最後必定兩敗俱傷! 鬱澧再強,也到底是個人類,哪有與天爭鬥還毫發無傷的道理? 而祂,就可以趁著這個時機,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鬱澧虛弱之時,一舉要了鬱澧的命。 天道越想越高興,覺得自己這一招借刀殺人真是用得不錯,堪稱完美。 其他世界的天道是不能在這裏隻久留的,到時那個天道在帶著人回去,鬱澧被祂所殺,就又可以恢複到風平浪靜的生活。 天道興奮的看著遙遠的地麵,看著那兩方都動了火氣,要動起真格。 天地都為這股力量而隨之變色,現在,已經沒有人再能阻止這一場戰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雷霆般的一擊就要打出—— 沉睡當中的美人,睜開了他的眼睛。 他茫然的看著天上飛著的奇怪刀劍片刻,發出一聲驚呼。反應過來後從草地上爬起來,目光四處搜尋了一圈,找到了想要找的人,撒開腿奔跑起來。 “別怕,我來幫你!” 危險的翻湧著的風雲突然變得柔和,原本能輕易將鋼鐵撕裂的風暴變的輕風撫麵,就連觸碰到最幼小的嬰孩,都不會造成半點傷害。 鬱澧看著那個不管不顧向他奔跑過來的人,撤掉了手上有殺傷性的劍氣,免得誤傷到跑過來的人。 寧耀當真是要被嚇死了。 那個神跡居然是個危險的壞家夥,看看這可怕的氣勢,雖然他沒有什麽修為,但也能清晰感知到四下無形的危險氣息。神跡所擁有的力量,一看就不是現在還處於中前期的鬱澧能打得過的。 按照這本虐文一貫的套路,鬱澧接下來會被打得隻剩下半口氣,留下無數的病根和隱患。再被虐上個十年八年,然後才能一點一點的往上爬。 該說不愧是虐文嗎,果然出現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雖然他也很弱小,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鬱澧在他麵前變成這樣啊! 寧耀速速跑過去攙扶住鬱澧,焦急道:“你怎麽樣,還撐得下去嗎?” 寧耀帶著自己腦補的悲慘濾鏡去看鬱澧,越看越覺得鬱澧臉色蒼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寧耀眼眶一酸:“可惡,我應該早點看出來那神跡是個壞東西,攔著你不讓你進來找的,都怪我。” 想到這個壞東西還是自己想辦法支開別人弄來的,寧耀悲從中來,含著淚,回頭狠狠的瞪了那神跡一眼。 神跡被瞪了,看起來整個球都不好了。它在半空中一抖,整個圓球從半空中掉下來,掉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在地麵上砸了一個巨型圓坑。 寧耀被這個變故驚呆了,眼看著神跡在坑裏一動不動,寧耀一拉鬱澧:“快,我們趁這個機會快點跑!” 鬱澧神色有些怪異,他看看埋在深坑裏的神跡,略一思索,點點頭,握住寧耀手臂:“走。” 這件事情來得太過奇怪,雖然他也很想將神跡打一頓,但當前的重中之重,無疑是將寧耀看緊,不讓寧耀被著神跡奪走。 “等一下!”那埋在深坑裏的神跡開了口,祂把自己從坑裏抬起,用加密方式,將說話聲音單獨傳送到了寧耀耳內。 “耀耀,跟我回家了,大家都很想你。”神跡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說道。 寧耀聽了這話,吃驚的問:“你是誰啊?” “我是你的世界呀,”神跡耐心解釋,“你還記得嗎,你不屬於這個世界,壞蛋把你從家裏搶走了,我來接你回去。” 神跡能說出這些話,是寧耀沒有想到的。寧耀半信半疑:“你怎麽證明你不是騙子呢?” “你想要證據,我當然有很多,”神跡對寧耀說,“不信,我慢慢跟你說。” 這一場對話隻發生在神跡與寧耀之間,在此之外,一片寂靜。 鬱澧垂眸,看向愣著不動的寧耀。 寧耀從來不懂得在熟悉的人隱藏自己的心思,那雙清澈的眼睛裏閃過許多情緒,讓鬱澧看得一清二楚。 疑問,驚訝,開心,猶豫。 幾種情緒連在一起,加上目前的狀況,鬱澧隻要稍微想想,就能想出寧耀的情緒為何而變化。 那個家夥在想辦法說服寧耀,讓寧耀跟著它離開。 必定是許下了天大的好處,深得這小少爺的意,才會讓小少爺如此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