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耀自覺很懂,掌握了事情的真相,意氣風發又不滿的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不行,這房間也太危險了,隻有一間房一張床不說,萬一床上還有什麽機關,睡到半夜把他彈到鬱澧身上怎麽辦? 想想自己在熟睡當中壓到鬱澧身上的畫麵,寧耀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行,換地方,必須換地方! 寧耀雄赳赳,氣昂昂的做出指示,就要帶著鬱澧去找城主。 然而這才剛剛出門,漆黑的天空當中,驟然出現一道亮光。 那像是一顆星辰緩緩從天際降落,又和流星截然不同。哪怕隻是第一次看到,寧耀依然迅速的想到了一樣東西。 神跡。 神跡降臨了! 寧耀當即一拽鬱澧,鬱澧心領神會,帶著寧耀一同起飛,飛向神跡降落之地。 他們飛在半空,視野遼闊,寧耀朝著四下觀望,果然看見琴魔那一群人,還有妖族也一齊衝了出來。 距離神跡完全的降臨還需要一小段時間,這段時間裏,對手的數量越少,自己獲得神跡的可能就越高。 然而貿然動手,也會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風險。所以這動手的時機,就至關重要。 寧耀小聲的問鬱澧的意見:“你怎麽看?” 鬱澧慢悠悠道:“等神跡到了,過去拿。” 這聽起來完全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計謀,寧耀聽著著急,但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其他好的辦法。 神跡雖然很重要,但最重要的肯定是他們的性命,為了一個寶貝丟了命,怎麽看也不值。 “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寧耀小聲跟鬱澧耳語。 在場修士都是大能,再怎麽小聲說話也是能被聽見的,修士之間想說悄悄話都是傳音入密。鬱澧也沒有提醒寧耀,隻是默不作聲的用自己的靈力將寧耀裹住,隔絕了外來的窺探。 其他人無法聽見他們說什麽,隻是見到他們親密的動作,不由得心裏一凜。 神跡就在眼前,這一人一妖居然還有心思談情說愛,甚至還是共踩一把劍的談情說愛,可見其壓根沒將他們放在眼裏! 是擁有何等的實力,才能不把他們所有人放在眼裏? 這種事情不能細想,越想越讓人頭皮發麻,比當初第一次看到這龍時的場景還要讓人驚駭。 誰也不願率先直接和這龍對上,如今隻能祈禱,他們能更先的到達神跡所在之地,搶到神跡走人。 這麽想著,琴魔等一眾修士,便發現了對他們更為不利的另一件事。 神跡飛行的方向,似乎越來越往那不知底細的龍族方向偏了! 深不可測的實力,絕佳的運氣,似乎那龍拿到神跡已成定局。 所有人都產生了一個共同的認知——隻要這龍不先倒下,神跡最後必定會落到這龍族手上! 幾聲傳音入密交流之後,琴魔等人迅速決定將原先的計劃擱置,暫時聯手,先去探探這龍族的底。 如果當真那麽強,他們聯手都沒有一拚之力,他們之後也好及時再次調整計劃。 眼看著有人調整飛行方向朝他這個地方來了,寧耀就覺得大事不妙。 他明明什麽都還沒做,這些人居然就決定先對付他了!可惡,這些人就不能先進行一場內鬥嗎? 敵人離得越來越近,寧耀連忙端起架子,用自己最高冷的聲音說道:“嗬,各位這是選定了我,做第一個對手?不錯,我一旦動手,那便隻有死路一條,你們可考慮清楚了。” 衝向他的那道身影有瞬間的停滯,寧耀實際上已經緊張得靠在鬱澧身上了,表麵上還要裝得高深莫測。 “好吧,既然你們一定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便成全你們。”寧耀一麵說著,一麵把一隻手背在身後,拽了拽鬱澧衣服,然後伸出指了指另一邊沒人堵著的地方。 抓住機會,快跑。 這是寧耀想要給鬱澧傳達的信息,他相信以鬱澧的智商,一定能看懂他想要說的東西。 做完這一切,寧耀深吸一口氣。 他也不知道怎麽做才能逃離這個困境,但他知道自己的優勢大概隻有一個。 四下起了風,寧耀控製著風,掀起了自己遮住麵容的帷帽。 閃電恰到好處的亮起,照亮了那一張精致到極致的麵容。 那些人的神情是寧耀意料之中的驚愣,現在就是逃跑的大好時機! 可是這麽好的機會,腳下的劍卻動也沒動。風也停了,帷帽上的紗重新將寧耀麵容遮掩。 寧耀整個人都不好了,鬱澧他,怎麽能在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啊!這還是那個心機深沉的大魔頭嗎? 還有沒有什麽人,能救他於水火之中? 眾修士已經紛紛回過神,再一次飛過來時,眼底都帶了些狂熱。而距離較遠的那些妖也迅速的往這邊趕。 寧耀飛速的進行思考,目前從表麵上看,那些妖族和他是一夥的,他們和人族修士一比一,形不成什麽威懾力。 如果……如果再來一波像妖族這麽好騙的人就好了,這樣他也許就能依靠人數優勢形成威懾,兵不刃血的把那些修士騙走。 可是這又怎麽可能,哪有這麽巧的事情,他還不如想一想,怎麽讓那群妖和這一群修士打起來,然後他和鬱澧趁機開溜。 想起鬱澧錯過了他好不容易製造出來的機會,不及時逃跑的事情,寧耀生氣的把手背在後麵掐鬱澧。 “你等一下,一定要把握住機會跑,知道嗎?”寧耀小聲叮囑。 鬱澧聲音淡淡:“有我在,你怕什麽?” 寧耀差點被氣暈過去,都這個時候了,鬱澧居然還敢裝這個逼,他們麵對的可是在整個修真界都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啊! 寧耀正想回頭罵鬱澧兩句,突然,黑色魔力漫天而起,遮擋住月光,將黑暗灑向大地。 這是寧耀沒見過的場麵,他謹慎的保持著自己世外高人的姿態,卻見那些衝他飛過來的修士們又停住了,臉上是如臨大敵般的戒備,氛圍瞬間就凝重下來。 這是怎麽了? 寧耀摸不著頭腦,最後還是琴魔先冷笑了一聲,打破了沉默:“魔頭,你們居然也來了。好好的魔界你不待,膽敢跑來這裏,是活膩了?” 隨著琴魔的話語,漫天的黑霧聚攏,最後凝聚成幾個人形。 那些人穿著長長的黑袍,看不清容貌。 站在最中間的那個人嗤笑一聲:“這種時刻,我等怎麽可能缺席。你當我們魔界是什麽信息閉塞的地方不成?” 站在左邊的黑袍人不屑道:“一群偽君子,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趣。” 寧耀聽著他們的對話,漸漸明白了發生了什麽。 這本書裏,世間一共分為三族,人族,妖族,魔族。 三族的人極少往來,維持著一個微妙的三足鼎立狀態。 而魔族的人因為最為神秘,手段最為狠辣,被修真界眾人所忌憚。 沒想到一個神跡,竟然把三族的人都引過來了。而看琴魔他們的表現,這幾個魔族恐怕身份和實力都不低。 寧耀現在整個人都麻木了。 真大佬匯聚一堂,他這個鹹魚偽裝大佬站在這裏,真是格格不入。 鹹魚有什麽錯,鹹魚也已經很努力了,他多希望自己是在偽裝鹹魚啊。 寧耀兩眼無神的看著那群魔族,而那些魔族似乎感應到了他的視線,全都回過頭來。 寧耀看見了他們曖昧的視線,還有唇角邊勾起的笑。 “這一次來,倒是有意外之喜。” “沒想到……這麽無趣的修真界裏,還有此等絕色。” 魔族身形詭譎,上一秒還在百步之遙與修士對峙的魔族們,下一秒,就出現在了寧耀身前。 魔族原本一直蟄伏著,打算等到神跡臨近之時,再突然現身搶奪。 如今打亂了計劃,全是因為那一張讓他們驚鴻一瞥,想要立刻接近,半刻也不想再等待的容顏。 是誰把這樣的美人放出來的?他的腳就不該用來走路,應該用來勾在某個人腰上,緊緊纏著。如果沒有力氣了,也可以掛在臂彎上,好方便被握著小腿,任人親吻雪白的小腿肚。 魔族不知什麽叫做隱忍與忍耐,他們隻知道,想要抱入懷裏的人,馬上就要抱到。 寧耀被他們看得毛骨悚然,一再的後退,整個人完完全全的埋進站在他身後的鬱澧懷裏。 肩膀上一重,是鬱澧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寧耀心裏實在慌張,這種大場麵他是真的沒有見過,下意識的就想要尋求一點安慰和倚靠。 寧耀伸出自己顫抖的手,握住了鬱澧放在他肩上的手指指尖。 鬱澧的手一如既往的穩,修長有力,他能摸到鬱澧指尖上那一層薄薄的劍繭,莫名的給他帶來一種安心感。 冷靜,他可以的,在場人數越多,想要占有他的人越多,就越方便他搞事情。等到混戰開始,說不定他和鬱澧就有機會搶到神跡,然後逃跑。 而鬱澧突然搭在寧耀肩上的那隻手,也是讓幾個圍著寧耀想入非非的魔族一愣。 是誰,居然敢把手放在他們看中的美人身上?找死,把這人剁碎了拿去喂狗! 這些魔族之前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寧耀身上,半點眼神都沒往站在他後麵的那個人身上放。 如今怒氣衝衝的看過去,卻是紛紛一驚。 ……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好像和前段時間突然出現,把他們整個魔界攪得翻天覆地,殺得血流成河的新任魔尊,長得一模一樣啊。 新任魔尊不知從何而來,隻知道修為深不可測,輕而易舉的將上任魔尊殺死,並且順手把所有不服氣的,想要挑戰他的,一並結果了。 也就是說……魔界裏現在剩下的人,都是被新任魔尊給打怕了的。 為什麽、為什麽新魔尊會在這裏?還和這個美人看起來如此親密,甚至願意這把神劍被美人踩在腳下。 要知道,他們魔界裏最漂亮最有魅力的魅魔,在意圖幫新任魔尊抱劍時,被魔尊冷冷下了警告,說若是魅魔哪根手指碰到了劍,那便把哪根手指砍掉。 從此以後,大家都知道了,魔尊的東西,別人是半點碰不得。 那麽,這個美人的身份隻可能是……魔後。 他們居然調戲到了魔後的頭上! 這個認知讓魔族們仿佛被九天玄雷直接從頭上劈下,對於新任魔尊的恐懼,魔尊手段的殘暴,一切的一切,都讓調戲了魔後這件事變得更為可怕,可怕到讓他們腿軟。 於是,寧耀就看見這一群魔族瞬移到他身邊之後,一句話沒說,撲通一下給他跪下了。 寧耀:“???”